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冲到尸体旁,哈布斯曼的尸体就跟巴士达的一样,躺在法国窗旁的床上。不同的是,哈布斯曼俯卧着,背部和尸体下方的床单染成一片红色,血迹还没有干涸。

最吸引基德注意的是哈布斯曼的头,他跟巴士达一样,头上哪拉斯特法理教徒的招牌发型——dreadlocks辫发也消失不见了,被剪得跟囚犯一样短。

背部的诡异伤口也引起基德的注意。以脊椎为中心的背部两侧(刚好从肩胛骨下方开始)的T恤被等间隔割开了。那一部分渗出血水,底下的肉被某种锐利的刀刃刺穿,伤口约六公分长,和肋骨平行,左右各有四道,稍微抬起尸体的一边,血水就滴落下来,压在下方的左胸部分的T恤也被割开,一样看得到刺杀的伤口。

基德的视线转向尸体旁边,找到沾满血迹的刀和一张纸。刀身弯曲,造型不太常见,跟刺进巴士达胸口的应属同一种,他仔细观察贴有白色象牙的刀柄,发生上面刻有大麻叶的图案。

基德慎重地拿起纸张,读出上头用打字机打的文字。

三个小黑人

走进动物园里

大熊抓走一个

还剩下两个

我们实行了预告的内容。

达比留言

“哼,可恶的疯子,这次模仿了大灰熊的本事吗?!”从背后窥探的布尔博士气得大骂。

“是呀,这样就能解释背后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了,那是模仿熊的抓痕。看起来就好像有大熊从正面抱住被害人一样。杀出兴趣来的达比运用摔角的熊抱技法,在被害人身上留下伤口自娱。”他接着转向砂糖男孩和哈威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露出穷途末路的表情彼此对看后,矮小的砂糖男孩开口回答了:“我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说服巴士达不要参加明天的演唱会。结果来这里一看,居然发生这种事……”

“哼,怎么今天所有人都在东奔西跑找巴士达呢!巴士达不在这里,傍晚的时候他和哈布斯曼交换小屋了。”

“哪巴士达在隔壁咯?”高大的哈威问。

“是呀,跟哈布斯曼一样躺在床上,头上顶着烟熏鲱鱼的光环。”

两个黑人吓得浑身发抖。

砂糖男孩表情胆怯地问:“鲱鱼吗?畜生!自由人民党的杀手终于动手了,可恶,就跟杀死我叔叔的时候一样。哈布斯曼的头发被剪掉了吗?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他们的手法,所以我早就说了,他们被冲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接着是哈威问道:“你手上拿的是威胁信吗?”

“好像是,这一次被大熊抱住,下冥府去了。”

哈威慢慢转向砂糖男孩问说:“只剩下两个人了,哪下、下一个会怎样?童谣中剩下的两个人会怎样,你知道吗?”

砂糖男孩几乎陷入了恐慌状态。“嗯……我记得……喂,开什么玩笑!下一个会被太阳晒到焦黑而死。”

“那最后一个人呢?”

“最后一个……”说打一半,砂糖男孩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好像被狐仙附身了一样,嘴巴半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说:“最后剩下的一个小黑人结婚了,一个都不剩……”

听到这里基德忍不住大笑:“喂,你们别逗我笑呢,难不成自由人民党的杀手会帮最后剩下的人找老婆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也希望被盯上哩。啊,对了,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哈威回答:“从玄关呀,因为敲门没有回应,门把一下就转开了,原来里面没上锁。我们就是这样子进来房间的,就在五分钟前。”

“当时房间里没有人在吗?”

“对,没有人在,不过我们一走进房间,巴拉库达就从阳台走了进来。”

基德转头面对巴拉库达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巴拉库达耸肩膀回答:“问我干什么,那还用说吗?巴士达发生了那种事,所以我想来通知哈布斯曼呀,其实我也担心哈布斯曼的安危,一看就发现他果然……”

“哦……你的脑筋还动得真快嘛。对了,我要请问一下擅长使刀的你,有没有看过掉在床边的那把刀呢?”

