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没事吧?”陈敬让人拉走了七郎,转身看着王珞,见王小四抱着王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看看满脸戾气不耐的郑大郎,跟郎君幼时有五六分像,他暗暗感慨郎君怎么就不喜欢大郎呢?

他上前温声哄道:“四郎莫怕,奴已经把人赶走了。”要是换在禁龙司,陈敬早把七郎拉下去了,岂容他对王珞大放厥词,可是现在在国公府,他一个奴才如何能对主人以下犯上?也亏得有大郎在,不然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王珞心疼坏了,她抱着王小四温柔的安抚,“囡囡不怕,阿姊在,阿姊舍不得了。”那个男人她看了心里都发慌,别说是五岁的孩子了。

王小四哭声稍停,小脸埋在王珞颈脖里,抽抽噎噎。陈敬见状想要接过王小四,他倒是好心,毕竟王小四已经是大孩子了,王珞也没那么大的力气长久抱着他。但是王小四跟陈敬又不熟,看到陈敬要抱自己,他再次发出大哭,王珞对着陈敬摆摆手,一路抱一路哄。

幸好王小四不是喜欢长时间哭泣的孩子,除非是真弄疼了,不然长时间哭泣,等王珞抱着王小四回院落时,王小四已经不哭了,但小手依然紧紧抱着王珞的脖子。崔氏听说儿子受惊,慌忙的奔出来,看到王小四就要抱,王小四更咽的说:“要阿姊!”

崔氏没好气道:“你那么胖,让你阿姊抱了这么久,赶紧让你阿姊休息一会。”崔氏还惦记着女儿的身体,她这两天可被郑玄折腾不轻。

王小四大眼含泪的看着阿娘,“我不胖!”明明阿娘总说自己不胖,让自己多吃点的,现在又说自己胖,大人全是骗子!

王珞无奈,她的确有点累了,她坐在软榻上,让王小四坐在自己腿上,先哄着他洗手,然后给他擦脸,“要不要吃牛奶小方?”

王小四听到自己最爱的零食,眼睛一亮,“要。”

王珞招呼郑赢过来跟王小四一起吃点心,她对郑赢说:“这些点心好吃,但不能多吃,不然就吃不下正餐了。”郑赢默默的瞅了一眼王小四,他一手抓着牛奶小方、一手看着麻花,吃得十分欢乐。王珞补充道:“小四今天是特殊情况,平时不会如此。”

因为被吓到了?郑赢嗤之以鼻,天下怎么会有王小四这么蠢的人?既然觉得害怕,那就赶紧跑,要不就让人弄死那人,他却只会抱着阿姊哭。郑赢看着被王珞哄着、被崔氏呵护着的蠢货,暗暗撇嘴,老天太不公平了,居然如此善待一个蠢货。

陈敬等王珞安抚好王小四,才跪下请罪:“奴才办事不利,让夫人受惊,请夫人降罪。”

王珞摇头说:“是我要去花园的,谁也不知道七郎会突然出来,这不关你的事。”她见陈敬还要说话,她偏头问陈敬:“七郎的眼睛是郑玄弄瞎的?”

陈敬犹豫了一会,缓缓点头:“是。”这事国公府随便一个老人都知道,根本瞒不住。

王珞问:“他为何要把人家眼睛弄瞎?”王珞隐约记得外祖父跟自己说过,郑玄小时候因为跟长房孩子起冲突,被镇国公打了一顿,差点夭折,才被郑皇后接到宫里去的,“就是因为七郎,郎君才被公爷打了一顿吗?”

陈敬说:“郎君幼时曾养过一只波斯猫,那只猫儿是夫人留给郎君的,郎君视若珍宝,走到哪里都带着。七郎也养了一只猫,郎君的猫被七郎的猫欺负了,郎君就去教训了下七郎的猫,然后两人起了争执,郎君一时失手才伤了七郎。”

王珞听完陈敬避重就轻的话,想了一会说:“夫君不会是把七郎的猫眼睛给挖了吧?”不然为何七郎会这么跟自己说,郑玄那时候几岁?五六岁?国公府的人都不教他吗?让他行事如此酷烈?还是古代教育跟现代不同?王珞在王小四身上已经彻底领悟到古今差距了。

陈敬没想王珞这么聪慧,只消七郎几句话就猜到了始末,这顿板子是肯定逃不掉了,等郎君回来,自己起码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了,他辩解道:“郎君向来把夫人留下的那只猫当珍宝,甚至亲力亲为的照顾猫儿,从不假人手。”

王珞默然,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能体谅郑玄,毕竟那是杨夫人留给郑玄的遗物,要是有人动了外婆留给自己的东西,王珞也不会原谅那人。而且郑玄那时候还小,幼儿是没有善恶的,全靠大人引导,如果他实施暴行时没有人阻止,他们往往会做出让成人都胆战心惊的残忍举动。

