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上午,第二个死者

走廊延伸下去,黑暗的尽头是什么?锒铛!隐隐约约听到深处传出这样的声音,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发出细语声:“过来吧,往上升腾,抚摸你的肉体,骄傲,嫉妒,懒惰,愤怒,暴食,贪婪,淫欲。”

从牢门的窗口往里面看,一个男人手脚都被吊着,头上戴着黑色的头罩,他的声音极具吸附力,好像磁铁一样吸着人过去。牢房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不要靠近”的警告。

“不断地有血从墙壁上流下,那是在祭奠恶魔的诞生!”

有一些警察正在忙碌地调阅一堆可怕的卷宗,像魔鬼撒旦的大门一样,神秘地发出各种怨恨的嘶吼,敲击着心头,咚!咚!咚!

整件事情要延伸到几十年前,有一起笼罩全城的连环凶杀案,那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会记得那段时间的恐惧和那个无形的恶魔,人们称呼那个凶手为“模仿王”,没有人真正看到凶手的面容。

最可怕的是凶手死掉之后,那些被凶手认定为罪恶的人仍在继续惨死,好像凶手还徘徊在四周,弥漫着的恐惧久久不能消散,除了死神,没有人是那么可怕的。

随后,出现了这个恶魔的信徒,一些崇拜者在效仿作案,有谋杀情妇的丈夫,有掠夺财富的家贼,这些人都像魔鬼一样地模仿,不过,再也没有那么恐怖,再也不是那个真正的魔鬼。

但是,翻开那叠厚厚的卷宗,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写着:“我还会再回来的。”有些人始终相信那个号称“模仿王”的魔鬼还会再回来的。现在重新翻回到那叠神秘卷宗的第一页。

那起连环凶杀案的卷宗是从6月19日上午开始记录的。

莫小依清晰地记得,那天早上醒来,阳光穿透了窗户的玻璃和窗帘,暖暖地照在脸上,感觉很舒畅,因为时间过了十一点,睡眠很充足。她坐起身来,一伸懒腰,就感觉到腰酸背痛,脑子里就立刻回想起前几天和男朋友吵架动起手来的片段,她被揍得遍体鳞伤,现在还疼,自己尖叫的余音仍然刺激着耳膜。

以前他们也吵过架,可是从来没有拳脚相向,没有这次打得那么狠。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鼓起来了,肚子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她低头一看,蠕动的是一条小蛇,它正在恶心地贪食着她的肝脏,抬起了满嘴血淋淋的头,奸佞地冲她微笑。

啊!莫小依从床上惊坐起来,浑身乏力,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原来是一个梦。她又看看自己的肚子,还是鼓鼓的,内心不由产生了恨意。

最近她去做了一次检查,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而家里人一直催着她结婚,她也想尽快嫁个人踏踏实实地生活,毕竟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于是,她就想借着怀孕逼自己的男朋友和她结婚,虽然她交的这个男朋友比自己大八岁,从事的工作也不是很好,但是人长得比较帅气,有安全感,莫小依最初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这点。

她和男朋友于旷已经交往了两年,虽然不像同居那样朝夕相处,但是莫小依也逐渐了解到男朋友的一些劣行:特别花心,喜欢勾三搭四,沾花惹草。当她提出要和于旷结婚,于旷就很不耐烦,说他一辈子也不会结婚,喜欢自由,并且威胁如果再提结婚的事情就分手。

她曾经想过分手,再找一个愿意和她结婚的新的男朋友,却还是舍不得离开目前的男朋友,自己又怀孕不想打胎,就经常提结婚的事情,甚至哀求对方,如果爱她就结婚吧。男朋友有时候正在欲望上就搪塞她,有时候不耐烦了就吵起来,这样的生活越来越让人感到窒息。

后来,莫小依就发现于旷勾搭上了别的女人,两个人因此经常吵架,有时大打出手。前几天是打得最凶的一次,因为莫小依偷偷跟踪男朋友,想要看看到底是和哪个或者哪些狐狸精搞在一起。

现在,莫小依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和男朋友联系了,她心里一会儿想念这个男人,过一会儿情绪又变了,想到一些消极的东西,又恨这个男人,感觉是他毁了她的青春。

