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宿艺心情好, 朝她笑笑，不说话。

出门的时候吴雪一直在后边催着，加上这次只是普通的开拍前聚餐，中途要说一些剧情方面的事情, 没有媒体，所以她就只穿了普通的白T和灰色牛仔裤，衣服右下角的衣摆散散的被塞在裤子里，玲珑有致的身材和一双长腿分外显眼。

徐倩岚穿的是一条吊带红裙, 手上还拿着个大牌子的手拿包，妆容浓厚, 不像是去聚餐, 倒像是去走红毯。

她身后的林姐笑道：“小艺, 好久不见。”

宿艺看她一眼, 敛下嘴角，淡淡地嗯了声。

四人一块进了电梯。

电梯里, 徐倩岚身上的香水味尤其浓厚，宿艺憋了半天的气, 电梯门一划开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剧组安排的车辆就在外面, 因为演员都住在这间酒店，所以安排了几辆车，谁先下来就先上车, 坐满了就走。

第一辆车刚好空两个车位, 宿艺正想上去, 一阵红影从面前闪过。

徐倩岚脚已经踩到车上, 然后像才想起什么，偏过头道：“艺姐，我和你先过去，让林姐和她坐后面那辆。”说完，她朝吴雪努努下巴，示意自己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车上坐着李敏、男主男二和他们的经纪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这边。

宿艺道：“不了，你和你经纪人先去吧。”

车子绝尘而去，宿艺干脆地上了后面那辆车，还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师傅，下午好啊，饭吃了吗？”

许是没想到女明星会这么接地气的跟他打招呼，司机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没吃呢，送完你们就去吃了。”

宿艺坐到最后边的位置，翘起二郎腿，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转发了褚鹰的微博。

[宿艺v：/熊猫/心//褚鹰：@宿艺]

两个人跟打哑语似的，一句话不多说。

吴雪坐到她身边，屁股还没坐烫，手机就叮咚了一声，她的特别关注横在屏幕上。

看清内容后，她对着身边人的腰就是一掐。

“你是当我死的呢？发微博之前不能跟我说一声？”吴雪道。

宿艺：“跟你说了，你就不让我发了。”

“就你聪明，”吴雪冷笑一声，“要是以后你和褚鹰没成，就等着别人笑你吧。”

宿艺满脸的无所谓。

她的确是无所谓，只要褚鹰愿意走一步，她走999步都不会嫌累。

五分钟后，上来了一个女孩，女孩穿的一身白裙，扎了两个麻花辫，是本剧的女主，叫程安安，一位刚冒头的新人，科班出生，父母都是老演员，算是颇有背景，加上长相清纯，很符合《暗涌》的女主人设，据说是本剧第一个定下来的重要角色。

程安安声音很细柔：“艺姐好。”

宿艺对她笑笑：“你好。”

程安安坐下后，转过身来，表情有些害羞：“艺姐，我可以跟您加个微信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您。”

“当然可以。”宿艺把手机伸过去，让她扫了扫二维码。

不久，又上来两个配角演员和副导演，坐满后，车子驶离酒店。

聚餐在某家大饭店。

宿艺等人到了后，在各自的位置坐下，一看，桌上还空了四个位置。

《暗涌》男主是个间/谍，饰演者是位快奔四、拿过影帝的男演员，叫吴珂，他笑道：“怎么还多了几个位置？”

“这不投资方也要过来嘛，”副导演也笑，“再等等，刚刚打电话，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闲下来，宿艺才发现少了个人，她身子往吴雪那头偏了偏，问：“安璇呢？”

吴雪道：“说是肚子不舒服，留在酒店休息。”

“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坐在隔壁的徐倩岚笑道，一句话就把目光都引到这边来了。

吴珂道：“小艺今天穿得真简单。”

“是啊，”徐倩岚拉了拉自己的吊带，道，“艺姐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宿艺语气慵懒：“哪有安安好看，清水芙蓉的，年轻就是好。”

她又不是主演，在任何场景都不想抢了别人的风头，也不喜欢别人对着她的装扮评头论足的。

程安安含蓄一笑：“我这身是学艺姐在《新不如故》里的打扮，我也觉得这个搭配很好看。”

宿艺：“……”

是了，怪不得她刚才就觉得程安安的打扮非常眼熟，不正是她演小三的那个造型吗。

这程安安，还真是她的粉丝？

大门打开，先看到一个帮忙开门的服务员，紧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的头发被整齐的定型在脑后，在整理手上的袖扣。

