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村夏江浑身越来越麻木,面颊的肌肉僵硬得似乎不听使唤,只是那双瞪大的两眼,充满恐怖地抖动着。

“您大概还记得那拐角处有一盏路灯,在那路灯的灯光下,我看见了那个穿着睡衣的少女的脸。”

藤村夏江似乎要摆脱那恐怖的幻影,两手拚命地挥动着。

“我从那以后几次被那张脸在梦中惊醒,那绝不是人的脸,而是恶魔的脸、魔女的脸;不,那张脸比魔女还要可怕,它痛苦地扭曲着,而且看起来似乎在笑。那少女的身体也和普通人不一样,象狗偻病患者似的,腰弯曲着,下颌內前突出,两只手象大猩猩一样垂在两旁……,可怕、可恶……,不,我再也不想梦见这张脸!”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吃惊地互相望了一眼,俩人在高尔夫球场看见畸形的美沙……藤村夏江也一定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夫人,请坚强一些,那以后你做了些什么?你去那个走上来的那个坡了吗?”

听了金田一耕助的鼓励,藤村夏江似乎从恶梦中睡来,她的额头满是汗水。

“对不起,先生,我终于失态了,……,是的,金田一先生,我不可能默默地藏在那里,而且我也发现那少女手里的东西没有了,我本能地猜到笛小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等到那少女在坡上消失,就匆匆向她来的方向走去,不久,在前方的雾色中有一片微白发光的东西,走近一看发觉是一个游泳池,游泳池的四周用铁丝纲栏着,我发现铁丝纲上仅有一个缺口能走近游泳池,这个缺口不象是刚打开的,而是以前就有的。在那铁丝纲缺口处的铁丝上我发觉挂着一块白布,取下来一看,原来是一条撕碎的白毛巾质地的布条,大概是那少女的睡衣的碎片吧。”

日比野候补警部哼了一声。

“日比野先生,如果我拿去了那个布条,而扰乱了你的调查的话,我不知该怎样道歉才好,但是,当时我还没有发觉在游泳池里漂着那样一个可怕的东西。我把那根布条拿在手里,走到铁丝网中一看,发现笛小路仅穿了一条短裤漂在游泳池里,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已经死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象逃跑似的离开了轻井泽。”

接着,藤村夏江提高了声音。

“我所说的搞不清含意就是指这件事,我不知道笛小路是自杀、他杀或者是失足落水而死的。如果是他杀,如果那个少女是美沙的话,那么美沙为什么要杀死她父亲;不,笛小路为什么要强奸他自己的女儿,尽管他是喝得烂醉。”

沉重的痛苦的沉默持续了一会之后,金田一耕助把暗淡苦恼的目光转向藤村夏江。

“这件事你以后总会清楚的,这件事……即笛小路和美沙是父女关系的想法,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横在我们而前,妨碍了我们的调查,谢谢了,您的话使我们感到除了眼中的沙子,可是,夫人。”金田一耕助的态度稍有变化,“夫人,您当时马上就认为笛小路的死是他杀吗?”

“不,当时我很糊涂,头脑很混乱,只是非常恐怖,那张少女的脸……但是,那以后不久,坐在这里的那位先生……大概是近藤先生吧,他来向我寻问有关阿久津的死的问题时,我感到警察是怀疑他杀的。”

“这姑且不论,您对阿久津的死怎么看?”

“金田一先生,那真的不是事故吗?如果认为是他杀的话,这种方法不是概率太低了吗?”

“我也对这种说法有同感,但是,由于其后发生了笛小路案件,所以我们考虑得过于深刻了,而且把犯人赶进了更加隐蔽的场所。”

“近藤先生,您能原谅我吗?当时我没有向您讲8月1在日晚上我所看到的一切,这叫作一般人的不协助,但是我。”

“没关系,没关系。”

山下警部在一旁象安慰似得插话说,他的态度依然很宽容。

“刚才听了夫人的叙述,连我们这些老办案的男人们都感到毛骨耸然,您没有告诉我们也是可以谅解的。现在您能全部讲出来,我们也是非常感谢的,对吗?金田一先生。”

“啊,是的。”

听到山下警部的请求,金田一耕助又把凄惨的目光转向藤村夏江。

“夫人,您现在很疲劳,打搅您我感到很不安,但是,昨天晚上在津村的别墅发生的事情您察觉了什么没有……?”

