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雪看着荷香拼好的座垫,不禁想起了上辈子她曾经沉迷许久的织毛衣。

那时候她还上高中,那年冬天学校里兴起了一阵织围巾的热潮,最开始一堆心灵手巧的小姑娘,后来班上不少男同学都沉迷其中。

陈若雪手指灵巧,当时学的最好最快,别人还学织围脖时,她都开始织毛衣了。要不是后来学习成绩下降,老师统统给没收了,别说陈若雪后来没准能成个手工博主。

“荷香去把小鹿子叫来。”陈若雪放下手中刚看了几页《本草纲目》说道。

“是。”

荷香她们也习惯了主子的新花样,闻言也不多问,直接应道。小鹿子如今是东侧殿的伺候太监,平时陈若雪没吩咐的时候之用待在后院,并不需要去干其他的活。

荷香将小鹿子带了过来:“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小鹿子你去内务府让他们帮我做点东西……”陈若雪对小鹿子招招手,她怕说不清楚,还特意花了织毛衣的针和毛线的样子。

小鹿子认真听着,这都是他的差事,做好了才能在主面前露脸。

“织针用木头打磨就成,荷香你给小鹿子拿二两银子,不够在给。”陈若雪说道。

“主子这东西不费什么工料,无非是一些羊毛木头罢了,二两银子够了。”小鹿子接过银角子说道。

陈若雪点点头:“那你去吧。”

小鹿子拿着银子直奔皮库而去,皮毛皮毛主子要的毛线是羊毛做的,所以这事儿还得去皮库。至于织针拿东西,小鹿子决定去找点木条,自个儿就给削出来,左右不过是些粗细不同两头尖尖的木棒棒而已,他就能做。

到了皮库,小鹿子没去找皮库管事,他清楚自家主子那点脸面在内务府不怎么好使。而是找了相熟的小太监。

“哟小鹿子你怎么来了?”

和小鹿子相熟的小太监年纪也不大,姓张叫张旺,俩人之前在一个地方里当差。

小鹿子也没跟张旺绕弯子,拉着张旺就说了陈若雪的要求。

“就是一点羊毛纺成线,瞅瞅二两银子呢,干不干?”小鹿子搭着张旺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干!婉常在的差事当然的干!还是你小子有心,有好处还记得我!”

张旺接过那二两银子立马点头道。像张旺这样的普通太监,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两银子,这点简单的差事就得了一个月的工资赏银,怎么会不答应。

“行了那你好好弄啊,别糊弄。”小鹿子点点头。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一些羊毛吗,皮库多的事儿,贵人们都嫌弃羊毛有膻味,没人爱要,你明天下午过来取就成。”张旺将银子收好,保证道。

小鹿子回去给陈若雪禀告了一声,说明天就能拿到纺好的毛线,乐的陈若雪当即晚膳的时候便赏了小鹿子一道八宝鸭子,从她份例里出的。宫女和太监即便是有钱也没法从御膳房叫菜,最多换点点心尝尝,只能等主子们赏赐。

荷香茴香跟着她吃,可小鹿子不同,吃的是太监们的大锅饭。陈若雪坚持认为人不吃好了,身子是好不了的,所以没事儿让小鹿子去御膳房点膳的时候,多点两道肉菜,分给他和荷香她们。

茴香看着主子兴冲冲的琢磨起了羊毛,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皇上这都有两个月没有招幸主子了,主子却一点也不急!不过茴香也就是在心里急一急,她也不是多有野心的宫女,不过是怕主子长久不得宠,日子会过的越发艰难,可见主子现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点也没因为不得宠而哀怨悲切,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如今宫里最得宠的是皇后高贵妃纯嫔,这三人主子那个也得罪不起,想通了茴香便不在在意此事,安心的当差去了。

陈若雪用过点心又去小书房看书去了,《本草纲目》涉及广泛,不单单是由植物学中药学的内容,更介绍了很多动物矿产山脉等,还有许多化学知识。陈若雪一时间不禁看的滋滋有味,像书中记载的古代蒸馏方法,陈若雪就很想尝试尝试,她泡牛奶花瓣浴泡的有些腻歪了,想试试精油。

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精油呢,不过即便是有以她的位份也是得不到的。就像是前些日子的西洋香水,皇上只分给了太后皇后高贵妃三人,这件事让后宫好一顿酸。请安的时候陈若雪都觉得长春宫眼刀子四射,十分怕大家放弃优雅,直接打起来。

