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五十一 狐五
冯玠贺兰进明崔昌长孙甲王老刘众爱王黯
袁嘉祚李林甫孙甑生王璿李黁李揆宋溥僧晏通
唐冯玠者,患狐魅疾。其父后得术士,疗玠疾,魅忽啼泣谓玠曰:“本图共终,今为术者所迫,不复得在。”流泪经日,方赠玠衣一袭云:“善保爱之,聊为久念耳。”玠初得,惧家人见,悉卷书中。疾愈,入京应举,未得开视。及第后,方还开之,乃是纸焉。(出《广异记》)
唐代有个冯玠,得了狐魅病。他的父亲后来找到一个术士,来治疗冯玠的病。狐狸忽然哭泣着对冯玠说:“本想与你终生在一起,现在被术士逼迫得不能再呆下去了。”哭了整整一天,赠送给冯玠一件衣服说:“好好地保护爱惜它,姑且当作永久的纪念吧。”冯玠刚收衣服时,害怕被家里的人看见,全都卷在书里放着。病好以后,到京城去参加考试,没有时间打开看。考中以后,才回家打开看,都是些纸。
唐贺兰进明为狐所婚,每到时节,狐新妇恒至京宅,通(“通”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名起居,兼持贺遗及问讯。(“讯”原作“信”,据明抄本改。)家人或有见者,状貌甚美。至五月五日,自进明已下,至其仆隶,皆有续命。家人以为不祥,多焚其物。狐悲泣云:“此并真物,奈何焚之?”其后所得,遂以充用。后家人有就求漆(“漆”原作“膝”,据明抄本改。)背金花镜者,入人家偷镜挂项,缘墙行,为主人家击杀,自尔怪绝焉。(出《广异记》)
唐代的贺兰进明与狐狸结婚,每到节令的时候,狐狸新媳妇常常到京城的住宅去,通报姓名并住在那里,并且带来贺兰进明的礼品和问候。家人中有的看见了她,相貌很美。到五月五日这天,从贺兰进明到家中的仆人,都能得到她送给的礼物。家人认为不吉祥,大多烧了她给的礼物。狐狸悲伤地哭泣说:“这些都是真的礼物,为什么烧了它们?”以后再得到她给的东西,就留下使用了。后来有个人向她要个背面上漆的金花镜,她到别人家里偷了镜子挂在脖子上,顺着墙往回走,被主人家打死了。此后怪事就没有了。
唐崔昌在东京庄读书,有小儿颜色殊异,来止庭中。久之,渐升阶,坐昌床头。昌不之顾,乃以手卷昌书,昌徐问:“汝何人斯?来何所欲?”小儿云:“本好读书,慕君学问尔。”昌不之却。常问文义,甚有理。经数月,日暮,忽扶一老人乘醉至昌所。小儿暂出,老人醉,吐人之爪发等,昌甚恶之。昌素有所持利剑,因斩断头,成一老狐。顷之,小儿至,大怒云:“君何故无状,杀我家长?我岂不能杀君?但以旧恩故尔。”大骂出门,自尔乃绝。(出《广异记》)
唐代崔昌在东京庄读书,有个小孩容貌长得很出奇,走来停在院子里。时间长了,慢慢地走上台阶,坐在崔昌的床头上,崔昌也不理,又用手去卷握崔昌的书。崔昌慢慢地问:“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想干什么?”小孩说:“我本来喜欢读书,很羡慕你的学问。”崔昌也不拒绝他。崔昌常常问他一些文章的意义,答得很有道理。过了几个月,天黑的时候,忽然小孩扶着一个老人乘着酒醉到崔昌家来。小孩临时出去一会,老人已经醉了,吐出一些人的指甲和头发,崔昌很厌恶他。崔昌平时就有一把锋利的剑,顺手把老人的头砍下来,变成了一只老狐狸。不久,小孩回来了,非常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这么不象样子,竟杀死了我的尊长,我难道就不能杀死你吗?只是因为你从前对我的恩情,我不能这么做。”大骂着走出门去。从此再也没有来。
