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上河村赵家, 整个胜利公社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家可不得了,大儿子在县里当干部,小儿子在省城做生意,大闺女在县里开了个饭馆儿, 小闺女呢,是县初中的老师。再说他家的大儿媳, 听说是个什么翻译, 专门迎接外国人的, 见到都是省里的领导,小女婿呢,是个警察, 这一家子, 别说在村里,在县城都能横着走。”

“那可不, 不过别人羡慕也没用, 人家都是正经考大学考的, 你要是羡慕啊, 不如回家让自己孩子好好学习去。”

这话说的在理,读书自然是有用的,自古以来, 靠着读书鲤鱼跳龙门的人太多,是改变阶级的最佳途径。

一九八一年,佳慧跟赵东林毕业,毕业后, 赵东林分配到云县经济改革发展委员会,当初答应钟书记回到公社任职,但一九八零年九月,□□中央发出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的文件,责任制迅速推广,人民公社体制在全国逐步废除,胜利公社成了胜利乡镇,上级领导机构就是云县。

这天,赵东林下乡调研,碰到了钟乡长。

“东林,你在县里是管经济的,可得给咱们乡谋点福利啊。”

“乡长,瞧您说的,我就是个普通科员,只能按规章办事。”

顶多调研报告美化一些,细致一些,决策还得上面的领导来做。

钟乡长也是跟他开的玩笑,拍着赵东林的肩说,“你办事我相信,我跟你说,有什么好项目别忘了咱们乡,你岳家的种植业现在发展的很好,水果蔬菜已经供应到省里了,还有畜牧业,咱们整个乡的鸡蛋都被他们承包了。”

谁能想到呢,当初还被村里人骂犯傻的董家,如今真正成了乡里第一大户了,家里人忙不开还雇了工人劳动,为了这事,有人告到乡里,说董家是封建社会残余,是地主老财。

乡里的领导既无奈又好笑,现在经济改革,国家非常支持人民创造财富,董家种的地是有正规承包手续的,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当然,董家也很会做人,逢年过节给乡里的领导们送菜送蛋,过年必有二十斤猪肉,两只鸡。

如此,在不违反政策法规的前提下,自然不会有哪个领导跟董家过不去。

“我这里倒是有个项目,我在省城认识一个朋友,他叔叔想创办一家服装厂,省城工人工资高,地皮也贵,就问我云县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钟乡长闻弦知雅意,拍了拍赵东林的胳膊,笑着说,“走,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地,乡里多的是,现在缺的就是正规工厂,除了税收外,还能提供就业机会,他一定得把这个机会拿下来,而这个机会的关键点就在赵东林身上。

赵东林下午回县里就打了电话给省城的朋友,把这个情况说了。

“可以啊,反正我叔在哪办厂都一样,既然是东林你的老家,就算给你面子也得过去看看。”

“胜利乡交通还是很便利的,卡车从乡里到县城也不过几小时,民风也很淳朴。”

“我懂,人杰地灵嘛,要不然怎么能培养出你们家这么多优秀人才呢。”

赵东林爽朗的笑了,“是,什么时候过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给你安排好,肯定让你宾至如归。”

“哎呦,你看,你就是太客气,其他也别准备什么,就你丈人家的山鸡给我管够,我就爱吃你媳妇做的小鸡炖蘑菇。”

“那这时间得由董女士来安排了,她现在可比我忙多了,我都几天没见到她人影了。”

“我从你这话里可听出来一股深闺怨夫的味道啊,怎么,想媳妇了!”

“媳妇嘛肯定是想的,你能不想你媳妇儿?”

“我不用想,我跟她天天待一块儿,两人互相嫌弃。”

赵东林笑了,“行了,别在我跟前抱怨,你们两是标准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行吧,你家董女士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告诉我,到时候我带着我叔我媳妇一块儿过去。”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放下电话后,赵东林想了想,又给佳慧办公室播了个电话。

“喂,您好。”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东林心里不知不觉变得柔软起来,他解开了脖子上的纽扣,坐姿也放松了下来。

“是我,东林。”

佳慧正在准备一份翻译材料,听到电话里的是赵东林,惊喜的开口道,“恩,你怎么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啦,家里有事?”

