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颗星

临急临忙的,纪见星找不到自己的裙子,只好拿了搭在床边的衬衫穿上,刚系好扣子,儿子就冲进来了,还找到主要矛盾,一针见血地发问——

妈妈为什么会穿爸爸的衣服?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纪见星毫无头绪,她太清楚,儿子的小脑袋瓜里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不得到答案,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纪见星“因为”了个半天,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瞥向站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环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男人,她飞了记眼刀过去:休想置身事外!

谈行彧眼风掠过她,微微一笑,眉间仍有几分缱绻之色,他用手肘撞上了门,弯腰抱起儿子,低笑道:“因为你妈妈怕冷。”

他抬手在墙上的控制面板点了两下,调高空调温度,将儿子放到藤椅,抽了纸巾,擦掉晒得红扑扑小脸上的汗。

纪见星撇撇嘴角,扯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关键是,儿子似乎还真相信了???!!!

谈弹弹不疑有他的原因有三,一是妈妈确实怕冷,二是屋里的温度偏低,三是爸爸说过,妈妈是家里的小公主,他们要一起保护她,所以,妈妈冷,爸爸把衣服给她穿,有什么问题吗?

换了他,肯定也会这样做的!可惜他的衣服太小了,妈妈穿不下。

谈弹弹一问刚平一问又起:“你们为什么要跑到树屋睡觉?”

事实是,纪见星昨晚散步时,看到雨后山里长的野菜很是鲜嫩,趁着下午有空,太阳又躲在乌云后面,林间有风有树荫,便想着过来摘一点。

谁知某人看到树屋,就生出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心思,拉着她进来胡闹。

“妈妈本来是要去摘野菜的,可走得有点累,所以就来树屋休息了。”

谈弹弹蹬掉鞋子,爬上床,心疼地搂住她:“妈妈,你不要这么累,我已经长大了,野菜我可以帮你摘的。”

纪见星多少有点心虚,更多的是欣慰,她用力亲了他一口,露出清甜的笑容:“妈妈的乖宝贝儿。”

这场欢爱持续时间长,折腾得狠,几乎耗尽了纪见星的体力,她忍不住打个呵欠,善解人意的谈弹弹拍拍床:“妈妈,你快躺下睡觉。”

被子里还有那种气息,纪见星没敢掀得太开,小幅度地挪进去,躺好:“妈妈睡啦。”

“嗯。”谈弹弹摸摸她头发,在旁边守了好几分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困意阵阵涌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彻底合上,跟着睡着了。

谈行彧进衣帽间,随便找了件t恤套上,抱了干净的薄毯出来,把床头蜷缩成小团的儿子摆好睡姿,腰间搭上薄毯,然后在床边落座,垂眸,久久凝视他们的睡颜。

纪见星做了个梦,她带儿子去郊外野餐,结果polo不见了,周围也找不到别的人和车,他们只好走路回来,走得太累太累了,她坐在地上不肯走了。

谈弹弹蹲下来:“妈妈,我背你。”

他那小身板哪能背得动她?纪见星拒绝了,想着要给儿子当好榜样,她强撑着站起,过了拐弯,前面出现一部马丁王,驾驶座的男人有着她熟悉的脸,她欣喜若狂地拉着儿子冲过去,结果还没挨到车门,梦就醒了。

睡个觉都睡得这么累。

谈弹弹比妈妈早醒,父子俩并肩站在落地窗边,站姿挺拔,一模一样,光是背影就赏心悦目,纪见星慵懒地翻了个身,听到压低的声音在问:“早上教你的古诗,会背了吗?”

谈弹弹点头,开始背起了《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昨夜下了一场雨,清晨他在鸟鸣声中醒来,吃早餐时,透过落地窗看到花园里遍地落花,爸爸就教了他这首诗,情景在脑中再现,所以他很容易就背了出来。

谈行彧赞许地笑着,揉揉儿子的头:“不错。”

谈弹弹得到爸爸的表扬,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爸爸,我还会背静夜思哦,这是右右哥哥教我的,床前明月光……”

纪见星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当初她真是太有远见了,儿子的教育问题就得由谈先生来抓,至于她这个学渣,就负责带儿子玩咯。

等外面暮色渐起,谈弹弹背完了古诗,她开口提议:“我们去摘野菜吧。”

热气消退,薄暮温柔,凉风拂面,谈弹弹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爸爸,蹦蹦跳跳地走在树林里,脚下的泥土湿润绵软,落叶枯枝踩上去会发出奇妙的声响,搭配着悦耳鸟鸣,穿梭林间的簌簌风声,仿佛是大自然的协奏曲。

纪见星对这片林子熟得不能再熟,直奔目的地,野菜长得更多了,肥美鲜嫩,色泽纯净,她拔了小把的荠菜,教儿子辨认:“这是荠菜,富含维生素c和胡萝卜素,在蔬菜中排名第一,待会回去我们用它来包饺子吃。”

谈弹弹一听到吃饺子,眼儿亮晶晶的,他在脚边揪了棵青菜:“妈妈,是这个吗?”

