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仇奕森和张天娜离开张宅至黑森林去赴陈枫的约会时,仇奕森临行前,特别关照杨公道门户小心。

“这幢住宅,是可以牢守的,但不得有所疏忽,因为歹徒随时随地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和方向突进来!你至要小心!”

杨公道唯唯诺诺,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你把守在正门前的窗户,注意墙外的动静,不要客气,只管开枪!”仇奕森再说。

杨公道说:“我也是江湖上的过来人,会懂得的!你只管放心!”

高奎九也说:“我虽然腿伤,但是也可以帮杨老先生的忙,不会吃什么亏的!”

“高奎九,你就是太自信了,我且问施志骅他们一伙人是怎么突进来的?”仇奕森说。

高奎九哑口无言。

仇奕森一再叮嘱小心,便和张天娜去了。

在这同时,杨元埠和施素素也离去,他俩是为截阻陈枫由山底下上来的。

杨元埠由古晋市驾来一辆汽车,是停放在半山的公路上,他们尚可以利用。

这一男一女,对江湖、黑社会,都是毫无经验的,战战兢兢地去了。

仇奕森和张天娜徐徐走上山去。

张天娜也是战战兢兢的,她也感觉到此行是“凶多吉少”,但是她也只得跟着仇奕森走。

“仇奕森,在高山岗上,我们对高奎九矿洞内的秘密还未了解就半途折返,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你认为可以迎刃而解吗?那矿洞内的秘密,还需要了解吗?”

仇奕森说:“现在矿洞内的秘密,是缓一步的问题了,我们只需看令尊的坟墓,里面就有极大的阴谋,死伤了多少的人?我相信矿洞内同样的有阴谋布置!”

张天娜说:“若打开了门,同样的会有爆炸,射出毒箭吗?”

仇奕森说:“谁知道?机关的布置谁也不能预料!”

“仇奕森,你是害怕了吗?”

仇奕森哈哈大笑,说:“我在参与你的复杂事件之后,早将生死置诸度外了!”

“我们何不先去了解那矿洞?”

“不!现在陈枫的问题比高奎九的秘密更为重要,高奎九的作为至少对于你是有利的!”

张天娜不同意,说:“不见得,我老觉得,高奎九是自私自利,他只为自己的权力和利益着想!”

“你不要污七八糟去估计高奎九,至少,他负责抚养你已经有十多年了,不管他是亲人也好,外人也好,养育之恩,就得图报!”

“我对高奎九永远是怀疑的,他好像有霸占我的家产的嫌疑……”

“那是不应该的!”他俩继续向山上走。

仇奕森又向张天娜关照说:“你的那支藏在鞋统内的短枪要多注意,千万不要给它露出来被对方发现了,你要随时注意我的暗号,我喊你卧倒时,你就拔枪,要发制他们的持枪者!”

张天娜问:“你的枪藏在什么地方?”

仇奕森说:“我有两支枪,一支别在腰间,是预备被他们缴械缴去的,另一支藏在颈后背脊间,我一抬手就是拔枪!”

“仇奕森,我一直有点害怕呢!”她说。

“没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场面你已经看过了!”仇奕森说。

不久,他们已来到那黑森林的边缘了。

张天娜的心情十分紧张,她几乎是已经不能镇持自己了!

仇奕森探首四望,注意周围的环境,且看有没有人在什么地方埋伏着。

但是四面都很安静,连什么动静也没有,这种情形好像有点特别呢。

仇奕森和张天娜停留了片刻,便进入树林内去了,树林内树林参天,将阳光都遮挡住了,所以显得是有点阴森森的。

当他们进入树林内时,惊走了一只野兔,向林内乱窜,又惊起了一群鸟,在林内乱飞。

仇奕森看了手表,还只七点四十几分钟,距离陈枫约定的八时还差不多有二十分钟。

“也许他们的人还未到呢!”张天娜说。

“我们只好等候着了!”仇奕森说。

他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让张天娜坐下,那只包着金银玉器的包袱便置在她的脚畔。

仇奕森不断地巡防着,以防陈枫突然间袭入。

差不多八点钟了,还是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仇奕森燃着了烟卷,他搔着头皮说:“莫非这是‘调虎离山’计?”

张天娜急说:“什么‘调虎离山’计?”

仇奕森皱着眉宇,仍在思索,说:“我是这样想而已,陈枫故意将我们调上山来,还有杨元埠和施素素也调开了,屋宅内便只剩下两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高奎九腿部受了伤,杨公道年老没有作战力量了!”

“你认为陈枫或会乘虚进入我们的住宅内吗?”张天娜说,“啊,这多么的可怕!”

仇奕森说:“我只是猜想而已!”

“假如真是‘调虎离山’计,那怎么办?”张天娜着急起来。

“陈枫一直窥觑着你们的住宅,昨晚上一夜都在战争之中,他不可能不知道!”仇奕森忽然下了决策,说:“我们得立即赶回去!”

张天娜慌慌张张,急忙拾起包袱和仇奕森赶忙下山去。

仇奕森感叹说:“我的绰号称为‘老狐狸’,但是竟然中了陈枫的计,真是可耻呢!”

张天娜说:“作奸犯科的歹徒原就是狡诈百出的!”