唐坊州中部县令长孙甲者,其家笃信佛道。异日斋次,举家见文殊菩萨,乘五色云从日边下。须臾,至斋所檐际,凝然不动。合家礼敬恳至,久之乃下。其家前后供养数十日,唯其子心疑之,入京求道士为设禁,遂击杀狐。令家奉马一匹,钱五十千。后数十日,复有菩萨乘云来到,家人敬礼如故,其子复延道士,禁咒如前。尽十余日,菩萨问道士:“法术如何?”答曰:“已尽。”菩萨云:“当决一顿。”因问道士:“汝读道经,知有狐刚子否?”答云:“知之。”菩萨云:“狐刚子者,即我是也。我得仙来,已三万岁。汝为道士,当修清净,何事杀生?且我子孙,为汝所杀,宁宜活汝耶?”因杖道士一百毕,谓令曰:“子孙无状,至相劳扰,惭愧何言。当令君永无灾横,以此相报。”顾谓道士:“可即还他马及钱也。”言讫飞去。(出《广异记》)唐代坊州的中部县县令长孙甲,他的全家都很信奉佛教。有一天,在进行斋戒当中,全家人看见了文殊菩萨,坐着五彩云从太阳光中下来,不一会,降到斋室的房檐上,停住不动。全家人恭敬诚恳,礼数备至,过了许久,他就下来了。家人前后供养了十几天,只有他的儿子心里怀疑,他儿子进京请道士来安排法术,于是杀死了狐狸。县令家送给道士一匹马,五十千钱。又过了几十天,又有个菩萨坐着彩云来到县令家,家人象以前一样恭敬对待。他儿子又去请那道士。道士象以前一样地安排法术符咒,过了十多天,菩萨问那道士:“你的法术怎么样了?”回答说:“已经用完了。”菩萨说:“应当打你一顿。”接着又问道士:“你读道经,知不知道有个狐刚子?”回答说:“知道。”菩萨说:“狐刚子就是我,我成仙以来,已经三万年了。你是道士,应当到清净的地方去修炼,为什么要杀生呢?况且,我的子孙,被你杀了,难道还应该让你活着吗?”接着用拐杖打了道士一百下,然后,对长孙甲说:“我的子孙不象样子,以至给你添了麻烦,我惭愧得没有什么说的,应当让你永远没有灾难和横祸,用这个来报答你吧。”回头对道士说:“要立即把马和钱还给人家。”说完就飞走了。
唐睢阳郡宋王冢旁有老狐,每至衙日,邑中之狗,悉往朝之,狐坐冢上,狗列其下。东都王老有双犬能咋魅,前后杀魅甚多,宋人相率以财雇犬咋狐。王老牵犬往,犬乃迳诣诸犬之下,伏而不动,大失宋人之望。今世人有不了其事者,相戏云:“取睢阳野狐犬。”(出《广异记》)
唐代睢阳郡宋王坟地旁边有只老狐狸,每当到了衙日,城里的狗,全都去朝拜老狐狸,狐狸坐在坟头上,狗列队在下面。东都的王老有一对狗能够撕咬狐狸,前前后后杀死很多狐狸。姓宋的人互相结伴花钱雇狗捉狐狸。王老牵着狗前去,狗却一直走到那许多狗的后面,趴着一动不动,使姓宋的人很失望。现在世上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人们互相说笑说:“牵来睢阳野狐狗。”
