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故意停了一下,啜了一口茶,享受着社工们渴望的目光。

“今年早些时候,一位31岁的白人男性,格雷戈·艾伦·兰德尔找到了我们,他在我们面前呈现了一个极具挑战性的病例,他在多方面性欲反常,包括一度对小女孩产生色情兴趣。”

“雷诺兹小姐,我知道存在一定的联系……”

“警官,请安静!”是凯吉,满脸都是受到顶撞之后的那种忿忿不平。“我当然不知道你的警察局里面是怎么对待客人的,但在这里,我们认为让发言的人在不被打断的情况下讲完,才是礼貌的行为。”

“但是我……”

“等露丝说完了,你就有机会向她提问了。”凯吉眼冒怒火,量他也不敢再挑战她的权威。

“谢谢你,薇拉。”露丝说着,看着皮特曼。“嗯,兰德尔在今年的七月来找我们,就在那个悲剧事件,那个小女孩从这个地区被绑架后的几个星期。”

“丽贝卡·梅多斯。”皮特曼说道。

凯吉好像赞成这种简短但有用的插话。

“丽贝卡,对。多好的一个孩子。我对她父母充满同情。对他们来说,这无异于一场可怕的磨难。”

“太可怕了。”这些滥好人们齐声低语道。

“当然,像我们这样的机构,在发生了备受瞩目的性侵害案件之后,得到更多的公众关注是相当常见的。”

以凯吉为首的社工们把头点得像驴子一样。皮特曼在心里给凯吉起了个外号:高级点头工。

“长话短说,我代表昆兰医生和兰德尔进行了初期的面谈,他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恋童癖患者的特征,对青春期前的女性有清晰的、且日益增长的性趣味。兰德尔已婚,是一对双胞胎的父亲。两个六岁大的女孩。”

等滥好人们把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时,现场又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雷诺兹认可了他们的思路。

“的确如此。不过,一开始兰德尔还能够说服我们,保证他的恋童癖倾向不会延伸到他自己的女儿。他承认,他觉得女孩最有魅力的时候是八、九岁的时候,因为这个,他害怕将来自己可能会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再加上汤姆叔叔的事件被公开后,他受了刺激,就向我们寻求帮助。”

她停下来、喝了口茶,高兴地看到皮特曼在记笔记。“为了完成我们的评估,我们告知兰德尔,因为担心他将来有可能对他自己或别人的孩子构成威胁,所以需要尽早展开某种形式的预防性治疗。你们会发现,我们只能根据客户向我们透露的那些事情进行判断。在这个阶段,我们没有办法认识到兰德尔是在利用我们机构,来进行他自己卑鄙肮脏的勾当。”

凯吉像是在祈祷一样握着双手,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而其他的滥好人们,在意识到雷诺兹的话指向何方之后,都发出压抑的惊呼。皮特曼全神贯注的听着,并没有对雷诺兹假设的道德困境产生什么反应,只是急于想得到更多细节。

“昆兰大夫和我开始对兰德尔进行一个疗程的厌恶疗法,打心眼里相信我们能从某种程度上帮助这个可怜的人。你们可能知道,厌恶治疗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患者观看那些用于刺激他的影像,以便于在后期阻止他畸形的性欲。在这个案例中,就是他恋童的癖好。为此,我们通过内政部,得到了一些儿童色情作品之类的材料。这一类的东西,我敢肯定,会让房间里在座的每个男男女女都感到反胃。”她停下了,扫视了一圈她的观众,看有谁敢不感到反胃。

“内政部把儿童色情片交给你们,拿给病人看?”皮特曼一脸怀疑。他有没有听错?

雷诺兹得意扬扬地笑着。“昆兰机构是这个国家中少数几个获得内政部授权,可以参与性侵者治疗项目的机构。我们治疗的是有持续性暴力行为的罪犯,我们所用的资料是全国恋童癖稽查分队和它的前身——淫秽出版物稽查小组每年收缴来的大量儿童色情作品中的一部分。”

“让我来说明白。你们拿儿童色情图像给有恋童癖的人看?”

“非常准确,探长。那么,我可以继续了吗?”

皮特曼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至少,她用了正确的警衔来称呼他。

“当然,事后回想,我们才意识到,兰德尔实际上是在利用我们的设施实现他自己施虐狂的性幻想,我们现在意识到,这些性幻想导致了他再开杀戒。”

“你的意思是……。”凯吉非常惊讶。“你的意思是,兰德尔是……汤姆叔叔?”

其他的社工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雷诺兹的脸上完全是一副真诚的表情。“的确是这样的,薇拉,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今天把警方也邀请到这里来的原因。”

驴子们又在点头了。皮特曼发觉自己也在点头,就赶紧用手托着了下巴。

“上个月,当我们的治疗似乎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时,昆兰大夫就安排兰德尔去见一位独立的分析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我们这个机构的人并没有多骄傲,相信自己能解决一切问题。有时候,一个新的视角对治疗这一类的病例是很有好处的。”

“这又是怎么把兰德尔和汤姆叔叔联系起来的呢?”

“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就要说到那里了,探长。昆兰大夫安排兰德尔到一个私人诊所去见一个我们在伦敦南部的同行。事情搞混了。兰德尔到了诊所,却被拒之门外。”

皮特曼耸耸肩。“然后呢?”

“我们说的这家诊所在伍尔维奇,那天早上,一个女孩被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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