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上次来就诊后才过去了两周的时间,可是季节的变更已经开始留下痕迹。昆兰诊所外面绒毛似的绿色草坪也慢慢增添了秋天忧郁的色调。

他在大门前徘徊,最后再吞云吐雾一番,等出租车开走了,他才按下开门的按钮。

“我约了雷诺兹大夫。”

这句话让他内心刺痛。自从上次来过以后,他坚持要昆兰大夫亲自应诊,但是预约他显然是不可行的。昆兰大夫的时间似乎都用于他的巡回讲座了。兰德尔等了几天后,不得不又选择了雷诺兹医生。他能确定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也许,只是他比以前更多的意识到这个欲望的存在,但这感觉的确比以前强烈多了。

为了他的轰天双宝,他不能冒险,将就找雷诺丝也行。

他记得名叫莫莉的那个秘书领他进去,向他保证茶点一会儿送到;同时还告诉他,雷诺兹大夫刚刚约见完另一个病人,很快就会过来。

他琢磨着另外一个病人是因为什么到这里来的。那个人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见不得人的生活?他正在对抗的又是哪些龌鹾的幻想呢?

他来到书架前,了无兴趣地浏览着上面的书籍,直到书脊上昆兰大夫的署名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把书抽出来,看到了书名:《恋童癖新解》。他不禁笑了笑。怪不得昆兰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微微颤抖着,手指迅速地翻过书页,然后把书本放回原处,又抽出另一本书《性变态还是性错位?——积极看待性偏差》。原来昆兰大夫是个这么有名的权威,这让他感到安心。

他用一把廉价的塑料梳子把头发往后梳理了一下,面对着一面嵌入墙壁的大镜子,试着站成各种姿势。他该剪头发了。露丝·雷诺兹也有同感。她透过这块单面透光的玻璃仔细观察着他,食指抵着噘起的嘴唇。再过几分钟,她会到那个房间去。但这样的观察还是有启发作用的。

门打开了,莫莉托着小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茶和饼干,一个薄壁的金属烟灰缸,上面还有一张餐巾。她小心地把东西放在桌上。“雷诺兹大夫很快就到。”

他想要一瓶啤酒,但直接开口似乎并不礼貌。也许雷诺兹过来后会给他一瓶。露丝,他提醒自己她的名字叫露丝。通常他喜欢不拘礼节,直呼别人的名。但这样称呼雷诺兹大夫却让他难以适应。

寒喧和互相问候之后,他们各自来到与上次相同的位置就座。兰德尔在抽完一根烟之前,就已经把茶喝完了。也许这会促使她给点更刺激的饮料。现在,他想要的是白兰地,两杯最好。但一罐冰镇百威啤酒他也会很高兴地将就。

“莫莉说你刚才见了另一个病人?”

“我上次已经强调过,格雷戈,你不是唯一一个有问题的人。”雷诺兹机械地微笑着。“我不能透露太多,但最近来咨询我们的个案增多了。像在这种公众恐慌发生后,我们总能接到大量咨询。外面有好多人和你有同样的问题,同样在挣扎着去控制自己难以压抑的想法和欲望。只有少数人能像你一样,鼓起勇气来寻求帮助。”

“问题就是这样开始的吗?和我一样?只是看着,幻想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答案。

雷诺兹仔细地思考了他的问题。“坦白来说,格雷戈,我们不知道。但有这个可能性。你自己也承认你的情况是呈发展态势的。也就是说,你的这些欲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强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们发现得足够早,通过治疗,这个问题是能够处理好的。”

“你和昆兰大夫讨论过我这个案子了吗?”

“还没有。他一直忙于其他的事情。作为这个领域内的权威专家,他需要为方方面面服务,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刚才看了一些他的书。”他指了指书架。“我从来没有想过关于这个隐晦的题目能写出这么多东西来。告诉你,我也是最近才认真地去考虑这个问题的。”

“也只有当人们这样直接的面对这些问题时,他们才会真地用心去体会。他们要么是自己产生了情绪问题,要么是他们亲近的人觉得这是个问题。我估计,你还没有让你的妻子知道吧?”

“我不敢。”

“有时候,让你的伴侣知道是有帮助的,格雷戈。共同解决问题……”

“她不会理解的。”

“也许不能理解。但独自面对会让问题显得更加困难。显然,你还有昆兰大夫和我的全力支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但说一千道一万,我们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最好在家里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在你欲望强烈而意志薄弱的时候为你提供帮助。”

“我不能。我不知道贝唐会如何反应。她可能会……”

“带走孩子?”

他点点头,不敢把这种萦绕于他心头的恐惧说出口。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先来谈谈你和贝唐吧。”

这不是个好的提议,但他有其他的选择吗?他想起了塔玛拉和纳塔莉,想起那晚她们洗澡的情形。已经无路可退了。“好吧。”

“喝点啤酒会好点吗?”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问我呢。”他咧嘴笑着,希望这不会显得粗鲁,但她却没有回应他的微笑。她一边走向冷柜,一边已经炮制好了一堆的问题。这次,冷柜里冰镇着一箱四支装的啤酒,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也许,她并不是那么难缠的老女人。

“格雷戈,如果我们要帮助你,我们需要知道你个人生活的所有细节。你必须要开诚布公地回答我的问题,没有秘密,毫无保留。现在,请你评价一下你的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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