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现在

弗兰基开车回家,把车里的暖风开到了24度。他在小区里绕着圈寻找停车位,看到凯莎和亚历克斯正在玩踏步接球。他拿起车里的饮料和牛肉干,都是凯莎喜欢吃的,然后朝两个孩子的方向开去。经过的时候,亚历克斯招手拦下了弗兰基。弗兰基打开了车窗。

“怎么了,小家伙?”

亚历克斯指了指紧挨着路边挡住一部分街道的的道路障碍锥,“给你留了一个,FD。知道有一天就会派上用场,你那么怕冷。”

亚历克斯把障碍锥移开的时候弗兰基笑了。这两个孩子叫他FD。他不知道这是取自自己姓名的首字母,还是什么骂人的话,他不关心,不过两个孩子是带着敬意称呼他的。

“谁来跟老FD击个掌啊?”弗兰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说道。

“肯定不是我。”亚历克斯说道,把手伸出来握成了个拳头。

“你知道我们都不玩击掌了。你到底多大了?”

“太老了,我想。”弗兰基扔给了他们一包牛肉干,然后把饮料递了过去,“我的小甜心怎么样啦?”凯莎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十二岁,皮肤如光滑的巧克力,长长的头发扎成了马尾。

“等着你来逗我开心呢。除了我和亚历克斯,你是唯一一个会笑的人。”

“你们俩就胡扯吧。”弗兰基说着就走开了,但是亚历克斯把他叫了回来。

“嘿,FD,你在这呆一会跟你的小兄弟一起抽根烟怎么样?”

“你这么小,还想抽烟。”弗兰基说道,但他还是在门廊那儿停下了,递给亚历克斯一根烟,然后站在那跟这俩个孩子说说话。

“FD,你为什么总是翻腾口袋里的零钱?”

“提醒我自己我需要真正的钱。金钱,美钞。随你怎么叫它。”

“如果你觉得零钱不是钱的话,那就交给亚历克斯吧。”

弗兰基笑了笑,把零钱给了亚历克斯然后走进了公寓里。多年来,劳累的脚步将公寓的楼梯碾压得饱经沧桑。弗兰基也是,他累了,现在就想赶快去睡觉。但是他知道自己回到公寓也是工作。他的大脑里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个女孩。如果尼克与这有关,那这个女孩就是关键。尼克打电话来的时候说女孩有麻烦了,而且不是那种在黑巷子里打一架就能解决的麻烦。这是惹上黑帮了。这些杀人案处处都显示和黑帮有关。当然了涉及到黑帮也就涉及到托尼·萨努罗。托尼也知道那个女孩。而且他知道的要比他说的多得多。

三瓶冰啤酒下肚后,弗兰基已经无心工作了,打算着看部老电影,但最后还是决定打开邮箱看看。邮箱里除了平常的一堆账单外,还有一个大软垫信封,上面写的收件人是马里奥·弗兰基·多诺万。

谁寄来的这个?

弗兰基把信封上的标记撕开,打开信封,手刚伸进去就立刻抽了出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啊?”几只蟑螂躺在包裹旁边。弗兰基把信封倒过来,晃了晃,又倒出些蟑螂。

“十一个。”弗兰基说道,他记得这个数字的含义。毫无疑问,这个凶手肯定是他儿时的伙伴。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托尼、波林和尼克。或许还有几个人。弗兰基想了一会儿,但是脑袋像炸开了一样,疼痛难忍,于是他躺倒床上,几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弗兰基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蟑螂,在他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决定起床,记录今天的事情。几年前,弗兰基就开始了在床头记事的习惯,他把这叫做“夜晚记事本”。这是他的前女友送给他的最好的东西。他从夜晚记事本中拽出笔,笔上弹出了个电池供电的照明灯,然后他在记事本3*5的卡片上写到:

捕虫王和蟑螂。这绝不是巧合。

弗兰基决定画几张表格。

弗兰基很早前就知道这套思考方法很管用。在处理这件案子的过程中,他会把任何与这些词相关的事情写下来,随着调查的深入不断添入新的东西,可能也会去掉几个。他现在就能填点东西进去,他在“聪明”那一栏的旁边写到——凶手绝对很聪明。我们都被迷惑了。凶手很清楚警方的办事程序。脑中的想法越来越多,他都填入了表格中。当他思绪停顿的时候,他走到后面,从远处看着表格。有的时候,这样会令人茅塞顿开。

此刻,弗兰基真希望自己能摆脱这个案子。但是这是他处理的第一宗大型谋杀案,他必须相信他传奇般的爱尔兰好运一定会让他渡过难关。现在为止,这份好运一直相伴:挽救他于帮派斗争、破裂的婚姻,这七年来一直都是——巡街、抢劫、毒品、又陷于抢劫中——所有这一切都没有令他打破道德底线。

他点了一根烟,心里又在发誓必须戒烟,随后想起自己的窘境,不禁苦笑了一下。至少他还能笑。尼克也能笑,但是托尼恐怕就不能了。托尼的笑就像罗莎妈妈骂人一样罕见。

弗兰基起身去给自己煮咖啡。不妨就利用自己这些坏毛病好了。对于这个案件的分析他必须保持敏锐。这是他欠托尼和尼克的,尤其是尼克。如果凶手是尼克的话,弗兰基必须帮他。如果换做是尼克,他也会这么帮自己的,实际上,尼克已经这么做了,而且是很多次。弗兰基想到过去尼克一句话都没说,就靠眼神吓跑了四个人,不禁笑了笑。尼克当然是遗传了他父亲的那双眼睛。他父亲是一个可怕的人。自从那天在施密特家的后院,尼克以为“脸儿哥”米奇要去杀了他父亲,弗兰基就一直在想尼克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是蟑螂大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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