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这一声嫂子,唐含含叫得姜瓷脑海中的神经都在崩紧着,到底和傅时礼不是正常恋爱的流程走下来,对他家的亲戚也不是很熟,笑容多了分不自然。

唐含含叫的顺口极了,还主动去挽起姜瓷的手,很热情说:“嫂子,我姨要知道你也在这,肯定很高兴。”

姜瓷内心是拒绝在傅时礼不在家的时候,自己跑他家去见家长的。

这算什么事儿,她还没主动到这份上。

见唐含含将她往隔壁拉,及时出声:“含含,你是怎么知道我……”

“嫂子指的是跟我哥的事吗?”唐含含调皮的眨眨眼,告诉她:“悄悄透个风声哦,我看见我哥在朋友圈晒了一个戒指盒,是他出差时去商场买的。”

姜瓷还想着是不是傅时礼跟他家里透入了一二,没想到是买戒指的事,愣了下。

“嘿嘿,我就马上私聊我哥,问他是不是买来哄女孩子的,他说是结婚戒指呢。”唐含含毫无心里负担地将傅时礼出卖了,小嘴巴偷着笑。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家表哥胜券在握的拿出婚戒,结果表嫂一脸淡定的画面了。

姜瓷心里有些微妙的悸动,完全是被傅时礼买婚戒这事上占据了整个脑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唐含含拉到了隔壁别墅的门口。

她眼眸微睁,想走已经来不及。

唐含含热情拽着她手臂往里走,冲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优雅旗袍的唐燕澜喊:“姨,姜姐姐来了。”

小姑娘家的,还知道一些分寸。

在傅时礼没有正式将姜瓷介绍给傅家亲戚前,公开的场合下,也知道不能乱叫人。

唐燕澜猝不及防地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便看见了姜瓷,眼中有喜悦,很和善道:“瓷瓷来了啊。”

说实话,姜瓷连自己亲妈都没这样喊过她瓷瓷。

被傅时礼的母亲一喊,脸颊便发烫起来,尴尬的不行,在场还有别人都看着她,又不能没有礼貌的走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唐阿姨。”

“你今天回你母亲家了?”唐燕澜很欣慰她会主动过来走动,很亲切的握住她的手,发现有些凉,又看这姑娘穿的还少,精致的细眉微皱:“你这孩子,现在换季天凉了,怎么不披件外套。”

姜瓷眼角微热,许是感冒低烧了很难受,被她这样关心着,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唐燕澜转头吩咐保姆,上楼拿一件披肩过来,又仔细打量她,看出了点异样:“生病了?”

“有点低烧。”姜瓷老实说。

“吃药了吗?”

提到这,姜瓷口中的话有些迟疑,她想唐阿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别也没提,只是说:“喝点热水就没事了,让唐阿姨关心了。”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什么。”唐燕澜确实还被蒙在鼓里,不过她也听儿子说了,跟姜瓷在一起的事。

女孩子害羞,没正式登门前不愿意说,做大人的倒是也能理解。

姜瓷面露出有些尴尬,上次还口口声声澄清着和傅时礼的关系,结果现在打脸的太快了,不敢去对视上唐燕澜的眼神。

一旁,有个一副贵妇人姿态的女士在问:“燕澜,这位是?”

唐燕澜握着姜瓷的手没放,对季太太笑了笑:“徐琬宜还记得吗,上次跟我们一起打牌那个,这是她家的千金。”

徐琬宜的那位女儿?

那且不是……

季太太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了,她也没当场说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语气有些冷淡:“原来是她啊。”

这句话,听了就有些余味深长了。

姜瓷看了眼季太太,正好对方似有似无打量的目光也扫过来。

这时,唐含含很快就打破了客厅的气氛,小表情很是讨喜,还咧着小虎牙在笑:“季阿姨,上次季寒风骗我零花钱,您要替我做主呀,回家削他丫的。”

姜瓷听到季寒风的名字,才知道这位贵妇姿态的女士是他的母亲。

看起来,不是好相处的角色。

特别是方才看她的那种眼神,还让人记忆犹新。

佣人在楼上将披肩拿了下来,唐燕澜给她裹上,见精神还是怏怏的,关心道:“我去拿点感冒药给你吃?”

姜瓷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摇头,轻声说:“唐阿姨,我睡一觉就会好的,您有客人在,那我先回去了。”

不仅季太太她不熟,连客厅里另两位贵妇装扮的女士,她也不认识。

这样干坐着,很尴尬。

唐燕澜看她精神不佳也没强留,倒是都怀疑是不是唐含含强行把人拉这来了,她念叨了句:“时礼这是怎么照顾你的。”

姜瓷听见了。

她低头,指尖将秀发勾到耳后,假装没听清什么。

唐燕澜看把姑娘说为难情了,笑了笑也没让她继续尴尬:“让含含送你回去,等精神养好了,来阿姨家坐坐。”

姜瓷暗暗松口气,就等这句话了。

不过,她面色微白,突然有点反胃的感觉,忍不住想要吐,抬头对唐燕澜说:“唐阿姨,我能借用一下你家卫生间吗。”

“去吧。”

