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那个叫井伊田的小学生也和油罐车先生是一路人啊。”听完我的讲述,扎帕总结道。

“也许每个人多少都带有油罐车先生的特质吧。不过,井伊田他们还是比户狩强多了。”总不会到处都是像户狩那样喜欢惹是生非的恶人吧。

“谁知道呢。对了,说到户狩,还有一件事。”扎帕大声说。

“关于户狩的话题真是无穷无尽啊。”

“刚才我在加油站遇到了玛驰,他告诉我一些和隧道事故有关的事。”

“玛驰?就是那辆玛驰吗?扎帕,你见到他了?”我想起来,隧道事故发生时,玉田宪吾开的租赁车就是一辆玛驰。

“不是,虽然也是玛驰,但这辆不是租赁车。不过这辆玛驰见过那辆玛驰,并从同胞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

“这辆玛驰见过那辆玛驰……”

“凭借同款车的感情优势,这辆玛驰好像刨根究底问出了很多事。”

“那天户狩他们为什么会抢走荒木翠和丹羽的车,这件事他也问了吗?”

一年前事故发生时,在车里的不是荒木翠和丹羽,而是户狩他们。虽然人类不知道真相,但这在我们私家车中早已众所周知。

可户狩他们为什么会开着荒木翠的车?这一点尚不清楚。我们推测“十有八九是户狩为了钱,用某些手法胁迫荒木翠的”。

某些手法到底是什么手法,终于要揭开谜底了吗?

“和我们想的一样,户狩威胁荒木翠说:‘我手里有你和丹羽在牙医那里见面的照片。’”

“因为那个牙医就是他爸嘛。”

“他好像还从病历里得到了荒木翠的联系方式。”

“牙医不是都很尊重患者隐私的吗?”

“就算牙医想尊重患者隐私,但是家贼难防啊。任何企业都很难杜绝内部犯罪。尤其是户狩和他女朋友想钱都想疯了,更是处心积虑要敲诈荒木翠。”

“说实话,荒木翠应该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吧?媒体常年对她穷追不舍,出轨对象的照片被曝光虽然可能会带来一定的麻烦,但应该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吧?”

“小绿,你说的没错。这种事不会给荒木翠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户狩和他女朋友不依不饶、纠缠不休,而且他们手上还有她的病历,这让她很在意。”

“很在意?”

“户狩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坏,他已经坏到骨子里了。”

“所以呢?”

“所以,荒木翠就去找一个记者商量对策。”

“这个记者就是玉田宪吾?”

“本来玉田宪吾是为了追踪荒木翠的新闻而来仙台的。那时玉田宪吾正好也有赎罪的打算。”

“棒球选手自杀那件事?”

“所谓江户仇长崎报,就是这个意思。荒木翠找到他,希望他调查一下威胁自己的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路。”

“玉田宪吾就去查了?”

“对。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户狩的恶行一件件浮出水面。玉田宪吾发现他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小混混。”

“同样都是故障,但不是雨刷橡胶断掉那种程度的故障。”

“是刹车踏板和油门踏板装反了的那种故障。”

“必须尽快修理!”

“玉田也认为不采取行动就会受制于人。于是,他和荒木翠商量,如何将户狩他们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

“报警需要足够的证据。为了获取证据,荒木翠依照约定和户狩他们见面,玉田宪吾也去了。”

“去录像?”

“去录音之类的,然后他们打算把录音交给警察。”

“原来如此。记者的本事终于派上用场了。”我头脑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夜晚,在某个停车场,荒木翠与户狩对立。丹羽肯定也在场。对,户狩旁边还站着他的女朋友,她是威胁别人也不会有丝毫罪恶感的那种人。

玉田宪吾准备好摄像机,藏在不远处。天已经黑透了,对,也许还能看到几颗星星。月亮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过,不知是直觉灵敏,还是运气太好,户狩他们发现了玉田宪吾。”

我想象着藏身在树丛里的玉田宪吾被户狩发现时惊慌的样子。不过他并非外行,应该不会吓得手足无措才对。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因为计划失败而焦虑万分吧。

“然后呢?”

“然后就立刻逃跑了。”

“户狩他们?”

“对。大概是出于防御本能吧。发现玉田宪吾躲在暗处,便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坏人命大,而且总能走狗屎运。他们当即拔腿开溜。结果,在慌乱中,与丹羽撞了个满怀,车钥匙从丹羽的衣袋中掉了出来。”

“扎帕,你说得就好像亲眼目睹了似的。”

“嗯,先不管这个。总之,户狩看到车钥匙,脑海中立刻闪过夺车逃跑的念头。并且,他真的这么做了。”

“于是,玉田宪吾就开着租来的玛驰在后面追?”

“对。然后就发生了车祸。户狩开车撞上了隧道的墙壁。”

“唉……”我的消音器又忍不住要发出叹息了。被主人以外的陌生人粗暴对待最后酿成车祸,这对汽车来说无异于天大的悲剧。我全身发冷,好像在车窗和后备厢全开的状态下飞驰一样。不过事实上我仍停在原地,并未在沙石路上行驶,只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啊,那个谜团怎么解释呢?”我突然想到。

“谜团?什么谜团?”

“就是出租车的证词呀。出租车不是说大约那个时间,玉田宪吾打车赶到隧道附近的嘛。开着玛驰到达隧道,目击事故现场的玉田宪吾,怎么会在同一时间打车呢?果然是出租车记错了,或者在吹牛吧?”

“对啊,出租车是说过这件事。”扎帕也想起来了。在我提醒前,他肯定早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出租车未必在撒谎。我听说,目击车祸发生的玉田宪吾在现场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这可以理解。”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离开了。把那辆玛驰丢在了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

“下面是玛驰的推理。”

“哪辆玛驰?”

“两辆玛驰。”扎帕有些不耐烦地说,“玉田宪吾眺望着燃烧的汽车,想到了移花接木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必须离开现场,到其他地方去,对不对?”

“那他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当提问的一方真好,多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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