“没有,就是想你了。”

佳慧握着电话笑了,“你就别骗我啦,我还不知道你,从来都是公私分明,不会再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

赵东林也笑了,把服装厂的事说给佳慧听。

“这是好事啊,有了服装厂,咱们乡就能活起来了。”

经济发展需要一个“活”字,像资金一样,得流通起来。如果只是关起门来种地,是发展不了经济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改革开放初期,成立那么多污染型企业,又为什么在经济发展到足够饱和的时候,要将这些污染型企业排除出去。

服装厂有一定的污染性,但比什么造纸厂、化工厂还是好一些,另一个,服装厂需要很多工人,这就带动了当地的就业。

“老刑说要吃你做的小鸡炖蘑菇,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次?”

佳慧在省政府担任翻译工作,经常接待外国宾客,省城离云县一百多公里,坐车得两个多小时,赵东林没时间天天去省城,佳慧也没时间天天回来,两人就这样过上了异地而居的生活。

“后天吧,我手上有个材料要赶,后天我肯定能回来一趟,你跟老刑说一声,还有家里也说好。”

“恩,好。你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恩,你放心吧,你也照顾好自己,还有几个孩子,晚上回去多关心关心他们,生活啊学习啊,不能有疏漏的地方。”

“行,董女士下的任务,我一定不折不扣的完成。”

孩子们的学校已经从省城转到了市里,以佳慧现在的工作情况,也没办法照料他们,赵东林在县城工作,两人在县城买了个房子,张巧儿专门在县城照顾孩子们的起居。

“嘴贫,那就先这样,有话等下班再说。”

“好,你挂吧。”

佳慧笑了笑,他就是这样,永远都让她先挂电话。

加下来佳慧加紧完成工作,晚上加班到十点多钟,回家时沈念茹正等着她呢。

“干妈,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没回来我也不放心,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我明天下午回去,手头上的事情得赶紧完成。”

沈念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当拼命三娘一样。”

“没有,我这是劳逸结合,明天回去了不就相当于休息了嘛。”

对佳慧来说,工作永远是为生活服务的,赢得社会地位取得经济上的积累,都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品质。

第二天下午,佳慧跟领导请假回云县,刚好赶上最后一班长途客车。

半路上天就阴了下来,一副要下不下的样子,佳慧还挺担心自己淋在半路上,庆幸的是,一直到下车,雨一直没下,直到佳慧走到半路,才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可把人折磨的够呛。”

佳慧听到声音抬头看,那边走着路边嘀咕的可不就是婆婆张巧儿嘛。

“妈,你这是去哪啊?”

张巧儿没准备被人这么一喊,吓了一跳。

“哎呦,佳慧啊,吓得我,差点儿没憋过气去。”

佳慧笑着走过去,“我刚回来,妈你拿着伞去哪啊,今天不是周六嘛。”

“是周六,黑蛋学校里有个什么学习小组补课,今天去学校里,还没回来,我看下雨了,得给他送把伞去。”

“这样啊,那我去吧,我走得快,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买的房子离学校近,离县政府也不远,这样的房子不过花了三千多块钱,上下两层,六个房间,以前是一个资本家建的,大运动期间全家走的走散的散,房子就被一个远方侄子继承了。

佳慧打了把伞带了把伞往一中走去,她对这个学校已经很熟悉了,美香已经在这教了三年学,小李饭馆也开在一中附近,黑蛋现在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下学期就升初三了,学习紧张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初二一班在二楼,佳慧走到门口往里看,班里稀稀朗朗的坐着学生,有埋头写作业的,有交头接耳说话的,还有捧着闲书看的。

佳慧敲了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响起,那些交头接耳看闲书的同学立刻正襟危坐,以为班主任来了。

“赵卓军。”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转头向后看,只见后门站着一个长相温婉美丽的女人,长发披肩,穿着得体的套装,背着黑色的皮质背包,脚上踩着黑色高跟鞋。

“哇哦。”

这也太好看了吧,简直是画报上的电影明星啊。

这会儿的人们还没那么注重打扮,可能大城市接受到的时尚讯息更快更多,小县城的话到底差了一层。

正在给同学讲题的赵卓军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的回头,门口站的果然是佳慧。

他起身从座位上站起,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走向她。

“下雨啦,我给你送伞。”

佳慧笑着把伞递了过去。

“恩,你刚回来?中午回去没见到你。”

“是啊,回来休息两天。”说着,佳慧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四点多钟了。

“你快放学了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卓军看着佳慧半湿的头发,推测她肯定半路淋到雨了,他记得三点四十多才开始下雨,也就是说,佳慧这个时间在车站回家的路上。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赶紧回去吧,别感冒了。”

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佳慧心里很高兴。

“恩,我知道,你进去吧,我这就回。”

赵卓军点了点头回座位,班里的同学都在问,“这是谁啊?赵卓军的姑姑?”

