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姜凛给桑稚颜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某种程度上来说, 比曾经一路同行的白府君还要让人深刻。

现在看到和当时一样病恹恹的,虚弱的如随时消散的晚霞一般的姜凛,不怎么费劲的就想起来了。

她震惊了,“这都几年了,他怎么还这样?”他不是都已经都归墟海底爬上来很多年了?怎么一点起色都没有?他看起来混的不错,这是绝症吗?

绿比她还震惊, “这这……”

“怎么了?”

绿声音里似乎充满了匪夷所思,“……他居然还没死?”

“啊?”

绿:“他的身体状况放在一般人身上, 早死了。”坟头的草都八丈高了,他居然还活着?

桑稚颜:“……”真的是绝症啊。

她陷入了震惊当中,殊不知凤离忧比她反应还夸张。

“姜凛?什么姜凛?你认识的……”人吗?

本来满不在乎,可忽的如想到了什么,身体僵硬, 眼睛发直, “姜、姜、姜、凛?”

卧槽?卧槽!这就是他找的正主吗?

直接陷入了头脑风暴当中, 卧槽,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他?他没有一点准备啊!等等, 为什么这个师侄知道星罗君的真名?似乎还认识对方吗?

正胡思乱想着, 就看星罗君的眼神转移到了他身上, 看似平淡实则带着无穷压力, 凤离忧这一瞬间有扭头就跑的冲动, 可他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就看那个护卫身形微动, 看似不经意的封住了他的后路。

凤离忧:“……”

……

“你居然认识他, 师侄, 哦,不,颜颜,你可要帮师叔啊,回头我的藏品都可以让你挑。对,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白师兄,你帮忙问问,等他出来了,我也让他给你好好道谢。”

在上楼的时候,凤离忧对着桑稚颜窃窃私语。

桑稚颜:“……”我特么的还很震惊的好吗?

我还没从他身患绝症身残志坚目前还没卧病在床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就告诉我,他其实是星罗君,想着这一路听到关于星罗君的事迹,怎么都无法把他和当时可怜兮兮孤身沉在海底险些身死的姜凛重合起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对,她当时就说孤身去归墟海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绝对是厉害角色,可以当保镖,可是当时他随时要死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吐血,她改了主意。现在看来,她当时也没有想错,他确实厉害,只是厉害的是脑子?

这么胡思乱想的上了二楼,姜凛道,“请坐。”

凤离忧之前还担心的要死,现在反倒是不怕了,大大咧咧的坐了过去,还主动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仰而尽,气势汹汹的道,“星罗君,可否告知我的徒儿的下落?”

姜凛提起水壶给桑稚颜倒了杯,睫毛微微下垂,盖住了那双过于有压力的眼睛,看起来更荏弱的几分,“令徒擅闯我的府邸,坏了我的东西,我就暂且让他给我做工抵债,何时还清,你何时能见到他。”

凤离忧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真活着,随后又想,此人果然是心思深沉,耳目众多,他都没有自报家门,他就知道了!

不过这看起来真的就是世家公子,没有独孤道尊说的那么疯魔啊。

走神了一秒,他忙又回神,“他欠了多少?我给他还!把我徒儿还来!”

姜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可以。”

“真的?”他答应的太过轻易,反倒是让凤离忧狐疑了。

姜凛:“他就在我府上,你可以随我去看。”

“你不会是想把我骗到你府上吧?”来个瓮中捉鳖,呸呸呸,他才不是说自己是鳖。

“你可以不去。”

凤离忧:“……”擦。

所以到底去还是不去?她陷入了纠结。

和他说完话,他就重新看向了桑稚颜,“还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吗?”

桑稚颜:“??”

姜凛,“你应该是初次来白玉京,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来的府邸如何?”

“我给你调拨几个人,你想去哪里,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吩咐他们。”

桑稚颜:“……”他们是不是就见过一面?还是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你态度怎么这么自然?

