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胤祜醒来, 天还黑着,他已经被冲上岸了。

他躺在淤泥里,河水消退, 但淤泥湿润着, 还有不少杂物硌得他难受, 他现在又冷又饿,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伸手摸了摸额头, 手掌冰凉, 额头滚烫, 他确认自己发烧了。

胤祜从淤泥里爬了起来。

赶紧上淘宝APP买了把手电,在四周照了照。

他发现自己被冲到一个浅滩上,附近看不到人烟, 也可能是天黑视线受限,胤祜轻轻地呼了口气。

赶紧把救生圈和救生衣解了下来, 这些东西不能留在岸边,他挂个一块钱放在自己的淘宝小店。

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

他拧了一把, 挤出来的水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立刻上淘宝APP买衣服,男装汉服有不少好看的,可大多数影响行动, 为了行动方便,他买了套家丁杂役服。

丑是真的丑,但行动方便也不打眼。

拿到衣服, 太单薄了不保暖, 又买了套加绒的汉服内搭和鞋袜,全套换上之后终于暖乎了一点。

旧衣服肯定不能扔到河里。

万一被人捞到,以为他死了呢?

胤祜留了个心眼,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若亲爹以为他死了,南巡队伍返回京城,他一个人留在这陌生地方,就叫天天不应了,他自己想回京城要花多长时间?

时间还是其一,遇到乱党怎么办?

胤祜找了棵矮树,把旧衣服绑在树上,又买了炭条在中衣上留了字,他还活着,让他们在淮阴等他。

为什么是让他们等他,而非他在这里等?

一来,南巡队伍有上千人。二来就算遇到找他的人,他怎么确认是敌是友?若是还有人想浑水摸鱼呢?

为了小命着想,怂就怂吧!

虽然他觉得自己挺无能的,但认真算起来,还真的不能没有他。

如果他死了,京城那边肯定会出乱子。

别看他们这些兄弟处得挺和谐的,可身为皇子,谁不想坐上皇位?只是现在容不得他们有野心。太子势大,又是康熙意属的继承人,谁敢跳出来暴露一点野心,谁就得死!

胤祜去年就品出来了,他就是太子和康熙之间的平衡点。

他活着,是康熙最喜爱的儿子,不会把别人捧上来。

康熙偏心他,其他人最多羡慕一下,不会心理不平衡。毕竟他是嫡子,从小到大都受宠,早就接受也习惯了。

若是他死了,康熙去捧别的儿子,剩下的人肯定不服气,大家一样的起点,凭什么别人可以冒头,自己不可以?

到那时,就是内斗的开始。

姐姐和亲哥也不会像这般平和,肯定会搞事。

以上是现实与利益。

感情上,姐姐和亲哥肯定会伤心难过很久很久,还有亲爹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绝不好受。

所以啊,他可太重要了!!

……

胤祜买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又买了退烧药吃,再买了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用个背篓装着,上面盖了块老蓝色的粗布。做点伪装是怕遇到人,在人前总不能凭空拿出东西吧?

他背上背篓,在腰间别了把短刀,再捡根棍子就上路了。

怕遇到毒蛇,他又买了个户外的雄黄驱蛇丸带上。

天还黑乎乎的,他打着手电在附近找了找,找到一条被野草掩了大半的小路,很少有人走的样子。

但好歹是条路,他沿着小路走去。

越走越荒凉,还是往山上走的。

前方是一片密林,等天色转亮了,小路已经走没了。

胤祜估摸着河对面住着人,或是其他地方的人,这边山上应该有不少物资,所以有人踩出一条小路来。

也算他运气好,没遇到毒蛇,也没遇到狼。

走走歇歇,他翻过几座大山,腿都要走断了。

胤祜开始犹豫要不要买条小渔船走水路。

走山路荒无人烟,他只能靠个指南针指路,还要沿着河往上游走,费时又费力,远没有走水路省时省力。

但是走水路目标太明显。

万一是乱党先遇到他,他就死了。

纠结了许久,胤祜决定再等一天吧,小命要紧。

他昨天落水,小狗崽是乱党要害他,亲爹也不是吃素的,当时可能反应不过来,过个一两天肯定能拿下乱党。

等明天,他就买小渔船走水路!

