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惊骇地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的小姑娘。

她再没有想到,看似天真无邪,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这样恶毒!

当年叫人在酒楼里头往死里打,差点儿露出脸来名扬京中,这是韦妃心里的梦魇。

若不是叫魏国公拼命护住,她说不得已经死在那彪悍女人的手底下了<script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况她也想过,那时自己与魏国公叫晋王叫破,晋王虽然没有揭穿自己,可是她心里却总是担心。晋王就是一条毒蛇,不定什么时候咬她一口。

暗中回京与老情人私会,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韦妃都不敢去看身后大皇子是个什么表情了,只大声道,“血口喷人!”

她气急败坏,花容失色已经惊恐到了极点,连美丽的脸都扭曲了,看着也不像是被污蔑之后的愤怒,更像是心虚。

如意无辜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歪头看了看身后脸色发青几乎用暴怒眼神看着韦妃,活脱脱老婆出墙……呃出没出墙谁又知道呢?只是世子妃原是一个好善良的人,见韦妃叫自己吓坏了,便善良地笑了笑,并未与她做何等辩解,柔声说道,“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好了。”

遇到男女之事,如意并不喜欢只寻女子的麻烦,更厌恶的实则是男子。

就如同大皇子与韦妃,若大皇子心中坚定不要抛妻弃子,如何会被一个区区韦氏蛊惑呢?

世人遇到这样的事总是只会为难女子,什么红颜祸水等等都是在骂女子,可是叫如意说,更该死的,却是男子。

没有昏聩的纣王,也纵不出祸国的妲己来。

只是眼下大皇子如意怨恨,可是韦妃,她却依旧不能放过。

“本世子妃前头的大伯娘还有大哥哥,都承侧妃照顾了。”小小一团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和善纯洁的笑容俯身看着委顿在自己面前的美丽女子,她眼睛里带着笑,给韦妃提了提皱巴巴的衣领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千万好好儿过日子,以后有得你受的!”

她的确更讨厌大皇子与魏国公,可是却并不会就这样叫心里怀着恶意挑唆了魏国公为难魏燕青的女人好过。

既然有胆子回京,就慢慢儿来,左右文帝这老头儿心里可想着韦妃了。

“你为何如此狠毒?!”韦妃听见如意的话顿时惊骇起来,见如意又将目光投在了自己怀里正哭着的儿子楚昊的身上,她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骨头缝儿里冒出来,死死地抱住了楚昊将他藏在自己的怀里,转头与大皇子哭着叫道,“殿下救我!这是来与我寻仇的呀!”她不敢说得更多,因大皇子已经用冰冷无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急忙去拉大皇子的衣袖伤心道,“殿下莫非不信我的真心?”

这又不是在演话本子。

如意哼笑了一声,看楚昊竟然小小年纪就伸出手拉扯自己的裙角,抬脚踢开,退后了一点。

韦妃这样狡诈,她还以为能养出什么儿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性子。

“她出身魏国公府,为何会陷害你?”大皇子从来对韦妃倾心宠爱,只是到底心里有一根刺刺了很多年,盖因当年韦妃最爱慕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魏国公。

不是魏国公府老太太是个死硬派,就算韦妃想要做妾都死活不许进门,也轮不到大皇子摘下这朵娇花。虽然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大皇子说不忌讳这个绝对是骗人的,当日韦妃回京他知道,可是却不知道韦妃竟然又与魏国公暗通曲款。

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没有互诉衷肠?有没有提到他?<script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还叫魏国公府的小辈给撞见了,说是捉奸?

捉的谁的奸?!她还有别人?!是了,当年对韦妃念念不忘爱若宝珠的,可不止自己与魏国公这两个!

大皇子的脸上阴晴不定,短短时间想到了很多的事儿。他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还等着文帝治罪,竟然能想了这么多,也是拼了。

“殿下!”韦妃泪眼朦胧地看着大皇子,见他厌弃地扫开了自己的手,转头愤然与如意叫道,“你为何害我?!”

“多新鲜。不是你叫住本世子妃的?我认出你了,你该高兴才是。”如意只是笑嘻嘻地欣赏大皇子发青的脸与韦妃扭曲的表情,微微一顿便叹气说道,“其实本世子妃羡慕你呀,万人迷不是?红颜祸水不是?传奇来的!这人生多精彩,我想要有这样的人生,都不可得。大皇子殿下也好有心胸,如此纵容侧妃娘娘,实在叫人钦佩。”

若换了她家美人儿世子,早把什么国公国母的统统一剑捅死了!