第二天陈若雪睡到了自然醒,快到年下了,这几日皇后忙于宫务,加之天气严寒,皇后便免了这几日的请安。

陈若雪也也发懒散了,坐在毛皮褥子上,裹着棉被也懒得梳头,只是用一根玉钗将头发挽在脑后。

“主子今日早膳有鸡汤面,奶香饽饽和红豆粥,您是在花厅吃还是在床上吃?”荷香一脸笑意的问着陈若雪。

陈若雪揉揉头:“在花厅吃。”

早膳汤汤水水的,陈若雪怕弄脏衣褥。

早膳过后,陈若雪终于恢复了精神,果然美食才是最好的良药。尤其是那碗鸡汤面,汤浓味美,面条弹牙有嚼劲,加上一勺辣子,再配上腌制入味的酱肉,鲜甜可口的小菜。陈若雪早上光盯着这碗鸡汤面了。

“主子昨天您要的织针,小鹿子一早就弄好了,您瞧瞧对吗?”

吃完饭,荷香拿着小鹿子一早送过来的一盒子粗细不同的织针。

陈若雪拿起一根织针,表面光滑,明显是细细打磨过的。满意的点点头:“对,就是这样的。”

知道是小鹿子自个儿做的,陈若雪记在心里,过年的时候后宫的主子一般会赏赐下面的奴才,赏赐范围不同,像皇后要赏赐满宫的奴才,当然这份赏钱是从内务府出的。而像贵妃等人大约会赏赐自己所住宫殿的奴才们,再加御膳房绣房等地。陈若雪不是主位,但至少要赏赐身边的宫人,这就跟年终奖金似的,除非犯错否则这钱绝对不能剩的。

“还有主子您要的苏木和茜草,奴婢也从太医院领了一些回来。”茴香在一旁说道。

陈若雪点点头,苏木和茜草都是《本草纲目》中记载的天然植物染料。陈若雪打算拿来染纺织好的羊毛线。

下午小鹿子拿着纺好的毛线回来了,陈若雪看着一捆捆毛线,再次感叹古人的手工能力,尤其是宫里的,个个都是工匠大师啊。

“主子这……要怎么弄啊?”荷香好奇的看着桌上的毛线,略微又有些嫌弃羊毛线散发的味道。

游牧民族很早就开始利用羊毛制作防寒的衣物,像羊毛毡羊毛毯等物,可织毛衣技术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又是谁发明的,陈若雪还真不清楚。

“荷香你去把苏木和茜草煮上,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陈若雪并不打算解释,直接吩咐道。

左右在这东侧殿,她是说一不二的,见她不说荷香她们也不敢多问。按照陈若雪的要求开始煮染料了。

陈若雪以前都是买染好的毛线团,还是第一次自己染毛线,不禁有些好奇,一直在一旁看着荷香她们煮颜料,不时指挥两句。

“毛线浸水加一些明矾,染料煮开后把毛线扔进去煮。”

陈若雪照着书指挥着荷香茴香俩人染毛线。

荷香茴香也好奇主子这是要做什么,便也兴冲冲的按照着陈若雪的指挥去做。

苏木和茜草都是红色的天然植物染料,不过这俩红色也是有区别的。陈若雪也不清楚染出来的毛线颜色上到底有什么区别,所幸各煮一锅,染出什么颜色算什么颜色。

毛线是白色的很好上色,经过两次染色后,毛线就成了红色。不知道是不是荷香她们染的有问题,最后浸染苏木那锅染料的毛线是淡粉色的,侵染在茜草那锅染料中的毛线颜色要重一些,算是水红色。

不过都是极为好看的颜色。

“主子这毛线染色后到是极为鲜亮,用来打络子也是可以的。”荷香看着晒干后的毛线说道。

“毛线的用处大着呢。”

陈若雪满意的一笑,挑了一对相对细一点的织针,陈若雪开始织了起来,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但毕竟是会的东西,很快便熟练了起来。

荷香看着主子手指翻飞,很快毛线便成了形状,不禁瞪大眼睛好奇的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知道蒙古那边每年都会进贡大量羊毛毯,可却没见过主子这样用羊毛纺成线织衣服的。

陈若雪正在织的是一副手套,露指头的那种。习惯了地暖空调温室效应的陈若雪,还真不适应现在点炭取暖的方法,尤其是夜里,为了避免碳中毒,荷香茴香会轮流值夜,可即便是如此陈若雪也还是害怕。每天晚上她都让荷香提前准备好汤婆子把床暖好了,睡觉时卧室里是坚决不允许放炭盆的。

一氧化碳中毒,不管是清朝还是现代都是要命的。小命要紧,死过一次的陈若雪现如今惜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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