唐燕澜给她指了方向。

姜瓷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对在场的人微笑了下,然后朝卫生间走去。

她也不知是不是妊娠反应,还是低烧引起的。

冲到盥洗台前干呕了一阵,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忍着胃的不适,指尖攥着台沿微微泛白,还伴有头晕的现象。

姜瓷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皮发胀很红,面色也苍白。

才发现怀孕没几天,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姜瓷将眉心的烦躁压了压,抽出两张纸巾擦干净指尖的水珠,转身走出卫生间。

这到底是傅时礼的家,虽然她妈妈的态度很随和,身份还不是正式的,这样久待下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姜瓷往客厅走,想跟唐阿姨告别。

还没走到,先听见客厅隐约传来的交谈声。

听入耳有几分熟悉,像是季太太的声音。

季太太将唐含含支走到了厨房去,接下来准备说的事情实在不适合小姑娘家听到,她放下茶杯,问唐燕澜:“徐琬宜那女儿,跟你家时礼是什么关系?”

唐燕澜刚才怕姑娘家会尴尬,没有明着介绍身份,现在人不在,自然就跟不瞒着自己的姐妹:“时礼前几天跟我说喜欢这姑娘,我看人长得俏生生的,脾气也好。”

一旁,王太太揶揄道:“难得啊,你家时礼还会主动喜欢女孩子了。”

唐燕澜也不怕被揶揄,解决了儿子头等大事,高兴着呢:“他眼光好。”

“我看未必。”季太太这句话,引来在场几人的目光。

就连唐燕澜听到这话也讶异了起来,她的性情慢吞温和,遇事先讲究着问个清楚在下决定:“淑英,这姑娘我时礼是追求来做老婆的,你不能没有凭感觉这样说。”

季太太当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泼妇了,她说起了梁太太在贵太圈内的传闻,未了,好心提醒着:“这事已经被捅了出去,说她和梁正有点不正当关系,还带小三去医院打胎,你家傅时礼怎么还去追求这姑娘?”

唐燕澜吓一跳,她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我也是今天听人提了一句,毕竟娱乐圈跟我们这圈子还是有点差别的。”季太太她们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靠着雄厚的家业立足在s市的,自然就高人一等了。

她并不是恶意针对姜瓷,只是见了不少那种乖的跟小白兔似的女人,私底下却怀着功利虚荣的心思,提醒下多年来的好姐妹罢了。

在场的几人都面面相觑了眼,也不好去干涉,毕竟这是傅家自己想选的儿媳妇儿。

唐燕澜思忖着说:“我回头找人打听打听。”

客厅里的谈话很快就结束,这几位贵妇的段位远高于梁太太这样伪贤惠的女人,还不至于跟长舌妇似的说着没停,让在卫生间里的姑娘当众没了脸面。

不继续说,姜瓷也都听见了。

包括季太太说到不正当关系时,那略过的轻视表情。

梁太太有句话说的很对,正室们都不会喜欢小三身份的女人。

所以,才这样恶毒的故意让她贴上这个标签么?

姜瓷被这事恶心的不行,指尖生生的掐紧手心里,朝客厅走去时,牵强着让自己看起来别太不自然,微微在笑,对坐在沙发喝茶的唐燕澜说:“唐阿姨,我先回去了。”

唐燕澜放下茶杯,态度上倒是没什么变化,还叮嘱她:“把披肩穿回去,别在外头被风吹着了。”

“好。”姜瓷站在客厅被这些人看着,感觉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没有拒绝,只想着快点先离开这,很有礼貌对在场的人微笑,然后低头离开。

走的很快,也没刻意去讨好傅时礼的母亲。

姜瓷本来就不是讨好型人格,甚至是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缘故,没有跟什么长辈的人物相处过,不懂得在场合下怎么去应对。

她裹着披肩回到自己家,被还在客厅里的徐琬宜看到,目光在她肩头一顿,嘴上半点儿都不饶人:“在我这受气了,还知道跑你未来婆婆面前去?”

姜瓷被季太太莫名的揣测一番,心里不憋屈都是假的,还要被母亲阴阳怪气着,感觉发烫的额头就更难受了,朝沙发上一坐,生气起来跟小姑娘似的,这岁数长多大了,性子都变不了。

“妈,你的御用律师能借我几天吗?”

姜瓷紧紧握着指尖,主动跟自己母亲放软了态度,打起了她律师的主意。

徐琬宜身陷在娱乐圈十几年,在手握几亿身家,坐拥豪宅,承受着追逐名利的压力同时,自然是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尤其是在打官司上,早年就聘请了一位御用的金牌律师。

哪个媒体报社,还是同行公司敢放她黑料,诽谤罪都是一个告一个准的。

姜瓷要借人,徐琬宜自然给,也想到了她要做什么:“梁太太这事,你自己来?”

“嗯。”姜瓷点点头,又轻微吸了下鼻子。

她自己的事,也不想回家哭着让妈妈出面解决,都成年人了。

“我让伍洁联系你,”徐琬宜说道,又看了她一眼,口吻很是嫌弃:“多大的事,还哭鼻子?”

“没有。”

姜瓷没有哭,她指尖擦着流鼻涕说:“我感冒了妈妈。”

徐琬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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