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淮对姜妙颜剩余的那点喜欢让他说不出太过分的话。

但是他现在已经看明白姜妙颜一点也不像她表面上那么单纯。

她用在沈执身上的手段和他没什么区别, 看着好像是追求,但真的等他们上钩,就轻飘飘的抽身。

简单来说就是喜欢搞暧昧, 使劲浑身解数得到那句告白,却怎么都不愿意确立关系。

姜妙颜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闻淮嗅到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他又说:“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姜妙颜了。”

又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曾经的喜欢和被耍之后的恨意, 基本上在他心中持平。

茶茶没听见他后面说了什么, 只听见了那句——“她喜欢的是于故。”

茶茶做不到无动于衷,她捏紧手机,“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于故?”

闻淮便往浴缸里放了水, 一边说:“男人的直觉。”

“哦。”她冷淡道, 随即挂了电话。

闻淮对姜妙颜的事情这么清楚, 不正是说明他对姜妙颜可能是爱而不得然后由爱转恨了呢。

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茶茶心神不宁, 生怕姜妙颜像当初不费吹灰之力抢走沈执一样, 把于故也慢慢撬走。

姜妙颜如果诚心要勾引一个人, 几乎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茶茶十四五岁的那几年,亲眼看着沈执是怎么被她一点点动摇冰封的那颗心。

她是比春季的鲜花要娇艳, 她比夏日的盛阳还要灿烂。

她大方开朗讲义气, 不斤斤计较也没有小女孩身上的羞怯, 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 遭遇冷脸也能坦然处之。

最可怕的是,她当年悄无声息就和沈执绑成了一个整体,等茶茶逐渐察觉的时候,已经被踢出局外,只能红眼掉泪看他们俩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关于初中和高中的回忆,茶茶至今记忆犹新。

她那时候胆小还极容易害羞, 每逢周末单独约上沈执做点什么事都得提前做好几天的心理准备,往往真正说出口的次数不多。

那回鼓着勇气约他周末参加音乐节,正值周五,最后一节课用来打扫卫生,很多人提前干完活就跑了。

当时教室里没剩几个人。

她拉着沈执的袖子轻轻把人往后门扯,小声说:“今年的橘子音乐节,我们两个一起去看吧。”

有他们共同喜欢的乐队。

沈执刚点头说好。

姜妙颜手中拿着扫把,笑嘻嘻从门边探出半边身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茶茶低头,保持缄默。

茶茶觉着自己就是小气,就是不想告诉她。

沈执语调平缓,“我们说周末要去参加音乐节。”

姜妙颜似乎听说过,眼睛笑的更弯了,“啊!我知道,沉溺乐队会表演对不对?”

沈执不太了解,也就没点头。

姜妙颜很高兴地说:“太好啦,我们几个能一起去了。”

沈执问:“还有谁?”

姜妙颜掰着手指头数,“宁哥,随妹,还有小拖把。”

都是后排这帮混子。

除沈执之外,她一个都不熟。

她听见沈执点头答应了。

那场音乐节,是茶茶内心深处最酸涩的回忆之一。

六人同行,她一句话都插不上。

他们不喜欢她这种假正经爱学习的好学生,茶茶也不太敢惹他们这几个动不动就打架逃课的二世祖。

姜妙颜维持着六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她一路上和沈执说了许多话,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说,沈执回应的也不少。

而且不是断断续续的“嗯”“哦”“好”等字眼。

而是很长很长的一句话。

茶茶跟在他们身后,掐着手指保持清醒,数完沈执每句话里的字数。

有几次,她已经张开了嘴巴,但还是融入不了他和姜妙颜旁若无人的世界。

她被忽略在队伍最后,她以为用沉默代替生气,渴求沈执能看出她在耍性子,结果他从始至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茶茶没心思听歌,她的视野被他们两人占据,睁眼闭眼看见都是沈执和姜妙颜的背影。

买门票已经花光六人身上所有的钱,音乐节又开在岛上的沙滩。

晚上十点多已经没有回市里的轮渡,他们被迫在岛上留宿一夜。

几个人身上凑到一起的现金也就两百块钱,刚好够开一间标间。

三男三女,两张床,怎么睡是问题。

小拖把说:“挑两个人打地铺就行了。”

茶茶本想自告奋勇,姜妙颜却抢先一步:“我睡地上吧,地上还能滚来滚去。”

沈执皱眉,跟着说:“那我也打地铺吧。”

小拖把笑嘻嘻地说:“就知道你们俩关系好。”

茶茶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

茶茶就是这样因为这些破碎的细节,一点点被从沈执的身边推开。

所以她也会害怕重蹈覆辙。

她经不起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被推远。

她不愿意被剩下。

失去安全感的茶茶立马打了通电话给于故,哪怕是听见他的声音,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放不下。

她跟着陈心意她们开始喊于故为“小于”,茶茶语气一点都不自然地问:“最近姜妙颜又找你了吗?”