去死吧,臭男人……

早上起来,莫小依的脑子里就浮现出这种感觉,心莫名其妙地狠下来,决定去打胎,然后和男朋友于旷分手,重新开始生活。

等她出了租住的房子,心里又忐忑不安,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她觉得不能就这么分手,白白把青春给了那个男人,白白让他打骂,莫小依心里的气就像蒸笼刚刚打开,热气腾腾地冒。

于是她真的就往医院方向走,中途来了一个电话,莫小依脑袋里第一反应是男朋友打来的,内心不由有些欣喜。但是当她看到手机上的号码时,就有点失望,是自己的一个男同事。

怎么是他!

这个男同事比自己大一岁,是大学本科毕业,叫赵建,去年应聘到公司里做市场策划。那时候他正要租房,莫小依刚好看到自己那栋楼有出租房子的广告,就告诉赵建,也算是帮助新同事。赵建现在就租住在她那栋楼的楼上。

后来,两个人相处多了,不知道为什么,赵建似乎有点喜欢她。不过,莫小依觉得两个人距离很大,人家是大学本科毕业,自己是高职毕业,一个是做策划的白领,一个是做销售的黄领。另外,莫小依对自己的男朋友很钟情,所以尽量不和赵建靠得太近。

前天,莫小依和赵建在楼道上相遇,赵建发现了莫小依脸上的淤青,专门去给莫小依买来云南白药。这会儿赵建打电话给莫小依,大概是想约莫小依出去散心、吃饭,因为今天是星期六。

莫小依没有接那个电话,站在原地木然了一会儿,感觉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也就不想去打胎,扁了扁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她找了一家网吧去上网。莫小依喜欢上网,她有点宅女的心态,不怎么逛街,一般都待在家里。无聊或者心烦的时候就出来上网,听听歌,看看电影,聊聊天,看看网络小说。有一段时间,网络上写穿越的小说很火热,她也跟着写写,写了一段时间编不下去就不写了。

莫小依在网吧的柜台交了押金,拿了卡号,就去找空机子。莫小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家网吧的名字叫龙腾网吧,因为接下去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可怕,令人震惊。

她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游览着网页,在一个网站的博客首页看到了一篇非常吸引眼球的博文,标题是《看我如何杀人:惩罚罪恶日记》(连载二)。

这篇连载博文让莫小依立刻发生兴趣,她点开的是博文的第二篇连载,开头描述的事情和她有点惺惺相惜。

你是不是很想杀人?如果你恨一个人完全可以把他杀掉。但是,我告诉你,杀人其实也是一种人生的乐趣,完美的杀人方案比写一部小说还有成就感,因为这一切都是现实的,而且精心设计。所有人都在猜凶手是谁?但是,只有我知道凶手是谁,因为凶手就是我。

本来我想无止尽地杀掉一个又一个该杀的人,把罪恶的恐惧永远留在你们心中,让你们知道罪恶终究是要得到惩罚的,我就是执行者。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大家就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结局,在心里会慢慢失去对这个事情的兴趣,就好像一部小说没有结局,如果《孤岛奇案》的作者不揭示谜底,那么这本书就不会被人奉为经典。

同样,如果大家不知道谁做的,谁是执行者,谁造就了这种伟大,那么,我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所以,我选择了十个人来完成我的完美计划,拯救那些罪恶下的可怜人。

我选择的第二个死者,他的死法会是第二个印第安小人的结局——睡死的,原话是这样的:“九个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我和第二个死者很早就认识了,不过,他不会记得我这样一个在他生活中一晃而过的人。这个人其实早就应该杀掉,他的罪恶已经够深的了,但是,那时候,我还是希望他改过自新。可是,见到他对女性多次的践踏,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男人在不断地诱骗那些幼稚女孩的感情,侮辱她们的肉体,毁了她们的青春。

当得知女孩怀孕,这个人会很冷漠,逼着女孩去打胎,不然就吵架,大打出手,然后,他就会把女孩甩掉,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下地狱吗?