如胤祜所想,康熙当天没回味过来,第二天就生了疑心,还越想越觉得可能,把五阿哥喊过来问话。

“再说一遍小六落水时的情况。”

五阿哥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们当时在看不同的人捞鱼。后来雨势太大了,本地人准备收网走人,我们也准备走了。就在那时,忽然听到程鹄大喊了一声‘嘉郡王’,等我们回头,就见他跳入河中。”

“他是在岸上喊完再跳的?”

“对,他喊完了才跳。”

“程鹄此人有问题,太刻意了!”康熙目光寒凉,缓缓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又道:“他若是心急想救人,应该是跳水的时候喊,绝非喊完了等所有人回头看到了再跳!”

“程鹄跟在六弟身边,事事以六弟为先,六弟对他很满意,比对以前那两个伴读还要亲近。”五阿哥毕竟年轻,一心认为程鹄对胤祜一片忠心,甚至连小命都丢了。

还觉得康熙说的不对,疑心病太重,在疑神疑鬼。

“你不懂!”康熙缓缓摇头。

“他为了六弟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命算什么?一个奴才而已!十个百个他也比不过小六半根手指头!他没了命,你就觉得他忠心?”

五阿哥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他总觉得康熙是在迁怒,六弟出事,怪到程鹄头上了。

六弟的事,他们这些兄弟心里都不好受,他昨晚一夜未眠。

听说程鹄的尸体被捞了上来,就更是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消息是捞到六弟了,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康熙斜了他一眼,“你还不服气?”

五阿哥闷声回:“儿子不敢!”

“呵,是不敢?”康熙冷笑出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谁都说程鹄跳进河里救人、夸他忠义,也没有抓到把柄,这种时候若是做点什么,恐怕会寒了众臣的心。

但起了疑心,就摁不下去了。

康熙越想越觉得程鹄可疑。

“朕了解小六,他看似和气,可他对谁都一样,没有人是特殊的。除了一起长大的兄弟,连伴读和哈哈珠子都可有可无。”

宫里的人,包括御前的奴才,几乎人人都说胤祜最随和,对他们这些奴才也很友好,从来不为难人。

说句难听的,这种对谁都友好的人,实则对谁都无情。

友好是性格如此,绝非有好感。

外人想走进他心里太难了。

“倒是这个程鹄,自打他一出现,小六就对他特别有好感。就算不是他害了小六,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种会蛊惑人心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五阿哥低头看着脚尖,还在心里为程鹄叫屈,总觉得人都死了,就是忠心的奴才,没必要诋毁人家。

六弟对他没好感,他是个不合格的奴才。

六弟对他有好感,是他蛊惑人心。

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康熙生了疑心,怀疑胤祜落水不是意外。

当着五阿哥的面,派人去调查程鹄他爹程重海。

拿一个程鹄去换胤祜,他们想得倒是美。若不是怕寒了众臣的心,他早就把程重海抓去用刑了!

第二天还没有消息,时间隔得越久,希望越渺茫。

这一天里,康熙只喝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了,夜里也难以入眠,其他人都觉得胤祜人已经没了,只是不敢来他面前说,连他自己都在害怕,只是接受那个结果,不愿意相信。

……

到第三天,康熙形容枯槁,短短两天里他老了好几岁,辫子里的白发更多了,还在下死命令一定要找到胤祜。

五阿哥等人也跟着四处奔波。

又是没有好消息的一天,好在也没有坏消息传来。

程重海被盯得死死,他这一天里没有任何反常,在程鹄的尸身哭瘫了好几次,像足了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

康熙听着下面的人回报,也只是冷笑。

“他痛失爱子,朕何尝不是?”

“继续盯着!”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程重海只带了一个儿子出来,一路上表现的安分守己,没有单独行动过,跟其他人也没有交往过密,只有同僚知道他家里有几口人,跟他饮过几次酒,更隐秘的消息就查不到了。

康熙又派了人去京城调查。

胤祜的存在意义重大,不仅是他最喜爱的儿子,还有对前朝后宫的影响。他一出事,那些牛鬼蛇神就该浮出水面了。

绝不是程鹄一条命就能蒙混过去的。

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康熙都要将程重海查个底朝天!

又是一个不眠夜,魏珠苦劝都没用,康熙根本睡不着,他一闭上眼,脑子就全是胤祜,是他从小到大的样子。

临近天亮,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就算入睡,都睡得极不安稳。

一有人来报,他立马就被惊醒了,刚睁开眼,王小松就从推门跑了进来,来到床边就往地上一扑。

“皇上,有好消息了!”