巴拉库达眯起眼睛看着刀说:“刀柄有大麻的图案,那是哈布斯曼的刀。”

“哪刺进隔壁巴士达胸口那把鲜艳的刀呢?”

“那把刀……那把刀也是同一型的,是巴士达自己的刀,刀柄不是涂上拉斯特色吗?”

“两把刀的刀身都是弯的。”

“那是德国制的棘轮刀,通常用来刮鱼鳞,牙买加的不良少了人手一把,算是一种生活必需品。”

“原来如此,感觉怎么都跟鱼有关,好像闻得到鱼腥味了。既然是不良少年的爱用品,傍晚时你亮出来的也是棘轮刀咯?”

巴拉库达瞪着基德,不吭声地点点头。

这时,布尔博士又为了抢回侦探大师的主导权而打岔:“嗯,总之除了刑警外,其他人都出去,到基德的犯贱等候问询。喂,琼斯刑警,麻烦你带头,是七号房,不要弄错了。”

所有人退出后,基德先打开玄关旁的衣柜检查,跟巴士达的房间一样,里面没什么特殊情况。接着他走进浴室,当然也是不见任何人影,只有莲蓬头的水无声滴落。基德转向洗脸台,发现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卷成一团的报纸。拿在手上感觉有点重,里面有玻璃碰撞的声音。打开一看,里面是玻璃碎片。基德将玻璃碎片摊在洗脸台上仔细一看,原来除了玻璃片外,还有注射针头、汤匙和黑色的橡胶管等东西,看来玻璃碎片应该是破掉的注射针筒吧。

“这是药草栽培人处理‘白雪公主’的工具吧……”自言自语的基德将那些东西重新用报纸包好,放进上衣口袋再走出浴室。

基德回到尸体所在的房间,先是看了看桌上。食物和酒类就跟傍晚巴士达在的时候一样,只是少了鲱鱼。肉类和加工食品有人吃过的迹象,可见得哈布斯曼并非严格的自然饮食主义者。

桌上中央有个大大的水晶玻璃烟灰缸,里面有几根火柴和烧剩下的大麻烟叶。再仔细一看,还可发现下面堆积着黑色细小的灰烬,感觉就像是烧过纸后碾碎的灰烬一样。

“喂,基德,过来一下,这下可好玩了。”

基德听到布尔博士的呼唤,发现博士指着床头边桌上的打字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打字机前并列着两张纸。走近一看,两张都是‘大熊抓走一个……’的威胁信。

“怎么样,你应该分不出来吧?右边那张是我刚刚打的,送去鉴定的话,应该可以确定威胁信就是用这台打字机打得吧。你看,g的部分有些跑掉,t的横杆不见了,这都跟威胁信上的一模一样。”

“会是凶手作案后来这里打威胁信的吗?”

“嗯,总不会是哈布斯曼自己打的吧?”

“总之哈布斯曼是他杀准没错,如果他是自杀,就不可能在背部制造那样的伤口。喂,你在干什么,苹可?”

不知从何时起弯身贴在尸体上的苹可听到基德大喝一声,当场跳了起来。

“怎么会问我在干什么……人家好歹也是堂堂刑警,偶尔也得做现场采证呀……”

“少骗人了,你习惯在现场顺手牵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鉴识课的人只要采样不足,不是都会先找到你那里的吗?”

苹可一脸不高兴地回应:“干嘛说得那么难听……人家只是想看看被害人的‘石头’里面有什么……”

“被害人的‘石头’?”

“对呀。你看嘛,尸体的左手打开,成了猜拳时的布,右手则是紧握成‘石头’吧?任何人都会想知道里面握有什么呀,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苹可说的没错,尸体的左右张开,露出掌心,右手则是紧握着,贴在身旁。

“让你感到好奇的应该是手掌里面的钻石戒指吧?”