果然不出所料,当仇奕森和张天娜、杨元埠和施素素分两组人离开张宅时。还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忽然院子里有着三条人影流奔着,是时,高奎九正坐在窗前自己给被踩裂了的伤口重新止血裹上新的绷带,一支长枪在他的身旁,预备随时应用的。

他没有注意到窗外任何的动静,三个人影闪烁地在窗前溜过,他一点也没有警觉。

杨公道老先生是古道热肠,他很担心那个摔伤了的孩子金宝,金宝是躺在仇奕森的卧室内,虽然已涂过了药,又贴上跌打损伤的狗皮膏药,但这都并不够安全,最好是立刻送他去医院接受医生的检查。

张宅内问题重重,同时又缺少人手,分不出人给金宝送往医院去。

金宝仍在呻吟着,当然是伤势不轻,他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这也是金宝自己作孽自己受,和歹徒们混聚在一起,偷袭张宅而惹来这场大流血。

杨公道自惭老迈了,对金宝只能同情,而无能为力,这原因还是为着他的儿子杨元邦的安全,仇奕森和杨元埠带着两位女郎也为此冒险去了。

“等他们安全回来之后,我就送你到医院去!”

金宝哭泣着说:“我很后悔,参加了这种事情,自己跌伤了,使这么多的人流血,将来我是否能擦皮鞋谋生,还不得而知呢!”

杨公道不断地给他安慰,忽然,一声枪响,屋子内冲进来的三个人分作两路,由陈枫带着一个人,分作左右两面突进高奎九所住的地方。

等到高奎九惊觉时,张皇失措,赶忙抢起置在身旁的那支长枪。

陈枫逼得向天鸣枪示警。

“高奎九,你被擒了!假如想抵抗的话,是自讨苦吃!”

另外一个人即冲上前将高奎九手中执着的长枪夺下,在这同时,分头而行的另一个人冲进了仇奕森的卧室,以短枪指住了杨公道,说:

“杨老板,你自己钻进了麻烦的漩涡了,最好暂时服从我们的指挥!”

杨公道却认得那家伙,姓王,名阿昌,原是在公道楼当跑堂的,因为嗜赌如命,杨公道加以警戒不听而被开除了。

“原来你和陈枫合在一起了。”杨公道说。

“哼!”王阿昌一声冷嗤,说:“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要有脑筋,总归可以谋生的!”

杨公道说:“你们不是谋生,而是在自寻死路呢!”

王阿昌不和杨公道多说,用枪口逼着他走向高奎九所在的客厅里。

杨公道一看,在客厅内除了那正耀武扬威的陈枫之外,另外的一个同样的是“公道楼”的跑堂,叫做林杰,平时在“公道楼”还满老实的,他为什么也会和陈枫合在一起呢?

“林杰!你也参加这个勒索集团吗?”杨公道叱斥说。

林杰脸有愧色,向后退缩一旁。

陈枫却双手抱拳,向杨公道施以江湖之礼,说:“事前我并不知道您参与此事,所以有冒犯之处请多多原谅!”

杨公道说:“哼,我是错看你了,当天假如我不请你设法解答那几幅古怪的火柴棒人形图画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件事情了!”

陈枫说:“事关我一家老少含冤九泉,死不瞑目,经过了悠久的岁月能得到这个报仇的机会实在不容易!”

杨公道说:“你的目的不过是为敲诈几个钱罢了,说什么一家六口冤死的全是鬼话!当香港沦陷在日本军阀的手里时,你曾在日本宪兵队里做狗腿,对‘胜利友’的案件当然比较了解,你知道内中有这么多的窍门,得到这个机会,便藉词敲诈,你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奸计完全败露,枉我当年收容你,提拔你,致种下今天这个祸根。”

陈枫再次拱手说:“过往承蒙杨大哥爱护,将来有机会定当图报!”

杨公道说:“不必图报了!现在杨元邦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杨元邦的问题非常简单,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说他活着,他就是活着,这要看高奎九怎样答覆我们的要求呢!”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杨公道吼喝着问。

“等到高奎九银货两讫!杨元邦自会安全回来,否则高奎九就是凶手,杨大哥,这笔帐就需要你和他结算了!”陈枫一点也不含糊地说。

林杰用枪拦阻了杨公道,说:“杨大哥,我们纵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事已至此,希望你能让陈枫顺利将事情完成了!”

“你给我滚开!”杨公道叱喝说。

“在这地方轮不到你耀武扬威发号施令了!”站在杨公道背后的王阿昌狠狠地将杨公道一把推落地上,并以枪口对住了他的胸脯,又说:“反正屋子外的尸体多,添你一个不算什么回事!”

杨公道无可奈何,惟有缄口。

陈枫便揪着了高奎九,叱喝说:“你的苦头已经吃够了,该不至于再受皮肉之苦了!快告诉我,钱财藏在什么地方?”

高奎九说:“我们已遵照你的意思筹足了十万元,由仇奕森和张天娜送到山上的黑树林去了……”

陈枫冷笑说:“仇奕森的离开,是我的‘调虎离山’之计,我故意将他支开的!”

“钱虽筹不足,但由杨老先生签了支票,又携带了金银玉器各物!……那是我家仅有的财产!”

陈枫又笑说:“支票吗?那是废票,谁个傻瓜到银行去提款,必会立刻被擒!我不会上这个当!”他说着,自口袋中摸出一张五万元的支票,那正是莫力奇夺去之物。“杨大哥签写的支票我见多了,签字上有暗号,这笔乱字迹就是暗示银行可以抓提款人,我太清楚了!”

高奎九愕然,为什么莫力奇夺去的支票,会落在陈枫的手里?

陈枫冷笑说:“不瞒你说,我窥探你们的屋子已经不是一天了,莫力奇他们搞的什么把戏我全看得一清二楚,你们的墙根已被人打了洞呢!”