于故也没撒谎:“有。”

姜妙颜不好打发,哪怕他在她耳边骂过她是个臭/婊/子,也不妨碍她在自己身上的征服欲。

不对,也不是征服欲。

于故熟悉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想要攻略下他的心,把他当成傻子一样玩弄的目光。

姜妙颜虽然演技精湛,然而棋逢对手,就原形毕露。

姜妙颜只是喜欢搞暧昧,享受女生羡慕她的眼神,男生爱慕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那些行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同类人才能看得出来。

很不幸,于故就是那个同类人。

显然,于故的段位和心计都在她之上。

姜妙颜那些看似自然的行为举止,在他看来就像跳梁小丑的做作表演,无比可笑。

于故在茶茶看不见的地方,暴露本性,他站在离姜妙颜几步远之外的地方,微微的笑着,“上回骂你婊/子还真骂错了。”

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他不带任何怜惜之情,叹道:“你可比婊/子贱多了。”

姜妙颜倒也能忍,气的哆嗦还想讨好他,卖弄几分恰到好处的可怜,故作坚强:“于故同学,我想你误解我了。”

于故看了只觉得倒胃口,他连用刻薄言语嘲讽的兴趣和欲望都没有。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和茶茶多说几句话。

茶茶紧张起来,“她和你说什么了?”她又抢先道:“你不要和她单独出去。”

于故轻声安抚电话那头的少女,“别怕,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不会和你不喜欢的人有任何过密的接触。”

永远只当你一个人的裙下之臣。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这一个救赎。

茶茶鼻子眼睛都酸酸的,“我好害怕。”

于故比哄孩子还有耐心,循循善诱,“你在担心什么?”

茶茶擦了擦眼睛,“我怕你和他们一样,后面会疏远我,而更喜欢姜妙颜。”

于故失笑,“我发誓,茶茶,没有谁比你更重要了。”

他可以以生命起誓。

于故懂得此时慌乱的心情,她曾经自以为能长久圆满的爱情、以为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友情,都在姜妙颜有意无意的撩拨下,烟消云散了。

那年沈执给姜妙颜放烟花,茶茶这个傻瓜愣愣看着他们,伤心难过的哭了还不敢发出声音。

她穿的像个粽子,咬着嘴巴躲在巷子里哭,那时,他就站在自家二楼的窗台前,安安静静看着。

于故当时心想——真是个小可怜。

然后他笑了。

茶茶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霸道又蛮不讲理:“以后如果她还来找你,你不要理她,一个字都不要跟她说。”

姜妙颜太会用花言巧语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

于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划算 ,他还没骂够,在他这里可不讲男女有别怜香惜玉。

他的人生字典只有——茶茶或者其他人,没有性别之分。

“滚字可以吗?”

“可以。”

“茶茶。”

“嗯?”

“我想你了。”

想的浑身都发疼。

电话线那边长久没回声,于故低声的笑,几乎能想象她此刻应该红着脸躲在被子里,睁着圆眼,不知所措。

于故追问:“你想我了没?”

茶茶在他的温柔嗓音里节节败退,仓促挂了电话。

*

沈执周末也不爱在学校里待着了,每周五傍晚自己开车从学校回家。

他精神状态不好,有几次开车差点产生了幻觉,把过人行道的路人看成了茶茶。

那几次沈执几乎都准备解开安全带直接冲出去,把她抓到自己的车上。

沈执绷着眼眶,再眨眨眼,人行道上的茶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通过后视镜望着自己这副狼狈憔悴、还有些面目可憎的难看样子,悲凉又可笑。

沈执回到家里,父母正在谈论是表哥的婚事。

颜穗看见儿子回来,心中高兴,又想到儿子过两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说:“阿执,你还没见过你快要嫁过来的表嫂吧?温柔贤惠可漂亮了。”

颜穗又叹:“妈妈也不强求门当户对,只希望以后我们阿执也能娶到温柔善良的女孩子。”

沈执解鞋带的手顿了顿。

颜穗又和身边的丈夫提起:“本来我很喜欢江家的小女儿,茶茶又可爱还没公主脾气,和阿执又是从小认识,如果她能嫁到我们家来就好了,可惜阿执不喜欢她。”

沈执换上拖鞋,下颚线锋利流畅,他脸上表情冷冷淡淡,说了一句:“我喜欢她。”

父母一直都觉得亏欠他良多。

沈执头一次觉得用点手段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肝没事

但我姨妈来了

呜呜呜疼懵了

谢谢投雷投营养液的妹妹们

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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