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长裤从脚上拽了下来,不情愿地脱下了平角内裤。

他又把手臂塞进病号服里,脚塞进这里提供的拖鞋。绝配。

他犹豫地推开了门,突然想到这还是他在这个机构里看到的、唯一一扇不带安全锁的门。

雷诺兹站在那些监视器旁边等着他,职业化的笑容堆了满脸。

“很好看嘛,格雷戈。你拿着的那是什么?”

“手帕。”

她的眼睛笑弯了。“你不需要那个。”

“我感冒了。”

“哦。我还以为……没关系。坐到这里来,找个舒服的姿势。有必要的话,可以调节一下座位。你待会儿要看着这些屏幕,所以按这个选择你最放松的姿势。”

他身子放低,坐到这张高扶手的、光滑的黑色皮革躺椅里面,做了必要的调整。“感觉不错。”

“很好。请你再站起来,把病号服的带子解开。”

“解开带子?”

“格雷戈,这不是保持端庄的时候。我马上要给你看各种图像,我需要测量你的反应。”

“我的反应?”他希望昆兰大夫在这里,而不是这个女人。

“没什么好担心的,格雷戈。只是体积描记仪。”

他茫然地盯着她。

“它能测量你的性冲动程度。别担心,不会痛的。只是一个可以扩张的铜环,套在下体上。它甚至能记录下最微小的刺激。再加上对你的心率,脉搏和脑电波的测量,我们就可以准确地观测到,到底是什么能让你性奋起来。”

“但你已经知道了呀。那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这是一个标准的临床评估工具,格雷戈。你看,你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你会被某个特定的刺激物引起性兴奋。大脑在性方面的主观性是非常强的。体积描记仪会给我们一个更准确的描述。”她探过身来,拿起了设备。

“就是这个东西。它连着监视器,可以记录下治疗过程中下体反应出的任何变化。现在别动了,我给你戴上。”

兰德尔紧张地往后靠。“我自己来不行吗?”

“格雷戈,请放松。相信我,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啊。”

可你没有见过我的啊。

他紧握着拳头,盯着天花板,让她把病号服拨开。他感觉到了她的手,他的脸红了。这过程漫长得就像是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

突然,她又站了起来,用橡皮膏将电极固定在他胸口上。

“这些是用来测量你的心率的。这个是检测大脑活动的。”她把一个电线构成的轻巧的头盔戴到了他头上。几秒钟时间之内她就做完了这些。

他忸怩着把病号服合拢来。

“别系,格雷戈。要有点活动的空间。现在,像刚才那样坐下。找个舒服的姿势。”

他照做了,很温顺地遵从指示,心里想着轰天双宝,提醒自己,这么做是为她们好……

她把一块板子架在椅子的扶手上,伸手从板子下面把悬着的导线拉过来,插到插座上。

病号服又被拉开了,他又感觉到了她的手。他屏住呼吸。

她最后调整了一下,站起来,微笑着。

“并不是很糟糕,对吧?现在,放松了,格雷戈。我希望你忘记我的存在。马上我就会关掉灯光,我希望你看着屏幕。我会给你看一些图像,我希望你只是放松地看,不要试图用任何方式控制自己的反应。只是放松,顺其自然地产生反应。”

她把板子紧紧地夹在椅子的扶手上。“任何情况下,手都不要伸到板子下面来,格雷戈。我们要求不能用手人为操纵。这一点非常重要。好了,还有问题吗?”

“电击什么时候开始?”

雷诺兹笑了。“下次。我们今天做的,格雷戈,是对你喜欢的刺激物进行临床确认。不做完这个,厌恶疗法就不能开始。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灯光暗下来,轻柔的音乐在背景里响起来。

柴可夫斯基。

芭蕾舞曲。

《天鹅湖》?

《睡美人》?

他突然想起了。

是《胡桃夹子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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