藤村夏江的眼眶又变得很恐怖。

“金田一先生,前天晚上我……”

她很快地回答了一句,接着又象改变了主意似的。

“我很冒昧,还是让我想到哪说到哪吧,这样我会冷静些。”

“好,请吧,请您不要拘束。”

藤村夏江为了理一下自己的心绪,看一会儿交织在膝盖上的双手,然后抬起泪汪汪的双眼,又一次用平淡的语调开始叙述:

“今年我之所以到浅间隐来,与其说是为了隔壁的津村,不如说是为了笛小路的女儿,因为那可怕的恶梦时常使我坐卧不宁,所以,我想把她的事情彻底摘清楚。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对津村就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感到如果是津村抛弃了凤千代子的话,那么,可能会与这个女孩有什么关系。作为绪言我先做这样的解释,下面我就说一说我前天晚上所看到一切。”

大家看到藤村夏江的表情又变得焦躁起来,也就都跟着紧张起来,她一定又看见了什么。

“金田一先生,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前天晚上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以下我要说的,不知对你有多少参考价值……,前天晚上8点钟左右就停电了,之后,操拿出了台灯型的电筒,我们说了一会儿话,但是,话题很快就没有了,电视也看不成,于是,刚好在8点半我们结束了谈话,我拿着操借给我的台灯型的电筒,一个人上了二楼,铺好了床……对了,操睡的是床,而二楼是日本式的地铺。我铺好了床,正要关窗户的时候,向隔壁扫了一眼……我想你们已经调查过了,从操的房子的二楼可以看到津村别墅在正下方,那别墅的大厅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我之所以马上察觉到那好象是蜡烛的亮光,是因为那灯光在剧烈的摇晃,而且大概是没有关窗户,那灯光一下就熄灭了,又马上被点着了似的,此后传来了关各处窗户的声音,此时突然感到很奇怪,津村真是个马马虎虎的人,风已经很大了,先关了窗户再点蜡烛不是更好吗。”

蛾子大概就是此时飞了进去。

“您说那时是8点半左右?”

“对,我想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

“当时您认为东大厅里的人是津村吧?”

“我只能那么想,虽然我根据贴在街上的广告知道晚上有演出,但是,我想因为停电已经终止了。”

“哦,当然了,那以后呢……?”

“我躺进了被子,看了一会儿书,但是,借电筒的灯光看书很费劲,而且又很费电池,所以,刚好在8点50分我关了电筒淮备睡觉,此时,隔壁别墅传来汽车的停车声,您可以笑话我的好奇心,我一下爬了起来,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向下望去,汽车在门厅下冲着操的别墅停在那里,从车里面走下一个男人来,虽然当时外面黑得不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是漆黑一团,但是那个男人把车前灯冲着操的别墅这一边大开着,而且他下车时也没有关灯,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我想这个人大概是跟音乐有关的人,他穿着一种很宽阔的罩衫,一直到腰部。”

“您见过稹恭吾吗?”

“一次也没有见过。但是,在他和凤千代子结婚时,我在什么杂志上看见过他的照片,莫非……”

“不,当然了,那么,那个男人进到别墅里去了吗?”

“是的。”

“您看见那时在别墅里的人了吗?”

“没有,那时没有看见,只是……”

“只是……?”

“我对这件事并不感到十分好奇,只是停电的时候有来人来了,我想这可不好办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把我钉在了窗边,不然我早就睡觉去了。”

“您是说奇妙的事……?”

“当汽车里下来的人一进入别墅,从那座别墅后面就冒出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开始扒在窗户上向里面看。”

“啊!”

日比野椟补警部发出一声吃惊的喊叫,房间里有一阵骚动,藤村夏江一下被搞糊涂了,她提高了声音说:

“不,这不是假话,真有一个奇妙的人出现了。”

“夫人。”

金田一耕助的声音非常温柔,似乎在安慰藤村夏江。

“我们并不是怀疑您才吃惊的,因为,我们确认有这样一个人物,您的证词对我们来说是太重要了,请您尽量详细一些谈一下这件事情。”

“我明白了。”

藤村夏江似乎为了控制自己波澜起伏的思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见此情景,警察们想这个女人莫不是又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视线再一次集中在藤村夏江的脸上。

“正象你们知道的那样,站在我呆的那个地方向下看,可以看到隔壁别墅的正面和右侧面。当时给我的印象是这样,那个奇妙的人物以前就在这一带乱转,因为汽车来了,他藏到了建筑物的背面,当客人一进了别墅,他又满不在乎地钻了出来……”

“是这样,是这样。那以后……?”

