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晚为博雷利干活,之后的几个月又干了几次。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们找了些零活干着,为了满足我们的烟瘾偶尔也会抢几次香烟。这样下来,最后我们也能把车库的租金付给博金斯基,这里也成了我们聚集玩乐的最佳场所。我们也开始越来越常去爱尔兰佬家玩,大部分是为了看他姐姐帕蒂。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地点:去托尼家里吃饭,去聚会的车库抽烟或者看色情杂志,去爱尔兰佬的家。

一个周六的早晨,闷热难耐,我们三个坐在一丝风都没有潮湿得要命的的车库里。弗兰基来回走动,狠命地吸着烟,似乎要把每一根在他口里的香烟都吸得一点不剩。剩下我们俩就坐在那儿,浑身是汗。

“我们去爱尔兰佬家吧。”弗兰基提议。

“为什么,这样你就能对着帕蒂想入非非了?”

“去你的,托尼。是这里太他妈的热了。”

“他家也没凉快到哪去。”

“至少他家有风扇啊,”弗兰基说道。

“反正我是去了,你们要是想来就一起走。”

我和托尼跟着弗兰基出来了,车库离爱尔兰佬家只有八个街区的距离。在弗兰基脑子里肯定已经干了帕蒂十几次了。帕蒂已经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身体凹凸有致。用弗兰基的话说就是“操起来肯定特别爽”。街区有一半男孩去爱尔兰佬家,嘴上说是找他家的兄弟玩,但其实都是为了看帕蒂,希望能看到一眼帕蒂只穿内衣的样子,或者更非分些,在走廊推搡着经过的时候能顺手摸帕蒂一把。

我们转过弯来到汤米家那条街时,我拍了拍弗兰基的肩膀。

“把你那饥渴的眼神收起来。汤米他爸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到底为啥过来。”

“我要在教堂里把她干了。”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我都相信你了。”

“你不知道和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托尼说道。

弗兰基愤怒地盯着托尼,好像是在挑战他,但是托尼是对的。十二岁的年纪,我们谁都没有尝过那个滋味。我们什么都干过了,但是还没人品尝过禁果的滋味。

“我知道了一定会告诉你,托尼。”

那么,要吃螃蟹的人现在有了,大胆的人就在这。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尝到禁果的滋味了。

第二天汤米跑到车库来,说有一个大活。他偷听到他哥哥杰克谈论一辆运香烟的火车。火车没上锁而且两天之内不会卸货。他哥哥计划明天晚上偷袭这辆车。

“我们必须今晚动手,”汤米说道,“必须是大晚上。商店九点才关门,那时候他们都忙着锁门啊啥的。”

“杰克会被惹怒的。”

“他可是会血债血偿的人。”托尼说道。

“去他的。”爱尔兰佬说道。

“爱尔兰佬,现在说起来容易,但一旦被他发现,他肯定饶不了我们。”

我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照我说我们就去。”其他人都同意了。

“好的。我们就给家里人说,在对方家过夜,就像我们平时那样。我们在这呆到八点,然后离开,九点再在这集合。”

十点二十的时候,市场就完全黑下来了,里面只有两盏灯亮着,前门有一盏灯,外面后门处还有一盏。不到五分钟,托尼就找到了那个开着门的火车车厢,里面全是香烟。

“这真是太棒了。”

“太他妈的好了,”弗兰基说道,“我们怎么把这些烟搬到车库里又不被人看见?”

“用购物手推车,”托尼说,“能装很多香烟,但我们不能太冒险,只能运一次。”

“弗兰基是对的。”我说道,想了一下,我又补充道,“托尼也是对的。我们可以用手推车把烟运到车库去,但是这些车噪声太大,我们不能运两次,太冒险。”

“把这些烟卖给谁?”爱尔兰佬问。

我一开始不想说,但是,爱尔兰佬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哈里森街的几个西班牙佬。”

“我有个主意,”爱尔兰佬说道。

“玛丽·斯塔斯基就住在街角。后面有个她们家的小屋,但是从来没用过。她爸爸以前在那儿杀鸡,但他现在病了,小屋就没人用了。我们可以把烟藏在那儿,一直到波多黎各人来拿烟。”

我笑了笑。

“这个主意不错。”

“最好的是,”汤米说道,“停车场尽头的树林里有条小路。我们根本不用去大道上。”

“就这么干吧,”我说,“等到我们把这些烟卖给西班牙佬,我们就有钱了。”

“给米奇多少钱?”爱尔兰佬问。

“一分也不给。”

托尼抓住了我的胳膊。

“尼克,你是说米奇不知道我们偷烟这件事吗?”

“除了我们,没人知道。”

弗兰基摇了摇头。

“我们应该给脸儿哥应得的那份。”

“脸儿哥那边我来解决。”我盯着他们每一个人,“我们要做完这票,还有问题吗?”

