茶茶现在情绪非常激动, 双手用力攥紧了于故的袖子,眼尾泛着粉意,“明天就去领证, 好不好?”

于故低着头望着她的脸,恰好好处的光线映在她细腻白皙的脸颊上,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度滚烫, 燥热的手指触碰着她温凉的皮肤, 哪怕是生病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依然足够安抚人心,“你别着急。”

他的指腹沿着眉眼滑到唇瓣, 继而往下, 用温和的力道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你瘦了好多, 脸颊都没什么肉了,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茶茶轻轻地呼吸了一下, 眼眶盈热的毛病又来了。

她这三个月,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也不是沈执虐待她, 不给饭吃。

是她确实, 吃不下去。

茶茶抬头, 撞进一双比乌黑的眼眸, 她有些心虚,声音天然带着点娇嗔,“吃不下嘛。”

于故是心疼的,茶茶性子比较娇,虽说有些逆来顺受,但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沈执这次强人所难,她定是和他撞的头破血流,吃了不少的苦。

“没事,这段时间好好养回来。”

说完这句话,于故捂着嘴弯腰咳嗽了几声,嗓子里的瘙痒感才好上稍许。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缓解了他脸颊上的温度。

他的皮肤本就比常人要白,被风吹过,好似更贴近清冷皎洁的月色。

茶茶紧张抓着他的手,“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于故不动声色,轻声掩饰了过去,“一点小感冒。”

茶茶不信他说的话,他肯定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才会感冒。

“你吃药了吗?”

于故乖乖点头,“吃过了。”

茶茶稍稍满意,又说:“刚刚你是不是已经睡了?又被我按的门铃声吵醒。”

于故温柔无害地说:“没有。”

确实没有,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开灯,想与宁静的黑夜独处。

茶茶偏觉得他这是为了让她安心而扯的谎言,她问:“叔叔阿姨不在吗?”

于故用拳头抵着唇畔,偏过脸,又咳嗽了两声,“他们上班,最近忙。”

茶茶说:“那你不是没人照顾了吗?”

于故貌似迟钝了一下,然后轻轻抿起浅淡的嘴角笑了笑,“我二十多岁了,已经是个成熟男性,能够照顾好自己。”

茶茶认真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用牙齿咬咬下唇,往往自己把自己咬疼了才反应过来,她说:“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于故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笑容好似比今晚的月色还要美丽,他说:“好啊,留下来吧。”

茶茶磨磨蹭蹭松开他的手,她还没忘记哥哥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她跑过去,“哥.......”

江州这个保驾护航的工具人当的倒是不错,从头至尾没发出声音,藏在黑夜里,当个隐形人,看着小两口腻腻歪歪,牙齿有点酸。

放在之前,江州想都不想就会拒绝,不过如今情况特殊,他说:“确定要在他家睡?”

茶茶点头,“要。”

江州皱着眉,不情不愿道:“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茶茶想了想,“好,你跟妈妈说,明天中午我和于故都回家吃饭,还有户口本!记得让妈妈把家里的户口本给我。”

江州刚才什么都听见了,他提醒道:“户口本在老宅主卧的保险柜里。”

归他们的父亲管。

茶茶鼓起来的气一下子就被戳破,她拧着秀气的眉毛,“那我明天问爸爸要。”

江州随她高兴就好,父亲应该也不会让她胡来,不过不排除为了哄她高兴,就昏了头,把户口本给她让她明天就去结婚。

“那我回去了。”

“哥哥。”茶茶犹豫几秒,指着他的头发,“刘海该剪啦。”

江州停顿半晌,神色柔和下来,“明天你陪哥哥去剪。”

“好。”

茶茶早就已经熟悉了于故的房间,他的衣柜里还有几件自己以前穿过没拿走的衣服,只不过她把衣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睡衣。

于故把自己的睡衣找出来,递给她:“穿我的吧。”

茶茶略嫌弃,“你这套不好看,而且好大啊。”

袖口比她的手还要长,裤腿也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截。

于故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那你要穿现在这身衣服睡觉吗?不难受吗?”

茶茶翻身坐在他的腿上,太久没这么亲密,神情羞怯,有些不自然,她说:“那我穿着你的衬衫睡吧。”

于故挑眉,“裤子呢?”

茶茶搂着他的脖子,羞愤恼怒,“不穿了。”

于故拍拍她的后腰,“也可以。”

茶茶又从他腿上爬起来,“你的感冒药在哪里呀?”

“抽屉里。”

“有热水吗?”