她貌似天真可爱,可是却能说出这样叫人恐惧的话,韦妃哆哆嗦嗦地看着她,一时竟不敢说话。

这是在讽刺大皇子戴了绿帽子?!

如意却只是笑呵呵地看着韦妃,小声儿和气地说道,“殿下与我家大伯父,难兄难弟来的。”头上都有变绿的趋势,且都是韦氏女,也是缘分。

要说大皇子与魏国公,才真的蛮有缘分的。

阖该是一家人。

大皇子已经被韦妃气得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只当做听不见如意的话,却在此时就见了文帝身边的那个内监施施然地来了。

他最恨这些在文帝面前说自己坏话的阉人,只是此时却无能为力,看着这内监走到自己面前,竟先与如意低声说笑仿佛感情很好的样子,这才转头耀武扬威地走到他的面前笑呵呵地说道,“殿下,奴婢又来了。”他觉得这才是缘分,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你这个阉奴!”大皇子这些年被这内监折磨坏了,忍不住咆哮骂道!

内监笑眯眯的脸缓缓地沉了下来。

打人不打脸……大皇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没有笑话大皇子断臂,大皇子竟然笑话他是个阉人?!

连广平王世子妃还和气地跟他招呼一声“老大人”呢!

“殿下看起来还精神得很,奴婢这就放心了。”这内监脸上不笑,一双三角眼里透出的都是毒火,连如意看着都觉得骨头里凉气逼人。

他看着大皇子很久,方才阴柔地说道,“奴婢将殿下的窘迫与陛下说了。您这一家过得苦啊,浑身上下破衣烂衫的不说,还都是灰啊土啊的,明显是风尘仆仆而来,休息一下都没有,就是想第一时间见着陛下,是不是?”见大皇子疑惑地看着自己,仿佛是问自己为何在文帝面前给他说好话,这内监又笑了。

“奴婢可一片忠心为了陛下,什么都不会隐瞒。”他就跟毒蛇似的看着大皇子,慢慢地说道,“不幸得很,陛下大怒,说殿下竟敢君前失仪。你面君的时候连衣裳都不选叫人看得过去的,还一脸灰尘,这得多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洗把脸能死?<script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文帝多精明的人呐,顿时就知道这儿子不是真心忠心,而是作态,叫如意哄出来的那点儿小高兴都被气没了,正在里头默默握着御笔,拿鲜红的朱砂在宣纸上一遍一遍书写大皇子的名字。

每个名字写完,就在上头画一个大叉叉,就跟干掉了大皇子一回似的。

看文帝那愤怒的样子,仿佛要再干掉几回才能泄心头之怒。

不过这种默默出气的办法总叫人觉得新鲜,乃是广平王世子妃友情贡献,文帝很喜欢。

皇帝陛下老了,掀不动沉甸甸的桌子了。

“陛下说,殿下喜欢这样丢脸,那陛下就不预备给你脸。左右你大罪,就老老实实地在这跪着,跪他十天半个月,也不必换衣裳,待这勋贵啊宗室的进宫都看见了,知道你是个困窘的人了,也就好了。”

内监轻飘飘地在如意炯炯有神的目光里说完了文帝的吩咐,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韦妃怀里的楚昊,哼笑道,“昊日公子,久仰大名,陛下也说了,不过是一个没上玉碟的庶子,没资格跪在这儿……”

“昊儿是……”

“是什么跟奴婢没关系,陛下叫他与侧妃往宫门口跪着去。你们两个身份不够,想跪在陛下跟前?往脸上贴金呢!”这内监冷笑了一声,见大皇子叫自己几句转达自文帝的话给说得一脸不敢相信,韦妃又抱着儿子绝望地哭起来,他心里越发看不起,摆了摆手叫身边的内监将韦氏母子拖了出去,却依旧不解恨,对一旁的一个垂头的内监使了一个眼色道,“陛下叫殿下别跪在中间挡路,你带着殿下往边儿上去。”

那内监急忙垂头应了,又似乎是不敢抬头去扶地上的大皇子。

大皇子浑浑噩噩,还在文帝责备自己的话里,哪里有精神理会这个,顺着这内监走到一旁又跪下,顿时面上变色。

他只觉得膝下仿佛是跪在了针尖儿上一般,剧痛无比!