这件事不能怪幼时的郑玄,可她还是不能避免的有点害怕他……他那时候才多大?居然就能挖了同龄人的眼睛,挖眼睛又不是弄伤眼睛,七郎也不可能傻傻站着任他挖,肯定要反抗,郑玄居然能在制止七郎的同时再挖了他眼睛,这行动力成年人都自叹弗如。

作为将来会跟郑玄一直朝夕相处的人,王珞压力很大,她更从心了……古人又没有妇女保护,男人打女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哪天自己惹怒了郑玄,他会不会对自己动手?想到这情况,王珞突然觉得王朗是绝世好男人了,至少他没对阿娘动过手。男人花心、怀念前妻算什么?古代男人最要紧的是不能有暴力倾向!

“夫人?”陈敬有些忐忑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王珞,他感觉自己小命快保不住了。

王珞摇头说:“我没事,这件事不要跟郎君说。”说了还是一桩麻烦事。

陈敬苦笑,怎么可能?即使他是郎君的心腹,他也不敢动这种小心思,他不说自然会有人说。他敢瞒着郎君,被郎君查出来,他就不求能活了,只希望能速死。

王珞也觉得自己想法好像有点天真了,也讪讪的不说话。等陈敬退下,王珞看着陈敬的背影若有所思,眉绿上前悄声问:“姑娘,要不要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王珞犹豫了一会,“你派人慢慢问,问不上也不强求。”她回房问郑大郎:“大郎今夜可要在这里住下?”

郑大郎摇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曾大母那里去了,不然曾大母该担心了。”

王珞点头说:“我送你回去。”

郑大郎了然,嫡母应该是去找曾大母告状,他心中暗忖,王小四蠢,他这位嫡母倒不是太蠢。

王珞是准备去找临海告状,郑玄才走,她就被人欺负了,她不找临海做主,找谁做主?其实要说关系,她跟长乐更亲近,但这件事她找了长乐就告状就闹大了,长辈难免会觉得她不懂事。谁让公爷偏向长房呢?王珞其实挺不理解公爹的脑回路,要说守寡,临海不也守寡了?

他怎么就不怜惜下自己生母,反而对自己长嫂多有同情?要不是萧氏那张脸看着,就知道年轻时长相就寻常,她都怀疑公爹跟萧氏年轻时有过一段不可不说的私密事。郑玄长相酷似其母,杨夫人应该很美吧?这么一个大美人,嫁了这么一个古板迂腐的男人也是可惜。

临海并不知道长房小七郎去找王珞的事,见王珞领着大郎回来,心里十分高兴,虽说孙子不让孙媳养大郎,可在临海看来,王珞是嫡母,嫡母教养庶子是理所当然的,莫说是世家贵女,就是寻常寒门小户,女人嫁进门照顾孩子也是常见的,庶民或许没有庶子,但总有幼弟幼妹吧?

她先同王珞寒暄了几句,又关心的问了郑大郎今天的功课,得知郑大郎已经用过哺食,并且连功课都做好了,她笑着对王珞说:“你辛苦了。”

王珞道:“这是我该做的。”王珞在外人面前一向恪守本分。

临海见王珞欲言又止,她眉头微扬,让傅姆把郑大郎领下去洗漱,她问王珞道:“今天大郎闹腾你了?”

王珞摇头:“大郎很乖巧。”王珞顿了顿,“我今天带阿弟和大郎去花园射箭时,遇到了长房的小七郎。”

临海闻言神色微变,她见王珞眼睫垂着,神色淡然,心中微松,她猜测道:“七郎自渺了一目后,性情就十分古怪,他吓到你了?”

王珞微微颔首:“他还把大郎和我阿弟都吓哭了。”虽然郑大郎表现的很勇敢,但王珞很肯定他被吓坏了,不然他如此暴力,孩子性格不同,面对害怕的表现也不同。王小四选择了哭,而大郎选择了以暴制暴,这都是害怕的表现。

临海面露愠色:“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王珞如实说:“我是小辈,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可是——”王珞犹豫了一会,低声说:“我是替夫君委屈。”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真不敢相信,在外面威名赫赫的禁龙司指挥使,在家里居然这么没地位。他才离开多久?就有人敢来挑衅自己,这不是打郑玄脸吗?

王珞真不明白镇国公的想法,自己儿子是什么人,他能不明白吗?郑玄是他老来子,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他注定要比镇国公活得久,他对郑玄这么不留脸面,就不怕自己死后大房被郑玄灭干净吗?

临海神色微沉,她轻拍王珞的手:“你是好孩子。”

王珞可不敢居功,她今天就是来挑拨离间的,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再临海这里久留,而是离开了。

临海等王珞一走,脸上笑容一敛,对下人吩咐道:“去把公爷叫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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