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佳泽也不知道江无水是胖跪的啊, 他也在自我怀疑呢,这很明显就是个玩笑吧,江无水的胆子大小先不提, 当着外人的面,而且这地方随时可能有人来, 江无水怎么就跪了?

正在段佳泽迟疑之时, 江无水也抖着嘴唇试图站起来,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借力。

“哎哟。”徐园长赶紧上前一步, 伸手搭了一把江无水的手臂, 沉得很。

无论是胖跪了还是吓跪了, 好像都丢人到家了, 江无水擦擦额头上的汗,挤出来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最近腿脚不太好……”

段佳泽半信半疑, 打哈哈道:“是吧,吓我一跳, 突然行此大礼。”

段佳泽心里想,临水观的人不是还练拳么, 怎么会这么弱鸡呢, 还是怕的吧?看来以后不能拿周心棠开玩笑了。

徐园长也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拍拍江无水道:“江道长保重身体啊。”

徐园长也想啊,原来我弄错了,是江道长自己的缘故, 这么胖估计腿脚是不大好。

江无水被让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家都没再提这件事了,毕竟人家自己跪下来也很尴尬,段佳泽问道:“那回头我让人去你们那儿看看吧。”

江无水赶紧点头。

就算本来不想麻烦灵囿,现在也没办法了,都在徐园长面前遇见了,难道真坐实了他们是塑料兄弟单位情谊啊。

没说几句,段佳泽也要回去开会了。

基金会那边除了过来参观之外,也把自己内部的鸟类研究经验讲了一下,大家愉快交流一番。

就是他们老想让段佳泽给点意见,因为段佳泽是全民公认的鸟类专家,段佳泽倒是因为开动物园学了些知识,但怎么应付得了专家。

于是,光听到段佳泽在夸人了,大家只当是商业互吹了。

……

待到开完会的时候,段佳泽准备回去,在员工微信群里看到,大家在交流禽鸟馆客流激增,彼此提醒注意。早先灵囿的微信群也就几个人,现在有个总的大群,各个部门、场馆还有各自的群。

这是在大群里说的,还有人发了小视频,果然,禽鸟馆里人头攒动。

网络时代信息传递多快啊,孔宣一开屏,立马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视频和图片虽不能体现出那震撼人心的美,但也能看出几分,而且亲眼目睹的游客都帮着吹了一番,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

本来孔宣老不开屏,还间接影响蓝孔雀开屏频率的事情,就让人胃口被高高吊起来。

这一下听说他开屏了,岂不是都往禽鸟馆赶。虽说孔宣是和陆压吵架才开屏的,但是有些人也不知道,就听说开屏了,他们哪清楚那么多,还以为和发.情期间频繁开屏似的呢。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段佳泽回去之后,找了员工交代一番,叫他们去兄弟单位帮个忙。因为游客激增,禽鸟馆的人如要出去,还得从别处调人来顶替帮忙。

另一边,江无水也被各位长辈以及师兄弟们摇头叹气地念了一番。

“无水啊,你实在是太鲁莽了,和市动物园的人说之前,就要想到他们之间也有往来,那时不撞破日后也有可能。一开始,你就要编好理由说清楚啊,这样段园长也不会有意见,人家也不会疑惑。”

江无水揉着膝盖道:“唉,现在人都快来了,幸好徐园长也没有说什么。”

他后来补救了一下,说是些许小事,就没有特意去找人,但是段园长都出现了,当然还是托给灵囿。徐园长好像没什么怀疑——也可能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无水那一跪上了。

江无水都没好意思和大家说,他当着人面胖跪了。

不多时,灵囿的人过来了,一部分人帮他们完善一下宣讲内容,一部分人把那些信众留下来的动物都带走了。

动物数量比他们想象中的多一些,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又增加了。

这里头不全是信众买来,然后放在临水观的。临水观的人去和商家交涉了,商家知道有关部门已经盯上了,所以那种有固定商铺的商家都答应了不再进货。但是,他们现有的得卖完啊,又退不掉。

这不就是那随缘放生中的倒霉缘分么,于是临水观的人请示了一下师长,把剩下的都买了回来、

这里头有水生的,也有禽类,少量兽类。本土物种和外来物种混杂,也有一些属于二级保护动物,临水观的道士们认都认不全,更别提分辨能不能放生了。所以,不管是什么动物,一概都没敢放,全都暂时养在院子里。