“赵卓军就两个姑姑,一个是开饭馆的,一个是咱们学校的赵老师。”

“那这是谁?总不能是他姐吧?”

“这是赵卓军他妈。”

“妈?骗谁呢,他妈看起来这么年轻,二十多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赵卓军亲妈跟他爸离婚了,这是赵卓军的后妈,赵卓军一直喊她姨。”

“哦,难怪这么年轻呢,不过他后妈对他挺好的,还给他送伞呢。”

“好像是不错,不过谁知道呢,都说后妈不好,好的话赵卓军能不叫她妈。”

本是小声说的话,后来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全班差不多都能听到。

赵卓军合上书,看了眼后排的同学,拿起书包跟伞,课也不上了,直接离开了教师。

“哎,你闯祸了,赵卓军生气了。”

说闲话的同学捂着嘴,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梗着脖子说,“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那你还知道什么,赵卓军后妈是干什么的,怎么打扮的那么好看。”

“听说在省政府工作,给外国人当翻译,经常带回来国外的巧克力什么的,一个月工资两百多呢。”

“真的?那赵卓军家很有钱啊。”

“他爸也是政府的。”

“是啊,你看他穿的用的都是好的。”

“他后妈看上去挺和蔼的,笑的多亲切啊,不像坏人。”

“对他那么好那赵卓军怎么不叫她妈呢。”

“可能就是不想叫呗,这也没啥吧。”

大家做一言又一语的说,说了十来分钟,班主任真来了,看到他们不认真学习,非常生气。

“怎么回事,让你们来学习的,不是让你们来交头接耳说话的!”

所有人都低头看书,没人敢吱声,班主任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赵卓军呢?”

问了几秒才有个学生冒着老师生气的风险小声回答,“回去了。”

“回去了?”

班主任不大相信,赵卓军学习刻苦,从来不做吃到早退的事。

“老师,是赵卓军的后妈,哦不,是赵卓军的妈给他送伞,然后他就走了。”

前后顺序确实是这样,不过中间有那么一点的出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啊,行吧,我看你们也没心思上课了,外面下雨,有伞的可以回去,没伞的等着家里人来接。”

大家一阵兴奋,这时候,就是没伞也不继续待着,跟别人合用一把不就行了。

呼啦啦,没一会儿功夫,班里人都走光了。

…………

赵卓军背着书包打着伞走在路上,尽管年龄小,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了,少年身材纤细修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有着隐藏不了的稚嫩。

他不介意别人说佳慧是他后妈,因为这本身就是事实,就像佳慧也并不介意别人拿婚姻问题攻击她一样,赵卓军介意的是别人说的那句,后妈对他不好他才不叫一声“妈”。

在很多个失眠的深夜,赵卓军曾暗自给自己勇气,想把那一个字喊出来,但天亮后,对上佳慧温和的笑容,他就仿佛被禁言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自己是个别扭的孩子,换成别的小孩,可能早就坦然改口了,正因为他将这件事看得太重,才无法轻轻松松的说出来。

他不是吝啬开口,而是无法坦然接受那份照顾跟关怀,毕竟,他是个被生母抛弃的孩子,哪里值得什么爱呢?

路过拐角口,看到佳慧在卤肉店买菜。

“回来啦?”

“是啊,老板,来三斤牛肉。”

“好咧。”

“再来一只烧□□,给我家大小子当宵夜。”

“好咧,你家大小子上初中了吧?”

