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丝听到了起居室里传来的古典音乐的乐声。房间里没有亮灯,有人在壁炉里点上了一根香水蜡烛。是他把收音机调到了古典音乐的频道。

他花费心思打点了这些,她为此觉得心碎。她从沙发后面瞧见了阿奇的后脑勺。主啊,您知晓吾辈心中的秘密,请用您慈悲的耳朵来倾听吾辈的祈祷吧。

她一定是发出了什么声音,因为他略微转过头来说:“妈?”她能听出他声音里那种悲戚的颤动。

“阿奇?”她缓缓地走到了沙发边。她狠命咬住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不叫出声来,可是那声悲嚎仿佛不愿听从她的安排,铆足了劲儿要从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跳出来。

阿奇抬起头来看着她,轻声说:“我觉得很遗憾,妈。”他的眼眶都红了,看起来面无人色。他的怀里抱着糖豆,就像抱着个刚出世的婴儿,然而糖豆的身体已经萎缩了,像只泄了气的气球,生命已经离开了它。

它身上包裹着路易丝的一件旧运动衫。

“我想他会愿意闻你的味道。”阿奇说。

开瓶器又往里钻了一圈。她的心一点点地碎裂成片。

“哭出来吧,妈,没关系的。”他说。

于是她终于将自己心中的悲痛都发泄了出来,她放声恸哭,尖声喊叫,声音之惨烈,音域之高广,简直让她感觉这些声音是别人发出来的。

她的猫咪出生的时候她就不在场,现在她又没能在它临终时陪伴左右。

“可是你陪它度过了整整一生。”阿奇说。

他现在说话太像个成年人了,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等着,”他说,小心翼翼地将怀里那个包裹起来的让人伤心的布团交到她手里,“我给你煮点茶。”她掀开裹布,亲吻了它的脸、耳朵和爪子。

万事转眼成空。

阿奇回来时端来了一杯茶,那茶很甜。他肯定在看电视的时候听到过——难过的时候要来杯热而甜的茶。她以前喝茶从来没有在茶里放过糖,不过这茶让她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它活着时过得很好。”阿奇说。

他的年纪还小,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能算是陈词滥调。

“我知道。”爱是天底下最难的事。如果有人告诉你并非如此,千万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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