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朝海的尽头望去,思考着艾萨克说的话。“那么在此期间你们打算做些什么?”

“短期内我们没什么事可做。再说,托马斯·布里斯托在里面待得越久,获得的赔偿也就越多。非法逮捕,恶意起诉,攻击,非法押候。你知道目前非法监禁的赔偿金额是多少吗?而且还免税!然后还有惩罚性损害赔偿……可惜啊,我拿不到一点儿提成。”

马特忍着没笑。艾萨克不是傻瓜。可虽然捞不到任何好处,他私下里却如此强烈地维护自己当事人的清白。“你怎么会答应跟我谈话呢?”

艾萨克笑了笑。“先把人情存在你那里。还能有别的吗?”

“有什么特别考虑吗?”

“将来我们反击的时候,希望你们报道得公平些。”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审判过后,如果还进行审判的话,或者等发现下一具尸体后。哪个在先算哪个。”

“布里斯托当过冰激凌小贩,是吧?”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对了,他的名字叫托马斯。可那是相当站不住脚的联系。”

“我听说大概在丽贝卡被抛尸那段时间,有人在运河附近看到一辆汽车,与他的车一模一样。”

“一辆红色标致,没错。伦敦肯定有成千上万辆红色标致车。”

“那些巧合还是不算少啊。”

“没错,伯福德先生。巧合。也许巧合太多了?恶作剧电话谁都能打。”

“你是否曾经因为布里斯托可能有罪而感到不安?”

“我拿当事人的钱是要保护他的利益的,伯福德先生。有罪还是无罪都毫不相干,这你是知道的。我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让他获释。不过我要再说一次,不管你是否引用我的话,我的当事人没有杀害那个女孩。”

“上次审判中布里斯托承认,我想我的引述是准确的,自己对小孩子有着可耻的、让人厌恶的兴趣。你是要告诉我那也是被迫供认的吗?”

“伯福德先生,我的当事人当时有可能被判长期监禁。他说了为达到减刑目的必须说的话。”

“通过承认自己是个肮脏的变态?”

“通过寻求帮助,通过承认自己的行为,避免出现那些儿童不得不出庭作证的情况。托马斯·布里斯托从没有否认过自己的性偏好。他是个恋童癖者。他并不隐讳这一点。可这并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杀人犯。”

“在我看来这他妈的相当可能。”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大了去了,伯福德先生。而且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后,我的当事人对他的问题进行了治疗。”

“治疗?”

“我无权谈论细节。说他寻求过帮助就足够了。”

“可是他并没有痊愈。”

“恋童癖并不是一种病,伯福德先生。你不可能吃一片药,在床上躺几天就好了,也没有什么疫苗或是特效疗法。我的当事人会据理力争,那只是一种性欲望,跟任何其它类型的性欲望一样。”

“你的当事人是有病了,艾萨克先生。我可不认为性侵小孩子是一种正常的性欲望。”

“我也不这么认为,我向你保证。问题是,就象我刚才说的,只是因为我的当事人承认自己有恋童癖这一点,并不能使他成为杀人犯。最不可能的是使他成为杀死女孩丽贝卡的凶手。你显然没有足够仔细地研究他的历史。”

“我已经读了那些报道。”

“我建议你再读一遍。”

“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吗?”

艾萨克耸了耸肩。“你显然非常足智多谋,伯福德先生。你能把我弄到这里,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马特笑了。“说下去。”

“这其实完全是个公开记录问题。毫无疑问很明显,只要看看报界那些新闻报道,就能明白为什么我的当事人对那些指控是清白的。更不用说到时候法医找不到的那些证据了。在这个阶段,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说了。”艾萨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迎面吹来了凉爽的海风。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走着回去了。谢谢这顿午餐。我会在某个时间联系你的。你欠着我呢。”

他关上车门,慢悠悠地走开了,胳膊下夹着公文包,欣赏着那里的景色。马特目送他走远,随后拨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指示将所有关于布里斯托的报道打印一份准备好,以便他返回时阅读。

那些报道他已经在电脑屏幕上读了十几次,可是没有任何与艾萨克所说的一致的东西在他脑海中闪现过。今天晚上他会把报道再读一次,这次是在纸上。打印到纸上的话,有时读起来不一样。

也许再跟加文·拉奇谈一次会很有收获。如果说有人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那就是加文了。

返回坎特伯雷的路上,他在考虑艾萨克会要他还什么样的人情。他重新思考了他们刚才的谈话。他现在希望当时给谈话录了音,当然,不作发表。每次谈话都录音曾经是他的习惯,可他开始变得松懈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窝在一家低级的地区性报社,而不是在舰队街发展。

但另一方面,有一些人他可能永远无法在舰队街认识。

他暗笑着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几秒钟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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