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冷眼看他:“王爷再提一次她们的身份,以后我有任何秘密都不会再告诉你。”

定王一听他喊王爷,就知道这人是真生气了,尴尬笑笑,提起酒壶为他斟酒,“好好好,是二哥嘴欠,往后再也不说了,怀璧别气,二哥向你赔罪了!”

程钰胸口烦闷,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两人喝了几杯,外面走廊里突然传来阿洵兴奋的声音,程钰看一眼旁边没有分辨出阿洵声音的定王,垂下眼帘,也没有往外看,只当不知她也来了。知道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在楚倾眼皮子底下去找她?

心里不痛快,不禁借酒消愁。

定王渐渐发现了他的异样,在程钰又去取酒壶时按住他手,疑道:“怕她误会你心仪旁人?”他那样逗江含珠,是因为肯定程钰会把礼物送她,如此江含珠收到她亲手挑的礼物,马上就会明白程钰的心上人是她,没想程钰不识趣,辜负了他一片好意。

程钰摇摇头,“我跟她只是明面上的表兄妹,你别总瞎猜,跟她没关系。”

定王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假话,想了想,问道:“你们府上又出事了?”

程钰垂眸,算是默认。

定王半信半疑,见程钰喝起来没完了,怕他醉酒难受,早早散了,不许他再喝。

此时红日已经落山了,程钰回头看看望月楼,料到楚倾肯定早领着他们姐弟回去了。他苦笑,同定王告辞后,走到自家马车前,上车时,陈朔低声回道:“二爷,东西放里面了。”

程钰顿了顿,进了马车。

窄榻上放着一个紫檀木首饰匣,程钰歪靠在车壁上,慢慢地打开匣子。

里面是那根红宝石雕刻的牡丹花步摇,层层花瓣纤细精致,宛如真花。他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她,娇娇弱弱的,花朵一般美丽又脆弱,让他总忍不住想照顾她,护着她。

他伸出手,沿着那繁复的花瓣纹络细细摩挲,目光痴迷。

莲院。

含珠迟迟无法入睡,大概是心里烦躁,总觉得床上闷热,索性悄悄下了床,点一盏小灯,取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看。

翻了几页,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告诉自己不去想他,偏偏总是忍不住,会想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会想他会怎么与她相处。

就那么喜欢他吗?明明他做过很多欺负她的事,胁迫妹妹,又逼她来这里假扮旁人的女儿。

可他也救了她,帮她逃离了虚伪的知县,将她从汹涌江水中救了上来,还背她走了那么长一段路。

一会儿是那些她想忘忘不了的回忆,一会儿是今日定王说的话……

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扣窗声。

含珠吃了一惊,紧接着听到熟悉的低沉声音,“是我。”

是他。

怎么又来了?

压下心头各种复杂情绪,含珠轻步走到窗边,抿抿唇,细声问:“有事?”

程钰看着窗上她微微晃动的影,想到她不知静坐了多久,皱眉问:“怎么还没睡?”

听起来是责怪,又有种只能意会的关心。

含珠攥了攥袖口,她睡不睡与他有什么关系?

幸好没睡,真睡了,他是不是又要闯进她的闺房?

瞅瞅身上的单薄睡衣,含珠稍微冷了声音,扭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看不见她的人,只能听她的声音,因为夜里太安静,短短两句话,他好像也猜到了她的心情,是因为他又跑过来不高兴了吧?

他也不知为何非要过来,就是,不想让她误会,就算不能让她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做妻子,也不想她误会他心里有别人。

看着她的影,程钰低声解释道:“我去七巧楼给你挑生辰礼物,为了后日演给文嘉看。不巧遇到定王,他知道我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就胡乱猜测了。你别当真,也别因为误会我有意中人,后日心有顾忌束手束脚,露出破绽让文嘉发觉。”

表妹生辰,侯府只是小办,他与舅母一家不便过来,都是初十再在舅母家设宴的,再为表妹庆一次生。

轩窗里面,含珠怔住。

他是,去给她买礼物的?

脑海里还没来得及思索,嘴角情不自禁翘了起来,没有吃蜜,心头却莫名地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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