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

西门绿注视着见愁,再次怪笑了出来。

“以汝因,食汝果。有因有果,有果有因……结其因,承其果……”

一枚青杏,忽然出现在了他掌心之中,他脸上紫色的妖异花纹仿佛也有了生命一样扭曲起来。

西门绿一口咬了下去:酸涩,但是很脆!

他面前,见愁双眼微闭,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可鬼斧却始终握在她手中。

东北方。

了空捧着钵盂,一口一个青杏地塞,只觉得满口都是酸酸涩涩的感觉,眼泪鼻涕一起流,那场面叫一个惨绝人寰……

看着这一幕的西门绿,愣了好半晌,终于拍腿大笑了起来。

眼前的钵盂之中,还有足足大半钵青杏,也不知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满嘴的苦意,似乎都要深陷入心底去。

了空心里默念着:我佛慈悲,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咦?

他一怔,原本一手已经直接拿起了青杏,就要放进嘴里,没想到,他低头一看手中,那一枚青杏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了!

出现在他右手手指间的,竟然是一根绳索!

此刻,正有一股巨力,从他两条手臂尽头传来。

了空转头一看,便吓了一跳。

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被这一条绳索悬挂在悬崖上,自己一手拉着绳索,确保这女子不掉下去,另一手则攀在一块突出的山岩上,早已经青筋暴起。

了空整个身体的重量,甚至包括那一名女子的重量,都吃在一条把住山崖的手臂上!

冷冽的风,从崖底吹来,下面的女子晃来晃去,了空也晃来晃去。

“佛祖啊,这是什么地方啊?快来救救小僧啊!佛祖……”

了空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扔到这个地方,慌乱之下朝着四面喊去。

群山莽苍。

他的声音,撞击在无数的山脉上,又被不断地回荡开去。

“佛祖啊佛祖啊佛祖啊”的回声,响彻整个天地……

正北方。

“啪啪啪……”

密集的撞击声响起。

抱着金算盘的钱缺,手指速度极快,只在算盘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整把金算盘,周围有一道一道的金色光芒冒出来,缠绕在了钱缺飞速拨动的手指之间。

“上五,三尺三分六……这里!”

啪啪啪!

算盘的响声终于停了一瞬!

钱缺一眼看向了冰面上某个点,直接走过去,在地面上插了一把小剑。

在完成这个动作之后,密集的算珠碰撞声,再次响起……

冰面上,一把又一把的剑,分布在冰面上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点上,正好将冰面下的一颗杏树笼罩。

算盘急打,一柄又一柄小剑,不断地飞出,插在冰面上。

待得最后一颗金色算珠被钱缺拨了上去之后,钱缺眼底,终于爆发出一团灼人的光芒!

就是这里了!

手里最后一柄小剑拿出,钱缺摸了摸自己下巴,在把玩了一下之后,立刻将之甩出!

小剑一把,立刻插在了冰面上!

在这一把小剑落地的瞬间,西门绿顿时嗤笑了一声,就这也想过关?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声音,让他的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

“轰!”

一阵炸响!

在小剑落到钱缺算好的位置上的时候,每一柄小剑,都发出一道光芒!

所有的光芒交织到一起,竟然爆发出一团恐怖气息!

只在所有剑光闪烁的刹那,冰面上顿时一阵山摇地动!

不知何时,钱缺早已经高高地飞到了半空之中,在恐怖的剑阵炸开的一瞬间,便用那一把金算盘挡在了脸前面,生怕自己受到一点点的波及。

堪称丧心病狂的灵力波浪朝着四面席卷而去――

呼啦!

吹过了西门绿。

一身翠绿色的衣服,在一瞬间被撕扯了开去,变得破破烂烂,稀稀拉拉地挂在西门绿的身上。

只有那一顶绿色的锦帽,歪斜虽歪斜,却牢牢地停留在西门绿的头上。

咔嚓咔嚓……

脚底下的冰面一阵颤抖。

一条巨大的裂缝,以刚才的剑阵为中心,朝着四面扩展了开去。

哗啦!

但听得一声巨响,方才一群小剑围绕之中的那一块冰面,竟然被炸得齐齐塌陷下去!

一树残红带着瘦小的青杏,终于出现在了钱缺的眼前。

“成了,哈哈!”

钱缺大笑了一声,飞身下来,直接从枝头摘下了一枚青杏,拿在手里,近乎得意地看着被自己搞得狼bèi无比的西门绿。

“哎哟,真对不住,好像波及到你了。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西门绿僵硬地扶了扶自己的绿帽子,看着钱缺。

钱缺抱着金算盘,之前撒出去的那一把小剑,当初花去了他好多灵石,现在算起来还很心疼呢。只是,当他想到这一关尽头的冰藤玉沁之时,便觉得――

值了!

