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于星落戴着耳机, 他的声线夹杂在歌声里传来,她听得不真切, 眼睛里有一丝迷茫。

冰冷的雨顺着细风吹来,温度又降了几分。

池禹走近一步, 抬手摘了她左边的耳机,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轮廓边缘, 又轻轻挪开。他将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很巧,也是他喜欢的一首歌。

“你在教室坐着, 然后睡着了?”于星落看见他下颌那儿被压出一条淡色的印记来, 眼皮也染着倦怠。

池禹脸不红心不跳的, 手指隔着眼皮摁了下眼球, 缓声解释:“你声音有点儿催眠。”

于星落在心底冷笑,暗暗骂了一声。

池禹小幅度弯腰俯身,侧脸挨着她唇边, 欠嗖嗖道:“你在骂我吗?我没有听见,再骂一遍?”

光听这话, 于星落觉得他在找茬,推了推他:“无聊, 走开。”

池禹笑得肩膀跟着颤颤的,嘴角上扬。

于星落其实不太适应, 池禹有的时候缠着她混不讲理,但今天却略有不同。无论睡没睡着,他竟然安安静静陪了她一个多小时。

还是那副散漫轻佻的少爷模样,不太让人看得穿心绪, 但温柔了一些。

整个校园都蒙着一层灰灰的光晕,于星落觉得这样的光景,她和池禹站在下雨的屋檐下,等雨停,好像在梦里发生过。

两人没有伞,只能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走过。池禹再次撑开外套,罩在她头上,一起快步走上他的车里。

于星落手里拎着东西,手肘会时不时撞到他的侧腰,气氛暧昧不说,但不知道他肋骨那儿疼不疼。

池禹倒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

这雨虽然看着细,但密度大,走到车上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淋湿了。

池禹打开暖气,瞬间呼呼的暖风吹来,屁股底下的座椅也开始加热,身体的知觉这才渐渐恢复。

他斜身从手套箱里找出一包纸巾给她。

于星落擦着湿润的头发,还有挂在肩膀上的雨珠,胃里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池禹看她一眼:“你饿了?”

于星落吐槽:“我中午没吃饭,你们公司那个姚总,太能说了。”

池禹笑了两声,有点无语地说:“他就那样,你别搭理。”

但他又觉得,于星落有的时候,也有点愣愣的特质。

“去吃点东西。”他将车开出学校。

这个学校虽然不是他们的母校,可大学城这一片还是熟悉地带。于星落不知道池禹对这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很少混迹在校园里。

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商业广场,比不上CBD繁华,胜在热闹,尽管下着大雨,还是有不少学生出来逛街。

池禹车子开得很慢,跟于星落说:“你看看吃什么?”

于星落指着前面的一家牛肉面店说:“那家吧。”看着还挺干净的。

“好。”他扫了一眼没意见,然后将车停在路边。

店里这会儿并没有什么人吃饭,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坐在吧台后面打王者荣耀,见到有人进来才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欢迎光临,看看吃点什么?”

两人点了牛肉面,因为也只有牛肉面。

“你今天下午没事吗?”面上来的时候,于星落拆开一次性筷子,随口问了一句。

池禹搅动着筷子,没什么食欲,微微蹙眉:“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吃完送你回家。”

于星落呐呐吃着面,嘀咕了一句:“这也太抠门了吧。”

“什么?”池禹没听清。

于星落戳着筷子尖尖数给他听:“只有三块牛肉。”

30块钱的牛肉面,却只有三块牛肉,跟抢钱似的。

池禹并没有get到她的点,茫然的问:“你是不是把肉吃掉,冤枉人家了?”

于星落看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池禹叫服务员加肉,后者跑进厨房一会儿出来说没料了。池禹顿了顿,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于星落,说:“我的给你。”

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吃。”

这下搞得于星落不好意思了,故意说一句:“你不想吃点干什么?浪费。”

“不陪你吃,显得很奇怪。”他被戳穿心思后,便没再动筷子,大喇喇地敞着腿坐在木头凳子上,手肘撑在桌沿,百无聊赖地看手机。

于星落的心尖尖发颤。如果是父母,哥哥,或者莫雨这么细心地对她,说“不陪你吃,显得很奇怪”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话是池禹说出来的,就很不符合他的人设。

他在搞什么鬼?

雨小了一点。

于星落满满都是吃饱了的餍足感,看了一会儿天,似乎陷入回忆里。

池禹手垂下去将她的电脑包拎在手里,忽然问:“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住过吗?”