莫小依读到这里,感觉这些遭遇和自己很相似,内心又生出了对男朋友于旷的恨意。当她再往下看博文接下去写的作案日期,就震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作者写的日期居然是昨天晚上,更令她吃惊的是第二个死者的名字竟然和她男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样,不由就有点怕怕的。不过,转而一想这是小说,作者写的时间只是为了逼真点而已,名字也许是巧合,所以带着一种好奇和怀疑,莫小依继续往下读。

一想到这个完美的拯救计划,我就特别兴奋,迫不及待,其实,我已经能够想象到将要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经典和玄妙,没有人会知道谜底,只有我知道,因为谜底就是我。当我执行了罪恶的审判之后,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们将永远记住我,称道我的完美。

6月18日晚,我去了郊区的一家很大的夜总会,叫托邦,来这里的人都是些“三教九流”的角色,他们喜欢沉醉在昏沉的气氛之中,使他们忘记压力和烦恼,这里的邪恶和肮脏使他们兴奋,经常闹事打架,而我却喜欢这里的阴森,好像地狱一样的妩媚,每一副面容都可以藏在里面狰狞。

就在这里,我看到了我的第九个死者,其实,多年前我曾经见过这副面孔。当然第九个死者现在还活着,在我的计划里,我原先只能够确定第九个死者的身份是一名警察,因为我需要这样一个角色。而这个人恰巧在此时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些事情,他身为警察,嚣张跋扈,根本不像一个人民的公仆,这种败类就应当铲除,所以我把他安放在第九个死者的位置。

大概也是一种巧合,或者说天意。这个夜总会我来过多次,目的是跟踪第二个死者于旷,从来没有遇到过警察进来检查,据说这个夜总会的老板关系网很大,把所有的关系都疏通了,再加上比普通的夜总会、KTV都略微高档、规范一些,闹事的时候,有许多保安维持秩序,不闹出人命就相安无事。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检查。当我的第九个死者带领着他的同事走进来的时候,周围浓雾般的气氛便立刻散去,随后,音乐也停了,人们在一片安静之中,从喧闹瞬间降到寂静使人窒息,就好像地狱里的鬼吸到了阳气。但是,周围立刻又有说话声,有些人在小声咒骂,的确目前社会里有许多人不大喜欢警察,特别是那些临近三十的年轻男人。

“操!狐假虎威。”有人骂了一句,声音显得大了一点,周围有人在偷笑,说话的这个人就是第二个死者于旷。

因为当时四周比较安静,这个声音显得很清晰,许多人的目光都同时投向了于旷,第九个死者径直走到于旷面前,神情很凶横地盯着于旷,于旷避开了目光,抖着身子,一副流氓和警察对峙的阵势,让我觉得很可笑。

“身份证!”第九个死者粗声地说。

于旷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拿出身份证递给他,身子依然微微抖动,说了一句:“良民!”

第九个死者看了一眼身份证,再看看于旷,嘴里说道:“你叫于旷?哪里人啊?”

于旷回道:“身份证上不是有吗?”

第九个死者似乎已经很生气了,盯着对方,但还是镇定地问:“刚才你说谁狐假虎威啊?”

“穿虎皮的啊!”

第九个死者把身份证递还给于旷,似乎小声说了一句:“你小子等着。”我虽然没有听见,但看口型应该是这句。

然后,对峙就结束了,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警察走了之后,气氛再次火爆起来,大家继续跳舞,有几个人围着于旷,似乎在称赞他刚才的行为很酷。不一会儿,于旷搂着一个女人也去跳舞,又喝了很多酒,但是,他没有醉,他身边的女人已经半醉了,这就是这个畜生的伎俩。

随后,他搂着一个靓妞出了夜总会,他已经完全搞定了她,借着路灯的光,我能够在远处看到他得意的淫笑。我相信这个畜生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从夜总会带出女人,说实话,他对女人确实很有一套。但是,对于那个怀孕的女孩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场景,夜色下暴露出人本性的肮脏。

他们出了门,我尾随着,内心的血液感觉到快感来临前的涌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能够感觉到黑暗的夜色里有恐怖的眼神注视着。我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紧张和兴奋。我想每个人去杀人的时候应该都会紧张,恐惧不得不使人颤抖,但我觉得我的颤抖来自一种莫名的快感。

