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棒球社的练习结束,你照常上打击练习场打了一百球,然后回家,洗澡,入夜后躺进被窝里,你立刻试着依照乃木的说明步骤碰触生殖器。你至今已有好几次下体变得坚挺的经验,总是苦恼着不知如何才能化解亢奋情绪并让下髓恢复原状。此时你一试,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开始动作有些生疏,后来逐渐掌握诀窍,你变得欲罢不能。自慰完之后,你沉浸在成就感、虚脱感与难以形容的罪恶感之中,隔天面对母亲都觉得有尴尬。你犹豫着该不该戒掉这个行为,但每到夜晚,你总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生殖器。

一星期后,你主动走到乃木的座位旁,低声说道:“那件事会上瘾。”你这么说并非基于自责或自我解嘲,你只是单纯陈述事实,乃木却乐不可支,四周听见这句话的男同学也开心得不得了。你在他们眼中是个刚毅坚强,恬淡无欲的人,不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他们得知你也深受性欲的左右无法自持,都安心不少·当然,你和他们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他们单因自慰这件事便把你当成同类,只是更彰颢他们的无知。不过,谴责他们是无济于事。

“听说做大多有碍健康,但谁知道怎样才算做太多呢?”坐在乃木隔壁的篮球社社员说:“有人说靠运动来发散精力才是正确的作法,但性欲跟运动根本是两回事嘛。”

“下次我借你色情DVD。”乃木对你说。

你拒绝了。DVD播放器在客厅,瞒着父母偷看实在太麻烦了。另一方面,就在这段时期,你察觉自己不再作驾驭巨人与恐怖敌人战斗的梦了。你曾怀疑这两件事有所关联,却想不出个中道理。

“啊——,好想做爱啊。”一个男同学说道,大家都笑了,你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对性行为的模糊期待占据了你的思绪,你试着想象自己和某个女人裸身相拥,互相抚摸性器官的景象,但你觉得那还太遥远、太不真实,此时的你根本想不到,这件事在两年之内就会成真。

“不过,这也算是正式和女人做爱前的训练,就跟挥棒练习一样。”乃木说道。他做出挥棒的动作,嘴里直喊着:“练习、练习。”你听到他将自慰比喻成挥棒练习,忍不住哈哈大笑。

乃木及其他同学看见你笑得开心,都有些难以置信。事实上,你自己也很愕然。“好想早点离认练习的成果啊。”某个同学一脸陶醉地说道。

“你在臭屁什么?不过是会打一点棒球,有什么好得意的!”朝你脸上踢了一脚的高大学长森久信说完,吐了口口水,口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你边站起来边问道:“为什么打我?”

“听说你很瞧不起我们是吧?”这群人当中一个叼着烟、头发染成浅褐色的男生说道:“你跟别校的人说,森还有我们光会说大话,没什么了不起,是吧?”

当然,你没说过这种话。

没错,大约就在这件事前后吧。原本一路走来,你的人生朝着各方向的轨道成苌延伸,至于最后会进入哪一条轨道,端看过程中遇到的各种要素与契机。而就在这件事发生前后,你的人生开始朝某条轨道偏移。

“听好了,我马子是西中的,西仙醍中学。她学弟谣传说东第五中学的森久信只有嘴巴厉害,一问之下,谣言居然是我们学校的学弟散布出去的,于是我到处打听,问到你们班的人,终于给我问出来了。”

你立刻猜到他问的那个人是乃木。

“你们班那个乃木,我昨天把他叫出来问,他吓得跟什么?一样,马上招出是你在外头搬弄是非,讲我们的坏话。”

“森,你真是知识渊博,连搬弄是非这么难的成语都用得出来耶。”浅褐色头发的学生笑道。

“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心里很清楚,乃木说了谎,推你出来当替死鬼。

“听说你一年级就当上棒球社的正式球员啊,那又怎样?敢瞧不起三年级学长,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森久信说着身子一闪。你张大双眼,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他将重心放在右脚,抬起左脚,膝盖一屈,你知道他不是想用脚背踢你,而是打算以脚底将你踹出去。你的宽广视野以及敏锐判断力远远超越一般人,于是你一个侧身闪过,森的鞋底踹到墙面。

“躲什么躲!”浅褐色头发的男生大声怒吼,你心里一惊,森的拳头已经飞来。“慢得跟蜻蜒球一样。”你心里如此想着。小学时参加少棒队,队友们将速度太慢的球戏称为“蜻蜒球”,意思是慢到蜻蜒都可以停在球上休息了。森的拳头比蜻蜓球还蛮,来势看得一清二楚,你丝毫不觉害怕,伸出左手,抓住了挥来的拳头,有一种戴着棒球手套接住球的触感。

学长们见到这一幕,登时脸色大变,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抓住对方拳头是一种宣战的举动,代表着反抗暴力的决心。

五个学长内心有些发毛。你的肌肉虽然还未发育完全,体格已相当壮,他们担心你要是豁出一切反击,后果恐将难以收拾,于是他们立刻全围上来,合力对你拳打脚踢。你虽不觉得多痛,但敌人的攻击彷佛永无止境,你难以承受坐到地上。众人改以脚踹,你只好抱住腹部,缩起身子。你头上挨了一脚,几乎失去意识。制服纽扣因冲击而脱落,掉在地上,这道轻微声响让你回过了神,但你能做的只有缩着身体苦撑,等待暴力止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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