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十八层地狱

6月23日晚上，地铁里嘴巴裂开的女人

警方派出大量的人手对全市进行排查，名义上是走访，不敢宣称是调查这个杀人博文的案子，怕引起恐慌，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闹得神神鬼鬼的。

有些人说是冤鬼——电影看多了。

有些人说是某个秘密杀手集团——小说看多了。

有些人说是为某个小说炒作——看来是出版界内行人。

不过，有不少市民还是清楚的，警察在排查家里有斧头的人，因为杀人的博文里暗示了，第四个死者一定是被斧头劈死，凶手模仿的就是小说里的童谣，但是谁也不知道凶手会选择哪个人，或许就是自己，或者身边的某一个人忽然倒下，被斧头劈成两截，血飞溅出来，这种场面太可怕了。

一家KTV包厢里，几个九〇后的年轻男女正在聚会，灯光比较昏暗，电视屏幕在闪动没有声音，七八个人都坐着很安静，一个男孩正在讲鬼故事，话音落下，瞬间的寂静让人心感到阴森，大家的心都紧绷着。

“死了都要爱。”

啊！谁的电话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吓了大家一跳，很迎合这个鬼故事，恐怖的气氛有好多种，紧绷的心理遇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就是其中的一种。

“喂，妈。”

一个叫安迪的女孩拉拉自己的T恤，站起来去外边接电话，安迪的父母都是海归，从美国回来创业，没有什么时间管孩子，教育子女也是美国的风格，允许晚上出去聚会。不过，今天，警察在全市范围排查的行动之后，妈妈就有些担心，打电话给安迪，让她立刻回家。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她正挂电话，突然，一只手慢慢地从她的头发上掉下来，她一惊，啊！往后一退。刚才讲鬼故事的男孩抱住了她，笑着说：“谁啊？”

“我妈。”安迪很生气地说，过去和同学朋友打招呼就离开。

讲鬼故事的男孩马上追出去，以为女孩生他的气了，最近他们正在谈恋爱，恋爱的年轻人是比较冲动的，男孩一路跟在女孩屁股后面，女孩也不说话，一直跟到了地铁站。

“你怕不怕鬼啊！我吓到你了吗？”男孩拉拉安迪的衣服。

安迪撒娇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烦不烦啊，没有了，又不是生你的气。”

“那你干吗不理我啊！”

“我烦了！”

那个讲鬼故事的男孩立刻勇敢地抱住安迪，在寂静无人的地铁站亲吻了起来，列车慢慢减速停在他们面前，这是最后一班车，没有几个人乘坐。

列车的门在寂静的夜里打开，他们两个人进去，那节车厢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他们两个，男孩很得意，继续抱住女孩亲吻。

突然，有一个身影进入了男孩的视野，站在车厢交接处，光线有些昏黄，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容，但能感到一直盯着他们。男孩原先以为是在偷看他们亲吻，不过，那个女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样子好像鬼魂一样，有些阴森。

男孩马上停止了接吻，再去看，那个女人不见了，嘴里不由地嘟囔：“奇怪了，人呢？”

“怎么了？”安迪看看他，又看看那个方向。

“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没了。”

“你是想说看见鬼了吧？”安迪以为他想吓唬她。

“真的，不信，我过去看看。”

男孩走向那边的车厢，没有，再过去一节，也没有，正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在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就在他背后。

“你在找我吗？”

一个披散着头发，戴着口罩的女人站在他旁边，年龄大约二十多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孩，很妩媚，有股香水味飘过来，夜晚出现这样的女人，更加迷人。

男孩惊讶地看着女人，眼神的恐慌慢慢缓过来，不是鬼，是一个美女。

女人笑了笑：“你觉得我美丽吗？”

男孩以为对方在调戏他，对他来说，熟女也是来者不拒，连忙点点头，说：“很美。”

“那这样也美吗？”

“啊！救命啊！你不要过来！”