自己应该不算慢,只要能拿到冰藤玉沁,什么付出都赚回来了。

这么一想,钱缺简直心底畅快,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

他看着手里那一枚青杏,毫不犹豫就一口咬了下去!

冰面算什么?

知识才是力量啊!

破冰怎么能尽靠拳头?他靠的可是脑子!

果肉入口,钱缺正想要说自己过关了,眼前便是一黑。

那一瞬间,他心头一凉!

娘诶,怎么就不检查吃了,中计了!

西北方。

秦若虚浑身无力地趴伏在地面上,手指上全是鲜血,指甲都翻了起来,看上去格外可怖。

显然,作为一个来自人间孤岛的凡人,杀红小界并未给他任何的好运。

凭什么……

凭什么!

一个破和尚,随便念一句经,就能得到通关的青杏,可自己为什么不行?

佛祖……

佛祖啊!

为什么庇佑了你的门下,却不能庇佑庇佑世人?

“佛祖保佑……给我一颗青杏吧……”

嘶哑的声音,蔓延在冰面上。

前方,一双脚仿佛凝在冰面上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西门绿嘻嘻笑着,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正西方。

眼前的冰原,消失得一干二净,熟悉的地牢又出现在了张汤的眼前。

阴暗的角落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都是他已经玩得得心应手的,甚至非常老套和过时的。

看上去,这里就像是自己在大夏时候的牢房、

当然,他是负责审问犯人的那个。

不过,张汤也很清楚,这里只是像而已。

像,却不是。

他掌管着的大牢,他掌管着的刑狱,里面绝对不会空无一人,甚至找不到一名狱卒。任何时候来,都有皂隶跟在身边,好好给牢里那些犯了事儿的人喂刀子和烙铁。

如今,这里人影都找不到一个,所以张汤很冷静。

酷刑。

各种各样奇特的酷刑,乃是张汤喜欢研究的事情。

他慢慢地从牢房门前的台阶上走了下来,潮湿的地面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依旧是他的习惯。即便是在大牢这样充满了阴暗和绝望的地方,张汤也不希望脏了自己的鞋。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在脏自己的手。

官靴的粉底踏在黑沉沉的地面上。

张汤忽然慢慢停下了脚步,一道殷红的血迹,从远处缓缓淌了过来。

目光,顺着这一道还在流动的血迹,朝着前面移了过去。

张汤看到,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具身体挂在墙上,两根尖利的钩子,挂在那人的肩胛骨,鲜血不断从他的胸膛上落下来。

地面上,躺着一颗安静的心脏。

这是剜心。

“刀笔酷吏……还我命来……”

幽幽的一声叹息,简直让人寒毛都要竖起来。

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穿着染血的白色囚服,脚上拖着长长的镣铐,脖子上戴着枷锁,一步一步朝着这边挣扎了过来。

张汤眼皮一掀,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一排排刑具,就在他面前。

缓缓迈步,他重新走了出去,面前是滚烫的油锅,靠边放着一只大铜勺,用以搅拌。

张汤走过去,将铜勺拿起来,看了看,忽然自语一声:“油温够了,若在里面放一根银针,让人去捞,约莫是个好刑罚……”

习惯性地开始思考起了比较新颖的刑罚。

那白衣女子依旧机械而僵硬地,朝着站在油锅边的张汤挪过来。

然而……

张汤看了她一眼:“与奸夫合谋毒害其夫,二家凶手后红杏出墙,首罪为杀,此罪为淫。按律,死。”

云淡风轻的声音一出,那白衣女子原本森然的模样,骤然一变,竟然变得疯狂起来,怪叫一声,立刻就要朝张汤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张汤随手将面前的油锅一掀!

哗!

整整一锅滚油泼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那白衣女子顿时惨叫了起来,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又有滚油加身,霎时间浑身冒血!

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顿时发出,那白衣女子竟然像是熔化在这滚油之中了一样,化作一阵青烟,一下飘散不见了。

地面上,只有滚烫地、混杂着血污的油……

张汤略一垂眸,便将两手往袖子里一揣,相互地拢着,慢慢踱步,离开了此地。

此地,有无数的刑具;

此地,有无数已死之人,名之曰――

恶鬼。

然而……

每当张汤看到一只恶鬼,便要停下来,细数此鬼生前所作之恶,或大或小,或巨或微。

有时,不过仅仅是件非常小的事,也要禁受异常痛苦的折磨。

“咔……”

烧红的烙铁,被他慢慢拿起,烙印在了眼前这一只恶鬼的胸前!