基德说完后,抬起尸体的右手,哈布斯曼死后身体还未完全僵硬,手指可轻易扳开。手背沾有血迹,但手掌——紧握的内侧部分是干净的。里面没有苹可期待的钻石戒指,但有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基德取出来放在边桌上,慎重地摊平。

两张纸片感觉就像是从大型纸币撕下来的右边截角。除了被撕开的部分呈锯齿状外,另外三边的边缘都很平整,而且三边都有细小的绿色边框图案。有印刷的正面底色是乳白色,背面空白。正面的印刷可认出一些内容:首先是上方的数字50,正中央有NDS的文字,下面画有细横线。

基德将头从纸片抬起来,望着博士问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博士慢慢点头说:“嗯,看来应该是跟农工阶级无缘的东西。这是支票的一角。你看右侧边缘不是有骑缝线吗?这是从支票薄撕下来的支票被扯断的一小角。正中央的NDS就是金额栏表示英镑的最后三个字母。”

“哪数字50呢?”

“如果是根据我所使用的支票来看,应该是支票号码吧。”

“支票号码?”

“是的,简单说,就是要让自己知道开出了多少张支票才设的数字。”

“那能不能确定是谁开出的支票呢?”

博士一脸困惑地搔搔头:“这个嘛……我猜最下面的横线应该是开票人的签名栏,可惜看不到任何签名的文字,要是有留下账号就可以查到了……如果撕下的部分多一点,也会好调查些。跟银行打交道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是哪家银行发行的支票,但要找出开支票的人恐怕很难吧。”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从这个状况来看,哈布斯曼在被杀前不久,可能刚收下这张支票。”

“毒品交易吗?”

“大概吧。浴室里又被丢掉的海洛因用注射针筒,目前没有找到‘白雪公主’,看来得叫祖特他们来一次大扫除才行。”

“嗯,总之本案的主轴是调查童谣杀人,话说回来,真是个疯狂的杀人事件啊!又撒鲱鱼又制造熊的抓痕,还剪掉被害人的头发,到底是为了什么?鹅妈妈童谣的歌词里面没有提到哪一点呀!”

“正确说来,头发被剪掉的只有巴士达,他的床上掉了几根短头发。虽然没有找到被剪走的的大部分头发,但他应该是在床上被剪掉头发的,这错不了,至于哈布斯曼就不一样了,你不妨仔细观察尸体的头吧,那家伙一开始就是留短头发,”

“是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苹可插嘴说:“不管怎么说,那不都是自由人民党的杀手干的吗?砂糖男孩不是也那么说的吗?”

这时基德突然低喃:“‘疯狂秃头’……”

“啊,那是什么?”

“嗯,我想起雷鬼风格的歌曲中,有怎么一首歌,所谓‘疯狂秃头’好像是指压榨拉斯特法理教徒的统治者们。”

“这么一来,果然是来自牙买加的杀手为了表示惩戒,才故意那么做的咯?你觉得呢,布尔博士?”

“嗯。刚刚我已经交代祖特请肯特署安排特别线支援了,只要看到奇怪的牙买加人出没,应该就会有线索。”

苹可扑哧一声大笑出来。“那恐怕有困难吧,今天是‘soundsysterm’的演唱会,许多爱好音乐的牙买加移民都会来这里,不管你往左看还是往右看,到处都是‘可疑的牙买加人’呀。”

基德斜眼看着哑口无言的布尔博士说:“我总觉得这不是自由人民党的杀手干的,至少凶手不是外面的人,我觉得凶手就是在这小屋里的相关人士之一!”

“什么意思?有什么根据?”

“嗯,我的根据就是大家都害怕的鹅妈妈童谣——‘红色鲱鱼’。”

“红色鲱鱼?”

“是的,我觉得那些烟熏鲱鱼有问题,不过算了,还是别让那些人等太久,不如先跟他们闲聊一下再说。”

众人再次回到基德的小屋。布尔博士站在众人面前,一面展露出侦探大师的威严,一面沉重地宣布:“所以咯,我们已经在这周边地区布下警力,盘查出入人员了,各位请放心。但是形式上还是的问一下各位今晚的行动……首先是亨利·拜可先生和巴拉库达先生,听说你们在巴士达的小屋前扭打在一起,是吗?”

