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李易杰的死。”

“李易杰在杨斌与陈进峰出事被我们发现,正从车库开车打算离开,根据他的说法,他原本是打算载某人离开的。可首先,屋子里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在凶案现场;其次,他说是载人,但被我们拦下车子的时候,车上只有他一人,这么看来李易杰明显是在撒谎。深究一层,万一李易杰确实接到过他所说的那个电话,有人让他在车库等着载自己离开呢?之所以那个时候没有出现,原因可能有二个:一是某个人想用调虎离山这一招陷害他,因为大家都出现在现场,而只有李易杰不敢现身却还妄图离开的话,毫无疑问,李易杰的嫌疑是最大的;二是某个人是真的想离开,只是因为中途出事了所以没有按时赶到,结果在听到尖叫的时候,李易杰一时心慌,起了逃跑的念头。在那种情况下,人产生逃跑的念头并不奇怪。说到这里,我想大概你也明白了,那个委托李易杰的人,便是他的情人丁曼红。”

“于是问题又来了。丁曼红约李易杰的时候说下午三点有到镇子上去的公交车。事实上村子里只有早上十点以及中午一点的两趟公车,若丁曼红真打算离开,不会不知道这两个时刻吧?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会约在错误的时间?考虑到这女人的凶残性,我第一个反应是这女人打算牺牲自己的情人混淆视线,但同样考虑到这女人强烈的占有欲。她一开始的犯案为的就是拥有这个男人,因此想要谋害沈蕾,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到最后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所以,我想丁曼红应该不会欺骗李易杰,她真的想让李易杰带她离开村子,甚至可能想强行带李易杰离开。而李易杰因为这个误会开始对丁曼红产生了不信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黄伟文。”

“那为什么李易杰会听到是下午三点?说到这一点,在解释洪小菊怎么会在文雨天遇害当夜知道丁曼红约了文雨天的时候已经提到过吧?张家的电话主线一条,主机很明显是在张笑芬房间里,每间客房都有一部分机,每一部分机都可以转接或者是串进另外任何一部分机的电话,当然也可以在电话进行双方不察觉的时候,窃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样,你明白我要说什么了吧?在丁曼红与李易杰通电话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像洪小菊偷听丁曼红与文雨天的对话一样,也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仅如此,他还在双方对话的时候,做了手脚。”

“什么手脚?”肖灵君来了兴趣。

“首先要说明的一点是,丁曼红提及时间的时候的一个小习惯。这个习惯在她一到张家的时候就暴露出来了。平常一般人说到在午后十二点以后的时间,通常会说下午一点、下午三点,或者是晚上八点、晚上九点,但丁曼红习惯说成是晚上二十二点,若她要说下午一点,她可能会说是下午十三点,这就让偷听的人钻了空子。”

“接电话时若在对话中刻意按下挂断键,会将这个时候说出的字词隐去,而接听的另一方便无法听到原来的确切意思。我估计有一个人猜到了丁曼红要说什么,在丁曼红说十三点的时候,在说‘十’的那一刻按下了挂断键,李易杰自然就听成了下午三点。虽然在按下挂断键时对话电波会出现杂音异常,可张家的电话线信号不好,电流中平常就会出现沙沙嗒嗒的嘈杂声音,所以将原本应该明显的不对劲给掩盖过去了,再加上恐怕李易杰平时不会留意女人的小习惯,于是误会了。这就是丁曼红怎么会要坐子虚乌有的三点的公交车离开的原因。”

“是这样。”肖灵君恍然大悟,马上又疑惑不解,“照你这么说,丁曼红不可能伤害李易杰,可为什么到最后,丁曼红却还是杀死了他呢?”

“那是可悲的误杀。”项维可气又可恨地叹了口气,“在李易杰将丁曼红约自己的事情告诉黄伟文以后,丁曼红应该察觉到了李易杰对自己的不信任,但这个误会她无法向李易杰解释清楚,所以她决定亲自找黄伟文,但就在黄伟文的房间里,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证据,证明黄伟文就是制裁之手的东西。”

“黄伟文才是制裁之手?”肖灵君惊讶地叫出声来。

“那个证据就是李易杰的那个信封。丁曼红不知道李易杰主动把信封给了黄伟文,那么为什么黄伟文手里会有这个信封?丁曼红很快推断出了两个可能,一是黄伟文就是制裁之手;二是黄伟文像自己要挟文雨天一样,掌握了李易杰的秘密,让李易杰对自己言听计从。不管哪一种可能,丁曼红势必将黄伟文视为眼中钉了。丁曼红的猜想应该倾向于前者。她深知自己掌握到文雨天的秘密完全出于偶然,而像李易杰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让人抓住把柄的,更不可能让这样的信落到他人手里。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黄伟文就是货真价实的制裁之手。”

“一直打着制裁之手的旗号为自己杀人行方便的丁曼红自然是恐惧万分了,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杀了黄伟文。于是就有了晚饭的那一幕。丁曼红从金雀花中提取了金雀花碱,原本是打算放在黄伟文的汤里的,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可是李易杰来迟了,在黄伟文去叫李易杰再回来以后,黄伟文与李易杰的位置调换了,于是,原本给黄伟文喝的毒汤,变成了李易杰的。在那时,丁曼红不敢在三个男人面前指出李易杰眼前的汤有毒,一来会让所有人包括制裁之手黄伟文知道自己在汤里下毒让自己遭到质疑,二她肯定不想李易杰知道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为了自保,她不得不狠心牺牲这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情人喝下自己准备的毒药,丁曼红悲痛难已,这就是为什么那晚丁曼红表现得与往常大相径庭。”

“李易杰的死已经是无法避免了。晚饭后回到房间不久,李易杰应该已经在深度昏迷后失去了呼吸,而丁曼红的想法是,既然李易杰都已经死了,不能冒险让别人知道是自己误杀了这个男人,于是她又开始重施故技,打算将李易杰的死布置成制裁之手的作案现场。只是这一次,她被最后活着的两个人,黄伟文与李捷飞,捉了个正着。”

肖灵君再次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天底下,真的有这么残酷无情的女人吗?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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