他这就知道自己着了暗算了,这大殿前头有的是学问,谁跪在哪里更舒坦,更遭罪这些内监门儿清,他知道叫人害了,正要起身,却叫内监给摁住了。

“殿下对陛下不满?”轻飘飘一句话,就叫人不敢动弹了。

如意远远见大皇子英俊的脸上露出痛楚之色,就知道他是叫这记仇的内监给修理了,只是她觉得活该,见大皇子浑身疼得乱抖,一双腿都得厉害,心里哼了一声,也不揭破这内监干的坏事儿,却终于有空闲来仔细端详这位传说中的大皇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只觉得他英俊高大,生得肖似楚峰,看起来也如同山一般巍峨厚重,可是想到他对禹王妃母子做了什么,她就觉得恶心。

她也不觉得大皇子此时可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转身走了。

大皇子如此,她都懒得与禹王妃献宝提他,说了倒仿佛将他很看重了。

她没了兴趣,便带着大笔的赏赐径直往宫门口去了,就见宫门处只有广平王妃抱臂脸色平静地立在一处宫车之前,远远地看着正叫人摁在地上的落魄的韦妃母子。

她见如意回来了,又看她翘着小尾巴带了很多的贡品,便笑道,“每回入宫,咱们家都要发财<script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把如意抱上车,见她在自己怀里蜷成一团咯咯地抱着自己笑,还拱来拱去的,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怎么这样撒娇。”

叫她儿子看见还了得,连亲娘都能大义灭亲的!

“今天开心。”如意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儿说道。

“是该开心。”大皇子回来了,晋王与她说起的关于禹王妃的归属问题也该尘埃落定,禹王妃就觉得很满意地说道。

“怎么只有母亲在?”如意好奇地问道。

“你嫂子怀着胎不宜大喜大悲,她们先走了。”广平王妃也在想文帝那几句话的意思,帝王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她心里叹了一声还是王鸾有福气,只是却并不羡慕,垂头见如意趴在车里撅着自己的小屁股清点文帝的赏赐,格外地专注的样子。

她又想到家里的倒霉儿子关于床板底下帐子上头墙根下头等等等的作战路线,不由垂头摸了摸如意的头同情地说道,“私房要藏好啊。”

小金库都被她儿子抄了,真是太可怜。

“藏得可好了。”如意拱了拱广平王妃的耳朵,眉开眼笑地说道。

“是,是么。”看她傻乎乎一脸被卖还给数钱的样子,广平王妃觉得儿媳妇儿真是太不容易了。

“回头母亲给你更好的,啊!”广平王妃攥着广平王府所有的宝贝,广平王手里头连小金库都没有,那出去跟魏三偷吃肉的时候,都是抢了身边可怜小厮的小财产。

不是广平王妃都给人家小厮补齐了,小厮那也是要反抗□□的来的。不过如意比广平王可怜多了,广平王妃便揽着她稚嫩的小身子柔声说道,“家里在南边儿有生意,年年都进贡许多的珍珠宝石,以后都归到你的名下。”

“不,不要。”如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拍着小胸脯骄傲叫道,“有钱!”

“左右以后也都是你们夫妻俩的。只是这个是单给你的,不归在公中。”广平王妃便笑眯眯地戳了戳儿媳妇儿的胖脸蛋儿。

手感不错,她又掐了掐。

只是如意生得白嫩,脸上掐了一下就红起来,这罪证明晃晃地叫她带在脸上,晚上楚离看见,顿时脸就黑了!

“谁干的!?”今日文帝竟然不许自己进宫叫广平王世子气坏了,一边给如意揉着脸蛋儿,一边问道。

“又不疼,亲亲就好了。”广平王世子妃越发厚脸皮了,拱着柔软的小身子把脸就贴了过来。

美人计从来都好使得厉害,美貌青年果然不计较谁干的了,俯身尽情享用十分主动的小妻子。

直到如意都觉得累了,楚离方才把白嫩的小妻子裹进自己的怀里,就听这个累得哼哼的小姑娘吧嗒一声闭着眼睛啃在自己的尖尖的下颚上,小声儿嘀咕说道,“今天陛下给的私房钱,埋,埋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头了。”她哼哼唧唧地流着口水说话,傻笑滚在楚离的怀抱,没心没肺地睡了。

广平王府的风水特别好,藏起来的小金库里哗啦啦的金子宝石数儿……它,它自己翻了个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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