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第5份喜欢

天依旧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夜色清寒。一捧明黄色的灯光下,雨丝缥缈迷离。

不过片刻功夫,雨落在男人肩头,藏蓝色大衣渐渐变了颜色。

廊灯的光从头顶自上而下地打下来,刚好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很自然,语气也格外熟稔,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老朋友。

这个请求于谢微吟而言是十分突兀的。虽然他们是师兄妹,可在她入职泰安之前,他们俩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沈渌净和爷爷的这层关系。说白了他们俩如今还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看出她的迟疑,沈渌净微微一笑,算是解释:“这一片我不太熟,怕找不到地铁口。”

谢微吟虽然觉得突兀,可她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亦不能拒绝。于公沈渌净是顶头上司,于私他是爷爷的学生,家里的客人,送他一程无可厚非。

她扬手指了指屋内,“师兄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进去拿把伞。”

话音未落便身形一闪,一头钻进了屋子里。粉色衣角一闪而过。

没过一会儿她便拿出了两把伞,一把长柄伞给沈渌净,一把折叠伞给自己。

谢微吟:“走吧,师兄。”

却见沈渌净把那把长柄伞直接挂在门把上,“就这么点雨,一把伞够了。”

谢微吟:“……”

自然是两人共撑一把伞,沈渌净来撑伞,谢微吟站在她左手边。

两人离得近,她觉得隐隐有股压迫感。

雨虽不大,可路面已经被打湿了,斑驳陆离。鞋底踏过湿漉漉的地面,在风雨中穿梭。

从谢家老宅到地铁口大概步行十多分钟。一路上两人有过简单的交流,说的都是一些小事。

沈渌净问了她最近的工作情况,她回答了。

被问及工作情况,谢微吟不免想起韩主任的话。她也没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师兄我爷爷是不是让你给我开了后门?”

两人并排走,听到她这话,沈渌净脚步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不是吗?”

“没有。”沈渌净扭头看她,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他的一双眸子漆黑深邃,望不见底,“你给泰安投简历的时候,你爷爷并不知道。”

“所以说……”她直视他,眸光清亮,炯炯有神。

“阿吟。”他蓦地叫她的小名,“你很优秀,笔试成绩第一,是凭实力进的泰安。”

他说得很诚挚,可谢微吟却觉得沈渌净肯定给自己开了后门。

——

这个点地铁不算拥挤。坐自动扶梯去负一楼,沈渌净迅速去买了票。

他过安检,谢微吟朝他挥了挥手,“师兄,你注意安全,我先回家了。”

“好。”他轻轻点点头。

说完似乎又觉得不放心,忽的冒出一句话,“阿吟,你是自己人,就算我格外关照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谢微吟:“……”

有“沈渌净小师妹”这层身份罩着,谢微吟在公司行动自如,根本就没有人敢和她过不去。开始也有同事对她不屑一顾,觉得她是靠关系进的泰安。可谢微吟用她杰出的工作能力让很多人心服口服。她渐渐融入同事间,和他们打成一片。

比起成天面对那些熊孩子,谢微吟觉得如今的这份工作非常适合自己。忙碌虽然有,但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放松,每天都有好心情。

她每天的工作很简单,上班,下班。偶尔和好闺蜜付忘言约个饭,逛个街,双休日的时候回老宅陪陪爷爷。

虽然在公司她也会碰到沈渌净,有时是开员工大会,有时是他到各部门视察,还有的时候是上下班会和他打个照面。两人私下的交流并不多。

又是一个周五,谢微吟回谢家老宅。

那天天气很不好,天阴郁得格外厉害,愁云惨淡,像是暴雨将至。

刚过了惊蛰,横桑近来多的是这种天气,时不时就来一场暴雨,电闪雷鸣。

谢微吟又搭了沈渌净的顺风车。这次是他自己开的车。

银色小车停在脚边,沈渌净提出送她回家。她压根儿就没一丝犹豫。因为这种鬼天气,还是趁早回家的好。

她抬手轻轻一拧,副驾驶座的车门便开了。她直接坐了进去,乖乖系好安全带。

车门果然修好了!

“师兄,你司机呢?”看是沈渌净亲自开车,谢微吟有些奇怪。

沈渌净说:“让他提前下班了。”

沈渌净突然造访,谢老爷子措手不及,忙招呼梁姨做晚饭。

沈渌净其实没想今天来拜访谢鸿明。只是在下班的时候看到谢微吟在等车。天色将晚,又像是要下暴雨,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回老宅不安全,这才栽她回来。顺道拜访一下老爷子。

盛情难却,沈渌净留在家里吃晚饭。

可吃晚饭的过程中,暴雨来临,携风裹雨,雨势又十分大,电闪雷鸣。

一直到晚上八点,这场暴雨依旧未歇。似乎就想这么一直下下去,直至地老天荒。

谢鸿明瞧了瞧窗外漫天大雨,一槌定音:“渌净,今晚就别回去了,在家里住一晚,我让梁姨给你安排客房。”

