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冷的目光静静地在情书信封上停留许久,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信封一角,“给茶茶的?”

姜妙颜嗯啊了声,躲在书堆后面小声说话:“茶茶长相可爱,脾气又好,有人想追才正常。”

她说完又开始怅然若失,“怎么没人来追我?”

沈执默默将信封收了下来,情绪也没什么起伏,“茶茶是很好,但是她还小,不能早恋。”

姜妙颜也没想到沈执会把信给没收,她说:“你这样擅自做主好吗?万一茶茶对人没意思呢?收到情书也是一段青春回忆呀。”

沈执不为所动,“闭嘴,听课。”

姜妙颜着急了,毕竟她答应好朋友会把情书送过去,她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执拧眉想了想,“我吃什么醋?我没有。”

姜妙颜给他做了一节课的思想工作,最后她说:“你怎么就知道茶茶不想要这份情书啊?你不要坏人姻缘。”

沈执又认真考虑了一番,在放学之前,走到茶茶的座位边,把情书递给了她。

茶茶埋着小脑袋正在奋笔疾书写作业,课桌上忽然多出一张粉色信封。

她抬起雪白的脖颈,鼻尖微红,看上去柔顺乖巧,葱白的手指还捏着黑色钢笔,她问:“这是什么呀?”

沈执:“情书。”

茶茶用力握紧钢笔,脖子突然就红了,心跳过快,感觉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脸颊红的熟透,耳朵滚烫,脑子一团乱麻,手足无措。

沈执见她脸色红透,说:“九班李昂给你的。”顿了顿,他柔下声音,说:“茶茶.....你就算喜欢他,最好也不要早恋。”

少女脸上的绯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她紧紧绷着背,僵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力握紧手指,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茶茶委屈的说不出话。

她又不知自己这铺天盖地的委屈从何而来。

她就是很伤心。

沈执看着茶茶脸上的表情,觉得她应该是不喜欢李昂,这样很好。

茶茶太单纯了,沈执担心她被骗。

这天放学,茶茶没有坐沈执的自行车回家,她搭着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打开李昂给她的情书。

他的字写的不怎么好看。

情书也很没水平。

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茶茶连李昂的长相都记不得,她垂着眼眸,拇指轻轻放在喜欢那两个字上。

茶茶很黏沈执。

什么好东西都想送给他。

悄悄关注着他。

就连做梦梦见都是他。

会因为他有了要好的新同桌,而不安而嫉妒。

茶茶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沈执。

认清这一点的茶茶,心里并不慌张。

但是沈执对她,似乎只是当成邻居妹妹而已。

想到这里,茶茶手里的信封被她捏成皱巴巴的一团。

茶茶回到家,趴在书桌上认认真真写了一封回绝信,第二天早上交给了九班的李昂。

还未开始早恋的李昂就已经失恋,难过了好几天。

茶茶接连几天没有和沈执一起上下学,连陈心意都看出了不对劲,跑来问她和沈执是怎么了?

茶茶说:“没怎么。”

陈心意真的有点震惊:“昨天我都看见他骑车送姜妙颜回家了。”

茶茶没什么起色,点点头:“嗯,我也看见了。”

陈心意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和沈执吵架了吗?”

茶茶摇头:“没有。”

她只是没有再主动的找沈执。

但是沈执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陈心意看茶茶情绪不高,开口安慰她:“成长就是这个样子的啦,我和我发小初中没分到同一个学校,他现在也有了比我更好的朋友。”

茶茶轻声叹气,她以为自己在沈执心里是特殊的,但好像不是。

她虽然觉得难过,但这个周末还是坚持去商场兼职发传单。

茶茶穿着主管给她的玩偶套装,发了一个上午的传单,中午喝了杯水,就继续发传单。

她运气不太好,还在商场里碰见熟人。

江州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茶茶,乍一看还愣住,然后冷脸走过去,低声发问:“你怎么跑来发传单了?”

茶茶被学长撞破,心中羞耻,表面却装作淡定,面不改色胡扯:“体验生活。”

江州拧着眉,轻而易举看穿了她,“缺钱?”

“也不缺。”

江州将她身上笨重的玩偶装给脱下来,不由分手拉着她的手腕,“吃午饭了吗?”