高奎九说:“那么你也是由该墙洞进屋的了?”

陈枫说:“当然,连你们的院子内发生的惨案,我全看得清楚呢,那口棺木内的机关布置,相当辣手呢。”

“那么莫力奇夺去的支票怎会落在你的手里?”

陈枫又是一声冷笑,说:“贼不空手,莫力奇岂会空手逃出屋子去?我将他拦截住了!”

高奎九说:“那么另外的五万元现钞也被你夺去了?”

“在我的荷包内!”他拍了拍口袋说。

“你既然得到这笔钱,就应该满足了,还来找我的麻烦吗?”高奎九说。

“哼,现在情况不同了!你院子内的这口棺材打开,里面全是毒箭,可见张占魁的灵柩并非是安葬在此地的!”

“这于你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很简单,灵柩不在此,必定另有藏匿的地方,也就是你的钱财所藏的地方!”陈枫叉着腰说,“我现在来请你带我到那个地方去!”

高奎九惶然,故意装腔说:“什么地方?”

“你假如装腔作势,等于是自找皮肉受苦!”陈枫说。

“陈大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也许仇奕森在树林里扑空之后,知道上当,很快的就会赶回来了!”王阿昌提出了意见说。

“哼,你们怕仇奕森干么?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我们有三个人可以对付得了他的!”

“至少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得逞,就不要错过机会!”

林杰赞同王阿昌的意见,说:“陈大哥,王阿昌说得对,我们最好速战速决。”

陈枫发了狠劲,一把将高奎九自地上提起,吼喝说:“张占魁的钱财藏在什么地方?”

高奎九因为伤了腿,站立不稳,非常痛苦地连挣扎的气力也没有。

“我家中所有的家当,全交给了仇奕森让他带到森林里去了……”

“混帐!”陈枫动了手,一把将高奎九掼在地上,立刻就用脚去踩他的伤口,手法一如施志骅那伙人的残酷。

高奎九很有能耐,他是宁死不招的,咬紧牙关抵受着。

“陈枫,不用动刑,听我说!”杨公道忽然又说了话。

“告诉我,杨元邦现在藏在什么地方?”杨公道说,“这是交换条件,我可以告诉你张占魁的灵柩藏在什么地方!”

“杨公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出卖我?”高奎九高声怪叫起来。

“杨大哥,我们是老交情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能寻得张占魁的财产藏匿的地方,杨元邦一定可以平安回来!”陈枫说。

“杨公道老先生,我们是萍水之交,无冤无仇,千万不要出卖我……”高奎九像哀鸣着说。

“告诉我杨元邦在什么地方?”杨公道是爱子心切,只求能得到杨元邦的消息和下落。

“你先告诉我张占魁的财产藏匿在什么地方?”陈枫说。

“杨大哥,请你别说,这个人是贪得无餍的,他夺得钱财之后必然会食言!”高奎九抢着说。

“我要先知道杨元邦的所在!”杨公道再说。

“杨元邦现在很安全,他在‘美人窝’内,有美女陪伴,根本不知道天下会有任何事故发生。”陈枫说。

“他在哪里?”

“请杨大哥先告诉我张占魁的秘密!”

“我杨公道一生行得稳立得正,难道说,我会食言吗?”

“我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还是请求杨大哥先说!”

王阿昌从旁怂恿陈枫道:“陈大哥,我们在此地不宜久留,仇奕森那厮,可能很快的就会回来了!还是速战速决好!”

“杨大哥,你且请看,在这院子内死了多少的人?完全是高奎九一手造成的,我们岂能相信这个人,他鬼计多端,又狠毒凶恶成性!”陈枫说。

“我可以告诉你,在‘鬼洞’风景区地方,有着一个高岗矿洞,埋藏了张占魁的灵柩和他的财产!”杨公道说。

“在什么地方?”

杨公道说:“我不知道,但是仇奕森是已经去过了!”

高奎九便以双手捶地,说:“杨公道,我对你永远不会谅解……”

王阿昌拔出了刀子,冲至高奎九的跟前,用刀锋吻着他的脖子,说:“这姓高的王八蛋一定知道矿洞所在的地方,他应该带我们去!”

林杰也趋上前去,指着高奎九向陈枫说:“我们不妨将他架至鬼洞上去,一块一块割他的肉,不怕他不把藏匿的地方招出来……”

陈枫摇了摇手,说:“你们别焦急,且看这家院子里的惨案,多少人丧生了?施志骅的手下比我们多得多,他们尚且中计丧生了,我们能会不中计吗?高奎九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物,除了院子内的那口棺木之外,恐怕还会有阴谋布置呢,我们实在不能轻信!”

“但是我们不能在此久留!”王阿昌说。

陈枫两眼一瞬,说:“现在惟有请杨公道老大哥给我们保证了!”

王阿昌和林杰有点吃惊。

林杰说:“难道说,我们连杨大哥也一起绑架吗?”

“这也不需要什么客气的!”陈枫说时,向杨公道一鞠躬,说:“杨大哥,我们请吧!”

“但是那房间内留着的孩子该怎么办?”王阿昌说。

“将他干掉了事!”陈枫说,“少一张口比多一张口好!”

杨公道连忙拦阻说:“孩子是无辜的,谁要伤害孩子,我不依他!”

“杨大哥一直是菩萨心肠呢!”王阿昌哈哈大笑。

陈枫便向他的两个爪牙说:“这个孩子既然摔伤了,不能行动,我们也不怕他会去告密,就放过他算了!”