女人摘掉了口罩，露出一张破裂的嘴，裂口几乎到了耳根，手里忽然拿出一把剪刀，露出凶狠的目光，吓得男孩摔在地上，惊恐地往后爬。列车在黑暗中行驶，车内的灯光昏黄，叫声充斥着原本寂静的四周。

“怎么了？”几个人赶过来，看着地上的男孩。

“鬼！”男孩回头指指后面，可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嗑药了吧，有毛病！”大家都散了。

女孩安迪用藐视的目光看看男孩，哼了一声，挖苦道：“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原来这么小啊，切，胆小鬼！”

“真的，真的是一个鬼，嘴巴两边裂开的，很漂亮的一个女人，一下子就没了。”男孩不停地给安迪解释，但直到下了地铁，安迪都没有理会他。

最后，安迪给男孩一句话：“赶紧回家吃奶吧，胆小鬼！”

安迪觉得交了这样一个男朋友真是丢脸，人长得蛮帅的，这么胆小在朋友面前怎么会有面子，不过，想起男孩讲的那个嘴巴裂开的女人拿着一把剪刀，还是有些怕怕的，转而又想到最近听说凶手要拿斧头杀人，脑子里就出现那个嘴巴裂开的女人拿着一把斧头砍过来，的确很可怕，还是赶紧回家躲在被窝里睡觉，白天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第二天，安迪醒来就忘记了昨天的事情，男孩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她没有理会，折腾着自己的狗狗，带出去遛遛。这个活动每天都很准时，爱护自己的狗狗比爱护自己还多，如果她将来做母亲能这样就好了。

“帅帅，出去溜达了。”

安迪的狗的名字叫帅帅，狗欢快地跟着安迪，安迪刚打开门，小狗冲门外叫了一声，转身跑回去。

安迪转身去抱起小狗，身后的门忽然慢慢地打开，等安迪转回身来，看着半开的门一愣，谁啊？看看四周，也没有人进来，看看门外，也没有人，或许是风吧。

“来，帅帅，快跑！”安迪带着小狗在公园的小道上跑。

狗狗最麻烦的就是拉屎了，要培养狗狗的拉屎习惯，安迪就是把狗狗带出来溜达时，让它拉屎，这样不用自己收拾，这点她很引以为豪。

“那里。”安迪指挥狗狗到那边的花坛上大小便，那是狗狗固定的厕所，僻静的小道四周没有人。

狗狗蹦上了花坛，来回转悠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刨动。

“帅帅，你在干什么啊？”安迪跑过去看。

狗撕开了黑色的塑料袋，把头伸进去，高频率地舔着。安迪把狗拉了出来，狗的脸上涂满了红褐色的液体，不是淤泥，有股腥味。

她用手剥开破裂的塑料，手指上立刻沾上了血迹，惊叫从灵魂深处发出，恐惧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地。

6月24日上午，第四个死者

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前，九点半的时候，凶手的博客页面突然跳出一篇新的杀人博文，是第四篇，许多人都同时点开阅读，包括赵建和刑警队队长刘天明。

时隔四天，胆颤的等待和惧怕中，可怕的字眼再次出现：

自从我的博文一下子火了，此刻大家现在一定想知道第四个死者是谁？什么样的人？

其实，在两天前，我就把她给抓来了，关在地下室里，她叫吴眉眉，是一名模特。许多人以为我的目标都是男性，是对男性实施报复，当然不是了，凡是肮脏和罪恶的人都是我的目标，我都会给予他们应有的惩罚。

就像这个贱人一样，世界上有许多可恨的女人，吴眉眉就是最典型的一个，长着一副漂亮的脸蛋，妖冶的身材，内心却是恶毒的妇人心。她勾搭公司的老板和大款，陪他们睡觉，这种下贱的女人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换得金钱和地位也就算了，偏偏还要陷害他人，使些阴谋诡计，这就好像《封神榜》里的妲己，在后宫享乐也就算了，还要去谋害忠良。

这种婊子比妓女还要可恨，妓女只是光明正大地出卖身体来挣钱而已，可是，这种婊子伪装得很高贵，歧视别人，实际上私下里比妓女还下贱，耍各种手段硬要去陪男人睡觉，勾心斗角。

