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打开玄关门,一看见爸爸的黑鞋摆在脱鞋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不已,胸口彷佛浮现一团黑雾。爸爸回来了。此时我才发现,我跟踪山田并不只是因为我对他感到好奇,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想回家。我试着让自己当个旁观者,想象着自己的心情,很想在书里写下“居礼夫人不想回家,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父亲”这样的句子。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推给居礼夫人,不知道会多么有趣。

父亲像是变了个人,居礼夫人很寂寞。母亲说:“你爸爸没做错事,却被公司当成坏人,他很难过又不甘心,所以脾气变得躁了些。”居礼夫人好希望父亲赶快恢复精神,但父亲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吃了药之后精神恍惚,有时大吼大叫、乱扔东西,居礼夫人很害怕。一开始她以为父亲只是暴躁易怒、爱动粗而已,可是有一天父亲终于不再说人话,他趴在地上以手脚撑住地面,像一头半虎半狮的野兽。父亲的脸变成了绿色,背部长出坚硬的鳞片,成了一头从未见过的猛兽,有时懒散地躺在屋角,有时一边绕圈子,喉头一边发出咕噜声,一旦看见不顺眼的东西,就会露出獠牙,发出恫吓的低吼。他还曾经咬伤母亲的手臂;一个星期前,他从楼梯上扑下来,居礼夫人急忙闪避,造成左手骨折。疼痛让居礼夫人更加害怕父亲,居礼夫人觉得自己好可怜、好悲哀。——我脑袋里浮现这样的文章,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穿过走廊走进客厅,在厨房的妈妈对我说:“怎么这么晚呢?别让我担心呀。”妈妈的气色不算差,态度却有畏畏缩缩,看得出来相当疲惫。“爸爸呢?”我问。“睡了。”妈妈指蔷二楼。我似乎听见野兽喉头的咕噜声以及无预警的咆哮,连忙使劲甩了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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