亨利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的和刚才在小屋前对基德说的一样。

布尔博士轻轻点了头,然后对琼斯刑警说:“你是躲在上面的树篱监视巴士达的小屋吧?拜可先生说的是否属实?”

琼斯点头说:“是的,十二点左右,有两个人从三号房走过来,好像在争吵些什么,一言不合就开始打了起来。”

布尔博士再度转向亨利和巴拉库达提问:“你们是谁先说要去巴士达的小屋呢?”

巴拉库达回答:“是亨利·拜可打电话给我的,大约十一点半左右,因为他对契约的事依然

不死心,我就叫他来我的小屋。我们谈了一下但谈不拢,就决定两人一起去巴士达哪里。”

“在那之前——从傍晚离开巴士达的小屋到你们两人会面之前,这中间你在干什么?”

“我在‘soundsysterm’的会场处理善后,回到小屋大概是十点左右。”

“嗯,哪拜可先生呢?”

“我在镇上的饭店跟律师一起用餐,因为有许多工作上的事要谈,也是十点左右才回到小屋。”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已经谈妥巴士达的契约问题吗?”

亨利气愤难消地说:“怎么可能被谈妥!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有转让的意思,还开出了许多不合理的要求……”

巴拉库达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说:“哪有什么让不让的问题,巴士达可是打从一开始就做好跟我同生共死的心理准备。”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贪心鬼,太过用力,把自己手中的金鸡蛋给捏碎了。”

“你说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开始在两只凶猛的鱼之间弥漫开来,布尔博士只好赶紧更换询问对象。

“嗯……你们是哈威先生和砂糖男孩先生没错吧?傍晚以后你们做了些什么?”

砂糖男孩回答:“我在村子里的酒馆喝酒,一直都在跟老板聊天,对方应该记得我,然后大约十一点回来后,因为还是很担心明天的事,就去了哈威的小屋跟他商量,最后决定去找巴士达做最后的陈清……”

“拉斯特法理教徒不是不喝酒的吗?”

砂糖男孩耸肩说:“我是社会工党的党员,但不是纯粹的拉斯特法理教徒。光吃海藻和燕麦粥,身体会撑不住的。虽然我留着dreadlocks辫发,但这只是为了满足工作的需求。禁欲生活并不适合我。我喜欢喝酒,尤其是白兰姆酒,感觉比大麻好,会产生幻觉作用。啊……我好像说太多了。总之,能用‘狂热’形容的拉斯特法理教徒就只有巴士达,至于哈布斯曼和哈威,他们也不是严格的拉斯特法理教徒。”他窃笑了一下,接着说:“尤其是哈威,他也不适合禁欲生活,不对,应该说他是全世界跟禁欲最扯不上关系的男人吧!”

布尔博士露出完全能理解的神情点点头,然后看着哈威发问:“那么哈威先生呢?”

哈威有些慌张的样子,他静不下来,边扭动、边回答:“我……一直都在小屋里。”

“一个人吗?”

“不……不是。”

“那是跟谁呢?”

“别问那种不识相的问题,当然是女人,我跟在演唱会后认识的女性歌迷上床。”

这样的答案让始终保有维多利亚时代道德观的布尔博士感到狼狈不堪。

“哦,那真是失礼了……嗯……所以你们整晚都在一起吗?”

