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暂时无法想通断肠的消失之谜,司秒三人决定先检查一下史麦的尸体,看看有什么线索。

司秒首先摘下史麦脸上的那个恐怖的面具,发现史麦的面容竟比那面具更为可怕:他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刀痕,足有二十多道,脸部的肌肉全都翻了出来,面容扭曲,五官不齐,犹如鬼怪。

司秒心中一凛,低声道:“断肠在介绍史麦的时候,说他由于面容被毁,所以戴着一张面具,当时我还以为史麦所以毁容,是意外造成,但现在看来,原来他的脸是被人用刀子划伤的。”

孙梅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捂住眼睛说道:“是谁这么残忍呀?”

“司秒,你看,”水穆忽然指了指史麦尸身上的左臂,说道,“史麦的手腕上有一个中国结。”

司秒低头一看,水穆所指的正是史麦所戴的那串黑色的双蝶结,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就看到,这叫双蝶结,寓意比翼双飞。”

“刚才断肠用电锯杀死史麦前,史麦躺在地上的时候,手上没有戴这串中国结。”水穆煞有介事地说道。

“什么?”司秒吃了一惊,“你肯定?”

“我肯定!”水穆语气坚定,“我比较擅长观察细微的东西。今天中午第一次见史麦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他手腕上的这串中国结。刚才在房外发现昏迷倒地的史麦后,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左手的手腕,发现中国结不见了。然而现在,这串中国结又被戴上。”

司秒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的意思是,断肠先把史麦手上的双蝶结取下,然后用电锯割断史麦的脖子,把史麦杀死,最后又把双蝶结再次戴在史麦尸体的手腕上?”

“就是这样!”水穆使劲地点了点头。

孙梅搔了搔脑袋,疑惑道:“断肠煞费周章地把那串首饰取下又戴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知道了断肠这样做的原因,或许就能随之解开他(她)从密室中消失的谜团。”司秒分析道。

“对了,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水穆说道。

“是什么?”孙梅急不可待地问道。司秒也望向水穆,静候她发表言论。

水穆清了清嗓子:“其实,断肠或许从来就没有躲藏起来,他(她)一直都光明正大地在我们面前。”

“什么意思呀?”孙梅一脸不解。

还是司秒的反应快,水穆话音刚落,他已经明白了水穆的意思,说道:“你是说,其实断肠就是今天中午在大厅聚集的六名杀手的其中一个?”

水穆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呀?”孙梅望向司秒,摇了摇头,“我不懂。”

司秒解释道:“水穆的意思是,断肠就在我们六个人之中。古津和史麦已经死了,不可能是断肠,史麦被杀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呆在一起,所以我们也不可能是断肠,也就是说,断肠就是失踪了的石墨!”

孙梅惊呼一声:“凶手是……石先生?”

就在这时,断肠的声音又通过周围的墙壁传出来:“三位贵宾,已经破墙而进了?可惜我已离去,咱们终究缘悭一面。说起来,现在已是傍晚时分,想必三位都饿了。厨房就在大厅左侧走廊的尽头,即电梯所在处的旁侧。我已在厨房里摆放好各种食物,供三位享用。当然,如果三位怀疑我在食物中下毒,可以选择不吃。”

“说起来,还真有点饿了。”司秒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我中午可没吃午饭呢。”

“我也是。”水穆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又是断肠的诡计,但……”孙梅犹豫了一下,“我们去厨房看看吧。”

三人回到大厅,通过大厅左侧的走廊来到厨房,果然饭桌上摆满了各种冷盘食物、西饼点心、水果和饮料,此外还有三只红烧乳鸽。孙梅舔了舔嘴唇,向司秒和水穆问道:“你们谁有银针呀?试试这些食物有没有毒吧。”

司秒笑了笑:“银针试毒,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在现实中是行不通的。虽然我是物理老师,但化学常识,我也略知一二。古人所指的毒,主要是砒霜。以前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参杂着少量的硫和硫化物,银针跟硫接触,发生化学反应,银针表面生成黑色的硫化银,证明砒霜存在。不过呀,现代的砒霜提炼得非常纯净,银针不会再跟砒霜起反应了。再说,现在除了砒霜,还有很多毒药,氰化物、毒鼠强、河豚毒、农药等等,每一样都致人死命,而这些毒物,都不会跟银发生反应。”

在司秒给孙梅解说银针的同时,水穆已在细细观察饭桌上的各种食物,等司秒说完,只听她紧接着说道:“我可以用法医的身份告诉你们,饭桌上的食物有毒的机会不大。”

“可是……”孙梅还是不放心。

司秒轻轻一笑:“从心理上来说,我也觉得断肠不会毒死我们。我们现在是俎上之肉,断肠要杀我们,易如反掌,我们防不胜防。既然如此,不如饱餐一顿。免得断肠还没出手对付我们,我们便先把自己给饿死了。”

司秒说完,拿起桌上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甚至还开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他那是豁出去了;水穆也挑了一些糕点和新鲜的水果吃了;只有孙梅虽然馋得连口水也掉下来了,肚子咕咕大叫,但终究没敢吃下任何食物,也没有喝一口水。

吃饱喝足后,司秒说道:“我们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你是指右侧走廊那六个房间?”孙梅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古津和史麦的尸体还在那里呀。”

水穆不以为然地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更加可怕。”

孙梅见司秒和水穆都要回房间,当然不愿意自己一个留在厨房,于是紧随两人而去。

三人回到房间前方,孙梅问道:“我们待在同一个房间,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理论上来说,是待在一起比较安全,如果,”司秒舔了舔下唇,向水穆和孙梅扫了一眼,一字一字地说道,“断肠不在我们三个人当中的话。”

司秒的话让孙梅感到有些不安。虽然在史麦被杀的时候,司秒跟水穆就在自己身边,按道理说,他俩都不可能是断肠,但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密室里,在接二连三地目睹同伴被杀的惨剧后,孙梅不再完全信任身边的人了。所以,最后,她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我还是想一个人待在房里,有什么事你们叫我吧。”

孙梅进入她下午时所挑的房间后,水穆给司秒丢下一句“就这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司秒叹了口气,伸展了一下四肢,扭动了一下脖子,走进了最左侧的房间——那是他下午休息时所用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司秒把房门反锁。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倦意极浓,眼皮都几乎要闭上了。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心想:“我把房门反锁,房外的人便进不来了,这里算是相对安全了。那么,我可以稍微睡一会吧?虽然这房间的墙壁比较薄,可以用铁锤砸开。但如果房外的人要砸墙进来,我是一定会惊醒的。”

想到这里,睡意疯狂地袭来,司秒的意识已十分模糊了。他在半睡半醒中又想道:“不对呀,断肠就是在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里消失的,如果他(她)用相同的手法进入我的房间,我岂非束手待毙?怎么办呢?”

可惜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司秒便抵挡不住睡魔的侵袭,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倒在床上,进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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