唐代的刘全白曾说,他奶妈的儿子众爱,少年时,总是喜好在半夜时把网安放在道的中间,来捕捉野猪和狐狸等。刘全白的庄子在岐山脚下。后来有一晚上,众爱在庄子西面几里的地方下了网,自己趴在网里,等着野兽的到来。在暗中听动物行走的声音,就看见一只动物,趴在地上看网。接着站起来,变成一个穿浅红裙子的妇女。走路避开了网,走到众爱前面车子的旁边,忽然捉住一只老鼠吃起来。众爱连声地呵斥她,妇女匆忙中跑进网里,于是用棒子打死了她。可是人的形象没有变化。众爱反而怀疑害怕,怕的是或许是人,接着连人带网沉没到沤麻的水池里。晚上还家和父母商量,等到天亮,全家人准备悄悄地逃走。众爱私下说:“难道有吃生老鼠的女人吗?这一定是狐狸。”又到沤麻池去察看,只见妇女已经活过来,又用大斧子从腰后砍她,就变成了老狐狸。众爱很高兴,提着狐狸回到村子里。有个老和尚看狐狸还没死,劝他饲养这只狐狸,说:“狐狸嘴里有颗媚珠,如果能得到珠子,就能被天下的人所爱慕。”就用绳子捆住狐狸的四只脚,又用大笼子罩在上面。养了几天,狐狸能吃东西了。和尚用一个窄口的瓶子,埋在地里,让瓶口和地面平齐,用两块猪肉,烤熟了放在瓶里。狐狸爱吃烤肉却吃不到,只能是用嘴对着瓶子。等烤肉凉了,再放进两块烤肉。狐狸长久地流口水,烤肉已装了满瓶,狐狸就吐出媚珠死去。珠的样子象棋子大小,又圆又洁净。众爱的母亲佩带着媚珠,她的丈夫特别敬爱她。
王黯者,结婚崔氏。唐天宝中,妻父士同为淝州刺史。黯随至江夏,为狐所媚,不欲渡江,发狂大叫,恒欲赴水。妻属惶惧,缚黯著床枥上。舟行半江,忽尔欣笑,至岸大喜曰:“本谓诸女郎辈不随过江,今在州城上,复何虑也。”士同莅官,便求术士。左右言州人能射狐者,士同延至。入令堂中悉施床席,置黯于屋西北陬。家人数十持更迭守,己于堂外,别施一床,持弓矢以候狐。至三夕,忽云:“诸人得饱睡已否?适已中狐,明当取之。”众以为狂而未之信。及明,见窗中有血,众随血去,入大坑中,草下见一牝狐,带箭垂死。黯妻烧狐为灰,服之至尽,自尔得平复。后为原武县丞,在厅事,忽见老狐奴婢,诣黯再拜,云是大家阿(明抄本“阿”作“奢”。)奶,往者娘子枉为崔家杀害,翁婆追念,未尝离口。今欲将小女更与王郎续亲。故令申意,兼取吉日成纳。黯甚惧。许(“许”原作“辞”,据明抄本改。)以厚利,万计(明抄本万“计”作“求其”。)料理,遽出罗锦十余匹,于通衢焚之。老奴乃谓其妇云:“天下美丈夫亦复何数,安用王家老翁为女婿?”言讫不见。(出《广异记》)
王黯,与崔氏结婚。唐代天宝年间,妻子的父亲崔士同任淝州刺史,王黯跟随他来到江夏时,被狐狸迷住了,不想渡长江,发狂似的大叫,总想跳到江水里去。妻子和亲属们都很不安而且担心,把王黯捆在床架上。船行到江心,王黯忽然高兴得笑起来,到了岸上高兴地说:“本来说是诸位女郎不随我过江,现在已在淝州城上,又担心什么呢?”崔士同到了任上,便去请术士,他身边的人说州中有个能射死狐狸的人,崔士同就请那人来,那人来了就让人把屋里全铺上席子,把王黯安置在屋的西北角,让几十个仆人打更守卫。自己在屋外,另外放了一张床,拿着弓箭等候狐狸。到第三天的晚上,他忽然说:“各位都睡得很香吗?刚才已经射中了狐狸,明天可取。”大家认为这人太狂妄而不相信他。等到天一亮,就看见窗上有血,大家顺着血迹找去,血迹进入一个大坑中,从坑里的草下面找到一只雌狐狸,身上带着箭快要死了。王黯的妻子把狐狸烧成灰,并把灰全给王黯吃了,从此王黯的病就好了。后来做原武县的县丞,在厅里办公事,忽然看见老狐狸的女仆又来拜见王黯,说:“我是大户家的奶妈,以前,娘子冤屈地被崔家杀害了,父母回忆思念她,总挂在嘴上。现在想把小女儿再送给王郎续亲,所以让我来说明心意,同时定个吉日好成亲。”王黯很害怕,答应给她优厚的利益,求她想办法帮助处理。立刻拿出十几匹罗锦,在大路上烧了。老奶妈就对那个妇人说:‘天下的漂亮男人数不过来,为什么非要姓王的老头做女婿。”说完就不见了。