其中,大部分都是野生动物,从未经过人类驯养,野性非常强,被关在笼子几乎一刻都不安宁,不停地想要出去,咬、撞着笼子。

有些动物可能比较温驯,或者是人类养的,但在其他动物的焦躁之下,它们也被感染得不安起来。

这么些动物在一起,吵闹不安,让道士们也不安心起来。这会儿灵囿的工作人员过来,全都装车带走,这才叫他们清静下来。

……

一路上,车厢内的鸟类都此起彼伏地撞笼子,发出声响,导致中途交警都来查了一次,知道是动物园的这才放行。

商家们贩卖的放生鸟很多都是野外捕捉的,野性难驯,撞笼子撞到自己都受伤,事实上它们宁愿撞死,也不愿意被困。有部分鸟已经受伤了,信众或者临水观的道士不懂,还给它们喂吃的。

饥饿的鸟不会去撞笼子,吃饱了才会去撞,换了灵囿的人,立刻就把粮都倒了。一路赶回去,更是立刻换了空间小一些的笼子,这样它们也没法撞了。

段佳泽过来看了一下,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有人甄别、登记,有人给撞伤的动物治伤。

这里面,适合放生的动物,如身上没伤,或者等到伤好了,就可以放回栖息地。那些不适合放生的,就留在动物园。

“靠,光是巴西龟就有七十只。”有人把巴西龟单独装了起来,这些巴西龟倒是完好无损。很多人放生时都选巴西龟,但这也属于典型的不宜放生外来物种。它们在华夏没有天敌,吃青蛙,吃鱼,挤压其他本土龟生存空间,危害无穷。

因为很多人喜欢饲养巴西龟为宠物,放生的信众购买时不懂,也就很容易买到巴西龟。单是这里的巴西龟,就有七十只,不知道有没有已经被放生的。

兽医把一只黑褐色的鸟从笼子里捏出来,“乌鸫鸟,雄性成鸟……嗬,这伤口。”

乌鸫鸟的野性极强,非常刚烈,如果不是从小养起,被抓后经常就是撞笼而死。这只乌鸫鸟不但撞笼撞到身上羽毛脱落,露出血肉,而且还拒绝进食,现在是又伤又饿,算是伤势最重的一个了,可能有性命危险。

“这只给我吧。”段佳泽说道。

其他的鸟类还好说,这只不但野性大还伤势重,段佳泽直接要过来了。

如果交给其他人,为了让它活下去,继续进食,可能要牺牲它的野性了,以后没法再回到大自然中,那不是段佳泽愿意看到的。

这里正忙着呢,兽医一看园长要接受,也非常放心地把乌鸫鸟交给他了。

段佳泽拿了些熟鸡蛋,连同乌鸫鸟一起带回去,刚刚兽医给它上了药,这只烈性的乌鸫鸟躺在笼子里,眼神十分倔强。段佳泽试了试把鸡蛋凑近,它果然还是不愿意进食。

段佳泽走在路上,看到禽鸟馆里闹哄哄的,过去问了一下。原来是因为太拥挤,有游客挤得晕倒了,现在被抬出来了,正在喝热水。

“……疏散了没?”段佳泽问。

“已经限制人流了。”工作人员汗道,“绿孔雀好像情绪不是很好,大概被吵到了。”

“你让讲解员劝大家,这绿孔雀估计是不会再开屏了,让他们别白费时间了,白等一场。”段佳泽说道,孔宣要是能被人一围观就开屏,那就怪了,下次开屏不知要等到几时,

员工听到段佳泽这么笃定地说,连忙“哦”了几声,跑去和讲解员通气了。

段佳泽在门口看着,不经意就和一群鹦鹉对上眼了。

鹦鹉们看着段佳泽手里的笼子和乌鸫鸟,“…………”

段佳泽:“………………”

w0'ka-i,它们都是什么眼神啊?

笼中的乌鸫鸟好似都察觉到了什么犀利的目光锁定自己,虚弱地抬了抬脑袋。

鹦鹉们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这谁啊。”

“五十二弟……”

“嘎嘎嘎大黑傻子。”

“你后爹!”

这猜得越来越没边了,段佳泽直接按密码从小门进去了,指了指它们:“一群碎嘴子,谁说的后爹?”

鹦鹉们迅速闭嘴,不敢再叽叽歪歪了。

但是这距离一近,它们又忍不住去看乌鸫鸟。

“嘎,大黑鸟是那种鸟。”

看来词汇量还是不够,什么叫那种鸟呢,也就是和它们不一样的,野生鸟类。

一群鹦鹉飞上飞下,围观着这只乌鸫鸟,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吵吵起来了,只是没人敢再说乌鸫鸟的身份,而是就它的种类和伤势讨论起来。

外面的游客多是冲着绿孔雀来的,偶然有些在鹦鹉附近,还挺美,“看啊,它们在关心那只乌鸦!”