“留一个活口总是不好的!”王阿昌说,“待会儿仇奕森回来,由这孩子的口中就会知道我们的下落!”

陈枫踩脚说:“你们为什么这样怕仇奕森呢?仇奕森也不过是个常人,他有本领追踪,我就有本领收拾他!”

不久,他们一行便离开了张宅,高奎九的受伤了,行动不灵,王阿昌的身型魁梧,体力也够,陈枫便让王阿昌将高奎九背起。他亲自押着杨公道,一行便向山路上去了。

林杰为他们在前面探路。

高奎九仍喋喋不休地埋怨着杨公道不该将他的秘密出卖。

杨公道却向陈枫说:“假如杨元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休想能逃出砂劳越一步!我以我的太平绅士的身分,和我所有的财力,一定要和你拼到底的!”

陈枫说:“杨大哥只管放心,我向来是言而有信的!”

他们进入树林里去不久,林杰忽然在前路打手势,说明是发现了人影。

陈枫命他们大家止步在树林里掩蔽起来。

“恐怕是仇奕森和张天娜回来了——是一男一女呢!”林杰回过首来说。

陈枫便向高奎九和杨公道两人提出警告说:“你们二位不至于做出傻事吧?假如发出声响,必先引起战火,你们二位先做我们的挡箭牌!”

果然的,那是仇奕森和张天娜,他们被陈枫用“调虎离山”计调到山顶上的树林去了,这时发觉上当之后,又由树林里下来。

仇奕森手中提着一只包袱,一手拖着张天娜,正穿行在荆棘丛林之中,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约有二三百码地。

张天娜的神色有点疲乏,有神无气地随着仇奕森走,她已经是有一天一夜未合过眼了,由娇生惯养的生活突然变得这样可怕。

王阿昌用一把匕首吻着高奎九的颈子,并加以警告说:“你若喊出声,必然立刻见血!”

高奎九说:“我不会这样的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所有的财物全交在仇奕森的手里,他手中的那只包袱就是了!”

陈枫冷笑说:“你把我的胃口看得太小了!”

杨公道趁在他们一伙人的注意力在仇奕森和张天娜的身上时,偷偷用树枝在地上写了“鬼洞”二字,并故意落下了一条手帕。

不久,仇奕森和张天娜已穿越出树林外去之后,陈枫一招手,说:

“我们继续上路吧!”

“仇奕森回到张宅之后,看到那孩子,必然会知道我们到什么地方去,而且一定会跟踪而来!”王阿昌仍在喋喋不休地说。

穿过了那座树林,便是一行迂回的羊肠小道蜿蜒着上山,陈枫催促着大家加快脚步,不久就可以上到公路了。

王阿昌的体力虽然够好,但背着高奎九抢着奔走了这样长远的一段道路也甚感吃不消。

他喘着气向林杰说:“最好你能代我背他一段路,大家换换肩……”

林杰连忙双手乱摇,说:“我连自己也走不动了,哪有能力去背一个人?”

王阿昌便诅骂说:“做牛做马是我一个人的事,待会儿发财便大家有分!”

林杰说:“这姓高的家伙不过是在装死,他应该可以自己行走的!”

高奎九便说:“我已经是半条命了,随便你们爱怎样处置,最好是由此高山上将我扔入深渊,我实在是活够了呢,只想早些脱离苦海!”

“到底张占魁的财物藏在什么地方?姓高的,你早些向我们说明,免得大家都受苦!”陈枫也充分地感到疲乏,向高奎九提出问话。

“是杨公道指出在鬼洞的高山岗上,你们就盲目地带着我向高山上走,实在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呢!”高奎九回答。

陈枫说:“高奎九,现在不是玩手段耍狡猾的时候了,你会玩手段,我们不会给你讨便宜的!”

林杰说:“我们若是虚耗时间,仇奕森在回去张宅了解情况之后,很快的就会追踪到的!”

陈枫略加思索,便指挥林杰带杨公道行在前面,并说:“不管怎样,杨大哥会给我们带路的!”

杨公道说:“我并不知道那矿洞的所在地,是仇奕森窥探过后回来说的!”

陈枫大怒,说:“反正找不到匿藏财物的地方,你们两个便给我在山上殉葬!”

王阿昌因为体力不支,再也背不动高奎九,只要求能休息片刻。

为了争取时间,陈枫不得已,自动过去将高奎九移至他的背上,继续向山上走去。

高奎九苦笑说:“姓陈的,你真个是‘财迷心窍’了,我受了伤流血过多,又被施志骅他们施以极刑,实在是苦不堪言呢,活着比死了更不如,假如你我现在一起滚下去,我只是寻求一死,你的财迷梦也就醒了!”

陈枫听得刺耳,便说:“高奎九你搞错了,我的身上已经有五万元现款,五万支票,把你扔下山去我弟兄几个也足够可以分钱过日子的,只因为张占魁洗劫了整个的香港,独吞赃款躲藏在这不毛之地!我实在不愿意让这笔财富永远埋藏着可惜,所以非得将它起出土不可!”

“姓陈的,你将会大失所望,你什么也不会得到!”高奎九说。

陈枫说:“我不会像施志骅他们那样傻的!若再开棺材时你陪伴我站在一起,若吃毒箭时,你陪我一起吃!送死也应该有个作伴的呢!”