唐宁王傅袁嘉祚,年五十,应制授垣县县丞。阙(“阙”原作“门”,据明抄本改。)素凶,为者尽死。嘉祚到官,而丞宅数任无人居,屋宇摧残,荆棘充塞。嘉祚剪其荆棘,理其墙垣,坐厅事中。邑老吏人皆惧,劝出不可。既而魅夜中为怪,嘉祚不动,伺其所入。明日掘之,得狐,狐老矣,兼子孙数十头。嘉祚尽烹之,次至老狐,狐乃言曰:“吾神能通天,预知休咎。愿置我,我能益于人。今此宅已安,舍我何害?”嘉祚前与之言,备告其官秩。又曰:“愿为耳目,长在左右。”乃免狐。后祚如狐言,秩满果迁。数年至御史。狐乃去。(出《纪闻》)
唐代宁王的太傅叫袁嘉祚,五十岁了,应制科考试后授给垣县县丞的职务。这个官所住的官邸历来不吉祥,住过的人都死了。袁嘉祚到了任一看,县丞的住处几任以来都没人居住。房子残破不堪,里外长满荆棘杂草。袁嘉祚铲去那些荆棘,修理好院墙,坐在办公事的厅里,城里年老的官吏都很害怕,劝他出去住,他不答应。不久狐狸在夜里作怪,袁嘉祚也不动声色,只是暗中观察狐狸所进的洞穴,第二天挖掘它,抓住了狐狸,狐狸已经老了,还有它的几十个子孙,袁嘉祚把它们全部煮死了。剩下了那只老狐狸,老狐狸开口说:“我的神力能通天,预知吉凶,希望放了我,我能给人带来好处。现在这个住宅已经平安了,放了我有什么害处呢?”袁嘉祚上前与狐狸说话,狐狸详细地告诉了他将来做官的地位等级。又说:“愿意做你的耳目,经常地呆在你的身边。”袁嘉祚就放了狐狸。后来袁嘉祚象狐狸说的那样,官任到期果然升了官,几年后升到御史。狐狸就离开了他。
唐李林甫方居相位,尝退朝,坐于堂之前轩。见一玄狐,其质甚大,若牛马,而毛色黯黑有光,自堂中出,驰至庭,顾望左右。林甫命弧矢,将射之,未及,已亡见矣。自是凡数日,每昼坐,辄有一玄狐出焉。其岁林甫籍没。(出《宣室志》)唐代的李林甫正担任丞相的职务,曾有一次退朝后坐在堂屋前的平台上。看见一只黑色狐狸,它的体形很大,象牛马一样,毛色暗黑有光泽,从屋中出来,跑到庭院里,向左右张望。李林甫命人带着弓和箭,准备射那狐狸。没等射箭,已经不见了。从那以后共有好几天,每当白天坐着的时候,就有一只黑色狐狸出现。那一年李林甫被抄了家产。
唐宋州刺史王璿,少时仪貌甚美,为牝狐所媚。家人或有见者,丰姿端丽。虽童幼遇之者,必敛容致敬。自称新妇,祗对皆有理。由是人乐见之。每至端午及佳节,悉有赠仪相送,云:“新妇上某郎某娘续命。”众人笑之,然所得甚众。后璿职高,狐乃不至。盖某禄重,不能为怪。(出《广异记》)
唐代宋州刺史叫王璿,少年时仪表外貌很美,被一只雌狐狸迷住了。家人中有看见那狐狸的,容貌端庄秀美,即使是仆人和小孩遇到她,她也会严肃地表示尊敬。她自称是新娘子,言谈举止都合乎规矩,因此家人都喜欢见到她。每当到了端午节以及其他佳节,都有礼品赠送给家人,并说:“新娘子给某个郎君某个娘子奉上礼品。”大家都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可是得到的东西却很多。后来王璿的职务高升了,狐狸就不来了。可能是一个人地位高了,就不能迷惑他了。
唐丞相李揆,乾元初,为中书舍人。尝一日退朝归,见一白狐在庭中捣练石上,命侍童逐之,已亡见矣。时有客于揆门者,因话其事,客曰:“此祥符也,某敢贺。”至明日,果选礼部侍郎。(出《宣室志》)