于星落手里空空,以为他在考验自己的记忆力,忍不住杠了一句:“我还记得我在这里上过学。”

池禹瞧着她深褐色的眼眸,纯澈的不像话,只有那张小嘴不认输,抬杠也是挺有意思的,说:“我说的是,这儿的公寓。”

于星落当然记得,虽然五年过去了,但她仍旧记得从学校到公寓坐的是那一趟车,那几年里,她来来回回坐那趟公车。

“记得。”

“想去看吗?”他又问。

“房子还在?”她惊讶。

“没卖。”他说,拉了下她的手臂,颇有些无赖地说:“走,故地重游一下。”

*

这套房子的开发商是池禹父母的朋友,开盘的时候他正好上大学,便送了一套。

而于星落,因着父亲于治勋和池家的的关系,深受池禹妈妈宋云的照顾。

这套公寓,池禹也就偶尔浪的太晚,不能回宿舍也不想回家的时候,过来歇歇脚。

反而于星落来的次数比较多,如果要熬夜复习,这里是个安静的好去处。

“滴,指纹验证成功。”

指纹锁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的时候,于星落莫名觉得自己被套路了。这么久没来他还能打开这儿的门,肯定不是偶然。

于星落走进去,站在门边脱掉高跟鞋,人也矮了几厘米下来。

屋内窗明几净,柚木色的地板上落了浅浅的光束,空气弥散着柠檬香氛。

一瞬间的记忆涌入脑海,最汹涌的便是和他的初|夜,瞬间,关于疼的记忆席卷而来。

站在她身后的池禹没说话,他靠在门边,似乎也被某种情绪浸染着,难以开口,意识到关于这里的记忆并不美好,两人都是。

他有些后悔带她过来了。

于星落踩着拖鞋,缓缓走进去,她倏然心尖儿发疼。

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抱着她推进门里,亲着她的耳垂,更像是在咬,辗转反侧。明明问过她疼不疼,也承诺了会轻一点,可他根本就做不到。

第一次他急得连去床上都来不及,将她放在地板上。

于星落呼吸混乱惊惶,叫不醒他。

男孩儿此刻完完全全沉溺其中,技巧并不熟稔,那里难以忍耐,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

如今,于星落并不会因为那些痛感恨他,也不怪他。他在的时候她痛,可他不在她又很孤单。

就像陈燃说的,她需要一个有血有肉有激情的,和她完全不同的人,唤醒她生活里的一潭死水。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段感情是十全十美的呢。

她也会恋痛。

于星落目光扫过他卧室,池禹怕她回忆起什么,匆忙将那扇门关上。

这时手机呜呜地响了,打破宁静。

于星落走到窗边接起来,再挂掉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电话刚放下她就打了个喷嚏,又连续两三个。

进来以后都没找到空调遥控器,屋子里还是冷的。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房子里比外面还要冷。

她手指捻了下微湿的头发,沾了水分量有些重的耷拉下来。

池禹手顿,忽然说:“吹干头发再走。”

“啊?”

“头发湿着出去得感冒。”

也不知道怎么的,于星落就觉得他说吹头发很暧昧,愣怔的时候,池禹拽了下她的手,将人扯进洗手间,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黑色的吹风机。

这间房子这么久没人住了,按理说不会有这种小型电器,就算有的话也早就坏掉了吧。看出她的疑惑,池禹说:“能用。”

他插上电后,在掌心试了试风,差不多温度正好了,扳了下她的下巴道:“过来,我给你吹。”

“啊?”于星落又迷茫了一声,被他捏着肩膀堵在他和洗手台之间,她像个洋娃娃似的被钳制过去,被迫面对他,于星落脑袋空空,抬眸便看见他清晰的喉结轮廓隐没在白衬衫领口里,滚动了下,莫名的禁忌感。

发心暖暖的热风吹来,他手指挑开冗长潮湿的头发,隐隐散着香气。

于星落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是他能给她吹头发的关系吗?谈恋爱的时候都没吹,现在吹什么?而且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大白天的带进一套房子里,孤男寡女,要干什么?

他的气息团团包裹,像是无人区疯狂生长的植物,于星落提高警惕,呼吸紧了一分。

池禹比她高了一头多,一双长腿稍稍分开站着,故意迁就她的身高。

吹着吹着,忽然捧着她的脑袋,问:“那天晚上,很疼是不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于星落却明白了,她不想再谈,胡乱应付:“不记得了。”

“其实,我也很疼。”池禹低了低头,认错的姿态放的很低,“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于星落后背僵直,只看见他的下巴又降了几公分,悬停在她鼻尖儿上方,一副要亲不亲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疼是什么鬼?

小王子:确实很疼啊(深藏功与名的作者推推眼镜,大家不懂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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