脑海里不时闪出那些杀人电影的片段,我就是那个跟随在后面的黑影,看着我的猎物上楼。

我在楼下望着他房间的窗户,没有马上跟上去,我要等他和那个女人进入房间在床上开始缠绵的时候才可以上去,那样他才不会发觉,这是作案的常理。

不一会儿,房间的灯亮了,于旷走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拉上,然后,只能看见人影晃动。我等了大约十分钟就上去了,因为一夜情的步骤不像骗纯情女孩上床那么软磨硬泡。一夜情是你情我愿,自然是直奔主题,脱光衣服的过程最多十分钟。

我没有坐电梯上去,走的是楼梯,因为电梯里必然有摄像头。于旷住在四楼,我掏出钥匙,那是我以前偷偷配的,不是万能钥匙。

门慢慢地推开,推到三分之一停下来,不要探头,如果屋子里有人,他就会过来看,从半开的门缝看不到任何人,再打开门,猛地出现在他面前,用恐怖的面容吓死他,这就是魔鬼推门的奥秘。

想到这里,我内心有股阴森袭来,屋子里传出激情的呻吟和细语,那是于旷和女人在床上缠绵。听到了这个声音,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人,确保自己可以安全地进去,再慢慢地关上门。

这间屋子里依然飘着茉莉淡香味,我曾经猜想他可能用这种清淡的香味来去除思想里肮脏的精液腥味,使女人们迷惑在浪漫之中,来实施他的情欲。

我有些紧张,想直接去打开冰箱实施自己的目的,但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必要那么匆忙。我需要锻炼自己的冷静和耐心,因为接下去我还要实施比这更加艰险和可怕的事情,不能让人从眼神或者神态里识破我。

所以我先靠近于旷的卧室去看看,门并没有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样半开着,而是关着的,这使我有些失望,伸出手去,想拧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看看里面的情景,但我立刻停住了,因为大脑里想到了会留下指纹。不过,转而一想,自己戴着手套啊,我淡淡一笑,最后也没有去拧开房门,担心万一被里面的人看见了呢,我不能那么冒险。

我转过身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窗户外飘来的空气使我很亢奋。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算是熟悉地形,对了,我顾着自己陶醉还没有说我杀掉第二个死者的手段。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我配置好的毒药注射到于旷早晨起来要喝的牛奶里,于旷每天起来有喝牛奶的习惯,他每天早晨喝完牛奶都会把牛奶盒从窗户扔出去。

这样的杀人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是死者自己会把证据扔掉,第二个好处是死者扔掉证据之后,警方就很难判定死者是在哪个地点喝的,因为我配制的毒药并不是立刻发作,这种毒药里带有安眠药的成分,加上牛奶的一定稀释,一般会在两个小时左右无声无息地毒发死亡,就和睡死一模一样。

当然,这种毒药的配制是我经过多年的研究得出来的,到目前为止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毒药的配制和药性。我曾经对许多动物进行了试验,记得很久以前和那些小动物们“玩”这种毒药是很快乐的事情,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死去,我能够得到某种莫名的快感。只是我把它们杀了之后,需要费劲地想办法埋葬它们。后来,在人的身上做了实验,也是很成功,而且谁也没有察觉,这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成功。现在放的这个药量,我前些日子已经试验过多次,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话又说过来了,这种杀人方式是许多小说和电影里常见的,成功率很高,因此我把它放在我的第二个死者身上使用,以便计划顺利实施。虽然我的这个杀人方式神不知鬼不觉,警方短时间很难查到眉目,但是,我写出了这篇博文,警方就很清楚了,就看他们能不能抓到我!

这其实是一种很刺激的游戏,就好像电影《佐罗》、《超人》或者《蜘蛛侠》那样,无能的执法者和一个民间的超级英雄的游戏。

让我们唱起那首歌吧: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九个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莫小依看完这段独特的内容之后,彻底蒙了,文中的怨恨就好像自己心头的怨恨一样,而且提到的名字和自己男朋友的名字是一样的。难道博文的作者在指引自己犯罪?好像有一只手在牵着她的灵魂往外飘,披着披风的死神用黑暗的魔力洞察着她,她的大脑陷入了空洞之中。

她呆滞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篇博文,着了魔似的,内心起了一个念头,幻象在瞬间飘过,好像自己用这个方法杀掉了可恨的男朋友,在画面里疯癫地傻笑,哈哈!