“对,”纪见星把木篮递过去,“宝宝真聪明。”

谈弹弹备受鼓舞,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吭吭哧哧地出动两只爪子摘菜,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妈妈,那棵睡在地上的树树,长了好多耳朵哦。”

纪见星抬眼看过去,面露惊喜之色,只见一截朽木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木耳,迎着风轻轻摇动,可不正像是一只只倾听大地声音的耳朵吗?孩子的世界多么纯真有趣,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可以自由上色,这么小的年纪,就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玩,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错过了就是永远失去。

纪见星又心生感慨,其实不是她带儿子玩,是儿子在带她玩,唤醒了她沉睡的童心。

野生木耳留在这儿也是浪费,还不如物尽其用,纪见星打算把大朵的摘了,谈弹弹小手摸了又摸,认真地问:“妈妈,树树不会疼吗?”

“不会的。”纪见星一本正经地瞎科普,“我们这是在帮它。你看它长了这么多耳朵,每只耳朵都有声音,吵得晚上睡不着觉,多难受啊。还有,我们把大耳朵摘了,腾出空间,小耳朵才会长大呀。”

谈弹弹抿着唇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嘿嘿嘿,那我也来帮忙摘。”

他摘了朵木耳,放到耳边,屏息凝神听里面是什么声音:“啾啾,啾啾啾。”

“妈妈,是鸟在叫!”

纪见星做了个“嘘”的动作,找到声音来源,她扒开草丛,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落单雏鸟,谈弹弹凑近,糯声糯气地问:“小鸟宝宝,你怎么自己在这儿?你的爸爸妈妈呢?”

雏鸟特别害怕,抖得更厉害了。

纪见星指着树上的鸟窝:“它应该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的。”

“妈妈,”谈弹弹轻晃她的手,“我们把它送回去好不好?”

鸟窝筑的位置有点高,纪见星计算了下距离,要么借助工具,要么爬上去,她小时候爬的树还少么?简直小菜一碟,她担心的是,这样会不会给儿子做出错误示范?毕竟爬树是存在一定危险性的。

在她犹豫之际,接听完工作电话的谈行彧回来了,他自然是不赞同她爬树:“有别的办法。”

母子俩异口同声问他:“什么办法?”

在谈行彧的示意下,谈弹弹双手捧着小鸟,纪见星抱着他,然后又被谈行彧抱起来,一家三口搭成人梯,护送小鸟回到窝里。

不知不觉,夕阳消失在青山后,暮色一层层地压下来,他们也准备回家了。

“妈妈,”谈弹弹想起被他遗漏在树屋前的小跑车,贴心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小车车开过来。”

等他开着车回来,犯愁了,小车车除了他,副驾只能坐一个人,妈妈坐了,爸爸就不能坐,该怎么办好呢?

谈弹弹冥思苦想,做出两全其美的决定:“爸爸,我先送妈妈,再回来接你。”

纪见星挎着装满野菜和木耳的篮子,坐到副驾,得意地朝某人挥手:“拜拜。”

谈行彧目送车子缓慢而平稳地开在山路上,由于是儿童玩具车,最高时速只有20公里,他单手插兜,扬唇笑了笑,抄近路,疾步而行,赶在他们前头到家。

当谈弹弹看到站在门口的爸爸时,惊呆了,扑上去抱住他的腿:“爸爸,你好厉害!”

谈行彧享受着儿子的崇拜,举高高,逗得儿子开怀大笑,纪见星则是轻哼了声,在他腰后掐了一把,若无其事地进厨房忙碌了。

晚上,餐桌多了一盘荠菜饺子,个个腆着大肚子,有几只奇形怪状的饺子,无疑是谈弹弹的杰作。

精心调制的猪肉馅料,与鲜甜荠菜相得益彰,咬下去,汁水浓郁,是味蕾的极致享受。

谈弹弹分到了三个饺子,吃得脸颊鼓得跟小松鼠似的,纪见星吃到七分饱,放下筷子,剩下的全由谈行彧来解决。

吃完晚饭,纪见星带儿子到后院散步,顺便消食,小湖泊的荷花含苞欲放,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草木香气,经过一个小水坑,谈弹弹一脚踏了进去,水花溅湿裤脚,凉凉的,很舒服,他干脆另一只脚也踏进去,来回地跳着、转圈:“妈妈,好好玩哦!”

纪见星起了玩心,整个人跳进水坑,水花溅得半人高,谈弹弹不甘示弱,用尽浑身力气,跳起来,重重地往下砸。

落地窗后的谈行彧,看着母子俩在幼稚地battle谁溅起的水花高,玩得不亦乐乎,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轻笑出声。

等他们玩得尽兴了,谈行彧走出去,一手拉一个,弄到二楼浴室,先把小的衣服剥干净,放进浴桶,随手拉了浴帘,再把大的搂过来,干净利落地轻解罗裙,借着浴缸的水声遮掩,吻得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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