可怕的火光,穿透了恶鬼的身体。

张汤淡淡的面容上,透着一种优雅的狰狞。

长长的道上,无数的刑具,仿佛永无止境。

长长的道上,无数的死人,都是他犯过的杀孽……

然而,在他看来,这些人都该死。

即便是做鬼,其中一些也没资格跑到自己面前来寻仇。

所以,张汤――

阳间杀人,阴间杀鬼!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不断响起。

不变的,只有张汤慢慢远去的脚步。

他眉心那一道青莲灵火留下的竖痕,在这个过程之中逐渐变深。

终于,在以五马分尸之刑处决了当初犯上作乱的谢家家主之后,张汤看见眼前出现了九级新的台阶。

一道大门,便在眼前。

他走了过去,一步一步,稳而淡。

“吱呀。”

大门被他轻轻推开。

雪白的亮光,终于重新进入了他的眼底。

张汤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方才的冰天雪地,口中还有残余的苦涩之味……

西门绿歪着头,近乎惊异地看着他,仿佛想要推测一下他的本质。

“有杀之因……这果也是杀,也是奇……这一关,你过了。”

张汤虽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并不多问。

之前被一点火光灼出的一片平湖,此刻重新冻结成了冰面,张汤微微点了点头,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前方而去。

石盘上,正西方的这一道红光,终于脱出了原地打转的困境,成为了第一道朝前而去的光。

很快,他便走到了尽头的山壁下,抬眼望去,一只晶莹的玉盏,主动飞到了他的手中。

张汤接过,一饮而尽。

背后,西门绿近乎玩味地盯着张汤的背影。

他手指落到自己的下巴上,似乎就要思考什么,然而,他忽然之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一道透明的斧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胸膛!

正南方。

说来也怪,孟西洲那鱼竿一甩,吊钩便从高高的地方,划过一道巨大的弧线,在撞到巨大的冰面上那一刹那,竟然视若无物!

吊钩一下穿透了冰面,准确地勾到了树上的青杏!

啪!

青杏终于被勾起!

孟西洲鱼竿一甩,便控zhì着吊钩重新甩了起来,将青杏送出了冰面!

他毫不犹豫跳起来接过,在西门绿的打量之中,一口咬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

眼前,西门绿的表情一下变化了。

他戴着滑稽的绿帽子,僵硬地低下头去,看自己胸前的巨大破口……

这是……

东南方。

一柄剑,忽然穿胸而过。

顾青眉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时之间,她竟然难以看清对方逆光的面庞!

到底,是什么表情?

是微笑,还是漠然?

为什么……

顾青眉竟然不明白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师兄……”她的声音很沙哑,艰涩。

“今生我负你。若有来世,你尽可找我索命。”

淡漠的声音,仿佛他整个人一样,什么感情也没有,甚至显得机械而僵硬。

来世?

顾青眉心痛如绞。

十九洲的凡俗修士,哪里有什么来世?

自打六百年前极域一战后,九头鸟亡于鬼门,西域密宗强改九头江源,十九洲的修士们,便丧失了进入轮回的资格。

她痴痴地望着他:“为什么……”

谢不臣注视着她,又仿佛是在看着另一个人。

他缓缓地收剑,剑上的鲜血落地。

这一柄剑,顾青眉看着好眼熟。

不就是谢不臣挂在墙上的那一柄吗?

随着剑身的抽离,更多的鲜血,从顾青眉的身体里涌了出来,也将剑刃上一寸一寸打磨精致的花纹染红。

那一瞬,顾青眉看清了。

剑刃上,刻着简单的三个篆字,似是谢不臣亲手所铸――

七分魄。

此剑,七分魄。

顾青眉的眼前,渐渐黑了下来。

可转瞬,又一下亮了起来。

眨了眨眼,身上的剧痛,仿佛只是一场梦。

她恍惚了许久,抬手一摸,脸颊居然有泪痕――

西门绿就在前面看着她,歪着头笑。

幻境?

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顾青眉终于出离了愤怒,竟然失去理智,恼羞成怒之下,竟然一剑朝着西门绿劈去!

西门绿嘻嘻一笑,并不当顾青眉的攻击是一回事,直接两手抬起,就要一架――

一道巨大的孔洞,一下穿过了他的胸前……

西门绿诧异地低头看着。

顾青眉的一剑终于劈来,却没能劈中西门绿。

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然消散成一道模糊的影子!

正东方。

西门绿轻轻“咦”了一声,看着倒在地上的见愁。

此刻,见愁的身体,竟然渐渐漂浮了起来!

见愁脑海之中的世界,依旧是那样一片的苍茫!

迎面而来的河水,仿佛倾了整座天河!

巨斧一击,便是惊天动地!

