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维特用笔尖又挑起了另一条女内裤,举到一定的距离。

“我现在在向嫌犯展示一条白色缎面的女童内裤。脏的内裤。适合年龄十一到十二岁。格雷戈?”

“我得想想。”

“这些不是你女儿的衣物,是不是,格雷戈?”

“很难解释得清。”

“我们有的是时间。”

没有反应。

“兰德尔先生,我们必须要知道,这些衣物是属于谁的。”

“我不知道。它们……”他的声音消失在沉默中。

“你不知道?”

“我是这样说的。”

洛维特接着审问道。“格雷戈,我们在你家还发现其他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说,衣服邮购目录。”

兰德尔耸耸肩。

“在你的衣橱里。”

“还有呢?”

“很旧的目录。你的妻子贝唐对它们还在那里表示惊讶。她说,这是她的,是她经营代理商店时用的,但她以为这些旧的已经被扔掉了。”

“我有一点收藏的嗜好。”

“那么,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让它们被保存下来?藏在你的衣橱里?”

“没有。”

“格雷戈,所有的目录里都有被折起来的书页,就好像做个记号,方便参考一样。能不能说出个理由来,为什么折起来的页面上都是小女孩的衣服呢?内裤的?泳衣的?”

“我想给双宝买些衣服。”

“从过时的目录里?”

“我……”

“你刚才说了,贝唐负责买你们孩子的衣服。”他扫视着他的笔记。“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是很擅长这类事情?”

皮特曼拿出了第二个证物袋。“我正在向兰德尔先生展示编号为IRB-9的证物。兰德尔先生,你认出这份封信了吗?”他展开了一张页眉印着昆兰机构的信纸。兰德尔屏住了呼吸,而皮特曼则拿它在镜头前挥了一下。

录下的声音是这些:“这封信是在嫌犯的公文包里发现的。它是寄往住在马盖特的兰德尔先生的信箱。时间是11月21日,来自昆兰机构,其地址标明为塞文奥克斯的凯姆辛,署名是一位叫J·T·昆兰的大夫。以下是引用它的原文:亲爱的兰德尔先生,为了推进我们对你的治疗,雷诺兹大夫和我都认为,在继续我们目前的治疗安排之前,如果你能获取其他人的意见的话,你的治疗将会更加有效。为此,我已经替你预约了我的一位同事:就职于伦敦性心理诊所的R·S·帕特尔医生,地址是沃维奇的斯特拉特福德街,见面时间是12月1号的上午11点。这次咨询是免费的。如果你不能赴约,请立即告知。你真诚的朋友,詹姆斯·昆兰。你能向我们解释一下这个吗,兰德尔先生?”

“这是我的隐私。”

“它说明了你正在这个昆兰机构接受某种形式的治疗。”洛维特说道。“治疗什么,格雷戈?”

“关你屁事。”

皮特曼咂着舌。“兰德尔先生,没必要说脏话。”

“我就没必要呆在这里。”

“噢,完全有必要,格雷戈。”洛维特反对道。“你早些时候说你正在接受治疗。今天早上,你在家里被捕时说的,我引用你的原话,‘但我正在接受治疗。肯定出错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后来,当你被登记入押时,问你要不要辩护律师,你说:‘不,我不需要。我没犯什么事。我还能控制得了。’难道是我们编出来啊?”

“我说我没犯什么事。没有。”

“能控制得了什么,格雷戈?你在治什么病?”

“这是私事。是我和昆兰大夫之间的私事。”

皮特曼插话了:“当然,兰德尔先生,如果是医疗问题,我们必须尊重你的私隐。你去赴了昆兰大夫为你安排的约会吗?”

“你刚认同了,那是私隐!”

“兰德尔先生,我没有问你为什么去哪里,只是去了没有。不论是出于什么隐秘的,私人的原因,你于12月1号到伍尔维奇赴约了吗?”

“是的。但我不会说原因的。不过,出了错。他们并没有安排见我。”

“那你没有赴约?”

“我去了的,但没见着医生。”

“那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喝了杯咖啡,然后回家。”

“那是什么时候呢?”

兰德尔耸耸肩。“大约中午?我不知道。”

“这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兰德尔先生。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傍晚的时候。”

“你花了一整天才回到家?”

“贝唐以为到那个时候我才会回家。我得消磨掉这些时间。”

“只是时间?”

兰德尔看着洛维特,诧异之至。

“那么,你一整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去了格林尼治。去了航海博物馆。”

“一个人?”

“显然的。”

“你见过什么可以为你作证的人吗?”

“没有。”

“门票你还留着吗?”

“当然没有了。为什么要留着?”

“你用卡支付的吗?”

“不。对账单上会有显示。贝唐以为我在伦敦城里上信息技术课。”

“兰德尔先生,在你去伍尔维奇的特拉特福街诊所赴约,或者说你没有赴约的那一天,一个九岁大的女孩被绑架并谋杀了。被肢解的尸体在不到四分之一英里外的一个垃圾箱被发现。”

兰德尔恍然大悟,却不敢相信,只能摇着头,费劲地说了出哽在干涩的喉咙里的否认。“维多利亚……你不可能认为……”

“这么说你知道她的名字,格雷戈?”

“我在追看相关新闻。”

洛维特拿出了一条装在证物袋里的手帕。“这是你的手帕吗,格雷戈?”

“侦缉警长洛维特正在向嫌犯展示编号为IRB-7的证物,在嫌犯家中找到的一条白色棉质手帕。”皮特曼研究着兰德尔的面部表情,但只看到了迷茫的恐惧。

“兰德尔先生,在被杀的伍尔维奇女孩尸体旁边,发现了一条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手帕。那天,你也在伍尔维奇。”

兰德尔摇着头,感到难以置信。“这是个误会。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洛维特看着他的笔记。“格雷戈,警察今天早上跟你的妻子谈过了。她确定你有三条一模一样的手帕,是你的生日礼物。是你母亲给你的?你妻子还说,你最近丢了其中一条。”

兰德尔瞪着前方,目光呆滞了。

“兰德尔先生,你承认,在这个孩子死的那天,你也在伍尔维奇。你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据,也没有东西来证明你的活动。一条手帕,碰巧跟你丢了的一模一样,在受害者身边被发现了。你真的确定你不希望跟一个辩护律师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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