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蒙博士正在口述信件。

那原先响亮而且颇具权威性的声音,现在低沉而温柔多了,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变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吸引人,而且更富感情。

詹姆士·薛里特正振笔疾书记下他的话,偶而停下来,等他继续讲下去。

就在这时,桌上的通话器响了。

爱德蒙爵爷做了一个手势,詹姆士起身去听。

“罗宾生先生来了。”

“噢,对了,请他送来吧。我们这个后天再写。”

詹姆士于是放下笔和簿子,过去开门。罗宾生先生笑着称谢,并在爵爷身边落坐。

“怎么,”爱德蒙爵爷说,“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大圈小圈加气泡?”神情十分愉快。

“并不尽然,这次的花样像大江大河。金钱的来去本身就蕴涵了某种意义。我们说——”

詹姆士·薛里特故意不理会他的暗示,但是爱德蒙爵爷说:“我知道,你讲下去。”

“这些钱由北欧、巴伐利亚、美国、东南亚,不断的流入南美洲,流入已经秘密成立的武装青年军总部——虽然我们大致知道每一个圆圈的控制人——”

“华妮达那一圈呢?也知道了吗?”问的人是詹姆士。

“大致晓得,但不敢确定。”

“詹姆士对这件事有一些看法,”爱德蒙爵爷说。“我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但是这个字母实在饶有趣味,它可不可能代表其他的东西?”

“一定是一个致命的杀手,”詹姆士说,“各种动物都一样,雌性通常比雄性要致命。”

“不错,历史上有很多例子可循。”爱德蒙爵爷说。

“你以为你知道华妮达是谁吗?这倒是挺有意思的。”罗宾生先生说。

“哦,我的猜测也许是错的,可是很多的事情使我不得不这样想--”

“是的,我们唯一的办法也只有不断地想,你是否打算告诉我,谁是你怀疑的对象?”

“玛丽安。”

“什么理由使你把箭头指向她?”

“她去过的地方,她接触过的人,太多的巧合使我怀疑,她去过巴伐利亚,见过老夏绿蒂,还有,她还带史德福·纳宇同行,这是最明显的——”

“你认为他俩都是双重身分?”爱德蒙问。

“我并不敢肯定,因为我对他的认识有限,但是——”他欲言又止。

“是的,”爱德蒙爵爷说,“他身上是有不少可疑之点,一开头就很奇怪。”

“亨利·何士汉怀疑他?”

“他也许是其中的一个。皮克伟上校也不敢确定吧,我猜他一直派人监视他。”

“他们真是可恶,”詹姆士野蛮地说,“尤其是我们那样信任他们,把全盘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史德福·纳宇,玛丽安或华妮达带进来的人……”罗宾生先生说。

“法兰克福机场发生的那档子事就很蹊跷,”詹姆士说,“然后又发生他们去拜访夏绿蒂的事,玛丽安去南美洲也是与他同行。至于她——我们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相信罗宾生知道的。”爱德蒙爵爷说。

“她在美国,从华盛顿走后,她去过芝加哥、加州,还在德州的奥斯丁拜访了一位科学家。这是最后的消息。”

“她去那儿干什么?”

“依我猜想,当然是获取某些情报。”罗宾生不愠不火地说。

“什么样的情报?”

罗宾生叹了一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只猜想那应该是一项很重要的情报,问题是她这样做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另外一边。”

他转身对爱德蒙爵爷说:“您不是今晚要去苏格兰吗?”

“不错。”

“我觉得您不应该去,”詹姆士焦急的心情表现在脸上。“您的身体最近实在不太好。不管到哪里去旅行都会太累,难道不能交给穆勒或何士汉去办?”

“到我这把年纪再来考虑步步为营已经太迟了。只要我这老朽还能派得上用场,一定是像那句中国名言,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笑着对罗宾生说:“你最好跟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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