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雉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很顺心,太子妃对她疼爱有加,小公主比凌雉小两岁,乖巧可爱,对这个表姐也很亲厚。

而且每日晨昏定省的时候凌雉都能见着凌霄,比在家里的时候见得还多,凌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凌霄比凌雉大四岁,长兄如父,况且凌雉的“父”凌儒学也并不怎么顶用,太子妃有事还是愿意跟凌霄商量。

“凌雉一天天大了,如今出落的越发水灵,女儿家的花期易逝,你是她胞兄,很多事姨母跟你说是一样的,回去你自和凌侯爷商议。”太子妃这天故意让凌雉带着小公主去采集梅花蕊,借故让凌霄过来商议凌雉的亲事,“姨母帮你们长长眼,到底是看上哪家少爷还是你们说的算。”

凌霄颔首:“母亲早逝,稚丫头的婚事幸亏有姨母了。”

太子妃一笑,递过一张名单给凌霄:“看看,我相中了几家的少爷,他们的母亲也跟我半吐半露的提起过,你看好哪一家?”

凌霄从上往下一扫,先把武将虑过了,自古美女爱英雄,但英雄向来不长命,凌霄不愿意让凌雉整天提心吊胆的。再把家世低位太过扎眼的淘汰,礼亲王的四少爷?!只这一个大名头就不行,凌霄只愿意让凌雉好好的过日子,不求借着妹妹的助力。再把传闻家风不好的家族挑出去……

凌霄抬头望着太子妃无奈一笑:“其实都是好的,可惜……”

“可惜都入不了你的眼。”太子妃一笑,她整理这张单子用了好几天,费了好多心神,这时被凌霄全淘汰了也不动怒,叹道,“姨母懂得,当年给淳熙挑驸马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满皇城的世家公子全被我看了个够,这样挑出来我还是总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又只有这一个妹妹,挑的细心是常情。”

太子妃拿起名单,指着‘礼亲王四公子’对凌霄道:“礼亲王的四子很不错,郡王的名头,也是嫡子,如今十五岁,生的很好,性情听说也是不错的,想来辱没不了凌雉。”

凌霄叹息:“稚丫头配不上皇亲,爷爷和我也从未想过。”说着看着太子妃诚挚道,“如今的我和妹妹都靠着姨母提携,已经很打眼了,哪敢再和皇室结亲呢。”

皇后早殁,皇帝没有宠妃,如今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就是太子妃了,向来都是求韦华恩典的人多,只有凌霄从来不求她什么,就是因为这样太子妃才会在这冰冷的宫里对他存有真心。

凌霄不愿意和皇族结亲倒是更触动了太子妃的一段心事,前段日子总有传闻,说凌霄不娶是因为皇室已经暗自把太子的小公主指给凌霄了,褚王朝皇室的习俗就是婚事不到临了不外传,怕出意外,但就因为这个习俗所以凌霄要尚小公主的事更是被传的好似真的一样,连太子妃也听说了一二。

这个传闻自然是假的,小公主不比别人,太子的掌上明珠,哪是太子妃一个人就能定下来的,而且太子妃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看现在凌霄的架势,并没有要和皇室结亲的意思啊。

太子妃端起茶盏,低声道:“霄儿,你也不小了……”

“姨母明鉴。”凌霄一笑,“说我命里不能早娶什么的自然是骗人的,只是我不想这么早就把终身大事定下来,霄儿所求不在于此。”

太子妃轻声叹息,没有人知道在初次听闻外面传闻时她是欣喜的,她喜爱凌霄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和能耐,只是喜爱他而已。如今凌霄这么坦诚的跟她说了她倒是更不好说什么了。

“罢了,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姨母只操心稚儿了,我再多打听打听,有了合适的自然再告诉你。”太子妃忍不住俯身用力捶了下凌霄的肩膀,“你这孩子到底想个什么?多大的人了不议亲!看你现在长得招人,等年纪大了,看哪家的丫头看得上你!”

