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花乃屋旅馆主楼二层的一个单间里吃完午饭,这个奇怪的男人,一面用牙签剔着牙缝,一面略带结巴地,朝正在收拾矮桌的女佣说道。

“我在呢。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情。”那个奇怪的男人腼腆地笑着说,“我有点事想问问老板娘……”

“找老板娘?……那个,是什么事?”女佣一面用抹布擦矮桌,一面莫名其妙地,望着那位客人的脸。

来的客人的年龄大约有三十五、六岁,单层的斜纹哔叽料上衣,搭配着皱巴巴的裙裤,头发像鸟窝一样乱蓬蓬的。虽然个头矮小,貌不惊人,笑嘻嘻的脸上却有引人之处。

“一个半月以前,这里的配楼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案吧?关于当时的情况,我有点事情,想问问老板娘……”

“啊,到底是什么事?”

女佣惊愕地瞪大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客人的面貌。

“那个,我是受人之托,想再次调查一下那个案子。因此,我想问一问老板娘,那天晚上,即四月二十三日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只身前来,并在配楼里似住非住地,睡过的男人?就这些,你能不能稍微帮我,问一下老板娘?”

客人面带微笑,十分从容,竟然有一种平易近人之感。

“哦,那个……您先稍等……”

女佣忐忑不安地收拾完桌子,匆匆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老板娘就带着那晚负责服务的女佣千代子,一脸严肃地赶了过来。

“欢迎光临。”郑重地打完招呼后,老板娘说道,“我就是这儿的老板娘,听说您刚才有个奇怪的问题,要问……究竟是什么事?”

“啊,那个……”在老板娘和女佣的紧盯下,这名奇怪的客人,一面有点害羞似的,挠着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一面说道,“想必您刚才也从女佣那儿听说了吧,我受人之托,想重新调査一下那个案件。”

“受人之托?”

“就是山崎欣之助的父母。”

“啊。”老板娘跟女佣交换了一下眼色,“莫非是对那个案子,还有什么怀疑……”

“嗯,因为有些地方想不通。”奇怪的客人依然笑嘻嘻的。

“这么说,您是私家侦探……”

“嗯,差不多是吧。呵呵。”矮个子的男人笑嘻嘻地说。

“请告诉我们您的名字。”

“我……我……我叫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这个名字可没有听说过。

“那么,您的疑点是……”

“啊,这个嘛,在这里我无法说。您只要告诉我,刚才让女佣问过的,那件事情就行了……”

老板娘与女佣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跪着向前挪了挪。

“呃,那个,刚才听阿花说了之后,我吓了一跳,跟千代子商量了一阵子,也翻了一通账本,那一晚,的确有人独自住进了配楼。”

“啊,是吗?……”金田一耕助高兴地微笑着,说道,“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也能住配楼吗?”

“不是的,他的同伴本来应该随后就到。可是一直等到末班电车,他的同伴也没有来,他想回又回不去,不得不一个人住了一晚,然后,他就坐第二天早晨的第一班车回去了。案子就发生在送走那位先生以后不久。三造……也就是我这儿的园丁……三造一面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一面跑了过来……”

“那么,那位客人是几点左右来的?……比起欣之助,就是据说杀了南条明美的那个男的……比那个男的早还是晚?”

老板娘跟女佣交换了一下眼神,嘁嘁喳喳地商量了一会儿。

这次是女佣千代子膝头前移。

“那位先生……是紧随那位名叫欣之助的先生来的。我给牡丹之家送了茶,返回的时候,那个人正站在账房……”千代子一面说着,匆匆回头瞥了一眼老板娘,“然后,在老板娘的吩咐下,我就把他带到了梧桐之家。”

“那梧桐跟牡丹……”

“呃,是紧邻的。但是,要说是相邻,中间其实有片灌木丛,所以,彼此之间还是有些距离。”

“那住宿登记呢?”

“嗯,登记了。是四谷的一位先生,名叫筱冈达哉,年龄四十二岁。”

老板娘打开住宿登记,递了过来,金田一耕助只是瞥了一眼,说道:“这个是他自己登记的吗?”

“不,是按照客人的叙述,由我记下来的。”千代子回答道。

“啊,是吗?那就没什么大用处了。”金田一耕助遗憾地叹息一声,“对了,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的脸吗?我这儿有一些照片,你们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那个男的。”

金田一耕助取出六张照片,全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各种类型的男人。老板娘跟女佣对视了一下,一张一张地仔细查看着。

“啊,老板娘,就是这个!”

“啊,真的是……”老板娘用手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冲着金田一耕助嚷嚷起来,“先生,我想就是这一位。”

在看了两人指的照片后,金田一耕助高兴地挠起乱蓬蓬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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