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

“……你真的没有事情在隐瞒我吗?”

寒风瑟瑟,李茗休竟无言以对。

他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如果他继续编织谎话,当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就是她离他远走的时刻。

可如果他在此刻和盘托出……

听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他会把他的老婆余霁丹给吓个半死,更大的可能性是——

他的老婆在现在就离开他……

由此推算,让他在“以后离开他”和“现在离开他”之间选择的话——

他选择……

他哪个都不要选!

不过,就算抉择不定,就算他无比心虚,但李茗休依然可以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丹丹,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觉得我有事情在瞒着你?

你不会是以为……我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

说着他甚至还举起一只手:“冤枉啊老婆,我对你一心一意,此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你闭嘴!”

余霁丹一脸严肃,“你不要怀疑一个曾经立功无数的刑警的专业嗅觉!好啊,你既然认为我在冤枉你,那么我们今天就把话扯开了谈!”

李茗休:“……”

一见余霁丹要扯开了谈,他立马就怂了。

不远处的小区里的一对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而他们呢……站在马路边、风口处……解决家庭纠纷……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了,但他总不能让余霁丹一直在外面吹风——

于是他只能先低头,他把圈在她腰肢处的一手挪动到自己身体的后方,牵起余霁丹的一只手,模棱两可地说:“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余霁丹瞪着眼睛:“不好!”

李茗休:“……”

“你刚才说我冤枉你!我们人民警察从来不会没有证据随便指正嫌疑犯的,你既然说我冤枉你,那么,我就要和你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免得你觉得自己明明犯罪证据不足,却被糊里糊涂的余姓法官给判了刑——”

“你是我的枕边人,我们两个每天在一起衣食起居,你真的认为你自己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吗?”

李茗休直直地盯着余霁丹,轻声问:“余法官,所以你给我的罪名是什么?”

余霁丹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你这个人本来就又危险又神秘,从我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从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确定。

只是,我一直觉得,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亲密的夫妻,我迟到有一天可以彻彻底底的了解你、看穿你……但我现在只觉得你越来越高深莫测、越来越面目模糊。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我是你的老婆。

可是……你把我当你的老婆了吗?”

说着说着余霁丹竟然伤感了起来:“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婆,你可以对着电话嘀嘀咕咕的,也不愿意和我说你的事情,你可以起早贪黑神出鬼没的,但也不愿意和我分享、让我和你共同承担……我不知道你究竟在隐藏什么、在隐瞒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难以启齿?

导致你一直在我面前封闭真实的自己,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去的民政局,我甚至都要怀疑我们领的是证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丹丹!”

李茗休出声阻止了她,他将她揽进怀中牢牢地抱紧,“我没有封闭自己,我没有!不管你怎么质问我,我依然还是那句话,在你面前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只有你可以见到的——真实的李茗休。”

余霁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但愿如此?

这样的回答足可以证明她没办法完全的相信他。

“……”李茗休的声音里有些挫败,“我还是没有办法给你安全感和信任感是吗?”

夜风吹过。

余霁丹缩在李茗休温暖的怀抱里,冷哼着:“明明是你自己的错……”

李茗休:“……”

是啊,确实是他的错。

可是,他也有许许多多的难言之隐。

因为一场“婚纱照奇遇”,造成了余霁丹和李茗休两个人站在风口处对起了峙。

但对峙的结果依然是……没有结果。

两个人回家之后,余霁丹便不想再理李茗休了——她在努力回想她的同学们曾经传授给她的经验。

传说中的“御夫之道”。

可是怎么别人家的老公都那么听话,只有她家的老公……总是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就算和他摊开了说,他还是能巧簧如舌,话里话外兜兜转转反正就是不说实话。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男人呢?

真是要把她给气死!

直到李茗休端着热牛奶走进卧室,余霁丹才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李茗休将热牛奶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伸手去抱余霁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显然他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不喝!”

余霁丹在床上翻腾着,“我不要喝!”

李茗休伸手抓住余霁丹,将她死死地按在怀里,根本不容她抗拒:“为什么不喝?

恩?

谁惹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突然不要喝牛奶了?”

“不想喝就是不想喝!哪里有那么多的理由?”