但只是一个瞬间的念头而已,她绝对是没有那个胆量去做,除非被逼到失去理智。

“罪恶。”她自言自语地说,这文字里面的罪恶和刚才她邪恶的念头。

她恢复了神态,使劲地摇摇头,回味着这篇连载博文的内容,太迷惑,一时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是自己在梦中,还是作者在幻想。

“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粉红色皮包里的手机响了,莫小依没有注意到,是坐在旁边的一个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臂提醒她。

一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呢?莫小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她在想会不会是男朋友打过来道歉。

莫小依用冷漠的语气说了声:“喂,你好。”

她想用这种语气先对她的男朋友撒一下气,让她的男朋友说些讨好她的话,然后再答应两个人和好,这样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重要。

但大大出乎莫小依的预料,是一个很文雅的声音说道:“您是莫小依吗?”

“嗯。”莫小依心里立刻充满了疑问。

对方接着说:“我们是市刑警处,关于你男朋友于旷的事情需要详细询问你,你能来一下吗?”

莫小依紧张地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那边很礼貌地说:“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先过来吧!”

“好的。”莫小依忧心忡忡地问了地址。一般的年轻市民是不会知道市刑警处的地址,不触及法律,谁也不会去留意那个。

博客上杀人博文里的魔鬼好像从那刻起就跟随在莫小依身后,如同影子。莫小依去吧台结了账,急匆匆地叫了辆出租车,一到刑警处就被直接领到一间审讯室里。

审讯室里坐着刑警队队长刘天明,他正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虑,他对这个案子充满疑惑。当时,那具尸体是被公交车司机发现的,死者很平静地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靠着身子,略仰着头,和平常坐车累了闭目养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脸部的表情有些难看,好像睡着做噩梦。正是因为这样,公交车司机到终点站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再喘气了。

但问题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很明显,不可能是有人背个尸体上车,把尸体放在座位上;也不可能是尸体自己投币上车;只有一种可能,上车前是活人,坐车中途突然死亡。可是公交车上有不少人上上下下,死者突然死亡居然没有人发现,这种死亡现象太可怕了,应该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挣扎。

法医初步判定是毒死,在公交车上众目睽睽之下,不应该有人能够下毒,而且这种毒还能够无声无息地致人死亡,除非是专业的杀手,但是,刘天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杀手犯案,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高明的专业杀手存在,他感到困惑。

不过,许多事情现在下结论还过早,要等验尸报告以及相关的报告出来才可以下定论。但是,他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以他十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不是一般的凶案,因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过,他转而又想,如果是自杀呢,那就另当别论了,根本就没有凶手。

但是,最让刘天明惊讶的是他在昨天晚上还见到过这个死者,因为接到一个举报电话说有人在某家酒吧卖白粉,他就带队去执行检查,当时和这个人发生口角,他还清晰地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叫于旷,而且后面还发生了一点事情,刘天明没有敢往下想。

脑子里在按套路分析这个案子,死者于旷在昨天晚上还没有死亡,并且从死者那骄横的语气来判断,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很有可能是被别人毒死的。

当莫小依进来的时候,刘天明看到这个女孩眼神中的慌乱,心想:有戏,这个女孩有问题。等莫小依坐下,刘天明示意旁边的女刑警把情况跟莫小依说一遍,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他死了!”莫小依惊叫了一声,打断了女刑警的讲述,表情僵硬,眼神里好像被死神侵入一样。

女刑警给她递了杯茶,显然莫小依的表现过度紧张,喝了半杯茶,稍微定了定神,莫小依轻声地问:“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你男朋友的尸体是在公交车上发现的,初步判定是中毒身亡。”刘天明试探性地回答,看着莫小依脸上做出的反应。

“啊!”莫小依简直惊恐到要窒息似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篇在网吧看到的博文,眼神里的恐惧被意志暂时压制住,不禁问:“是不是早上喝的牛奶里有毒?”

