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美男,身前站着表情狰狞的冰山美女,双眼恶毒地瞪着自己,这……真是一副不怎么和谐的对峙画面啊……

小心的将花信放到地上,她故意无视迎面而来的杀人眼光,背着双手抬头作望天状。

“你把他怎么样了!”陆青依疾步走至花信身侧,探了探他的鼻息,继而又恶狠狠问道:“说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了不知道了!”李冉冉忽然就来气,这女人无论何时都那么嚣张,太不可爱了!

陆青依也不再同她废话,抽出苍穹剑,怒目而视,“不说我就杀了你!”

“你还想大刑伺候不成?”李某人成功的被激怒,瞬间就摒除去性格里的狗腿成分,干脆伸长脖子凑到长剑面前,“来啊,朝着这儿刺,动脉大血管就在这,保证一剑毙命!”

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嘴硬,陆青依反而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僵了好一阵子才冷冷回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她正要回嘴,脑门却被异物弹了一记,抬眼却发觉房梁上附着一个人,那人冲她眨眨眼,眼神里满是狡黠,于是李冉冉立刻心领神会的闭上嘴,不再妄逞口舌之快。

“怎么?现在又怕死了?”陆青依趾高气昂的抖了抖长剑,语气里满是鄙夷。

李冉冉微笑不语,幸灾乐祸的看着花蛇盘旋而下,继而凉凉缠上陆青依的脖颈。听着耳畔响起的尖叫,她不慌不忙的走至门边,扭头望了一眼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某人,继而慢条斯理的步出断念殿,甚至还不忘带上门。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里边应该相当激烈吧?她耸耸肩,让那陆大小姐早点搞清楚情敌对象也好,省得自己三不五时就要遭受莫名敌意。

途径后殿却依稀听到里头传来谈话声,迟疑了一下,她终是抵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悄悄附耳过去――

“掌门师弟,后山的事……”

“能破云阳阵的人屈指可数,近来江湖传闻段离宵身受重伤,想必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了。”

“不知掌门师弟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邱络绎是昆仑的罪人,眼下被人劫走,我必要将其追回。”

后面的对话她无心再听下去,匆匆忙忙走到坤虚山脚。抚平慌乱心跳,她习惯性的蹲下思考问题――

原来大叔竟是被段祸水劫走了,那屋子里触目惊心的血迹难不成是那家伙留下的?不安的揪着手指,李冉冉俨然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听刚刚的对话师父必然是要去一趟莫离山庄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通风报信一下……

“我是奸细啊――”低声叹了一口气,她倏然站起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果断抽出嵌在衣带里的长条物,绕到古树下拉开,里面掉出一张白色纸条。

“锦绣楼。”李冉冉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上边仍是只有三个字,她困惑的皱起眉头,什么意思?还以为这是个类似信号弹的装置,怎么只有一张纸条?

恰好身边走过两个昆仑弟子,她挥手拦下来,“你们两个等一下。”

“大师姐。”两人恭敬弯下腰。

“嗯。”李冉冉顿了顿,试探性的开口:“那个……知道锦绣楼在哪里么?”

闻言那两个弟子愣住,面面相觑好半天,其中一个尴尬的清咳一声,“回禀大师姐,锦绣楼是……”

“什么?你倒是说大声点啊!”她只看到对方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压根就没听到后面的内容。

“是钱湖城最大的……妓院。”语毕说话的人已然面红耳赤。

妓院?!李冉冉华丽丽的辶耍位鏊桓黾嗽旱牡刂返降资呛我猓Ы羰种心钦胖教酰肿白鞑痪獾奈实溃骸罢馇怯衷谀模俊

那弟子无不诧异的道:“昆仑就在钱湖城外啊。”

她微微颔首,转身正要离开,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义正严词的警告道:“方才问你们的事情不许声张出去,否则――”

两人忙不迭点头,纷纷保证守口如瓶。

李冉冉满意的笑笑,随即旋身离去。

正午的阳光极为刺眼,明晃晃花了她的眼,她脑门上却满是冷汗,与这闷热的天气格格不入。斟酌一番后,她仍是决定铤而走险,去那传说中的妓院一趟,至少要搞清楚段祸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下山的路畅通无阻,一直到红色大门映入眼帘她才无奈的停下脚步,守门的弟子见有人来,均是一愣,平日里昆仑门禁极严,大部分人都不被允许私自下山,此刻突然看见李冉冉,便尽责问道:“大师姐是要出远门么?”

“呃……不是,出去办些事情。”她弱弱的回道。

“有师尊或者师叔们的令牌么?”

李冉冉心里一紧,暗暗叫遭,急中生智,板起面孔道:“放肆!”见两人被她唬住,又努力摆出大师姐风范,“我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们报备么?”