“是,初二了,学习任务重,得好好补补。”

“那是,真是长身体的时候,是得好好补补。”

老板利索的切好肉放进油纸里,报好捆上递给了佳慧。

“这钱正好,我就不好了,您慢走。”

佳慧拎着两包卤味,踩着高跟鞋婷婷袅袅的离开,身后,赵卓军的眼眶湿润了。

她总是亲切的自豪的叫他“大小子”,“我儿子”或“我家卓军”,她待他视如已出,他又为何停留在那个身份中走不出来呢。

她就是妈妈,也只有她才配得上“母亲”这个称谓。

这天晚上,佳慧把热好的烧鸡送了过来。

“卓军,还没睡啊,我给你热了烧鸡,肚子饿了就吃点儿。”

佳慧把盘子放在书桌上,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

佳慧转头,就见大儿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失笑道,“怎么了这是?”

赵卓军心里扑通扑通跳着,他鼓足勇气张开了口。

“妈,谢谢你。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谢谢。”

虽然谢谢两个字也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但我真的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的付出,也心存感激。

佳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当自己幻听了,但她看儿子的表情,知道刚刚听到的那句是真的。

她不自觉红了眼眶,掖着眼角的泪对赵卓军笑了。

“傻儿子,妈妈对孩子好是天经地义的。”

他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只是身材单薄,看起来有些瘦小,却已经是个小小少年的样子。

看着他,佳慧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

“看书别看太晚,吃完烧鸡就睡,明天跟我一起去姥姥家。”

赵卓军的眼眶也红了,他重重的点头,明天,他终于能坦然的说,他要去姥姥家了。

佳慧红着眼眶回到卧室,还在台灯下工作的赵东林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赶忙放下笔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哭了?”

佳慧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是哭了,是感动的哭了。”

赵东林纳闷,“感动的哭?你为什么感动了?”

佳慧握着赵东林的手,拨着他的手指把玩,低头缓缓开口说,“刚刚我送宵夜给卓军,他叫了我一声‘妈’,还跟我说谢谢。”

说完,佳慧的眼泪又忍不住留了出来,她伏到赵东林肩上,赵东林了然的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无声安慰。

“我太高兴了,虽然我不介意他认不认可我,也不在意一个称呼,但我就是很高兴。”

佳慧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赵东林就这样抱着她,一声一声的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

她的付出他懂,她的包容他懂,她的感动他也懂。

也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会如此深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也不算番外,完全可以当做正文。那些没有交代清楚的内容我在番外里都会写,不管是大篇幅还是一笔带过。

这篇文完结后会开新文,元旦前后,《六零之组织给我介绍对象》

文案较长,文案一:

一九五八年,物理学家瞿瑾铖受邀回国,致力于研究新式武器。

作为工程院集才华与英俊为一身的钻石王老五,眼中没有儿女私情,废寝忘食的做着各项研究工作,让众多女同志芳心暗碎。

某天,领导人参观科研中心后,和颜悦色的对瞿瑾铖说,“瑾铖啊,听说你的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

瞿瑾铖颔首,“科研没有出成果,瑾铖无心儿女情长。”

领导人笑了,“这不对,科研要搞,对象也要找,你已经三十多了,该抓紧了,听说有不少女同志欣赏你,你可不能辜负了这些女同志的拳拳爱慕之心呐。”

张院士笑道,“那可就难喽,爱慕瑾铖的女同志太多,瑾铖非得挑花了眼不可。”

领导人哈哈一笑,“那简单,挑一个最合眼的就行,一起过日子,合了眼缘最重要。”

文案二:

褚湘是革命后代,因父母相识于湘江战役而得名。

从小跟奶奶生活在老家,近期才回到父母身边,在工程院小学当老师。

班里有个皮孩子,褚湘收拾了几次后不仅听话了还成了褚湘的忠实小粉丝。

“咱们褚老师懂得可多了。”

“咱们褚老师长得最好看。”

“咱们褚老师唱的歌儿真好听。”

“咱们褚老师还会弹钢琴呢。”

妇女主任刚领了个差事,给瞿同志找对象,每天听小儿子在耳边嗡嗡嗡,好奇心驱使下去学校见了这新来的褚老师,顿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咱们差十二岁呢。”

妇女主任不在意的摆摆手,“十二岁算什么呀,只要谈的来,二十岁都不是问题。”

“瞿同志太优秀了,让我很有压力。”

“不用有压力,等你们结婚了,晚上一个被窝躺着,男人嘛,甭管多优秀,还不都是那样。”

褚湘:……

组织安排的对象,自己好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

管他呢,这种禁欲系帅哥可遇不可求,得之我幸,那就大胆的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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