不知道是不是段佳泽的错觉,烈性的乌鸫鸟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不知道是因为鹦鹉们还是被人类认成乌鸦。

“我警告你们,不准在陆压面前胡说八道。我走了。”段佳泽指了一圈,把乌鸫鸟带走了。

……

在房间里,段佳泽给乌鸫鸟用了两次治疗术,因为叠加了治疗术,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它的伤处就渐渐愈合,但是羽毛没办法立刻长回来。

原本因为饥饿和伤痛而难受的乌鸫鸟好了许多,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看段佳泽的眼神都温和了好多。

段佳泽把鸡蛋掰碎了,喂给乌鸫鸟,它还是拒绝。虽然段佳泽给它治了伤,但是也只能让它没有在段佳泽伸手进来时叨他,毕竟是野生的。

好在这个时候,陆压回来了,他盯着那只鸟看:“……哪来的乌鸫。”

相比起以前,一看到别的动物就勃然大怒,陆压现在已经好多了,他会先问两句。而且,这只鸟毛都掉了,实在不足为惧……段佳泽要养也不会养这种乌漆墨黑的鸟!

这位是专家,一眼就看出来种类。段佳泽解释了一下:“从临水观接过来的,他们那儿有人卖,从野外抓的鸟。”

陆压立刻就知道,这是不服笼撞出来的伤,没有什么表情,“不肯吃东西吗?”

“对啊。”段佳泽让陆压来喂。

乌鸫鸟在陆压面前哪里敢抵抗,它虽然没有什么智慧,也许连陆压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三足金乌这种生物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出现在神州大陆上,但是它会本能地臣服于他。

陆压把碎鸡蛋递过去,乌鸫老老实实吃起来,丝毫不敢反抗。

段佳泽欣慰地道:“还是你们同类交流起来方便,待会儿你再去兽医室转一圈,给它们做点心理疏导,告诉它们回头就放回野外。”

“哦。”陆压拍拍手,还顺手给乌鸫鸟加了个水。

段佳泽想到什么,问道:“哎,我看你怎么也不气愤?”

像人家哮天,看到有人偷狗,多气啊,还有袁洪也不开心有人驯养猴子。动物园里的鸟大部分都是几代人工饲养,或是受伤无法回到自然环境,无奈留下,本身没有什么抵触。这样的鸟就不一样了,它们在拼死反抗。

陆压坐下来,淡淡道:“这事儿多了去了,我怎么一个个气愤过来。你不如去问一下孔宣,看他气不气吧,这都归他们家管。”

陆压说着,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段佳泽:“…………”

问了一下段佳泽才知道为什么陆压这么嘲讽,这洪荒时期生存环境那么恶劣,有些修道者也会捉禽、兽做脚力啊,还不是需要驯服,跟现在的人类驯服宠物鸟,其实是一个道理。

别看凤凰是百鸟之王,领导着禽类,但就算是它们,也有被强大的修道者驯服的时候,给人拉个车什么的。

从这方面看,陆压就得意了,他们三足金乌一共十二只,到死都没人能驯服过一只。

“不愧是洪荒时期,弱肉强食啊。”他们现在还有法律约束,洪荒最早的时候,连天庭也还没成立,一片混乱,段佳泽感慨道。

陆压比哮天、袁洪他们出生都要早,所以看得也多一些,更过分的事都看过。

陆压瞥了段佳泽一眼,又哼道:“你还好意思。”

段佳泽愣了一下,起初没懂陆压在说什么,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乐道:“对对,我把三足金乌给驯化了,哎,我真是太罪恶了。”

乌鸫鸟被人关在笼子里,要是驯化成功了,就变成宠物了。

三足金乌也被迫待在这儿,被段佳泽给驯服了,就……就变男朋友了。

……

有了陆压的威慑,乌鸫鸟也不敢不听段佳泽的话了,该吃喝吃喝,不再撞笼子。过了几天,段佳泽就把它送回兽医室。

乌鸫鸟的伤势比其他鸟要重,但是还恢复得快一些。

段佳泽拎着笼子回去的时候,兽医在给一只画眉鸟喂食,画眉也属于比较难驯服的,但是陆压来遛了一圈后,这会儿老老实实治伤。

再过几天,这些动物都好了,还要和临水观的人一起去放生。

临水观都是随缘放生嘛,这次为了宣传科学放生的知识,就利用这次机会做个示范。到时候让媒体过来拍一下,说明这次事件的经过。

徐新看了一下段佳泽拿来的乌鸫鸟,“哎”了一声,“园长,这乌鸫是驯过了吗?”