刘天明没有回答,示意女刑警在笔录上把这句话记了下来。当时警方并不知道有那篇博文存在,所以,在刘天明看来,显然这个女孩知道些什么,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或许她就是凶手,否则她怎么可能问这样的问题呢?连警方暂时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死者中毒身亡。

刘天明的眼神很沉着,似乎已经找到了破案的突破点,突破点就是这个女孩。他刚开始感觉到的疑惑在心头消失了,可能就是一般的案子,情侣吵架之后,女孩下毒杀死了自己的男朋友。

但是,当他再接下去问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更加疑惑。

“我是从网上的一篇博文里看到的,上面有他的名字于旷和杀人的过程。”

“你说博文?”刘天明不可思议地和旁边的女刑警对视了一下,开什么玩笑,博文里会写着杀人过程。刘天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孩神经错乱,编造这种谎言来欺骗别人,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真的,是网站上连载的博文,我刚才在网吧的时候才看到的,不信,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网上查看。”莫小依用焦急的语气想解释清楚,但是,思维倒来倒去都感觉不对,好像一锅粥。

“真的是博文?那你说说看博文里面写了些什么内容?”

这会儿莫小依怎么可能记得博文里的全部内容呢,她只看过一遍,在这种审讯室里思绪完全乱了,只能记得个大概,她摇晃着自己的头说:“就是,就是,我,好像是凶手从夜总会跟踪于旷出来,然后,乘他和女人在房间里乱搞的时候,打开了冰箱,在牛奶里下了毒。”

“夜总会!”刘天明很惊讶,昨天晚上他的确是在夜总会遇到了死者。不过,他还是不相信有什么博文,而觉得是这个女孩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胡搞,愤恨之下,在牛奶里下了毒,当得知男朋友真的死了,就不知所措,编造出什么博文来,其实就是她自己作的案。

“就这么多吗?”

“我记不清楚了,你们可以去网上查看嘛。”莫小依在心头保佑那篇博文千万别被删掉,否则自己好像真的是凶手。当然,她不是,她昨天晚上应该在家里睡觉。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们一调查就知道有没有这篇博文,如果没有的话,你还多一个罪名,做假口供,欺骗警察。”刘天明想吓唬一下她,让她说出真相,毕竟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胆子小,在审讯上这叫劝导和威慑。

“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有那篇博文,你们干吗不去看看!”莫小依控制不住情绪,很激动地喊道,声音似乎要穿透墙壁。

啪!突然,桌子上的水杯震颤了一下,摔在地上碎了,水像鲜血那样飞溅到墙上。

所有的目光愣住了,大家疑惑地看看地上碎了的水杯,可能是旁边的女刑警移动记事本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本能地吓了一跳,刘天明没有太在意。可怕的事情却已经降临,恶魔正在孕育。

“好吧,我们会调查的,你暂时被拘押了。”

他觉得面前的女孩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再审下去只会是精神分裂,不如让她冷静一下,想想清楚,说不定自己就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真的!我不是凶手!”莫小依挣扎着要辩解,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拉到了死亡现场,拿着血淋淋的刀诡异地站在尸体面前,内心的恐慌无法挣脱。

女刑警把她带了出去,尖声的余音环绕在走廊里,阴暗处隐匿着魔鬼的笑意。

刘天明满脸愁云地回到办公室,打开资料夹,看着死者的照片,还有那段文字:“于旷,三十二岁,某公司货运部的员工,多次在酒吧等公共场合闹事,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和女朋友感情不和,经常在酒吧勾搭女子过夜。”

“博文?”他放下手里的东西,

打开电脑,想看看网站到底有没有这篇博文。但是,博文网页已经被更新,自然看不到了,加上莫小依没有记得那个连载杀人博文的题目,所以刘天明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篇博文。

另外还要说一点,刘天明学会用电脑不到两年,而且没有什么时间上网,不怎么会用网络。

电脑屏幕辐射出来的光线让刘天明感觉到眼睛难受,有点不适应。他站了起来,把这个查找杀人博文的任务交给年轻的刑警,然后,自己带人去死者的家中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什么牛奶的盒子,检验一下有没有毒,有没有莫小依的指纹。如果有的话,那么莫小依的杀人罪名就确立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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