唐代的丞相李揆,在乾元初年,做中书舍人。曾有一天退朝回家,看见一只白狐狸坐在庭院中间的捶衣石上,就命令僮仆赶走它,忽然不见了。这时李揆家正有一个客人,与客人说了这件事。客人说:“这是吉祥的兆头,我向您祝贺。”到了第二天,果然提拔为礼部侍郎。
宋溥,在唐代大历年间,官职是长城尉。自己说幼年时候,与他的同伴晚上去捉野狐狸,好几天晚上也没捉到。后来的一个月明之夜,又去捉狐狸。看见一鬼戴着斗笠骑着狐狸,唱着独盘子曲调,走到放套子的地方。狐狸想进套子,鬼就用手搭在狐狸的脸颊上,不让进,因此又回头走,象这样走了好几次。那以后的一个晚上,宋溥又下套子等狐狸来。鬼又骑着狐狸,两个小鬼在前面领路,在套子的周围来来往往。宋溥等人没捉到狐狸就再不捉了。有个叫谈众的人也说,幼年时下套子,忽然看见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到自己藏身的树下,仰起头问树上藏的是什么人,谈众那时还小,很害怕,他的哥哥接着生气地骂道:“老野狐狸,怎么敢如此戏耍!”下树去追赶老头,老头就变成狐狸跑了。
晋州长宁县有沙门晏通修头陀法,将夜,则必就丛林乱冢寓宿焉。虽风雨露雪,其操不易;虽魑魅魍魉,其心不摇。月夜,栖于道边积骸之左,忽有妖狐踉跄而至。初不虞晏通在树影也,乃取髑髅安于其首,遂摇动之,倘振落者,即不再顾,因别选焉。不四五,遂得其一,岌然而缀。乃褰撷木叶草花,障蔽形体,随其顾盼,即成衣服。须臾,化作妇人,绰约而去。乃于道右,以伺行人。俄有促马南来者,妖狐遥闻,则恸哭于路。过者驻骑问之,遂对曰:“我歌人也,随夫入奏。今晓夫为盗杀,掠去其财。伶俜孤远,思愿北归,无由致。脱能收采,当誓微躯,以执婢役。”过者易定军人也,即下马熟视,悦其都冶,词意叮咛,便以后乘挈行焉。晏通遽出谓曰:“此妖狐也,君何容易?”因举锡杖叩狐脑,髑髅应手即坠,遂复形而窜焉。(出《集异记》。明抄本作出《纂异记》)
晋州的长宁县有个和尚叫晏通,修炼头陀法。天将黑时,就一定到丛林里的乱坟中睡觉。即使是刮风下雨降露下雪,他的作法也不改变。即使遇上妖魔鬼怪,他的决心也不动摇。一个月明之夜,他睡在道边尸骨堆的东面,忽然有只狐妖踉跄着走来。开始时并没有料到晏通在树荫下睡觉。就拿起一个死人头骨套在头上,就摇起头来,如果振动掉了,就不用,接着再另外挑选,试了四五个,才选中一个高高地戴在头上。又采摘树叶和花草,遮盖形体,随着它左看右看,就变成了衣服。一会,变成一个妇女,姿态柔美地走了,站在路的西边,等候过路的人。不久有个急忙骑马从南边来的人,狐妖远远地就听到了,就在路边上痛哭起来。过路的人停下来问她,于是回答说:“我是个歌女,跟着丈夫去演奏,今天早晨丈夫被强盗杀了,抢走了钱财,孤伶伶地远离家乡,心里想往北走回家去,又没有办法回去。如果你能收留我,我一定以微贱之身做你的奴仆。”过路的人是易定地方的军人,就下马仔细地看她,喜欢她的漂亮和妖艳,说的话也很诚恳,就让她坐在他的身后要带着她走。晏通突然地出来对军人说:“她是个狐妖,你太容易受骗了!”接着举起锡杖敲打狐狸的头,人头骨随手就掉下来,就恢复狐狸的原形逃走了。
第一时间更新《太平广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