“找到小六了?”康熙猛地坐起。

“嘉郡王还活着!”王小松喜极而泣,赶紧说:“去下游的八旗驻军乘着船搜寻,在三百里处的河边找到嘉郡王的衣裳。衣裳绑在一棵小树上,嘉郡王还留了字让皇上等他回来!”

“好好好!”康熙赞道:“他是朕的儿子,是大清朝的皇子,得天庇佑,定能遇难成祥,洪福齐天!”

王小松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不识水性的人,在暴雨天里被水冲到三百里外还能活着,除了奇迹他想不出其他的词了。

魏珠见状,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头。

“皇上是大清的天,是皇上庇佑了嘉郡王,才使得嘉郡王逢凶化吉!皇上定要保重龙体安康,等嘉郡王回来!”

“你这狗奴才,就会阿谀奉承!”康熙脸上的愁云终于消散了,笑骂了一声,又收笑意想要下地,“传信的人呢?”

“还在侍卫那里。”王小松回道。

康熙的安全要紧,如今正是特殊时间,就算是八旗驻军也要经过盘问才能面圣,王小松是先回来报好消息。

魏珠刚伺候着康熙穿上衣裳,就有侍卫领着报信的八旗驻军前来求见,康熙点点头,“传他们进来!”

确认过是胤祜的衣裳和他的字迹,康熙的心终于落地了。

重赏了报信之人,他还是睡不着。

赶紧调整了安排,从找人,变成了加强治安防护。

从淮阴到下游三百里,这个范围内必须盯紧,绝不能给乱党动手的机会,要保证胤祜能安全的回到淮阴!

……

胤祜原本打算走水路,结果这一片要么是悬崖,要么没处落脚,他只能继续走山路,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换水路。

走着走着,他就被吓了一跳。

他看到个人趴在地上,背上还有血迹,胤祜赶紧拿棍子敲打一旁的荆棘丛,又喊了声:“醒醒……快醒醒!”

喊了两声,对方没有反应。

胤祜快怀疑自己遇到具尸体。

他从腰带里抽了短刀,围着地上的人走了一圈,他看到张烧到通红的侧脸,嘴唇已经干裂了,应该是个活人。

他没有放松警惕,缓缓地蹲了下去。

伸手在那人鼻子下探了探,还有气,但很微弱。

胤祜放下棍子,把短刀放在脚边好拿的地方,将对方翻了个身,才看清对方的长相,是个长得很英武的年轻男子,看年纪也就二十来岁,肩膀上有道刀伤,渗了不少血水出来。

人已经烧到昏迷了,他还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包袱。

“大兄弟,快醒醒。”

胤祜强忍着见血后的不适,拍了拍他的脸。

热到还烫手,绝对是高烧了。

若是放着不管嘛,这个人肯定会死。

可他受了刀伤,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还逃到无人的深山,肯定是被人追杀,才会往人烟罕见的地方逃。

别说胤祜见死不救,万一救了个坏人,还不如看着他死掉。

坏人不值得救,还是死了为好。

沉默了半分钟,胤祜的目光落到对方的包袱上。

是救他还是看着他死,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吧。被人砍伤陷入昏迷中,还要死死地抱着,肯定是重要东西。

胤祜先摸了摸包袱。

不厚,手感偏硬,像是书本。

能让人宁死不放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书。

从对方怀里将包袱拉了出来,包袱一角被血水浸过,还有股血腥味,胤祜死死地皱紧眉头,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两本账本,翻了翻,神色突然凝重了几分。

他怀疑自己头顶到哪哪出事的BUFF,随便在外面走一圈又是遇到乱党害人,又是遇到贪腐,绝对是主角光环。

“啧……我居然是主角命,难怪我有金手指!”

又低头看了眼昏迷中的男子。

胤祜账本包了回去,又买了身块老蓝色的粗布包在外面,直接丢进了自己背篓里,才扶了男子坐起来。

之后买药帮他处理伤口,又给他喂水喂药。

好在他还会吞咽,能把药吞下去。

做完这些,胤祜脸色发白。

经过脱敏治疗,他的晕血症好了很多,不会见点血就晕,但帮人处理伤口又脱下血衣,还是会难受、会泛恶心。

怕血腥气招来狼,又怕追杀的人找到这里,胤祜挖了个坑将换下的血衣埋了,才背着人转移地方,把背篓挂在身前。

这个人太他爹的重了!!