乌鸫鸟待在笼子里,完全没有撞笼的意思,其他鸟类这两天也没有再撞笼了,但还是经常试图飞起来,活动身体。这只乌鸫鸟呢,则有点柔顺得过分了。

“没啊,我让陆压吓了一下它。”段佳泽随意说道。

徐新:“……”

忘了陆压鸟了,难怪园长那么信心满满,原来他非常简单粗暴地让自己家的猛禽吓了乌鸫鸟啊。

人家鸟和鸟之间的事,可不算驯化,以后乌鸫鸟回到野外,说不定还因此脱胎换骨再上一层楼呢……

段佳泽在这里找了点肉末给乌鸫吃,它属于杂食鸟类。

徐新又说道:“说起来,我们得感谢小紫啊,有人把小紫带过来玩了玩,小紫好像安抚了它们,鸟事半功倍,这比我们的工作便捷多了。”

同时,徐新也是委婉地表示,园长您真的很粗暴……

段佳泽不知道他们把金刚鹦鹉带来玩了,不过也不错,他们把陆压的作用看成是鹦鹉的了。

段佳泽哈哈笑道:“那不错,乌鸫我就放这儿了。”

一转眼过去,基本上可以放归的动物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给领回临水观去。在媒体的记录之下,它们被放回自己的栖息地。百鸟归林,游鱼回水,野兽返家。

江无水还要代表临水观接受采访,规劝广大群众:“……大家如果想做善事,可以报名我们的植树活动,好过买动物放生,这是在鼓励那些人捕捉野生动物。”

段佳泽就没有亲自去了,让员工参与的。

剩下那些不适合安置的鸟,都被留在了灵囿动物园,分配到各个适合它们待的地方。一开始,它们可能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但是没办法,不能放它们出去破坏生态系统。

而且,段佳泽还没见过不爱上灵囿伙食的动物……

.

后来新闻出来的时候,段佳泽看了一下,让小苏去电视台把视频要了过来,放在他们动物园的电视播放。

动物园的好些场馆里都有电视机,一方面是给派遣动物们上班时间打发时间,另一方面也能播放一些动物保护的视频给游客看。

这边外来物种的危害性正宣传着呢,有人上门来找段佳泽了,是之前《千里莺啼》剧组导演的朋友,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通过导演来找段佳泽的。

这事和孔宣有关系,上一次灵囿办狂欢节,孔宣出来玩儿了。他平时曝光不多,那次被人拍到照片,其实没有被传到网上去,但是小范围流传了一下,就被这位娱乐公司的富二代看到了。

和孔宣的本体一样,他人形的惊艳也是图片和视频无法体现出全部的,但饶是如此,也很惊人了。

其中还有一些波折,这个富二代想找人,但是只有视频和图片,在网上搜索、现实里也打听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最后还是倒回去再问那些拍照的人,他们才努力回想起来,孔宣好像和段佳泽交流过,他们又对段佳泽有点印象,认出来段佳泽是园长。否则还真不好找了,如果孔宣只是一个普通游客。

富二代通过导演要到联系方式,让他打了个招呼,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段佳泽,问他孔宣的事情。

每次灵囿的派遣动物人形曝光,总少不了各种探究,此前请白素贞当模特,还老有人问她出不出道呢,更别提是孔宣了。

段佳泽突然听说,惊讶却丝毫不感到意外,没等对方寒暄完,就领悟出来他的目的,婉拒道:“不好意思,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

富二代还想劝,而且他都没直接和孔宣对话啊,“您是他朋友?我能和他本人通话吗?”

段佳泽想想,这人好像觉得他在阻拦似的,不和孔宣通话不罢休,于是把电话捂住,转头问孔宣:“有个人,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富二代,想和你……”

孔宣打断他的话:“富二代什么意思?”

段佳泽:“就是他爸爸很有钱……”

他看着孔宣的眼神,忽然无语,“算了,就是个普通人族,没钱没地位,想和你通话。”

孔宣好歹也是元凤的儿子,还在西方教当过一段时间菩萨,段佳泽觉得跟他说富,好像是有点怪,你都没法解释,这位富二代是有些什么可以称之为富裕。

孔宣把手机接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一个普通人类想找自己干什么,但是听就听听呗。

也不知道那边和孔宣说了些什么,孔宣才听了三秒钟就勃然大怒,骂了一句“去你的”就把手机捏爆了。

段佳泽:“…………”

他走过去翻了翻,抖搂一下碎片,把电话卡捡出来,卡好像没坏,应该还能用。唉。

孔宣还气呢,指着电话碎片道:“他什么意思,开口就说什么‘我求神拜佛,终于找到你了’,他是不是想举报我??”

段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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