这种婊子早就应该下地狱，所以，我两天前把她绑在我的地下室里，让她享受一下地狱是怎么样的，并且拍摄了几张照片给大家看看，平时，她就是喜欢在照相机下摆弄的婊子，现在，也应该让她摆弄。

第一张照片是下拔舌地狱。什么样的人要下这个地狱呢？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我作为执行者，先把她的嘴巴弄开，用钳子把舌头拔出来，当然了，没有真的全部拔出来，那样她会死掉，下面的事情就无法进行了。

第二张照片是下蒸笼地狱。什么样的人要下蒸笼地狱呢？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他人，就是人们常说的长舌妇。我把她脱光了衣服，放进蒸笼里蒸。

第三张照片是下冰山地狱。在蒸笼里蒸完了，再赤裸裸地放在冰上面，这是那些和人通奸，恶意堕胎的恶妇享受的。

第四张照片是下油锅地狱。这就不用再介绍了，直接从冰上扔到油锅里，温度其实不是很高，吓唬她一下。

虽然变态地恶搞了她一下，但是她起码还没有死，因为她是第四个死者，必须在前三个死掉之后才可以死，否则我的计划就不完美了。在这两天里，我给她吃拌有大便的饭，这是一种惩罚，看着她吃下去，有种无限的快感，这种恶毒的女人终究得到了报应。

最后，我让她写下了一份遗书，供述自己以往所犯的罪行，在博文后头附着那张遗书的照片，用最新的数码相机照的，放得很大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可以去鉴定一下真伪，至于原件就等警方来找了，还有一段简短的视频，这个罪人表示愿意接受惩罚。

最近我看了一部电影叫《模仿犯》，是根据一本当红的日本推理小说改编的，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宫部美幸。

许多人认为这本书的中文版读起来感觉很差，是语言的翻译问题，我也翻阅了几页就没有再看下去，确实如此，不过，电影版的内容还是不错的。

但是，这本书的书名虽然叫《模仿犯》，内容却没有什么模仿的成分，徒有虚名而已，而我才是真正的模仿王。这本书有许多虚构的不现实成分，比如罪犯用电脑发东西，这样的话，警察很容易会定位到罪犯的位置，很不安全，在这点上，我就是用手机发送，发送完之后立刻关机。

不过，我还是决定模仿这本小说的开头，小说的开头是罪犯把死者的一部分尸体包起来，扔到公园的某个花坛里，让一个遛狗的女孩发现，比较独特。

模仿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好像我们阅读历史，可以从中借鉴到很多智慧和计策，而模仿许多案子可以使整个事情更加完美，这就要多谢那些写推理小说的作家们，他们是先驱者，没有他们的智慧，也就没有今天这个完美的计划。

于是，我在各处的公园寻找这样类似的女孩，在城北的一个公园里，发现了一些遛狗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目标锁定在一个九〇年代后的乖乖女。我觉得她太幼嫩了，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明白这个现实社会的复杂。最重要的一点，她每天都会按时带着她的小狗出来遛，并且她的小狗会在特定的几个花坛上拉屎或者寻找什么，时间和行动很固定。

接下去就是我最后要完成的一步，把尸体送到了那个公园指定的花坛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发完这篇博文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在那个公园里就会有小女生的尖叫，一个很可爱的女孩。然后，警察就会到达，并且在旁边的树下发现一把染有血迹的斧头，她是被这把斧头劈死的。

我们就可以唱起那首歌谣：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九个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八个印第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七个印第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看到博文里描述的公园的内容，刘天明立刻带人去那个公园，原本他的想法也和赵建是一样的，凶手在作案前发表杀人博文，如果博文一旦出现，立刻根据博文的内容找到凶手的作案地点，说不定就可以抓住正在作案的凶手。可是，这次凶手没有用毒药，又玩了别的花样。