似乎是她沉默让他理解成了拒绝,姜凛继续道,“就算不想住在我那,也让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不然你孤身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凤离忧:“……”他来不及对姜凛熟稔的态度震惊,就被他的话气到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孤身一人?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吗?气的半死的凤离忧不再纠结到底去不去,一拍桌子,“去就去,颜颜我们一起去!难不成我还怕了?”

桑稚颜:“……”你明明就是怕了!而且不要这么明显的给我使眼色!

不过她此时确实对姜凛特别感兴趣——她来白玉京不就是为了想找机会近距离看看名动天下的星罗君?现在可不就是机会?

而且还有现在不知道情况咋样的白府君。

在凤离忧灼灼逼人的视线下,桑稚颜点头应了下来,“好。”

无论是之前她犹豫还是她现在答应,他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那你是想现在再逛一逛,还是现在随我回府?”

桑稚颜看凤离忧,“……那就回府吧。”

姜凛看着她表情,忽然唇角一弯,带出了笑意,“那就回府吧。”

……

作为周国现在万人之上的星罗侯,他的府邸自然十分豪华,而且位于最好的地段。

雕梁画栋,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一应俱全,桑稚颜只在苏州逛园林的时候类似的,只是这远比园林来的豪华。

凤离忧也好奇的打量这座因主人而带着几分传奇的住宅,当然边走边仔细观察,寻思着这阵法到底被布置何处,如果一会儿发生了变故,自己该从哪个方向逃跑。

等到了一处明显待客的楼阁,桑稚颜才恍然想起来,这一路上居然没有人说话。

凤离忧:“我徒弟呢?”

姜凛道,“我已让人带他过来。”

凤离忧微微放心,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看一个俊俏风流但有些憔悴的男人朝这边走来,看到凤离忧,眼睛大亮,“师父!”

凤离忧也跟着眼前一亮,“君儿!”心疼的打量他,“怎么瘦的这么厉害?还穿的这么破旧?”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的徒儿啊,你受苦了。

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吧?他什么时候穿过这么简朴的没有一点花纹的衣服?

而且脸上居然还挂着黑眼圈!

这是受了多大罪啊!

白府君看到凤离忧,犹如看到了脱离苦海的希望,激动之下,险些要抱着凤离忧大哭,顺便告诉他,他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余光看到慢条斯理喝茶的姜凛,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诉苦的话给咽了下去。

小声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人家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和星罗君说的?他能走了吗?

凤离忧:“星罗君说你坏了他的东西……”

白府君脸一黑,“我已经在这里整整抄了半年书,手都要废了。”抬起了自己的手,果然看到了右手中指上出现了正笔茧。

凤离忧眼睛里再出现了心疼,惨,太惨了。

他还未说话,站在姜凛身后的侍从就站出来报出来一堆数字,“半年前,白公子强闯侯府,一路毁坏财务加起来总计17359银,还有人员伤亡,医药费等等加起来总计73928银,公子罚他抄书诋债,目前所抄书价值总计62456,还差有些许没有还清。”

白府君听到数字就脸一绿,这半年他真的体会到什么生不如死,姜凛不打他,不骂他,就让他抄书,封了他的修为,收了他所有法器,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绫罗绸缎,每天除了抄书就是抄书。

其实星罗君单纯要钱,他还是能给出的,他给不出,还有师父师伯等,可是星罗君只平淡的问道,“你觉得我缺钱吗?”

白府君顿时一噎,对,他不缺钱,只是利用钱这个名头来折磨他和好友!

其心恶毒!

侍从道,“不过如今灵璟公子上门,若是肯替令徒还下剩下的款项,现在就可离开。”

“我家公子不缺银钱,若是灵璟公子要还,就请用物品来换吧。”

“听闻灵璟公子琴书双绝,那就请多写几份行书吧。”

凤离忧:“……可以。”

谈妥了交易后,姜凛道,“贵客登门,那就摆宴吧。”

等宴摆上后,凤离忧师徒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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