宿艺从愣怔中回神，赶紧转过头，语气严肃：“小雪雪，掩护我，我赶去厕所换套衣服。”

吴雪的表情一言难尽。

褚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埋得低低的小脑袋。

李敏站起来，打了声招呼：“褚总。”

导演都起来了，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起来，副导演笑眯眯地：“褚总，来来，您坐这。”

宿艺站起来，头还是盯着地板。

“头都不抬？”男人走到桌边，语气满是揶揄。

“……”宿艺抬头，朝他傻傻一笑，跟刚才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完全是两个人。

李敏道：“您和小艺认识？”

“嗯，”褚鹰看着对面的人，似笑非笑道，“挺熟。”

李敏不常看微博，但桌上的演员们都是微博常客，谁都看到了两人今天的互动。

现在褚鹰这句话一出来，两人的关系基本就坐实了。

但当事人宿艺可不这么觉得，和褚鹰熟的人太多了，光她见过的战友就一大卡车。

她的目标很坚定——要做跟褚鹰最熟的那个。

褚鹰不是自己来的，除了两位助理外，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坐在褚鹰身边。

副导演介绍完褚鹰，马上一摊手，开始介绍另一位：“这是奇总，褚氏娱乐公司的副总。”

奇总朝一圈人笑了笑，宿艺敏锐的感觉到对方在徐倩岚身上停留的久了一点。

她挑挑眉，安静的等菜端上来，手藏在桌底下，像是个课堂上玩手机的学生。

对面马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手机信息提示。

褚鹰拿出手机，敛眼。

宿艺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他直接无视掉在旁边滔滔不绝的副导演，抓起手机，摆出了不会再搭理任何人的姿态。

副导演也很识相，转个身跟奇总聊去了。

褚鹰：“不是说了，请你吃饭。”

宿艺娘娘：“！！！？你从北京跑上海来请我吃饭？”

褚鹰：“不可以？”

宿艺娘娘：“不可以！”

宿艺娘娘：“我不管，这顿不算，你得请我吃别的[你这个臭居居.jpg]”

褚鹰：“好。”

桌上，徐倩岚倚着脑袋，胸前风光无限，娇滴滴地问：“奇总，您们这趟是来……”

奇总：“在这边有个分公司，过来开个会，就顺便来看看你们的进度。”

宿艺的愉悦感顿时消了不少。

其实想想也知道，褚鹰手下这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可能为了请她吃饭特意跑来上海？但真确认下来，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失望。

啧，这男人，还学会哄女人了？！

不行不行，本来长得就好，不能在撩妹技能上加分了！

宿艺娘娘：“[呵，男人.jpg]”

看到图片上人物的讥讽脸，褚鹰实在很想掰开那女人的手机，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表情包。

菜品上齐，话题也终于进入了正题。

“小艺。”

直到桌上有人叫她，宿艺才从手机里抽身，叫她的是李敏，她把手机锁屏：“导，怎么了？”

“吃个饭怎么一直玩手机？”李敏道，“剧本都看熟了吧？”

宿艺道：“熟了李敏老师，要不您抽一段我背背。”

桌上一片笑声。

吴珂道：“小艺真幽默。”

“我要是你老师，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手机给收了，”李敏话里带笑，“行了，别闹了，说正事儿，话说在前头，之前已经跟你们都说好了，不论在剧里演的是什么角色，我们剧组绝对不能有演员在外面轧戏。”

“我从来不轧戏的，容易分心，多影响拍摄呀，”徐倩岚说完，目光一转，“听说艺姐以前常常轧戏，居然能分神做好几件事，太厉害了。”

宿艺转过脸，笑眯眯的：“就是这么厉害。”

“……”之前想好的话一下都说不出来了，徐倩岚默默闭了嘴。

饭局中途，宿艺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没想到出来时，遇见了一位老熟人，对方明显是奔她来的，就站在外头，见到她，面上皮笑肉不笑的：“最近片约不断呀，先恭喜你了。”

这位老熟人正是徐倩岚的经纪人林姐，同时也是宿艺的第一任经纪人。

“你说你，之前在我这坚持这么久，现在还不是淌了这趟浑水？”林姐冷笑道，“你要早点开窍，绝对不止现在这点成绩，吴雪太嫩了，捧不红你的。”

宿艺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这种人才活在这个年代真是可惜了，”她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嗤笑道，“毕竟现在对你这种人的称呼是皮条客，可没古时的老鸨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