凶焰滔天的斧影一出,周遭所有的恶鬼,仿佛都开始颤抖……

轰然的水声一下近了。

这悍然而出的一斧头,竟然一下将整条大河劈成两半!

然而……

水无定形!

在一斧头劈开河水之后,原本的一条大河分成了两路,却像是有生命一般,挣扎了起来,诡异至极,在经过了巨大的斧影之后,原本的两道河流,竟然又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斧影,仿佛江心之中的一座孤岛,纵使能一时分开水流,却不能分开永久!

轰!

大河重新汇合的声音,震天撼地!

见愁就持斧立在河水奔涌的正前方!

根本来不及躲开!

猛烈的浪头,一下淹没了持斧的身影。

见愁的意识,霎时从原地脱开了……

她仿佛飘散到了半空,就在这一条奔流的大河上空,俯视着整个只见修士鲜血的战场!

持斧的那个,并不是她。

那是一道魁梧而告状的身影,遒劲的肌肉让他看上去如同上古武神,巨大的斧头还保持着挥出时候的姿势!

斧头的脊背上,一颗黑白色珠子,在河流巨浪冲来的瞬间,被击飞了出去,混杂在流水之中,消失不见。

那一道伟岸的身影,终于被浩瀚的河水淹没……

一道天河,铺了开去,蔓延到整个战场上……

所有的恶鬼,沐浴在这一条河里,仿佛得到了更大的力量,仰天狂呼起来!

而所有的修士,在这一道天河洗刷过去之后,都仿佛遭受了剔肉之刑……

河水过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带走,修士们身上的血肉仿佛都消融在了河水之中,待得河水流过荒原之后,便只有一具具森白的尸骨,静静地、僵硬地伫立在河水之中。

一场大战,便这样结束了。

只有少数的人存活了下来,悬崖的高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前面悬浮着几道身影……

见愁虚空之中的目光,终于朝着河水的来处看去。

那是一条奔流在荒原之中的长河,河边,一块巨大的石碑伫立了亘古。

――黄泉。

浩浩的黄泉之水中,残缺了一颗珠子的斧头,慢慢发出了光芒,从那白骨尸身的手中飞起,脱离了浑浊的黄泉之水,竟然朝着远处阴沉的高空,飞去!

它冲破了漫无边际的压抑,也冲破了百鬼呼号的禁地,终于冲入了无垠的蓝天!

它脱离了黑暗的时间,由东而西,越过莽莽群山,经过奔流的九头江,终于来到了九头江支流的附近。

一座群山环抱的盆地,已近在眼前。

鬼斧的光芒并不强烈,然而在接近盆地的时候,那盆地之中陡然炸开了万千的光华,訇然中开!

巨大的石柱冲天而起,一座石宫已然打开!

鬼斧速度不减分毫,直直朝着那石宫之中撞去!

一圈涟漪,陡然泛开。

无尽的冰川雪原,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崖山武库!

鬼斧像是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进入这一片冰原之后,便直直朝下坠落,砸入了亘古的冰雪之中,陷入了长达六百年的沉睡。

直到……

一名魂魄残缺的崖山门下,来到这里,将同样残缺的它――

唤醒。

见愁的眼睛,一下睁开了!

手中握着的鬼斧,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五指松了松,又重新紧了紧。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身体,慢慢直了起来。

抬眼望去,远处便是那高高的山崖,又如天柱一般。

然而,落入见愁的眼底,也不过就是一些虚无的画面罢了……

她看的,似乎是花褪残红这一关,又似乎是自己方才所见,那惨烈又壮阔的战场!

嗡……

鬼斧之上,猛然传来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心神相连之感。

战意!

复苏的战意!

见愁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将鬼斧抬起,凝滞的速度,却有磅礴到令人咋舌的恐怖力量!

前方的西门绿,瞳孔剧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转身就要跑开!

然而――

迟了!

就在他转身,刚刚出去三尺的一瞬间,一道斧影,从背后席卷而来,穿透了他整个身体,悍然的力道,立刻将他身体里所有的灵气都打散,再也无法重聚……

怎么……可能……

在这花褪残红一关里,他本是无敌啊!

不……

绿色的身影,终于渐渐消散。

西门绿的最后一眼,唯一看到的,是忽然出现在正前方很远很远处的见愁。

在那一斧辟出之后,她的身影,仿佛瞬移一样,站到了悬崖前面。

她面前,两只晶莹的杯盏悬浮,缓缓朝她飞去。

一个想法,忽然从西门绿的脑海里出现。

原来,老祖在这一关设定的,是杀死他,便能得到全部的奖励啊……

他,已经……

死了?

最后的意识,终于消散。

天地间,一片的平静。

见愁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或许是根本不在意,抬首望着那两盏冰藤玉沁。

这一关,结束了。

又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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