“快，你那边。”刘天明冲下车，吩咐几个人分散寻找花坛和尸首。

随后，在公园的小道看见一个典型九〇后打扮的女孩坐在地上，傻了似的地哭叫着，表情恐惧，小狗在一边咕噜着转悠。

“这边。”刘天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走向花坛，看到了一

个撕开的塑料袋，露出血淋淋的五指，显然是一截切下来的断手，好像是从地下挣扎出来。斜立在断手旁边有一个圆圆的东西，被黑色塑料袋遮掩了一半的脑袋，是一个女人，睁着眼睛，透过杂乱的头发，诡异地看着前头。

刘天明看了一眼，表情沉痛地转过脸去，示意同事过来照顾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女孩，然后跟局里通话报告找到了东西，一切和博文里说的一样。

“该死的！”

趁还没有什么人看到和围观之前，警方立刻拉开了警戒线，因为凶手博文的信息传播得很快，特别是媒体，还有一部分凑热闹的人。

“真恶心！那个女孩吓坏了。”有人说。

“是什么啊？”

“断手跟脑袋。”说的人比画着。

刘天明把目光从那个狰狞的头颅上移开，心里叹气：又一个人死掉了。他环顾着四周，希望凶手还在周围的某个地方窥视着，能够被他一眼发现。

七八个过往的人已经围观过来，在警察的劝说下都往后退了退，其中一个年轻人伸着脖子张望，急促地喘气，像是刚跑完步。刘天明和这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这个男人就是赵建，从莫小依家中跑步过来的。

“刘队，那边发现一把斧头，上面有血迹，可能是作案工具。”

刘天明回过神来，走到后面的一排小树林里，看见一把小斧头砍在树上，斧柄上染有血迹，没有错，是凶手的行凶工具，而且是刻意留下的。为了那句童谣——“七个印第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这个斧头就是被劈死的见证。

据调查，死者是叫吴眉眉，飞天模特公司模特，二十八岁，完全和杀人博文里说的一样。

死者住的是高档小区，很多位置都有摄像头，根据小区的录像看，并没有什么嫌疑人到过死者的住处，只有死者所在的飞天模特公司的老板韩大伟，四天前到过死者家中，并且是第二天早上走的。另外，录像显示死者这两天都没有回过家，也没有人来找过她。

查看了死者的通话记录，发现这两天死者一个电话也没有接，手机是关机的，两天前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从公用电话亭打给她的。

由此判断，死者可能是在两天前接到一个电话后，与打电话的人会面，被绑架。能够把死者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绑架的人，应该是死者的熟人，像死者这样的女人对陌生人一定会有提防，一般不可能跟随陌生人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很明显，死者应该是两天前被绑架、关押，受到凌辱，今天早上被杀害。

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而尸体投放到公园也大约在这个时间，和博客描述的一样。另外，公园的管理人员说九点之前，有规定的人员会打扫卫生，我们询问了打扫的阿姨，她确定当时扫花坛的时候没有看到黑色的塑料袋。但是，由于那个花坛在公园的小路上，当时也没晨练的大爷大妈，暂时没有找到看到凶手拿着黑色塑料袋的目击者。

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弃尸时间来看，凶手不可能在早上九点钟带着一个被绑着的人到公园杀害，这样的行凶动作太大，容易暴露，凶手没有那么傻。凶手很有可能在附近的某一个隐蔽的地方把死者杀害后直接弃尸，也有可能凶手就住在附近，在家中杀害死者，也有可能凶手开车到某个隐蔽的地方，在车中把死者杀害。果然，在公园里没有找到尸体的其他部位，也没有杀人的痕迹。

从以往和死者有联系的人里面，莫小依和模特公司老板韩大伟的住处是离公园最近的，其次是死者孙林父的妻子沈雪梅的住处，最远的是徐莹的住处，但这不能说明谁离得近谁就是凶手，也不能说明他们其中一个是凶手，刘天明只是查看了一下，做了个参考。