“那个人……不,那以前那一带实际上是一片黑暗,但是,由于汽车的前车灯冲着我这一方大开着,所以,我通过那灯光的反射多少能看清一些,那个人好象打算通过窗户向里面窥视,但是,由于窗户有些高,他就从别墅后面抱来一些石头什么的,垫在窗户底下,然后站在上面向窗户里面窥视。”

“那个人穿着什么衣服……?”

“没有,我没有看清他穿的什么衣服,虽说通过车灯的反射多少可以看清一些,但是,车灯的光又有些刺眼,相反不容易看清楚。但是,只有一点我看清了,他背着最近流行的旅行包。所以,当时我站在窗边一动也不能动,当然啦,特别是因为那是津村的别墅,所以……”

藤村夏江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恐惧焦躁的神色,她拚命地控制着自己说:

“后来我看了一下表,我在窗边站了大概有15分钟左右,突然,那个在窗边窥视的人影的行动变得剧烈起来。他一从石上下来,就摆好了姿势要向别墅的正面扑去。于是我想从别墅正厅的门厅里大概有人下来了,不,从我站的地方是看不到门厅的,但是,只能认为是从那里下来的人影在车灯前一闪就窜了过去,那一瞬间我又看到了那个佝偻病的少女,不,我没有看清脸,因为我站的地方很高,但是那个人影象佝偻病一样曲着背,下颌向前突出,两手松驰无力地向前垂着……。但是,去年这个佝偻病的身影是慢慢地在我眼前通过的,而前天晚上却象一阵风一样在车灯前一闪而过,就转到了汽车后面,然后那个人影骑上了大概是藏在别墅对面的自行车,径直下坡去了。”

啊,自行车!美沙有自行车,这肯定是非常有力的证据,警察们吃惊地互相看了一下。

“但是,那个佝偻病的少女骑着自行车从汽车背后转出来的时候,那个从别墅侧面窜出来的人影一下子冲到了自行车前,这个人影通过车前灯前的那一瞬间给我的印象好象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但是,那个佝偻病少女毫无顾忌地飞快地蹬上自行车下坡去了。那个男人似乎在喊些什么,但是,当时风已经很大了,我没有听见他喊的是什么。那个人紧紧跟在自行车后面全速向坡上追去,他好象带着电筒。对了,当他挡在自行车前时,好象用电筒照了那个佝偻病少女的脸,那个少女好象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看到的就是这些。”

藤村夏江的表情显得精疲力尽,她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她一闭上眼睛,脸上细小的皱纹就很明显。这个女人似乎在回忆她那充满苦涩和屈辱的前半生。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多少有些鼓励地说:

“那后来呢……?后来您又怎么样了?”

藤村夏江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金田一先生,这已是我忍耐的最大限度了,我想隔壁的别墅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恶可怕的事情。我悄悄地关上了窗户,躺回自己的被子里。但是,由于恐怖根本睡不着,我也不敢开电筒,怕光亮漏到外面,有人发现我在偷看。我拿着电筒钻出了被子,在下楼的途中我看了一下表,时间是9点8分。”

这个时间津村还应该在樱井家的别墅里。

可以想象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这个女人都是世上可怕事件的目击者。也许所有这一切,都是她对凤千代子所怀有的敌忾心和劣等感而产生的悲惨挣扎的结局。但是,她所看到的一切是否有损于凤千代子,还是……?

“金田一先生,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这些。那以后我下了楼,来

到了操的床上,这当然不好。到了昨天,激起了操的好奇心和幻想力,终于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操夫人现在是精神错乱,被送进了医院。现在还不清楚这是一时性的,还是今后将持续下去。也许应该说这是猎奇心的结果。

金田一耕助看见藤村夏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低声问道:

“您现在去哪?”