高奎九是身不由自主,奈何不得,趴在陈枫的背上,听由他的摆布。

他们继续向山上走,杨公道在沿途上不时地制造一些记号,他折断了树枝,沿路抛在地上,又或者故意走在会留下足迹的地方。

假如不注意,也许会以为杨公道是无聊,无意随手折断树枝罢了。

但是杨公道却是有心的,他知道仇奕森在追踪方面颇有功夫,只需留下些许痕迹,他必然会追踪到的。

“杨大哥,你的脚步是否可以稍加快一些?”陈枫催促着说。

杨公道为了掩饰自己,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说:“陈枫,在数天之前,河畔沙滩上发现的尸体是什么人?”

陈枫说:“很简单,那是令郎的替身!”

“那么你是凶手了?”

“现在谁是凶手还不一定呢!”

行在最前面的林杰在一高山岗上拭着汗,忽而,他立住了脚,回首向陈枫说:

“陈大哥,天色好像有点不对了!风显得特别的大!而且提前飘着雨,在这时间里实在是不应该下雨的!”

“也或是台风到了。”杨公道说。

“这两天有台风吗?”陈枫问。

“前天听广播,有一新台风,假如不转向的话,会直贯赤道!台风的名字凯莎琳,风速每秒四十余公尺,暴风半径四百余公里!要预防豪雨……”杨公道说。

“假如有台风,不适合上山到‘鬼洞’去,道路不好走,尤其是你们不习惯走路,我的腿部受了伤,行动不方便,需要背着上山是很危险的!”高奎九插口说。

陈枫冷笑起来,说:“你俩不需要一搭一档危言恫吓,我们不会因此而放弃上山的!”

高奎九说:“不是恫吓你们的,到山上的鬼洞去,需要爬上三重木桩梯子,下望是悬岩千尺,遇着下雨时湿滑泥泞更是危险!”

“什么叫做木桩梯?”王阿昌问,他的意志好像有点动摇了。

“木桩梯就是用木桩子打在山岩的缝隙里,排列成梯子的形状,藉此上山去!”高奎九回答。

“那么是悬空的了!”

“可不是悬空的吗?下望是千丈悬岩,若失足跌下去的话,必然粉身碎骨成为肉酱!”

雨已经开始降下来了,那是毛毛雨,因为风大的关系,四下里飘忽不定。

林杰的胆子比较小,王阿昌是不习惯爬山,而且有“惧高症”,因之他俩都有改变计划的意思。

“陈大哥,既然这样,我们何不等待台风过去之后,再上山去呢?”林杰说。

陈枫说:“你们不要中了杨公道和高奎九的计,他们无非是拖延时间,好让仇奕森追踪而来,我们不要上当!”

但这时候,风雨更大了,山岗上的通风地点,好像风声在怒吼。

仇奕森、张天娜由原路返回张宅;陈枫、高奎九等一伙人在树林中将他们躲过。

仇奕森是怀疑陈枫用“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将他们调开,然后进入张宅对高奎九等人加以逼害,所以不辞劳苦,又匆匆地由高山树林上赶回来。

当他们将走近大门前,仇奕森忽的失声高呼起来。

“吓,怎么大门敞开的?”

张天娜也吃了惊,她居住在

这屋子内十多年来,都是门户谨慎的,从来任何人进出,都是立刻关锁门户的,这会儿大门敞开,必然是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仇奕森急忙拔出手枪,加快了脚步,穿进了大门,院子内的情形和晨间没有两样。

许多尸体仍直条条地躺着,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都变成瘀黑色,火药的烟硝气味已经散去了。

仇奕森闪进了门房的墙角一隅,眼睛向四下里不断地扫射。

但是他没看到任何的一个人影,他们留下在屋子内的高奎九和杨公道老先生全不见了,他们到哪儿去了呢?有没有痕迹留下?是否就是陈枫将他们架走了?

张天娜也仓皇地奔进了大门。

“小心!”仇奕森关照说:“找地方掩蔽起来!”

张天娜即卧倒在地,同时将马靴内藏着的一支小手枪也拔出来了。

“屋子内好像没有人迹呢!”她说。

“还没有什么发现,但是仍得小心!”仇奕森说。

“是否陈枫他们来过了?”张天娜又问。

“不知道!”仇奕森说着,找着掩蔽的地方,逐步向屋子摸索过去。

“我可以跟着过来吗?”张天娜的情绪紧张不已,她向仇奕森请示。

“我们可能随时都会受袭击,你切要小心就是了!”仇奕森已渐冲近了屋宇,他藉屋前的花架掩蔽着,一面以双手举起用作喊话:“杨大哥,高管家,你们在什么地方?”

但是屋子内并没有人回答。

张天娜已趋了过来,说:“屋子内好像是空的!”

“莫非杨公道和高奎九真被绑走了?”仇奕森搔着头皮说,“但是高奎九伤了一条腿!他们能将他架到哪里去?”

张天娜说:“这样说,陈枫他们是来过了!”

“奇怪,还有那个叫金宝的孩子呢?”

“你说的是那个擦鞋童吗?他摔伤了躺在你的卧室里不是吗?”

仇奕森便赶忙沿着屋子向着他卧室奔过去,一面高声叫喊:“金宝!金宝!”

可喜的竟有了回声:“仇先生,仇先生,我在这里啦!”

仇奕森大喜,再说:“屋子内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仇先生,他们全走啦,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金宝高声回答。

仇奕森和张天娜赶忙冲进屋子去,果然的,屋子内是空空的,就光只是金宝一个人躺在床上,仍然在呻吟着呢!这孩子假如再不送医院就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了。

“杨公道老先生和高管家到哪里去了?”仇奕森问。

金宝落着泪,说:“你们走后不久,就来了三个人,凶神恶煞,逼着高先生要他带去什么山上取什么金钱财宝,我搞不清楚,他们还要杀我灭口,还是被杨老先生劝住了……”

仇奕森很觉得纳闷,说:“奇怪,我们外出时,大门关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又有人突进屋子了?”