余霁丹脖子一梗,“就像你跟我说了一堆废话,就是不想说实话一样!现在早就是夫妻平等的年代了,就允许你任性,不允许我任性?”

李茗休:“……”

他终于明白了,他老婆这是在变着法的惩罚他呢。

很好,她成功的让他感觉到了堵心。

但是他惩治她可有的是办法——

李茗休摸着怀中人的脸,轻声细语:“丹丹,你到底喝不喝?”

余霁丹斩钉截铁:“不喝!”

“……”李茗休扳过她的脸,两个人的眼神相交,呼吸交融,“我再问你一遍,喝不喝?”

“不喝!不!喝!”

“……”李茗休面无表情地说,“你今天必须要把牛奶喝了,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动手喝,那我可就喂你喝了!”

说完,他放开余霁丹,在床上翻了个身,端起床头柜的牛奶,二话不说便含了一口。

余霁丹:“……”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茗休的骚操作。

不是吧……?

喂喂喂……喂她喝?

李茗休含完热牛奶,抬眼看了余霁丹一眼。

余霁丹以为他真要喂她了,她赶忙从李茗休的手中抢过牛奶,嘴里念念有词:“谁要你喂啊,你好恶心!我自己喝,我自己会喝……”

说完,她乖乖地捧着牛奶杯大口地喝了下去。

然后她一边往肚子里灌牛奶,一边亲眼见到李茗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慢地吞咽了口中的那口牛奶。

余霁丹:“……”

所以说,她又被套路了?

将热牛奶喝得一干二净的余霁丹,气得直接把空杯子往李茗休的怀里一摔。

“你个臭不要脸的!”

吼完便背对着李茗休钻进被窝之中。

——

就算余霁丹铁了心想和李茗休冷战,最长时间也没有坚持超过12个小时。

简而言之就是,她的老公李茗休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最好的体现就是李茗休。

很快两个人便再次变得如胶似漆。

如今的环境气候,春秋往往转瞬即逝,夏冬转瞬即来。

余霁丹早晨出门上班之前被李茗休喊住,他特意翻出一条羊毛围巾给余霁丹给围个严严实实。

她照了下镜子。

余霁丹:“……”

为什么要给她围得像个球?

这个围法也太难看了吧……

李茗休这么会制造浪漫的男人,怎么也会突然“直男审美”?

余霁丹愁眉苦脸:“太难看了……”

李茗休竟然“恩”了一声。

更过分的是,他立马又接了一句:“我知道。”

余霁丹:“……?”

他故意的?

又在逗她?

“老婆——”虽然他们两个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李茗休还是可以将余霁丹给稳稳地抱住,“虽然围的丑,但是暖和啊,围的好看的样式都会灌风——好看是给别人看的,可暖和是给自己的,我是你老公,是自己人,所以我更想让你暖和。”

余霁丹眨了眨眼。

哎呀……

寒冬腊月,心里却暖暖的~

余霁丹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了派出所。

刚换上警服,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来人是罗东磊。

余霁丹看了看他,问:“有什么事?”

罗东磊铿锵有力:“副指导员,这些要请你签一下字。”

“好,拿来我看看——”

余霁丹坐到办公桌前,接过罗东磊递过来的东西。

她正在翻阅检查着,罗东磊试探着问:“副指导员,你和他扯证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

余霁丹:“……”

她抬眼看了罗东磊一眼,没有回答。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要怎么回答他?

她只能顺口一答:“明年再说吧。”

余霁丹签完字,罗东磊默默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说到婚礼……那就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不知道李茗休在想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和她举行一个婚礼……

结婚有一段时间了,她甚至连老公的这点心思都捏不准,她可真是失败……

就在余霁丹颓败不堪的时候,她的办公室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请进。”

来人是方加梅。

余霁丹看到她就不想理,但不管她再怎么不想理对方,都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她只能强忍着,问道:“有事吗?”

方加梅将手中的档案夹放到余霁丹面前的办公桌上,“副指导员,这些是上周案件的相关历史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完毕了,请过目——”

“好。”

余霁丹翻开档案夹。

方加梅又犯了老毛病,就站在原地盯着余霁丹看。

但这次的时间很短,在余霁丹被盯发火之前,她已经开口问了:

“……副指导员,上次是你家老公结的账,家宏一直想着这事,所以一定要我再来找你们两口子出去,他做东,请你们吃个饭。”

“……”余霁丹潜意识觉得是场鸿门宴,“不用了,就一顿饭而已,而且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何必一直放在心上?”