幸好胤祜从小就上武学课,看起来清瘦,却有把子力气。

背着人走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吐槽。

“吃什么长大的?重死你了!”

“算你运气好,最先遇到了我!”

“如果追杀你的人来了,或是遇到了狼,我肯定会抛下你。不过你放心,账本我一定会带回去!”

……

陈一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怀里的包袱。

结果摸了个空,他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周围光线幽暗,还是泛着绿光,绿光里还坐着个人。

他立刻翻身坐起,眼前闪过一抹狠色。

胤祜吃过一次亏,现在别提多警觉了,陈一玮刚坐起,他第一时间拔刀抵在他脖子上,“给我老实点!”

冰冷的短刀抵在脖子上,陈一玮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咬牙切齿道:“我的包袱呢?”

对上他狠厉的眼神,活像是一副包袱没了就要找胤祜拼命。

“包袱住在我背篓,我已经看过了。”

胤祜见他还是盯着自己不动,又道:“你大可放心。我若有坏心就不会救你了,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陈一玮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在何处,这里是个山洞,他躺在几块木板拼出来的床上,应该是哪个猎户留下的。

山洞里幽绿的光,是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肩上的伤口在疼,却没有血水渗出来,对方应该用好药给他包扎过。

陈一玮的身子也没那么紧绷了。

“你是什么人?”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想带着账本进京呈到御前,还是去哪里?”胤祜就在问。

陈一玮往的旁边的石壁一靠,远离了胤祜的刀。

迟疑了许久,才道:“我叫陈一玮。我是想带着账本进京,可惜我根本走不出去,也到不了京城。”

就算侥幸到了京城,也未必能御前。

他不由苦笑。

“你不要那么悲观。”胤祜歪着脑袋打量他,能带着贪腐账本逃命,肯定不是普通百姓,“不用去京城就能面圣。你还不知道吧?当今的南巡队伍已经到了淮阴,只要我们把账本带到淮阴,就能当到皇上手里了。”

听到南巡,陈一玮的眼睛亮了亮。

一听远在淮阴,立刻又暗了下去。

“哪有那么简单?遇到南巡队伍,我们也见不到皇上。更何况……此地距离淮阴有数百里之远。”

胤祜眼前一黑,“数百里?”

天啦,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不知道?”陈一玮问。

“我不是本地人。”胤祜忍不住哀嚎,语气也低落了下去,“我就是随南巡队伍出来的,前几日高兴过头喝了个烂醉,醒来发现自己身在船上飘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陈一玮是不信的,“京城来的,又恰好遇到我?”

再打量了一眼俩人身上一样的衣裳,还有地上背篓。

最后又看看那几颗夜明珠。

哪有这么巧的事?

“老子救了你!是你运气好遇到我,你对救命恩人是这个态度?”胤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掀开背篓上的粗布一角,从里面抓了点什么东西,再用力砸到陈一玮身上。

东西小小的砸在身上,疼倒是不疼。

陈一玮捡起来一看,借着光能看到是几个玻璃元宝,小巧可爱,表面特别光滑,还有好几种颜色。

一看就不是随意造出来的。

能拿玻璃元宝砸人,用夜明珠照明,陈一玮已经信了一半。

“小兄弟,我们结伴去京城如何?”

胤祜道:“去什么京城?就去淮阴!我爹肯定会等我,就算南巡队伍走了,我爹也会留下人在淮阴等我。”

牛气哄哄的样子,好像他爹是个多大的官一样。

陈一玮忍不住问了声:“你爹官职很高?很受皇上重用?”

“他在工部任职,大贝勒的府邸是他带人建的。”胤祜冒用了小狗崽的身份,“我叫程鹄,你可以叫我鹄哥。”

“工部?跟皇上出来南巡还能带很多人?”

“咳……他没那么本事,是我拍马屁的手段高明,嘉郡王你知道吧?太子的弟弟,我跟他关系可好了,那天我就是跟他一起喝的酒,他肯定会留下人在淮阴等我。我的玻璃元宝和夜明珠都是他给的,还有之前喂你服下的药。”

说到吃药,胤祜又想起来了。

从背篓里翻出两片药片,又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到竹杯里。

“你现在醒了,就自己吃药吧,我也不想给你喂。”

“这是药?”陈一玮拿起白白的药片,眼里闪过好奇。

“这是大贝勒从海外带回的西药,方便随身携带。再说了,我又不会医术,在山洞里也不方便煎药。”

不等陈一玮吃药,胤祜又从背篓里翻出一块梅干菜扣肉饼。

“吃了饼再吃药吧。你先把身体养一养,别在路上拖我后腿。本就路途遥远了,我可不想拖个伤员。”

“你这个背篓里东西真多!”