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要到今天早上才杀害死者呢？既然决定要弃尸在公园里，应该早做准备，起码在半夜的时候就应该把死者杀掉，装好。可凶手偏偏却是在今天早上匆忙杀害死者，又立刻把尸体放在公园的花坛里。如此紧迫的行凶是因为什么呢？难道凶手抽不出太多时间来，没有足够自由的时间？可能是和家人在一起不方便，或者一直有旁人在，或者因为工作时间。如果没有时间的约束，一般来说，凶手可以早一些杀人，没有必要如此紧凑。

从这两点来看，死者很有可能在临死前被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凶手利用自由的时间将死者杀害，弃尸在公园里，所以以公园为中心的范围内应该有线索。不过，这个面积也很大，凡是半个小时以内能够达到这个公园的住处都在这个范围，而且凶手是步行呢，还是开车呢？开车的可能性大一点，如果是开车半个小时内能到公园的范围几乎就是整个城南地区，但比起整个城市的所查范围是小了许多。

刘天明再重新看了一遍第四篇杀人博文，包括附件，原先他只看了正文就行动了，现在看看附件。

一段视频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拍摄的，画面里的女人脸色苍白里带着浮肿，表情麻木得让人寒颤，好像被打傻了一样，但是眼神辐射出的恐惧能够侵入在观看视频的人的心里。她的嘴动了动，跳出几个字来：“死亡，惩罚，我要结束惩罚，我是罪人。”语气沙哑低沉，画面闪出几个片段，死者被赤裸地放在冰上，坐在一个大的油锅里，还有舌头露在嘴边，流着血，很恐怖。

下面还有四张照片是死者接受地狱的惩罚，另有一张是遗书和几张艳照。

什么是十八层地狱呢？

佛教传入中国后，兴起的一种对地狱的说法，佛经中有相关记载，是对于恶行的一种系统性惩罚。

第一层是拔舌地狱，凡是因为说话害了别人的人都要被带到这个地狱，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地拔下来，比如现在挑拨离间的女人。

第二层是剪刀地狱，凡是给男女偷情卖淫搭桥牵线，因此害了人的，都要进这个地狱，拿剪刀剪掉十个手指头，比如现在的一些淫媒。

第三层是铁树地狱，凡是离间亲人的人，肯定是要进入拔舌地狱的，还有下面的蒸笼地狱，这层地狱的惩罚是把人挂在插满刀的桃树上。

第四层是孽镜地狱，这层地狱的作用就是照出罪行，有些不认罪的或者逃跑的犯人，就会被带到这里照出罪行。

第五层是蒸笼地狱，这层地狱是专门为那些死性不改、整天说别人的坏话、挑拨离间的妇女设置的，用蒸笼蒸，把她们彻底改变一下。

第六层是铜柱地狱，凡是放火害人的人都要到这层地狱接受惩罚，扒光衣服，赤裸地抱着被火烧得通红的铜柱，尝尝自己被火烫伤的滋味。

第七层是刀山地狱，这层地狱涉及比较广泛，凡是杀害生灵，比如动物，就要在刀山上爬行，就像杂技团的表演一样。

第八层是冰山地狱，那些与人通奸、不仁不义、不孝顺父母的人要赤裸地趴在冰山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寒冷”，懂得人情冷暖。

第九层是油锅地狱，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诬告诽谤他人、谋占他人财产和妻室的人，赤裸着扔进热油锅里，像炸油条一样翻着炸，会听见啪啪的响动！

第十层是牛坑地狱，专门为牲畜申冤设立的地狱，凡是杀害牲畜，就会被扔进牛坑里，许多牛冲过来踩踏，用牛角顶，比斗牛场疯牛冲进人群里还残酷。

第十一层是石压地狱，凡是虐待、不好好对待婴儿的人都会被送到这层地狱，吊着的大石从上面掉下来压着。

第十二层是舂臼地狱，“舂”音同“冲”，“臼”音同“舅”。凡是不珍惜粮食，浪费粮食的人，要放入臼中，像糯米一样凿。臼是古代一种把米和米糠分开的用具，里面放着米，一根木头往下凿，反反复复，比如现在那些吃喝一桌上万的官员和老板就要下这个地狱。