“对啊,副指导员,就一顿饭而已嘛。”

余霁丹:“……”

她下意识就想以工作加班为理由拒绝,但一下子她就想到上次的案子这两天刚结案……

方加梅想了想,又说:“副指导员,如果你们两口子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们也可以叫上所里有时间的同事们一起?”

既然都这样说了,她再推拒也不好,余霁丹就说:“都可以,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只不过我老公今天去不了,他有工作要忙,我自己去吧。”

余霁丹才不想再让李茗休出现在她的同事们面前呢!

那么帅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老公,她要自己留着慢慢看,才不给他们YY的机会呢,哼!╭(╯╰)╮

方加梅:“那我去通知同事们啦?”

余霁丹点了点头。

方加梅一走,余霁丹拿起手机给李茗休发了条短信:

“晚上要和同事们去聚会,我不回家吃饭啦!”

很快李茗休回复她:“好,玩的开心~”

余霁丹嘟了嘟嘴,有方加梅那一伙人在,能开心才有鬼了!

——

午饭回来,路过档案室的时候,余霁丹看到里面围了一群人,而且那些人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她听不太清,但能感觉出来他们特别兴奋。

余霁丹走了进去。

她倒是对那些人在看什么不感兴趣,只是想尽职尽责,她轻轻拍了拍手,说道:“大家不要在档案室里围堆儿,如果想讨论事情最好去办公室或者会议室……”

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余霁丹微皱眉心,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那一群同事们,不论是男还是女,每个人都用一种意味深长、欲说还休的眼神盯着她?

“干什么?”

余霁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警服,也没问题啊。

档案室寂静无声。

“你们怎么回事啊?”

余霁丹皱紧眉心,“集体哑巴了?”

即便是余霁丹这样说,大家依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样。

过了有十几秒钟,才有个小女生弱弱地说:“副指导员……您过来看看这个……”

余霁丹一直紧缩着眉头,莫名其妙地环视了一圈。

“刚才小羽同志在档案室陈年旧档里翻以前的证物,没想到竟然翻到了这个——”

要不是她的同事们的反应真是诡异到不能更诡异,她肯定不想再和这些人浪费时间立马抬腿走人。

她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

她的同事们竟然自觉地站在两边,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余霁丹走进同事之间,几步之路就站定在桌子前。

她皱着眉挨个人看了一眼,才把视线投了下去——

赫然于桌上的,是一本老杂志。

这本商业杂志的封面人物——

看起来仿佛是一张偷拍——他站在跑马场的草地上,穿着白衣黑裤,一手夹着香烟,一手轻抚黑马的头顶,简直是跑马场上的一道风景线。

那身形和气质叫一个高高在上、遗世独立。

这个世界上余霁丹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他。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认真地给她带围巾,亲吻她的脸和唇,用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话。

他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除了封面人物之外,封面上写满了英文,一个汉字都没有。

通过英文单词,可以轻松地看出这是一本国外的商业杂志。

再从质地上来看,至少也是好几年前发行的了。

当然,余霁丹近乎在下一秒便找到了发行日期。

杂志的最上方写了一排数字,距今来说,是发行于八年前。

封面上的英文,余霁丹根本没心事翻译完全——

她只能注意到几个单词:“超级短线”“股市天才”“商人世家”“金融巨子”……

当这些响当当的名头放在别人的身上,余霁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当这些金闪闪的标签是出自一个叫“李茗休”的男人身上的时候,那就足以让余霁丹心跳飙升到最高值。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是的,那是她的丈夫!

“副指导员,杂志上的这个男人,不会是你老公……吧?”

“八年前啊,那时候帅是真帅,这封面一上比那些男模还带感,但现在可比那时候成熟稳重有男人味多了……”

余霁丹腿一软,差点跪倒在桌前,她已经看不清杂志上的图文、更听不到周围同事们的声音,她只觉得五雷轰顶、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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