那晚,我们把整整十七车的香烟都运到了斯塔斯基的小屋里。第二天汤米告诉玛丽我们的事情,让她发誓会保密,并许诺如果她保守秘密的话,可以分她一份。三天后,波多黎各人拿走了香烟,我算了算钱——每个人四百七十块。

接下来的两周,我们都高兴得飘飘然。有一天我们在联合大街散步的时候,看到了“脸儿哥”米奇·菲戈罗。

“尼克,脸儿哥在那儿呢。”托尼说道。

“别紧张,他可能还不知道呢。”

“他知道的,”弗兰基说道,“你在米奇的地盘上偷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之前就应该和他商量好了。”

米奇从街对面紧盯着我们。

“小朋友们,你们好啊。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们把米奇叫脸儿哥,因为他一刻不停地关注着自己的脸。不是在搓就是在挠,再要不然就是盯着自己的脸。只要他经过一个能反光的东西,他总会停下来照照自己。他会靠近身子,捏捏自己的脸颊,挤出几个微笑,然后走开直到找到下一个反光处。

我拍了拍托尼的胳膊,“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走吧。”托尼说道。然后我们一溜烟跑开了。

第二天,当我们在车库闲坐的时候,门开了,米奇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塞衣侠汤米和口袋怪。

“我不管你们为什么逃跑,”米奇说道,“我只想要我那一份。你们从我的地盘上偷东西。既然你们有胆这么做,就必须把我那份交出来。”

爱尔兰佬向门口冲去,塞衣侠汤米一把抓住了他,推了爱尔兰佬一把,爱尔兰佬就被扔回了屋内。

塞衣侠汤米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有一个强迫性的习惯,他总是把衬衫塞进裤子里。如果你跟汤米在一起,不超过五分钟他就开始塞他的衬衫,或是把衬衫打理周正,反正至少会塞一次衬衣。他总是和一个叫口袋怪的家伙在一起,这个人的手总是插在口袋里。这哥俩走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是道风景。传言说口袋怪的手里一直握着一把刀。还有人说他的手是一直摸着他的那里。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不想和口袋怪握手。

托尼向米奇走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对不起,米奇。我们没想把你都那份吞了。”

米奇开玩笑似的拍着托尼的脑袋,“我可不这么认为。你们几个兔崽子让我被别人笑话。不过别担心。把你们欠我的还了,咱们就两清了。”

“我们是每人四百七十块。”托尼说道。

米奇笑了笑,“鉴于你们是初犯,我看……五五分怎么样?”

“那是两百三十五块。”

“是啊,这么分怎么样啊。难怪他们叫你智多星。”米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之前的笑容肯定是假的,“好了,现在交钱吧,你们这些小兔崽子。”

“我们身上没带着这些钱。”我说道。

“那就把钱拿过来,否则口袋怪把你们这片地方铲平。”

我看了看托尼,又看了看其他人。他们都点了点头。

“好吧。”我走到了车库角落的沙发,掀起沙发垫,手伸到里面的洞里,掏出了个棕色的购物袋。

“九百四十块。”托尼叹了口气说道。

“他妈的,智多星脑子真挺快。”米奇说道。

我数了数,把钱给了米奇然后把袋子收起来,脑子里已经在想接下来该把这个袋子藏在哪。

“干得好,孩子们。”米奇说道,然后转身对口袋怪和塞衣侠说道:“别在他们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留下伤。”

没有任何征兆,塞衣侠汤米和口袋怪就就掏出了两根短棍,开始朝我们的腿和上半身猛打。

“别打他们的脸。”米奇说道。

他们就打了我们几次,或许还不到一分钟,但是对我们来说却十分漫长。我几乎都站不起来,爱尔兰佬嘴里吐出了血来。托尼和弗兰基正抓着自己的腿,试着站起来。

“去拿那个袋子。”米奇对口袋怪说道。

口袋怪出去了,一分钟后手里拿了个购物袋回来了。米奇把袋子扔给了我。

“就是告诉你们心里别记恨我。”说完这句话,他们就走了。

“狗杂种,”托尼大声咒骂。

“早晚被婊子咬掉下面。”爱尔兰佬也骂道。

“袋子里是什么?”弗兰基说。

我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到地上。

“是烟,”我说道,“好多盒。”

我们数了数一共是三十二盒云丝顿香烟。抵不过我们挨的这顿打,但也算点安慰了。我坐在沙发上,摇着头。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把米奇那份给了他。”

“这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托尼说道。

“当初没人反对。”

我们都点了点头。

“是这样。”弗兰基说道。

我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我们并肩作战。我们守护着誓言。”

“我们要誓死守护誓言,”托尼说道。

我一个挨一个地看着他们,“有人打破誓言的话,那他就得死。”

我们把握着拳的手放到一起,举到空中,“友谊和荣耀!”大家一起大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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