金宝说:“很可能是同样由那墙洞进来的!”

“就是你们所挖的墙洞吗?唉,事情都好像凑到了一堆去了。”仇奕森说。

“真中了陈枫的‘调虎离山’计了。”张天娜也感叹说,“他们绑架了高奎九,为什么还要劫持杨老先生呢?”

“当然,他们劫持杨公道只是一个陪衬,予我们是双重的威胁!”仇奕森说。

“会绑架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呢?”张天娜说。

“假如是上高山上去,那必是到矿穴去了!”

“难道说,他们也知矿穴的秘密吗?”

仇奕森说:“张占魁的坟墓被打开了,一口棺木也是假装的陷阱,射出毒箭将开棺者杀害了!很显然的,令尊张占魁的灵柩和他的财富一定是收藏到另外的地方,陈枫是用脑筋的人,他当然会猜到这些!”

“我们该怎么办呢?”张天娜已感到茫然了。

仇奕森也感到困恼,指着金宝说:“这孩子假如再不上医院去,可能将他误了!”

正在这时,大门外有汽车之声,跟着门铃就响了。

“嗯,可能是杨元埠和施素素回来了,他们也扑了空啦!”仇奕森说着,便趋出院外大门的所在处去。

由那门房的防盗眼看出去,果然是杨元埠的汽车回来了,施素素提着猎枪仍坐在车里。

仇奕森启开了铁闸门。杨元埠劈面说:“你怎么也回来了?我们空守了一整个上午……”

仇奕森说:“情况不大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高管家和杨公道老先生全被绑走了!”

杨元埠大惊失色,说:“家父也被绑走了吗?可是陈枫那家伙干的?”

“陈枫,还另外有两个人,他们将我们调走了之后,乘虚而入!”仇奕森说。

施素素插了口:“我们守在大马路虚耗了时间,我愈想愈不对,所以赶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有意外发生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元埠问。

仇奕森搔着头皮,考虑了半晌,说:“你用汽车载金宝去就医,带着张天娜去报案!”

张天娜吃惊,说:“我去报案吗?”

“高管家失踪了,只有你去报案比较适合!”仇奕森说,“施小姐需要回避!”

“仇奕森,你呢?”张天娜反问。

“我要追踪上山岗鬼洞上去!我相信他们最后的目的还是在那地方。”仇奕森说。

“不!我要跟你一起上鬼洞去……”

“那么报案的事情由谁来处理?”

“我不管报案!鬼洞矿穴内的秘密对我关系至大,我非得去了解不可!”

“十多条命案对你的关系更重大!你是屋宇的主人,岂可不在场?……”

“我不管报案!”张天娜再加重语气说,“我要追上矿穴去,你且看,只为开一口棺木,死伤了十多条性命,矿穴内若同样有棺木的话,难保不会有机关,将会有更多的性命牺牲呢!”

仇奕森暗想,张天娜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当然要遏阻再发生任何的惨案,这样,报案的问题便要压延在后了。

杨元埠也说:“我担心家父的安全,陈枫在这里已经看过现场了,试探任何机关,可能会利用他人去做牺牲品!”

仇奕森说:“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先救这孩子要紧!”

杨元埠踌躇不决,他同情金宝这个孩子,但是也担心着父亲生命的安危!

施素素提出了建议说:“有汽车非常的方便,我代替你们送金宝到医院去,同时,还可以去关照他的家人去照应他!”

张天娜也说:“既然有汽车,我们至鬼洞上山去岂不方便?可以省掉走一大段的路呢!”

仇奕森便有了决定,说:“好的,我们就分两路进行!你们三人乘汽车送金宝到医院,留下施素素去通知金宝的家人给他照料,你们两人就立刻驱车到鬼洞去,我们在那儿去集合!”

张天娜不解,说:“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同行?”

“我得追踪杨公道去,杨公道也是老江湖了,除非他是自愿行动的,否则他一定会在沿途上给我留下一点记号好让我追踪前去!”仇奕森说。

“仇奕森,我一定要跟你走!”张天娜说。

“不!我个人行动比较迅速,你刚才由山上回来,已经是疲乏不堪了,你跟我走,非但受罪,而且耽误时间!”

张天娜说:“但我不知道鬼洞矿穴的所在地。”

仇奕森便蹲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绘了一个图形,指示给张天娜和杨元埠看。

他一面解释着说:“由这条公路一路盘山上去,到了山顶上有着一条漫长的公路,直通过那座黑森林,到了森林的出口处,那便是鬼洞的上山处,那地方的山形,像是梯形的,大概上了两三层之后,便有着好几道桩形的梯子,你们选中央的一道梯子上山,那是十分危险的,桩形的梯子是悬空的,下望是千尺悬岩,若掉下山去必会粉身碎骨的,有‘惧高症’的话,必上不去!”

张天娜说:“那样多么麻烦!我们找不到那地方的。”

杨元埠说:“我尽量记住就是了,但我们怎样连络呢?”

仇奕森想了半晌,说:“我们以鸣枪为号,枪声两响为连络,三枪为紧急救助!”

“两枪是连络,三枪紧急求助!”杨元埠说,“我记住了!”