凌霄浅浅一笑,给太子妃磕了个头回去了。

凌霄回到听风阁,陪着褚奕琰一起用了午饭,褚奕琰捧着小玛瑙碗吃完了自己的,见凌霄还在慢悠悠的用饭,故作神秘的左右看看,趴在桌子上凑近凌霄,小声道:“母亲叫你过去,是要给稚姐姐说人家吧?”

凌霄闻言挑起眉梢,心里好笑,这个小娃娃什么时候也通人事了?凌霄点点头:“是给臣的妹妹说这事。”

褚奕琰听说脸色更的红润,眉飞色舞,兴奋着压低声音道:“那!那母亲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也给我说个媳妇?”

凌霄放下碗筷,正色道:“太子妃并没有提及殿下的婚事。”

“哦……”小胖子摊在桌上,有点丧气,“我昨天在母亲那,听她和父王说给大哥说了……说了个什么家的小姐,怎么又不带上我呢?我也想要媳妇”。

凌霄一顿,勉强不失态。

“你怎么了?”褚奕琰疑惑地看着凌霄,英雄惜英雄,“不高兴了?母亲也没有给你说媳妇吧?”

凌霄一笑:“没有,都用好了?去校场吧,今天该是习骑射的日子。”褚奕琰答应着,恹恹的跟在凌霄后面去换马服。

校场上褚奕琪和褚奕峰早就到了,褚奕瑾因为要入朝了,现在也不怎么来诲信院了。

凌霄换了一身黑色的马服,领口肩头有红色的火焰暗纹,更是显得凌霄英俊非凡。褚奕峰愣了下,脸一红,憨笑道:“你今天真好看,这衣服精神。”

凌霄躬身一笑:“皇孙谬赞了。”今天褚奕峰穿的也挺精神,白色烫金的马服,干净利索。特别是比起穿了一身大红马服喜气逼人褚奕琰来,更是俊俏了很多。

凌霄不再多话,背好弓箭转身上马,驱赶着红枣马慢跑,抽出一只箭慢慢的瞄准,拉弓,放箭!“咻――”的一声的,正中红心。

凌霄驱马走远,褚奕峰愣了一会儿后打马跟上。

褚奕峰和凌霄并驾,两人都慢慢的走着,褚奕峰看着凌霄的脸色,犹豫道:“看你今天的脸色不好,生病了?”

“没有。”凌霄淡然一笑,“只是午困懒得说话罢了。”褚奕峰放心的笑笑,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凌霄赫然发现褚奕峰腰间系着一个如意荷包。

这荷包必定不是针织房里的东西,针法稚嫩潦草,但不是针织房里的东西褚奕峰还能戴在身上……

凌霄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探身把荷包勾起来,拿在手里细看,笑道:“这荷包好,怎么针织房的人没给四皇孙送去?这里面是……”

荷包拿在手里咔咔作响,里面必然是纸张书信一类的东西,凌霄心里烦躁更胜,假意笑道:“这里莫不是皇孙的私库?都是银票吧?”说着不顾褚奕峰的阻拦拿了出来,打开一看……

纸张上只有八个字: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正是那天凌霄手把手的给褚奕峰纠正笔锋时写下的八个字。

“那什么……不是……”褚奕峰脸色涨红了,生怕凌霄生气,慌忙解释道,“我是想着,你教导我习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唉不是……”

凌霄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凌霄小心的把褚奕峰珍惜的这八个字放在荷包里,褚奕峰还在慌乱的解释:“小妹妹刚和稚妹妹学的针线,给我做了个荷包,总不好不戴着,那字……”

凌霄驱马靠近褚奕峰,轻柔的为褚奕峰戴上荷包,颔首道:“是我唐突了,皇孙别责怪。”

褚奕峰见凌霄并没有生气放下心,但还是很不好意思,摸了摸荷包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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