“我必须请假了,不,不是去浅间隐,而是去操的地方……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照顾她。”

“哦,是吗,那让个人送你去吧,但是,在这之前,我再问一两个问题。”

“好吧,什么问题?”

“您在观察隔壁别墅的时候,还能听见扩音器里跳盂兰盆舞的声音吗?”

藤村夏江稍微歪了一下头,然后身子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哦,你这样一说……也许是风的缘故,那声音时远时近……好象飘过来似的。”

“混蛋!”

近藤刑事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这是因为他察觉到美沙在替自己辨护。

“那么再问一个问题,您听见隔壁别墅里汽车开出去的声音吗?”

“听见了,但是,金田一先生,那是什么时间我是无法告诉你的,因为我怕惊醒了操,所以,没有勇气打开电筒看表。而且,那是我钻到操的床上以后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风已经变得很猛烈,雨也时而下得很大。”

说完,藤村夏江就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大厅,近藤刑事一直送她到大门口,然后马上返了回来。

“金田一先生,这样我们不是就清楚田代信吉和美沙之间的关系了吗,田代信吉抓住了美沙,这以后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代在这次来这里之前,也许知道美沙的事情,如果假定他在白桦宿营地遇见了笛小路听说了什么的话……”

当日比野候补警部痛苦不堪地自言自语时,留在津村别墅里的山口刑事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找到了,在那别墅的隐柜里,这……”

山口刑事拿出了一个威士忌酒瓶和杯子,好象是掺了水以后喝的,这酒里有氰化钾的味道。而且,在被害人的腰围子里发现了奇妙的东西,那是一个叠成四叠的乐谱,其表面是普通的乐谱,排列着五线谱。山口刑事所说的奇妙的东西,是在其背面,乐谱的背面非常仔细的画着一排排的火柴棍,另外还有一个空信封,收信人的姓名写着:浅间隐津村真二先生,发信人是东京立花茂树,但是没有内容。

“果然却此。”

金田一耕助望着那整整齐齐画在乐谱背后面的一排排的火柴棍,嘴角不由漏出了微笑。

“看到这个,我们就可以知道稹恭吾在氰化钾中毒后,不是向前倒,而是向后仰的,所以,当津村从樱井家的别墅回来时,火柴棍的排列一丝不乱地留在桌面上,不管这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处事严格的津村就原封不动地把它抄写下来,并打算在矢崎别墅再现这一现象。”

“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

山下警部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哦,这是色盲家族的家谱的一例,当然山下先生,你也不必认为我的知识有多么渊博,因为我以前曾经处理过有关色盲人的案件,所以有一点关于色盲的知识。在矢崎的画室里看到这种火柴棒的排列的……,那是相当乱的,但我发现其中使用了四个符号,于是……,这等等力警部也是知道的。当时幸好在南原的南条别墅里有《百科辞典》,所以我为了慎重起见,又查对了一下,一般来说是没有问题的,让我说明一下。”

“请。”

“这是津村用圆珠笔画的,火柴的头用斜线覆盖着的是绿色的火柴,即代表着男性,完全的绿的火柴代表健康的男性,用记号来表示就是♂这样一个符号;折成两半,弯曲的绿色的火柴代表色盲的男性,是这样一个符号。津村把头涂黑了的是红色火柴,代表女性,完全红的火柴是健康的女性,是♀这样一个符号,拆成两半,弯曲的红火柴表示自己虽然不是色盲,但是带有色盲遗传基因的女性,用记号表示即为。请把这四个符号拿到火柴棒的排列中对一下,色盲的男性之后是这样一个口子,而又这般地遗传给孙子,这是其中的一个例子,稹恭吾肯定非常详细地调查了有关色盲的问题。”

“但是,金田一先生。”

“刚才听古川君说,美沙也是色盲,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日比野君,我这里只不过是现炒现卖《百科辞典》的知识,请不要过份相信我。据说男子色盲异常得多,约占全体的百分之五。但是女子的色盲却很少,仅占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五。那么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有色盲的女孩出生呢,必须是自己不是色盲,但带有色盲基因的女子,即符号与色盲的男子即符号结婚的话,那么据说只有在他们之间出生的女孩是色盲。我们就根据这样一个原则来衡量一下美沙的双亲……或者说是被认作她双亲的两个人,凤千代子是彩色电影的大明星,所以她不可能是色盲。但是,也许她带有色盲遗传基因,这也可以否定,因为她父亲是使用华丽色彩的著名美人画家,不可能是色盲,顺便我们也打听了她母亲的情况,但是她母亲好象也不是色盲。”

“混蛋!”