“我们就此分头进行吧!”仇奕森说着,提着枪,匆匆地就向外走。

张天娜追着外出!然而,她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呆立在门首,她没有能力再作一次长途的跋涉步行上山去。

天空间细雨飘飘,一阵比一阵紧急,夹着风势,黑压压好像台风就要光临。

刚才陈枫等几个人架着杨公道和高奎九两人上山时,天空就降着雨,找寻他们的足迹并不困难。

仇奕森很细心地沿着树林的边沿向上走,注意着有潮湿的地方。

背着高奎九的人,足迹比较沉重,很容易分辨,仇奕森慢慢地找寻。

终于,他在半山腰的树林间有所发现,那地面上的野草和落叶均已腐烂发霉了,陈枫等人打那儿路过,在那腐烂了的草叶上,留下了很深和零乱的足印。

仇奕森注意到这地方和他刚才带着张天娜出树林的地方非常接近。

“嗯,或许刚才我们就遇上了,他们就在这里躲避我!”仇奕森心中想。

忽而,仇奕森的眼睛接触到地上有一幅白色的东西,趋上前,只见那是一幅手帕,而且质料甚好的,也或许就是杨公道所有的东西。

“嗯,地上还有着两个字呢!”

那地上的两个字是用树枝在泥地上随便画的,很勉强能认得出,那是“鬼洞”二字。

这就证明了杨公道是故意留下痕迹,让他追踪前去的,于是,他便循着地面上遗留下的痕迹向前找寻。

沿途上,有着许多攀折断的树枝,相信都是杨公道故意指引道路的路标。

仇奕森发现了痕迹之后,追踪便比较容易了。

杨元埠抱着金宝,上了汽车,施素素帮同照料着,由张天娜驾车驶往石隆门大马路。

他们找到一家私人所开的外科医院,立刻挂号求急诊,经过医生检查之后,证明金宝的伤势并不太严重,只是几个骨节地方挫伤罢了。

杨元埠掏出钞票付了金宝的全部医药费用。

施素素说:“我们得通知金宝的家人,让金宝得到照应。”

杨元埠说:“你知道他的家人在什么地方吗?”

“沿着这条公路走,前面有着一个渔村,金宝的母亲和他的祖父都住在那儿!”

“那么我们现在马上就去!不要浪费时间,因为我们还得赶往‘鬼洞’去呢!”杨元埠说。

张天娜主张留一个人在医院照料着金宝,然后开车到渔村里去之后,回头再来接她。

杨元埠应允之后,和施素素立刻就去了。

杨元埠开着车,沿着公路走,在这段时间内,在公路上是绝少行人的,顶多有时候在树林附近发现有一二名捡拾柴枝的达雅克族人。

越过那黝黑的森林,不久便来到鬼洞山岗的跟前,抬头看,只见峭壁巉岩,怪石嶙峋,在那峭立千仞之处,可以看到一行一行的木桩梯子,那便是用以上山需要经过的路途,假如是惧高症的患者,想登上山头上去,还十分艰难。

在那像是梯形似的山层上,有着许多黑漆漆的矿洞,洞口间有着许多的木桩支柱,相信那些就是所谓的鬼洞了。

“可能就是这地方了!”杨元埠说,他看着身边坐着的两个女郎,不免担忧,凭她们两人,岂能爬得上山去,若是跨过那些木桩梯时,稍不小心,就会跌下山去,粉身碎骨为止呢。

“奇怪,我自小生长在石隆门,这地方还没有来过呢!”张天娜说。

“我也后悔,在砂劳越住了这样久,这样有名的名胜古迹居然没有到过!”杨元埠也说。

“我们是否现在就鸣枪,让仇奕森给我们接应?”施素素提出了建议。

“不行,‘打草惊蛇’会引起歹徒的注意,对我们反而不利!还是先行上山再说!”杨元埠顿了一顿,又说,“你们二位可有把握能爬到山顶上去吗?”

施素素重新向那座山打量了一番,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上不去,也得去呀!”

“你从前爬过山没有?”张天娜问。

“我生长在澳门,那是一个半岛,三面向海,一面背陆,那只是一个豆大的市埠,除了房屋什么也看不见!”施素素说。

杨元埠一想,自车厢间找出一根绳子,替施素素拦腰绑起。

“这是干什么?”她问。

“这样可以增加安全,万一失足时,还有一个人可以拖住

你!”杨元埠说着,将绳索的另一端系缚在自己的腰间。

张天娜说:“我不需要!”她提着枪,首先就向山上去了。

张天娜是经常随高奎九外出打猎的,山上跑惯了,木桩梯虽然危险一点,但是她并不含糊。

“张小姐,你可记得仇奕森告诉你的道路?”杨元埠问。

“顺着木桩梯的路标,大致上不会错的!”

“那么你在前面领路,我跟在中间,施素素在最后面!”杨元埠说。

于是,他们便动身了,张天娜是十分好强的女孩子,她需表现她的能力,动作非常之快,连蹦带跳,一忽儿已经跨上了一座山层,再走过一条蜿蜒的羊肠山道,便开始要爬上桩梯了。

杨元埠带着施素素,战战兢兢地跟随在后。

施素素是那样的娇小,竟连走山路也会摔跤的,她怎能达到山顶上去呢?类似这种可怕的案件,又怎会把她牵扯进内?

