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的这些人,桃花运都不怎么好。

我自己就没法提,结婚没两年就离了,一个人晃荡好几年,心中有梦,枕边无人,膝下无子,没有工作缠身的时候,心里总空落落的。加上父母期盼的目光、亲友关切的问候,那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是看看身边的难兄难弟,勉强还能得到点安慰。比如沈恕、冯可欣、尔亮亮、许天华、老吕,或者是三十大几,却连对象的影子还没有,或者是已经成家立业,却被老婆揪着耳朵骂,怪他们心思没放在家人身上,把家当成旅馆。

当然,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们不能一味埋怨运气不好,还要从自身找原因。我对镜反省,自己最大的缺点是缺少女人味,大多数女人喜欢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比如鲜花、化妆品、名牌包、裸露香肩或小蛮腰的时装,这些都和我无缘。这使得对女人和爱情充满绮丽幻想的小男人和老男人都对我望而却步。

沈恕的“硬伤”是无趣。在生活中很少遇到这样无趣的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不逛街、不说脏话、不去KTV,除去办案子就是读书和运动,唯一的娱乐是打牌,他的牌技很好,斗地主、锄大地、拖拉机、二十一点,都很精通,还获得过全局拖拉机比赛的冠军。可是女人绝不会因为你牌打得好或者案子破得好就倾慕你、爱你,对不对?要得到女人青睐,必须还得会点别的,可惜沈恕擅长的只有这么多。

可欣长着一张小帅哥的脸,按说女人缘应该不错,事实上也是徒有其表,自从进入警队以来,介绍人倒不少,却连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也没谈过,让不相干的人都替他着急。

尔亮亮倒是个警队里数得着的模范丈夫和父亲,可是他家里那位着实不敢恭维。为着把尔亮亮调到局办公室做副主任的事,来局里闹了好几回,楼上楼下地嚷嚷,如果不遂她意,她就给尔亮亮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给人民警察队伍抹黑。她把主管副局长吓得一听见她的嗓门就浑身哆嗦,以后再看见尔亮亮时,目光里全是怜悯和同情。

还有许天华、老吕这些人,各有各的烦恼,真合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小刑警队,人生大舞台。

不过,迄今为止,我对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无怨无悔。即使时光可以倒流、生活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做一名法医,和沈恕他们做同事。

我很享受法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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