哎呀,近藤刑事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位罗圈腿的刑事感到昨天夜里在这里开始的,金田一耕助对凤千景夫妇的愚蠢至极的赞美,原来是这样一个意思,一股可恶之感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可是,美沙的父亲……或者是被认作为她父亲的笛小路又怎样呢,听说他干过贩卖汽车行当的,那么肯定会驾驶汽车,要取得汽车驾驶执照,必须通过色盲检查,这样一来,笛小路就也不是色盲……。”

“金田一先生,这样一来,美沙是怎么回事呢?”

老滑头刑事眨着狐狸般的眼睛,大吃了一惊。

“因而,美沙从血型上来说,不是笛小路的孩子,从色盲遗传法则来说,也不是凤千代子的孩子。”

“金田一先生!”

连那位以宽容闻名的山下警部,这时也异常兴奋,满脸通红。

“那么,您说美沙子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

金田一耕助的目光非常沮丧。

“知道这件事的大概只有笛小路笃子吧。”

寂静的沉默再一次降临到这所大厅,这是一种可怕的沉默,这种沉默令人牙床打颤,骨髓发凉,谁也不想再往下问了,也不想再往下说了,唯有山口刑事还没有充分体会到这沉默的含义。

“金田一先生,这个信封是怎么回事呢?它也是在被害人的腰围子里找到的……”

金田一耕助似乎从恶梦中醒过来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露着白牙向着这位警事笑了一下。

“那个东西吗?山口先生,它不是津村为装火柴棍而使用的吗?立花寄给津村的信,内容大概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津村把它扔掉了,而把那个信皮留下来装火柴棍用了。”

金田一耕助让他们看那乐谱的表面。

“请看,这是还没有印刷的手写乐谱,题目是《浅间赞歌》,作曲是津村真二,是弦乐四重奏,一问立花就马上可以知道,这大概是预订在前天晚上演出的。另外,据樱井熙子讲津村拿了一个旅行包似的乐谱夹,大概这张乐谱就是放在了那个乐谱夹中,这张乐谱的后面既有火柴棍的排列,这说明当津村回到浅间隐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金田一先生,津村是否明白这火柴棍排列的意思?”

等等力警部突然问了一句。

“这怎么说好妮,有一件事津村是明白的,稹是想利用这火柴棍的排到,告诉犯人一些话,……而且通过把这一现象再现于矢崎的假想现场,而使警察方而掌握些什么,自己虽然不明白,但是警察当局也许明白……不是这样吗?”

事实就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的话,金田一先生,象美沙这样的姑娘为什么会有氰化钾呢?”

山下警部的脸色似乎还没有从恶梦中惊醒,对此,金田一耕助也象呻吟一般。

“这个,山下先生,不是笛小路家的老太太所有的吗,美沙或者把它偷来,或者把它骗来……”

“对!是那个箱根工艺品!”

等等力警部突然大声喊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家都吃惊地回头看着他。

“对,是这个东西,氰化钾在那个箱根工艺品中遗失了,或者是份量减少了,所以,那位老太太发觉了以后,在上野车站的月台上,是那样恐怖地发抖。”

“警部先生。”

金田一耕助故意恶狠狠地上下翻腾着眼珠。

“怎么回事,你可不应该这样,那个箱根工艺品怎么呢?”

“金田一先生,告诉你晚了,很对不起,实际上……”

等等力警部简略地讲了一下根箱工艺品的来笼去脉,他刚说完,一位年青的便衣跑了进来。

“正在监视笛小路别墅的古川刑事刚才报告说,凤千代子进入了笛小路的别墅,是笛小路家的老太太向医院打了电话,说有关美沙的事有话要和她商量,希望她马上来。”

金田一耕助没等这位便衣说完,就掀起和服的下摆大步向房门冲去,其他人也慌忙跟在他后面,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可怕,来联络的便衣吓得目瞪口呆。

“还有,美沙还没有回来。”

这位便衣一边喊着,一边追金田一耕助等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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