杨元埠心中觉得莫名其妙。

张天娜虽然好强,但是爬那些木桩梯却不是闹着玩的,若有失误踩空了,跌下山去即会粉身碎骨。

天空黑霾密布,不时飘上细雨,风急云涌加上细雨,显得有点天愁地惨的。

沿着木桩梯爬上山去,正是山峡间通风的地方,假如说是弱不禁风的话,一阵阵的风力可以连人也吹得动。

细雨将木桩梯打湿了,稍为有点滑脚,那是很容易就会出毛病的。

张天娜初时要表现她的能耐,以最迅速的动作向上爬,但是过了不久,和山谷下的距离渐升高了,她不免胆怯起来,她垂首下望,寒了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再向上爬行时,木桩梯子更显得特别的湿滑了。

“张小姐,你要特别的小心啦,掉下去不是闹着玩的!”杨元埠呼叫着,山谷间起了回声。

杨元埠和施素素已落后了好几丈远了,由于施素素是战战兢兢的,所以动作很慢,杨元埠用绳索和她的腰间连系,也要特别提防她会失足。

细雨藉着风力,像撒白豆一样,打在脸上是麻酥酥的,施素素不胜其苦。

“杨先生,我们可以歇一会吗?”她娇喘着问。

“噢,在这悬空地方,歇息吗?太危险了,你还要鼓足勇气!”杨元埠说,“你瞧!张天娜已经快到山头上去了,我们落后了好几丈啦!”

“我们可以鸣枪向仇奕森求援吗?”

“不行,山岗上有歹徒,我们若鸣枪的话,等于‘打草惊蛇’,恐怕反而不妙呢。”

“我惊慌得很呢!……”

“极力小心,镇静一点,鼓足勇气,你会成功的!”杨元埠鼓励她说。

他们继续向上爬,过了不久,张天娜已经爬上了一座山岗,脱离了木桩梯,她已经累得不成人样了。

她倒下来,贴山边而坐,气喘不止。

杨元埠和施素素仍是蜗牛慢步,徐徐地向上爬行,耽误了许久,才和张天娜合到一起。

杨元埠舒了口气,扯绳索,将施素素拽上山岗的平地之上坐下。

“我们可以在这里歇息了!”他说。

施素素不敢再向山底下看,她好像犯了严重的惧高症,脸如纸白,气喘如牛。

“我担心,我们会迷了路!”张天娜注意着那山层上的环境,她并未发现有什么人迹。

“木桩梯是一条路上来的,没有分道,我们不可能会走错路!”杨元埠以相反的意见说。

“为什么不见任何踪迹?”

“我们还在半山上,仇奕森说过,是要达到高岗之上,恐怕还有一半的道路!”杨元埠说着,他便站了起来,找寻继续上山的木桩梯子。

“高管家既然利用这地方收藏他的财产,为什么不给它们开辟出道路呢?”施素素提出了疑问。

“有了道路,任何人都可以上去了!”杨元埠解释说。

“这样险恶的道路,万一摔身岩下,有再多的财富也没有用了!开辟了道路,自己上下也方便呢!”施素素说。

杨元埠已经找到了继续上山岗去的木桩梯子,说:“还有一半的路程,我们应该争取时间!你们两位可以提得起精神吗?”

施素素愁眉苦脸,说:“这里阴风惨惨,好像鬼哭神号,真是怕人呢!”

张天娜说:“这里的地名就叫做鬼洞,所吹的风也是鬼风,你别忌讳这些,我们还是快上山去吧!”

施素素随着杨元埠指示的方向,抬头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啊,那多怕人,木桩梯盘着山一根一根的是嵌在岩缝里的,悬空而上,也看不到它究竟还有多高。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着:“啊,我无能为力了……”

“你打算半途而废吗?”杨元埠向她鼓励,“危险的路已经过去一半了,我们要继续努力!”

“不!我达不到目的地的!不如就在这里打住,你们两位继续去吧,我就在这里等候!”施素素说。

“你单身一人留在半山,我们更不放心了!”杨元埠说。

“我是担心,下山的时候怎么办?我现在连向下望的胆量也没有了!”

张天娜作了主意,说:“既然这样,我们是无法勉强施小姐的,就让她留在这里吧!反正她有枪械,可以自卫的!”

杨元埠仍不放心,说:“在此荒山之内,蛇兽出没无常,而且歹徒的情形我们尚不清楚,你一个人留在此地是非常不好的!”

施素素说:“再爬那些古怪的梯子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张天娜催促着说:“我们还要赶时间呢,别耽误了时机!”

杨元埠不舍,有意思就在山头上陪伴施素素。

“还是令尊的安危要紧,你们只管去吧!反正我知道枪声的信号,我开三枪就是求援,两枪就是连络!”施素素说。

张天娜已不耐烦,她背起了猎枪,即又领先继续向木桩梯往上爬。

杨元埠叹了口气,向施素素说:“你真的要停留在此吗?”

施素素点头,说:“我在此休息,假如我的体力恢复,我会上山来找寻你们的!要不然,就在此等候你们回来!”

杨元埠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天娜已在前面招呼了:“杨元埠,你究竟来不来?”

施素素向杨元埠挥手,说:“你快去吧!”

杨元埠甚为难过,再三叮嘱说:“你切要小心,假如遇着危险就立刻开枪,我们会来接应你的!”

施素素只管点头。

杨元埠为父亲的安危担心,虽不忍让一个孤身的女郎留在荒山之上,也只有咬牙掉头而去。

爬上了木桩梯,他还不时的回头,只见施素素倦极了,双手抱膝,蜷伏着,依山蹲靠下来。

“小心!不要睡着了,山野上的蛇兽很多,随时会有意外的!”杨元埠呼喊说。

施素素连声答应。

张天娜听得有点刺耳,讥讽说:“哼,你们倒是依依不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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