第十三层是血池地狱，不正直、邪门歪道的人要被扔到血池里，被血淹着。

第十四层是枉死地狱，那些自杀和不珍惜生命的人，被打入这层地狱，不得再世为人。

第十五层是磔刑地狱，“磔”音同“哲”，那些挖坟掘墓的人，要被分尸，肢体被撕开。

第十六层是火山地狱，那些贪污受贿的人，还有贪心的人，被扔到火山里，类似于《西游记》的火焰山，活活地烧着。

第十七层是石磨地狱，小偷、贪官、欺压百姓的人，死性不改的人，要被石磨磨成肉酱，是为了重新塑造。

第十八层是刀锯地狱，那些不规矩、不法的小贩和商人被绑在木桩上，用锯子从裤裆处开始锯，一直锯到头顶，现在这类人很多。

刘天明看完十八层地狱的定义，不由心想自己要下哪几层地狱呢？第四层的孽镜地狱，第十二层的舂臼地狱，第十六层的火山地狱，被碾压，还要被烧。如果真有这样的地狱存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不下地狱接受惩罚的人了吧？

从这点来看，凶手似乎在给出一个选择杀人目标的范畴，在法律惩罚范围之外，在十八层地狱的罪恶定义之内的人，也就是惩罚那些没有受到法律制裁的罪恶。

什么是《模仿犯》呢？

日本的一位推理小说作家宫部美幸的顶尖作品，讲述的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和他的中学同学纲川浩一绑架杀害了许多女孩。纲川浩一是犯罪心理学家，两个人玩弄了许多女孩之后，故意把一只断手和死者的皮包放在公园里让一个带狗溜达的女孩发现，通过网络和电视台嘲笑警方，开始玩弄起一个兴奋游戏。那个好色的男人和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在一次车祸中死掉了，警方查找到了好色男人家中的许多线索，以为破案了，而真正的犯罪者纲川浩一故意站出来在媒体上为那个不相干的人辩护，称还有其他罪犯，这是大致的情节。

“那么，纲川浩一最后怎么样了？”

“被警方和死者的爷爷识破，以奇特的方式死了，化作了烟灰。”

刘天明觉得现在这个凶手虽然只模仿了其中的一个情节，但是，好像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模仿犯》里的凶手除了好色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现在这个凶手除了惩治罪恶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而且也可能很狡猾地隐藏着。

凶手这次选择了一个女性下手，这是否表明凶手杀人是随意选择目标的，并不是一个怨恨男人的女人，凶手可能是男性。虽然凶手的博文里声称自己第一个杀的是女佣人，但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尸体或者其他的证据表明有这么一个女佣人死了。而从死者于旷和孙林父的相似点上看，凶手杀的都是好色的男人，现在转而又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很漂亮的，凶手是否是女性，嫉妒这个漂亮的女人呢？还是凶手是男性，曾经遭受过被戴绿帽子或者漂亮妻子背叛的经历，对好色男人和漂亮女人下手。

最最可怕的是凶手没有再用毒药，转变了杀人的手段，声东击西，让人捉摸不定。

随着第四个死者的出现，在社会上立刻又引起了轰动，那段大约三分钟的视频，就好像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恐怖分子发到电视台的东西，有人猜想凶手可能又在模仿恐怖分子。

不过，那段视频虽然吓人，还有影响更大的、引起人们议论的是死者的遗书和几张艳照，爆料了许多模特界的内幕。死者在遗书上承认自己在做介绍一些模特和大老板睡觉的生意，也就是淫媒，还有毒打、吸毒等许多不堪入目的事情，人们开始怀疑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死，这些事情是不是真实的，社会现在这么肮脏，有关部门的执政遭到质疑，包括警察部门。难道真的需要这样的凶手才能清理这种罪恶吗？

刘天明感到压力越来越大，从上级一直压下来。政府威信受到严重挑战，社会矛盾在激化，人们越来越感到社会的肮脏，对生活就产生强烈的反抗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