茶茶捂着肚子,“吃过了。”

刚撒完谎,肚子就叫了起来。

江州的瞳仁盯着茶茶,眼神逐渐冷淡,握着她的手腕过度用力,他绷着脸不太高兴地说:“我带你去吃饭。”

茶茶不情愿也被江州拽着去了三楼的餐厅。

江州的脸部线条微微绷着,平素高冷清贵的少年,此刻神情锐利逼人。

茶茶觉得学长好像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坐立难安。

江州自行替她点了菜,冷着脸吩咐服务员:“麻烦快点上菜。”

他怕茶茶饿坏了。

好友提醒他:“你别把小姑娘吓着了。”

他们也没见过江州生气的样子啊,更没见过他对一个小女孩这么主动热情。

几个二世祖抓心挠腮好奇的要命,硬是憋着没问这小女孩是谁。

江州也不想吓到茶茶,脸色逐渐柔和,“你别怕我,我也是担心你。”

茶茶像只小猫儿,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十分警惕。

等菜上齐,江州发现妹妹很挑食,光吃肉不吃菜。

吃过饭后,江州说:“我送你回家。”

茶茶都不懂为什么校草对她这么热情!!!

他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不用,我自己搭车回去。”

“听话,哥哥今天开了车。”

茶茶很无语。

怎么是个人都想当她哥哥呢?

江州的朋友吃惊的看向他,用口型无声说:“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如此热情温柔的江州,他们是真的没见过。

大少爷什么时候不是冷冷淡淡谁也不看谁也不管的绝情冷酷样啊?

江州不客气踢了他一脚:“滚。”

茶茶的反抗起义最终还是失败,被迫上了校草的车。

她的一双小手揪着安全带,“学长,我才十四岁。”

你都十七了。

不要想着老牛吃嫩草!

“嗯,我知道。”

茶茶沉默,然后她发现自己没报地址,江州也很顺利的把车开到弄堂口。

江州替她解开安全带,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

他双手插兜,掩饰紧张。

他知道,母亲就住在这栋小院里。

江州关于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她很温柔。

茶茶抬头看着江州,她问:“学长,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白白吃了学长一顿饭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了。”江州随后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放在她手里,“缺钱也不能去兼职,知道吗?”

茶茶握着手里的现钞,“我不要。”

“就当哥哥借你的。”

茶茶想了一下,艰难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我会还给学长。”

江州哪会要她还,但也还是说:“好。”

*

茶茶用这些钱,买到了那双昂贵的球鞋,包装好后放在礼盒里,等着沈执生日那天送给他。

这个冬天的天气一直都很好。

晴空万里艳阳天。

没有丝毫要下雪的前兆。

天气预报却说三十号那天晚上会下初雪,她高兴的从床上跳起来。

沈执生日那天,是周四。

前后两天都不放假。

周四放学后,茶茶在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等了沈执好久。

沈执看见她背着书包坐在后座,还愣了一下,“茶茶?”

沈执已经很久没见她等自己。

他们都步入了青春期。

他也能理解,少女有了自己的秘密,不再当他的小尾巴。

沈执问:“是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茶茶抿嘴腼腆的笑了笑,用力点头:“嗯嗯嗯!”

沈执也没有拒绝她,让她坐好不要跌倒了。

“阿执,电视上说今晚会下雪,到时候我给你堆个雪人。”

“好啊。”

“那你今晚不要太早睡觉。”

“嗯。”他又说:“茶茶,坐稳了,抓紧我。”

沈执忽然加速,平缓的车速逐渐飞驰,不到十分钟,便骑回了家。

晚饭之后,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伴随着冷风开始下起小雪。

茶茶希望每年十一月三十号都能下一场雪,送给沈执。

茶茶把藏在床底的礼盒抱了出来,迫不及待想出现在沈执面前把礼物送给他。

天气冷,茶茶穿着羽绒服,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半张脸躲在围巾里面,然后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小姑娘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身体笨重,她鼓足勇气敲了敲沈执家的门。

沈执的养母开的门,“你找沈执?他出去了。”

茶茶问:“阿姨,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

“不知道。”沈执的养母用力把门重新关上。

茶茶在雪天里等了半个小时,沈执还是没有回来。

她看了眼手表,很快就要过零点。

她心里着急,打了个电话给沈执,却不是他接的,不知道谁碰到了接听键,那边声音嘈杂:“沈执,快点!我们去放个烟花!”

“妙颜说得对,走走走,烟花我们早就买好啦。”

通话结束前,茶茶听出来他们好像就在巷口的火锅店里。

茶茶小跑着去往火锅店,雪天湿滑,她狠狠摔了一脚,疼的直掉眼泪。

她从地上爬起来,包装盒却被摔烂了。

茶茶就这么抱着摔烂的鞋盒,傻傻站在离他们聚会不远的地方。

五六个人,后排的男生,还有姜妙颜。

她看见沈执放了一场烟花。

冰天雪地里,绚烂又短暂的火光映在他皎白如玉的脸庞。

少年穿着黑色毛衣,站在雪中,嘴角笑容清浅温柔。

她听见姜妙颜大声的对沈执说:“沈执!生日快乐!”

零点钟声已过。

十二月的第一天。

茶茶感觉自己好像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两小无猜的他们,中间多了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茶茶站在原地,转身离开前,她在心中默默也说了声:“阿执,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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