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浩在门外使劲敲着,大喊:“沈蕾,沈蕾,你没事吧?”

门内没有动静,他退后几步用尽全身力气朝那扇木门撞了过去,在木门发出破裂的声音时,屋子里有另一个清脆的迸裂声也响了起来,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条人影,从满是玻璃碎片的窗户掠了出去。

“沈蕾!”他一眼看到了在地板上的那个血色手印。

制裁之手?

他发现了躺在床上的沈蕾脸色发青但还有呼吸,心中石头落下,跑出房间,却只听到位于自己房间那边尽头的楼梯口最后消失的脚步声。

刚才的是制裁之手?要杀沈蕾?郑永浩站在走廊,始终没见到有谁从屋子里出来离开这里,心里渐渐明白过来:袭击沈蕾的人——制裁之手就在屋子里的这些人当中,而且是个男人。

他有股冲动要下楼去,马上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但是沈蕾——他折回房间,沈蕾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的又红又青的指痕,又气又疼。听到动静的人纷纷上楼下楼来探个究竟,看到被破坏的门,都诧异地往房里看,在吩咐小菊守着沈蕾后,郑永浩下楼直奔书房。

许嫂子说,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书房,刚才那个男人,很明显是自己开门进入沈蕾房间的,他手里有沈蕾房间的钥匙,是在书房拿的吗?要是他逃了下来,那么,为了逃脱嫌疑,或者是假装不知情,一定会先把钥匙放回去。

他冲过空荡荡的客厅,像风一样刮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人乍见到他风风火火的模样,也是一惊:“郑警官,我刚才听到你在楼上使劲喊李太太的名字,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的李捷飞从书里抬起头,皱着眉。

“这里除了你,没别的人吗?”他把书房找了个遍,没找到其他人。

“本来应该有的,可是听到你的叫喊,也许他们都出去了。”李捷飞淡淡地说,看着他走到门边的那个书柜,找到了一个锡筒,打开盖子,看到了里面贴着房门标签的一串钥匙,发现沈蕾房间的备用钥匙赫然就在其中。

果然还是来晚了,郑永浩暴躁地把钥匙扔了回去,刚要合上,又把钥匙掏了出来,揣到了自己兜里,然后才怀疑地看着一直关注着自己一举一动的李捷飞。会是这家伙吗?他是制裁之手?每个人都被自己的呼喊吸引了过去,他却还待在书房。是他趁人不在的时候,好把钥匙放回去,再假装没事发生一般?

“我说,郑警官,那应该是大家的备用钥匙吧?为什么你要拿了它们?”李捷飞不满地问。

“这些钥匙,暂时先由我保管。”郑永浩心中疑窦重重,“李先生,在他们离开之前,书房里有哪些人?或者是,进来书房又很快离开的?”

“不清楚。”李捷飞摇了摇头,“我看书的时候会很专注的,要不是像郑警官刚才那样大的动静,一定不会吸引我的注意力。所以书房进来哪些人、走了哪些人,我一点也没在意。”

“那你最好给我回忆一下,想清楚一点。”想到差点没命的沈蕾,郑永浩一下气恼地抓住了李捷飞的胳膊。没想到李捷飞飞快地甩开了郑永浩的手,站起来退后几步跟他保持着距离,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胳膊,面带愠色。

“你——”郑永浩看着自己的手上有点点血斑,他的胳膊受伤了?郑永浩马上想起了沈蕾房里那扇被撞破的窗。

玻璃碎了,所以制裁之手才能从房间里逃出去,所以,他的身体某些部位,应该是受伤了才对。那么,李捷飞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你的胳膊,受伤了?”

“很奇怪吗?”李捷飞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看的书塞回到书架上,“男人受伤是家常便饭。”

“是怎么弄的?”郑永浩追问,“你的胳膊是在哪里弄伤的?”

“郑警官,你是在审犯人吗?”李捷飞不满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干过些什么?”说着便走向门口。

“我不以为你干过些什么?你倒是说给我听听。”郑永浩堵在了门口,厉声问,“我在问你的伤是在哪儿弄的,老实交代。”

“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李先生,你是客人,需要做什么事情会弄伤自己的手?”郑永浩不由分说地把李捷飞的右胳膊再度抓了起来,一下把他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来的胳膊上,横七竖八地贴着几张创可贴。郑永浩毫不客气地把那些创可贴一下撕了几张下来,疼得李捷飞叫了起来:“你轻点行不行?”

创可贴下是有短有长有深有浅的划痕,像被什么利物割过戳过一般。玻璃碎片?郑永浩眼睛一亮,抓得更紧了:“刚才袭击沈蕾的人,是你这家伙,对吧?你就是那个制裁之手?”

“这怎么可能?”李捷飞听郑永浩提起制裁之手,脸色一变,“我不是制裁之手,你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我刚才就是从沈蕾房里出来的,亲眼看到你把房门的玻璃窗击碎逃了出来,而现场还留有那个印记,你还想狡辩吗?”

“一派胡言,我从来没去过李太太的房间,若不是现在你说,我还不知道她是被安排住在二楼的,你别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血口喷人!”李捷飞也气愤地吼了起来。

“郑警官。”回到客厅的人多了起来,围过了这边,黄伟文走到郑永浩后面,拉了拉自己的渔夫帽,“那个,确实有人袭击沈大姐是没错,但是不是制裁之手,还不能确定。”

“什么意思?你没看到现场的那个标志吗?”

“确实,那个标志很显眼,可是——”黄伟文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可是,那个手印也不是血染的。”

“什么?”

“同一个问题,你忘了吗?郑警官。”黄伟文提示。

郑永浩一怔,看着手上沾上的血,明白过来:制裁之手留在作案现场的手印,是用受害人的血沾染的。沈蕾被人袭击,并没有流血,按道理不应该出现血手印才是,而且也没有留下“制裁”两个字,所以那个血印,也是假的。

不是制裁之手,又一个模仿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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