“没错,砂糖男孩来找我,我们才被打断。我干嘛要跟你们说这种事呢?就在你们问这些有的没的时候,那个疯狂的谋杀犯早就不知道逃多远了,所以说……”

“真的是那样子吗?”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众人大吃一惊,说话的人是裘蒂。她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哈威说:“我有事情要问哈威,昨天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裘蒂边说、边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样东西,她用手指捏着出示给众人看。那是一个小的圆形微章,正面有着某种植物的图案。

“微章上面的图案是甘蔗,那是自由人民党的标志。昨天我想打开巴士达的吉他盒,结果搞错、打开了别人的。我在那个吉他盒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微章。那个吉他盒不是别人的,就是哈威的。”

所有人都惊叫出声,砂糖男孩激动地跳出来说:“畜生,果然是你!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和你一起表演过后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无名乐手手头那么阔绰?你到底跟自由人民党拿了多少钱?你是杀手吗?是你杀了巴士达吗?”

裘蒂也加入围剿:“我之所以那样劝阻巴士达。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自由人民党的刺客——讨人厌的达比一直都潜伏在我们之中。唉,早知道会发生更这种事,我就应该早点说出来才对……”

哈威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不、不是那样的,你们误会了!我来这里之前,在乐器行买了中古贝斯,那个微章一开始就在盒子里,可能是前主人的吧。我本来也想丢掉,但嫌麻烦就留了下来。我才不是自由人民党的杀手,像我这么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当杀手嘛!如果我是杀手,又怎么可能像傍晚那样劝阻巴士达参加演唱会呢?我大可以在演唱会上趁乱给他砰、砰、砰!总之我没有杀人……”

他突然神色一亮说:“对了,巴士达是在十二点左右被杀的吧?喂,砂糖男孩,我和你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这下你怎么说呢?我怎么可能干下那种可疑的事?砂糖男孩,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而且我和村子里的女孩一直做爱到十一点,那个女孩也不是自由人民党的党员呀,她是本地杂货店的白人女孩。如果你们不相信,可疑跟对方联络,我有她的电话号码。”

哈威拼命辩驳,让裘蒂不得不败下阵来,可是他的反击还不止于此。

“哼,居然把我当眼中钉看。硬要诬赖我是自由人民党的人,那我也有话要说!拜可小姐,你们兄妹为什么对牙买加人那么有兴趣呢?我倒是想听听看理由何在。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家从上一代起就住在英国,装出一副有钱人的样子,问题是,你们的祖父干过什么事呢?在牙买加圣玛丽教区甘蔗园拼命压榨贫农的史都华·拜可,不就是你们的祖先吗?如果没错的话,跟自由人民党最接近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哈威的这番话看来让裘蒂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没有争辩,只是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她的哥哥亨利代为回答:“的确,史都华·拜可是我们的祖父,但是拜可家从我父亲那一代起就搬回英国,已经跟牙买加的农园没有关系了,因此跟自由人民党也毫无关系。小时候常听我父亲的唱片,所以喜爱牙买加的音乐,我和裘蒂就是因为喜欢巴士达和牙买加的音乐人,所以吃过不少苦头。”

然而哈威还是无法认同:“哼,你们白人就是会说话,说的那么好听,但我还有话要说。我知道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布尔博士问。

“我看到奇怪的行动了,小屋里的床不是面对海岸吗?我和歌迷做爱的时候看着窗外,结果在八点左右吧,我看见有个金发白人女孩往岩石那边走去,那个女人就是裘蒂。她东张西望走到岩石的那一头,把什么东西丢进了海里……”

这回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裘蒂身上。

布尔博士用规劝的语气对她说:“既然你都控诉别人了,我们当然也得公平地接受别人的控诉才行,你丢了什么到海里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裘蒂目光茫然地看着远方回答:“是剩菜啦,一些厨余,都是巴士达吃剩下的东西,没有什么……”

哈威张开嘴巴还想继续追问,但基德出面制止说:“喂,这样下去没玩没了,难不成要搞到天亮吗?我到时局的你们每个人都可疑了起来。侦探小说中好像把可疑的嫌犯称为‘红色鲱鱼’,眼前似乎就有许多红色鲱鱼游来游去。”

连布尔博士也显得意兴阑珊说:“鲱鱼的产地是在英格兰沿岸,说道和鲱鱼有关,就让人想在多弗海峡高唱一曲捕鱼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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