“可是……这样我们很为难啊。”左侧的弟子面上有些犹豫。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得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替掌门去城外跑腿,这是高度机密,所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明白。”两人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回答。

李冉冉吐血,“反正就是我师父派我下山的,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们这么说就是了。”某人睁着眼说瞎话,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

说罢顾不得两人反映,气势汹汹的往外走,待出了门以后才一溜烟的小跑,头也不回的急剧加快速度。话又说回来,大太阳底下跑步实在是一件不怎么明智的事情,不到片刻已经大汗淋漓。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犹如老牛拉破车一般费劲。

一连走出好几里路才寻到人迹,她叉着腰站在青石桥上,桥的对面是热闹的街道,两旁各式商贩一字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

总算到了……李冉冉口干舌燥,厚着脸皮去凉茶铺讨了一口水,那凉茶铺的老板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见其脸色绯红面头大汗,便好心的招呼道:“天热,姑娘坐下来吧,免得染上暑气。”

她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茶,无故怀念起现代的可乐,那种碳酸汽水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淌到胃里又打出嗝的感觉实在太好……

用衣袖拭干嘴角,她踟躇片刻,硬着头皮问道:“请问大叔,那个……锦绣楼在哪?”

闻言中年男子睁大了眼惊讶的盯着她,“姑娘,那可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该去的地方啊!”

“我知道我知道。”李冉冉羞愧的垂首,挣扎着辩解:“只是……我哥哥在那里做护院,我想去唤他回家一趟,家里有点儿事。”

“这样啊。”他客气的接过对方手中的茶碗,再度淋上满满的一碗递回去,“就在街角,最豪华最气派的那栋楼就是了。”

她不好意思的摆手推辞:“大叔我够了,谢谢大叔,我先去找我哥了!”

转过街角,便是与周围朴素民房全然不同的一栋建筑,高挑八角房檐,雕花砌筑,紫金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锦绣楼。

李冉冉越看越熟悉,潜意识自己好像来过这儿……放慢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又缓缓凑近几步,反复几次后,她迟钝的记忆力才顿悟过来――这、这不是段祸水上次将她带来的地方么!上次夜色朦胧并未看清楚,此刻细细端详起来完全就是同一个地方啊!

她的思绪再度陷入死角,为何那用来联系段祸水的木条里会写着锦绣楼的地址,难不成这就是用来交接的地方?

鼓起勇气在那朱漆大门上敲了敲,却无人回应。李冉冉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屈不挠的继续制造噪音,就在她以为里头没人之际,那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脸探出来,半阖着双眼,语调里困意倦倦,“这位爷,我们这儿白天不做生意,晚些时候再来吧。”

这就是老鸨么?李冉冉嘿嘿讪笑着:“我不是来寻欢的,我来找人。”

“找人?”女子的眼睛陡然睁圆,片刻又透出鄙夷来,“要找人也是晚上吧,姑娘你的相好可不会在大白天就上咱们这儿来。”

“你是这儿的老板么?”她闲闲地问道。

“是啊,想砸场子?”老鸨眼中精光乍现,轻轻拍手,那门后便走出两个彪形大汉来。

面色似土,毫无一丝生气,李冉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两个护院,这分明是莫离山庄的死士,会出现在锦绣楼的含义不言而喻了吧?

于是她忽而就笑开来,“不!你们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

白衣少年翩然从众人身后出现,笑着道:“小姐,进来说话吧。”

李冉冉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张熟悉的温雅笑容,冲上去一个熊抱,“破军我很想你!”

众人见状全部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关上大门。她心情颇好的看着脸色薄红的少年,信步跟随其身后入了大厅。

落座于红木圆桌旁,品着香茗,她慌乱的心总算沉寂下来。破军体贴的递上湿巾,“小姐寻到这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李冉冉叹口气,“是啊,你们庄主在这么?我有话要同他说。”

破军脸上闪过迟疑,“在……但是……”

“他受伤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我带你去见他。”破军避而不答,起身示意她跟上去。

厚重的玄色帷幕隔绝了室外的晴光,里头一片昏暗,金色香炉里檀香袅袅升起,与若有似无的甜香混在一起,形成旖旎又暧昧的味道。

破军躬身退出。她忐忑不安的站在门边,远远看着软塌上的少年,肤色苍白如纸,手指无力垂在身侧,不时平时的妖孽惑人,却反倒有种柔弱的感觉……

这家伙居然也有这么无害的时候么?李冉冉徐慢走近,正要出声之际,温软声音便打断了她:“你来做什么?”

那双黑玄玉一般的墨眸凝着她,淡淡透出质问来。李冉冉咬着下唇,支吾道:“你……受伤了?”

“这是在关心我么?”他再度合上眼睛,唇角扯开浅浅讥讽弧度。

她没好气的回道:“来看看你死了没!以免我拿不到离人散的毒!”

话音未落,腿弯就传来剧痛,李冉冉踉跄了一下,身形不稳半倚到段离宵身上,气愤的嚷嚷:“你又做什么!”

“我真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他的手指愈加冰凉,一下一下滑过她的颈侧,带来丝丝颤栗感。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她决定不和病人计较,“秦无伤要来寻你了,你最好小心点。”

段离宵倏然收回手,嗤笑道:“那又如何?现在筹码都自动送上门了不是么?”

筹码?李冉冉僵硬了一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他意有所指的开口:“是时候试探一下你这个嫡传弟子的重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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