于故握住她的手腕,“别折腾了,晚上吃过药了,不用再吃。”

他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身上,透着病弱的美感,他绝口不问这些日子沈执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于故的内心已经被现实狠狠撕裂过几回,撕裂过后趋近死寂般的平静。

有时候他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到傍晚,突然之间会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抬头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象,总感觉窗外有个人在等他。

他满怀期待的走出去,那里又什么都不见了。

于故甚至想过最坏的打算。

他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她。

又或许过去很久之后,她再出现在他面前,会笑着告诉她,她和沈执重修于好了。

所以现在她好好的回来,于故已经感到万幸。

他不会问,除非她自己愿意提。

他也不会介意任何发生过的事情。

茶茶发现于故好像比自己.....还要慌张,虽然表面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但他似乎没什么安全感。

所以晚上关灯入睡之后,茶茶主动爬到他身上,黑暗中视线不清不楚,她凭借感觉去亲他。

于故轻轻推开她。

茶茶当下就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他这是,嫌弃她了吗?

茶茶眼睛一下就酸的不行,她忍了又忍,她问:“为什么推开我?”

于故呼吸微微加重。

“你是不是变心了?就三个月,你也不爱我了吗?”

于故艰难坐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她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样子好笑又可怜,他的嗓子还是哑的,“我生病了,会传染给你。”

他替她整理好身上的白衬衫,一丝不苟帮她系好最上面的纽扣,“怪我好不好?我不该推你,别难过了。”

人好像就是这样,自己安慰自己就总能憋出眼泪,听见安慰,就绷不住了。

她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禁不起吓也禁不起他的温柔。

茶茶趴在他的肩头,埋在他的颈窝小声呜咽,等纾解好情绪,她重新抬起脸,擦了擦红润的眼睛,她说:“你不能变心,也不能抛弃我。”

“我怎么舍得?”

茶茶躺了回去,盖好被子后,把脸闷在里面别别扭扭地说:“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和沈执没发生什么。”

于故表现淡定,“嗯。”

茶茶气的又坐起来,“你就嗯一声!?”

“茶茶,对我来说,别的事情真的都不值一提,只要你还好好地在我身边,那些事不重要,我也不介意。”于故亲了她的脸颊,“只要你心里的人是我,你爱我,这就够了。”

茶茶听完很是感动,而后忽然冒出一句:“你没有说想我。”

有些思念,是无法说出口的。

太沉太重,没有什么词汇能表达他的心境。

语言描述不出他这三个月的反复绝望。

他恨不得生吃了沈执的同时,也开始痛恨自己的自傲,后悔他起初不该那么得意洋洋在沈执面前炫耀。

于故问:“你想听?”

茶茶嘴硬,“也没有很想。”

于故在她耳畔呢喃,“以后每天都和你说,我好想你。”

温柔又嘶哑的嗓音,听上去比平时多了难以言喻的色气和磁性。

茶茶只管瞎撩,不管收场,“睡觉吧。”

抱着于故睡了一整晚的茶茶,总算脱离了那些令人疲惫她的噩梦。

睡了一个很好的觉,醒过来精神奕奕。

于故也难得睡了超过六个小时,吃过早饭又吃了药,他带病开车送她去商场新买一个手机,顺便还要去政务中心补办身份证。

沈执那个疯狗,这些东西到现在都没还给她。

茶茶不知道沈执的消息,不清楚他是被送到了警察局,还是回到了沈家,没有人告诉她,她也不打算问。

茶茶习惯买最新款的手机,这回挑了个绿色,于故结完账就替她把新补的手机卡装好了。

三个月没看微信消息,再次登录,她以为上面的消息要爆炸了。

结果,打开也就只有几十条红色的未读。

她挨个看过去,发现之前她的朋友们给她发来的信息都被人看过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执干的。

陈心意:【听你哥哥说你回来了啊啊啊啊】【这三个月你去哪里了啊啊啊啊】【急死我了啊啊啊啊】

茶茶看完满脑子只有啊啊啊。

她回复:【回来啦,改天见面再跟你细说。】

她失踪的事情,父母瞒的严实。

不过她和于故的订婚宴突然取消,还是闹了不小的风波。

买完手机后,茶茶想去上个洗手间,她小声央求于故陪自己一起去。

于故没办法进女厕所,就站在门口等她。

茶茶现在出门身边离不开人,无论去哪里或干什么,都要人陪着才肯。

于故以前巴不得她离不开自己,真成了这样,心里却很难受。

上完洗手间,茶茶说:“你中午回我家吧。”

“嗯。”

“要不然你今晚干脆住我家算了?”她问完就发现不对,他们明明早就有了婚房,之前还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其实她不知道,从她失踪后,于故就没有回去住过。

“这么粘我吗?”

“你不愿意就算了。”茶茶气鼓鼓道。

“可是我不想只留一晚。”

“那我得和我妈妈商量商量。”

于故陪她说着闲话,一路把车开了回去。

他们手牵手进屋时,客厅里有客人。

闻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被找回来的消息,迫不及待上门拜访,厚着脸皮讨一杯茶喝。

茶茶订婚时,没有邀请他。

她失去音讯的这段时间,闻淮给她发了不少信息,全部都没有回音。

他其实还挺担心的。

但是订婚宴忽然取消那天。

闻淮心里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争取给大家安排到位

沈执害饼至此,明月饼必然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在开玩笑

嘿嘿嘿

明天见!!!

谢谢大家的支持!

让我们高喊:love and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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