这么大的雨,又是雷暴天气,安全起见,沈渌净同意了。

吃完晚饭沈渌净和谢鸿明在客厅里下棋。谢微吟在旁观棋。

两人的棋艺不相上下,老爷力求稳中求胜,可沈渌净偏偏喜欢剑走偏锋。棋局一时间陷入焦灼的局面。

“爷爷,您不能一直这么严防死守,要适当进攻。”

谢微吟觉得爷爷太保守了,应该适时进攻的。有好几次明明可以打击对方的,可老爷子愣是不为所动。可急坏了她这个观棋者。

老爷子拈起“马”,转过脑袋斜她一眼,沉声道:“观棋不语懂不懂?”

谢微吟:“……”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闭嘴了。

梁姨手里拿着扫把,经过客厅,说:“阿吟,和梁姨上楼收拾房间去。”

老爷子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谢微吟:“……”

谢小姐悲哀地发现,她如今真是越来越不招爷爷待见了,命好苦啊!

“好勒!”谢微吟脆脆地应一声,跟着梁姨上了楼。

客房在三楼,梁姨挑了间大的。也是凑巧,就在谢微吟房间的隔壁。

梁姨简单打扫了一下,就开始铺床。

梁姨随手拿了套粉色三件套,上头还印有无数细小的星星。颜色这么粉嫩,还这么小清新,分明就是女孩子用的。

眼瞅着梁姨开始拆包装,谢微吟眼疾手快忙制止她:“梁姨,换一套吧,这颜色不适合男生用。”

沈渌净一个大男人睡这么粉嫩嫩的床单被套,他今晚该失眠了。

梁姨低头瞅了瞅自己手里的三件套,一拍脑门,哑然失笑,“你看我都糊涂了,沈先生哪能睡这床单,这是我之前差人给你做的,拿错了!阿吟,还是你心细!”

梁姨立马就给换了一套。

素净的条纹三件套,线条清晰,色调简约。这才符合男人的审美。

谢微吟给梁姨拉床单,套上被套和枕套。

两人收拾好房间下楼,一老一少那盘棋才定胜负。沈渌净险胜。

老爷子上了年纪,不能久坐,下了几盘棋,他便回房睡觉去了。

老爷子回房没多久,梁姨收拾完也回房去了。

客厅里就只留沈渌净和谢微吟大眼瞪小眼。

九点半睡觉,这自然不符合年轻人的作息。谢微吟打算回房刷几集热播剧。

她陪沈渌净来到客房,“师兄,你看看有什么缺的?”

沈渌净走进去不动声色扫了两眼,说:“这样就可以了,辛苦了。”

谢微吟低低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举手之劳嘛!”

“客房里没有另外装卫生间,卫生间在三楼左侧,梁姨已经替你换上新的洗漱用品了。热水器里有热水,你也可以洗澡。”谢微吟一边说一边退出房间,走到门口,“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我在你隔壁。”

沈渌净:“好。”

谢微吟回房后,没过一会儿她便去洗澡了。

沈渌净坐在房间里玩了会儿手机。隔着一扇门,他隐约可见走廊里拖沓的脚步声。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沈渌净脱了大衣,只穿一件薄毛衣去卫生间洗漱。

三楼是谢微吟的地盘,卫生间里全部是女孩子的东西,瓶瓶罐罐摆满了,护肤品、化妆品一大堆。

谢微吟刚洗完澡,卫生间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雾气缭绕。

他大致瞟了两眼那些瓶瓶罐罐。

视线往下移,卫生间的地板上刺喇喇地躺着谢微吟刚换下来的衣物。毛衣、衬衫,还有文胸内裤。

文胸和内裤都是深沉的黑色,看上去好像是一套的。细细的肩带,罩杯很大。小姑娘的身材应该很好。

沈渌净觉得有些不自在,忙错开目光。

他慢慢俯下身,将那些衣服放进洗衣篓。

文胸和内裤柔软的面料,触感清晰,他觉得自己指尖烧的慌。

他快速地洗漱完,一开门便看见那姑娘出现在走廊里,穿一件宽松的卡通睡衣,火急火燎地冲到自己面前。

两人站在卫生间门口,顿时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他抿了抿嘴,再开口,音色如水,“我用完了,你用吧。”

谢微吟:“……”

“嗯。”两人打了个照面,谢小姐老脸发烫,咬了咬下唇。

沈渌净迈开长腿,直接回客房了。

见男人一脱离自己视线,谢微吟赶忙冲进卫生间。

她洗完澡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忘记收拾了。这才忙里忙慌地跑去来卫生间收拾。以为沈渌净没那么快来洗漱,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洗漱完了。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就刷个牙,洗个脸,应该注意不到自己那些脏衣服的。

她发现她的那些脏衣服已经被人放进了洗衣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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