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送几个孩子回家了,其他人坐在客厅里各怀心事,而黄伟文坐在书房,在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精装书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另一条项链。他把刚才偷偷收起的项链也拿出来,把这两条项链的坠子都打开,并排放到一起:一张是个男人跟一个孩子的合照,另一张是小菊跟她父母的照片,两张照片背景摆设均不同,男人却是同一个人。

黄伟文专注地看着据说是小菊的生母的女人。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对了,自己曾经在许艳的相片簿上见到过这女人,这女人应该是许艳的母亲。

黄伟文拿出了许艳的相簿:果然,这女人就是许艳的母亲,可是,她同时却也是小菊的母亲,难道说,许艳跟小菊,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但另一个坠子上的照片,小菊的父亲跟另一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那项链是许艳遇害后,他在许艳床底下找到的,不会是,凶手留下的吧?如果,那个凶手,是小菊认识的——

黄伟文惊出一身冷汗。

文雨天的房间还保留着最初的情形:严严实实的帘子,凌乱的书桌,打开的抽屉里散开的绷带,歪放在一边的椅子,没来得及折叠的被褥,没有熄掉的台灯,话筒放在一边的电话,一台收录机。郑永浩细细地把房间每一处角落,包括衣橱里的衣服、文雨天的行李,都一件一件拿出来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文雨天是被人叫到院子后遇害的,郑永浩想。他并没有打算在外面停留多久,所以才没把台灯熄灭,而身上缠着的绷带——郑永浩把抽屉里的所剩不多的绷带拿了出来,文雨天的手受了伤,有绷带并不奇怪。只是,一开始发现是用绷带把文雨天缚到稻秆上去的时候,他以为制裁之手是用了文雨天包扎伤手的绷带,但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他伤口的绷带还好好地缠着,多出来的这些绷带,是从哪里来的?

是什么人把他叫出去的?是那个深夜在院子里徘徊的人吗?他是怎么让文雨天下楼去的?用电话?那他应该是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文雨天房间的电话号码——他望了一眼电话,眉头一皱。

那应该是张笑芬的收录机,怎么会出现在文雨天房间里?小菊说,她昨天去找陈师傅要回收录机,可收音机却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文雨天擅自从陈师傅那里拿走了收录机吗?不,文雨天没理由这么做。那么,是小菊在撒谎?

郑永浩想起了在现场发现的那条项链。小菊的项链是怎么遗落在现场的?制裁之手不小心落下的吗?像制裁之手那样小心的人,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郑永浩走出去,差点与迎面而来的黄伟文撞个正着:“郑警官,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我找陈师傅,知道他在哪里吗?”

“陈师傅?他刚下一楼去了,你找他——”黄伟文的话没说完,郑永浩便已经冲下了楼。陈师傅正给一个炉子生火,用竹篾、木片,还有撕成条的报纸,跟巴掌大的纸片慢慢往炉膛里塞。看郑永浩冷不丁地出现,他吓了一跳,手一抖,那燃起火的纸片便掉到了地上,火蔓延到一半便熄了。纸片似乎是张图像,图像上的人烧得只剩下半边身子,陈师傅不顾烫地赶紧把纸片抓了起来,扔进了炉子里,然后把其他几张残破的纸片一股脑地塞进去:“郑警官,你找我?”

“陈师傅,嫂子的收录机你修好了?”

“没呢,还在我房间里——”陈师傅说到一半,停下来了,“怎么了?你要嫂子的收录机干吗呢?”

“昨晚小菊不是找你要收录机吗?”

陈师傅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郑永浩的表情,认真地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我告诉她了,收录机还没修好,得迟点再还给嫂子。”

“你能把收录机拿给我吗?急用。”

“哎,好。现在就要吗?”

“当然,越快越好。”

郑永浩看着陈师傅出去,站在炉子边半天没动,看炉子里的火快熄灭了,用钳子擀了擀,那火苗蹿得老高,瞬间将炉子里的木片纸片烧成了灰烬。

陈师傅不知道张笑芬的收录机已经被拿走了吗?

第一时间更新《谁是第十二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