“那当然了,我把船上值钱的物件都带走了。本着财不露白的道理,买个背篓和两身衣裳,还囤了些吃的。”

陈一玮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他啃着梅干菜扣肉饼,时不时瞅上胤祜一眼。

“你确定嘉郡王会派人等你?”

“还用问?我是他最好的玩伴,没了我的马屁声,他连饭都吃不香。我不回去,他一个月得瘦十斤。”

陈一玮就用一种“我就看着你吹”的眼神看他。

皇子阿哥能缺玩伴?少了你一个,还有十个百个在排队。

静静地看着他吹嘘!!

陈一玮没有吃过西药,第二天早上,就已经退烧了。

只是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也好在是伤在肩上,不会影响他们赶路,俩个人天一亮就收拾东西走了。

……

远在京城,太子收到八百里急报,准噶尔叛乱!

立刻派人召集群臣到乾清宫议事,群臣还未入宫,又收到一封急报,是康熙差来送来的。

看完那短短两行字,太子目眦欲裂,牙根都快咬碎了。

御书房里的奴才都被吓到了,立刻缩了缩脖子,以往的太子总是一脸和煦,极少有动怒的时候,收到准噶尔叛乱的急报时也没有情绪外露,收到第二封急报突然是一身暴戾气息。

短短时间里,像换了个人。

太子信抓成一团,立刻坐上轿辇就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里,皇后在逗大胖和二胖,等太子进门,看到他脸色不对,赶紧让人把两个小的抱了下去。

等屋里的宫人退了出去,皇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太子就那张薄薄的、已经被他抓烂的纸递了出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准噶尔叛乱,小六又出了事,偏偏两件事还凑到一起。如果说这两件事没关系,我死也不信!”

收到第二封急报,太子立刻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了。

弟弟出事绝非意外,一定是南巡队伍里有噶尔丹的人!

皇后身子猛地一颤,她抖着手打开那张纸,是康熙的笔迹,说胤祜掉进河里被水卷走了,她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要去淮阴!我要去找他!”

“敢谋害我弟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亲手割下噶尔丹的首级给我弟弟当球踢!”太子恨声道。

又转头看向皇后:“小六有金手指,掉到河里很大几率能生还。怕的是南巡队伍先回来,他一个人在那里孤苦伶仃。皇额娘收拾一下东西,我安排人送你去淮阴!一定要将小六带回来!”

“若是小六回不来,他也别回来了!”皇后道。

这个他不用点明,他们母子都知道是指康熙。

太子早就长成了,皇后之所以没对康熙动手,是因为胤祜很喜欢他,若是他死了,胤祜肯定会伤心。

可如果胤祜没了,康熙也没必要活着回来!

人是他带出去的,却没把人照顾好,他还回来干什么?

明知道胤祜有金手指,生还的几率特别大,但心里还是很害怕,母子二人立刻分头行动,一个报仇,一个找人。

皇后开始为出宫做准备。

她马上称病,又将六宫妃嫔请了过来。

皇后要将宫权暂时交给荣妃和安妃,又点了僖嫔和敬嫔辅助,这四人被巨大的惊喜砸到了,但脑子还算清楚,这个馅饼太大了,她们不敢接,怕是个陷阱等着她们跳。

直到皇后再一次确认暂时交出宫权,声称自己的身体要静养,不方便打理六宫,还免了各宫妃嫔请宫。

她们才半信半疑地接了下来。

等各宫妃嫔一走,皇后又安排起钟粹宫的事务,钟粹宫交给陈全和红玉二人打理,不许外人探视。

还把大胖和二胖交给青玉照顾。

胤祜下落未明,皇后根本顾不上大胖和二胖了,别说他们俩个,就算再加弘晳,也没有胤祜的份量重。

最后,将陈全和红玉叫到跟前来:“本宫说的外人,是指任何人,包括毓庆宫的人!不许踏入钟粹宫一步!”

陈全和红玉对视一眼。

齐声道:“奴婢/奴才必定死守着钟粹宫的宫门!”

太子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皇后带着绿玉和小胡子换了一身装束,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出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今天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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