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七日,礼拜天,本来是夏子成的休息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没有侦破东湖谋杀案之前,他恐怕都没有时间休息。

忽然接到冬文的电话,约好见面地址,夏子成随后赶了过去,一边打电话给钟明月,让他通知黄法医赶过去。

从解剖室出来,冬文还是忍不住再次作呕,白皙的脸色很苍白。渐渐平静下来后,冬文说死者的斑块不是很肯定就是米唇,这一点,夏子成早已经意料到,因此不是感到很意外。

夏子成随后问冬文要了娜娜、潘总、潘总老婆(听冬文说叫吴玲玲)他们三人的联系电话后,决定对他们三人逐一查访。

之前,夏子成已经通知手下打电话到米唇的老家,了解情况,但是还没有具体消息。在前往与嫌疑人约会见面的路上,夏子成接到单位的电话,是大宝打来的,说米唇的家已经找到,并且了解到米唇没有哥哥妹妹,只有两位年龄比较大的父母,那边刑警已经和米唇父母说了这边的情况,希望他们能够到古城来一趟,看看能否可以认出死者是米唇,不过夏子成觉得希望不大。冬文不是和她有过一夜情吗?他也认不出来。而且据了解,米唇出来古城多年,很少回家一趟,父母对于米唇隐私处看似斑块的东西可能淡忘,更何况明确地说,那块可能不是斑块,而是伤痕留下来的痕迹。

他们首先约见的是娜娜,在车上,已经和她在电话里交谈过,大概谈了下他们想具体了解米唇情况的目的,之后娜娜犹豫了一下,答成了他们询问的要求。然后说了具体见面地点。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钟明月的。

钟明月掏出来,看着手机屏幕说:“是鉴定科打来的,可能那边有消息了。”

“不一定,你想想米唇的房间,什么也没有留下,公司里想必也没有。”夏子成说着,示意钟明月接电话。

“我是钟明月……哦,鉴定完了是吗,怎么,真的一点发现也没有啊,唉,那多谢了。”钟明月挂了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子成,片刻才说,“你这小子推理得还真准啊!”

“如此一来,我更加相信冬文的话——昨天夏子成已经和钟明月说了和冬文见面谈话的情况,凶手有可能就是杂志社的人,因为他们动手脚消灭证据的嫌疑最大,而且米唇的公寓房间和大门的钥匙,凶手其实早已经偷偷配好,只是等待时机谋杀。”

“推理得NO.1。”钟明月笑着举起大拇指。

“少拍马屁!”夏子成忍不住笑了。

娜娜所说的地址是在一带富人区里面。夏子成按照娜娜的话,在公寓5区8栋的停车场停车。

他们下车后,见四周栽种着各种树木,一片宁静。他们仔细打量着公寓的房子,都是模仿西班牙建筑的风格。

随后,他们上了五楼,夏子成敲响了娜娜所租公寓的房门。里面一会传来淸脆的脚步声,接着一道铁门打开,娜娜如白雪般好看的脸探出来。见是他们,微笑着说:“请进来再谈!”

“打扰了!”他们走了进去,娜娜扬手请他们在一张长沙发椅上坐下。娜娜一会端了两杯开水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他们的对面,说:“实在很抱歉,家里没有什么招待两位蒈官。”

“客气了。我们很抱歉才是。”夏子成说。

夏子成见娜娜穿着黑色的牛仔裤和纯白的棉外套,打扮得特别好看,忍不住问:“娜娜这样的打扮,在家里也一样吗?”

“不瞒两位警官,接到你们的电话后,我的一个写手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所以打算在你们问完问题后,出去一趟。”

“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进人话题吧。”钟明月说着拿出笔记本来。娜娜点了点头。

“据我们收到的信息,你主刀《狼城》杂志的时候,曾经和总编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此事是否属实?”一如往常,夏子成提问。

娜娜脸上明显愣了一下,说:“的确有此事。你们可能不淸楚,我们杂志社的编辑和主编、总编之间,往往都会为了讨论问题而吵得面红耳赤,更何况策划一本新杂志的事情。”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点了下头,觉得这问题也很正常,并没有冬文说的那样紧张。

“此事我们会继续调査淸楚,”夏子成目光直视着娜娜,继续说,“我想请问下,本月七号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七号那天晚上一那天晚上我好像去看了一部电影,随后到酒吧里喝酒。哦,难道你们怀疑我和案件有什么联系吗?”娜娜说着,微微扬起长睫毛的大眼睛,盯着夏子成。

夏子成忍不住心动,微笑说:“只是按照调查的惯例询问,并没有别的用意。”

娜娜了解地点了下头。

“自己或者和谁到哪个电影院去看电影呢?”

“就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影院是古城电影院,你们也知道,古城只有这间电影院正版。”

“不错!”钟明月目视着娜娜,暗想这样的女人,谁见了也心动。

“具体时间?”

“好像,哦,是八点就开映了。那天我从公司回到公寓,吃过晚饭后,大概是七点半就乘公车到电影院去。因为电影院离公寓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所以提前出发。”

“是乘什么公车呢?”

“59路。在公寓对面的候车亭。”

“你平时都喜欢到那里看电影吗?或者说你经常去吗?”

“并没有,一个月大概只去两次,因为电影院的门票虽说不上特别贵,但是一下子花掉一天工资的一半,的确有些心痛。”

“那晚放映什么电影?”

“《蜘蛛侠》。”

“的确是眼下最红火的电影。”钟明月忍不住说。

夏子成也看过这部电影,据他所知,影片的时间长是2小时以上。“电影结束后,你是单独去酒吧喝酒?”

“不是的,是和一个写手。”

“可以提供酒吧的名称和写手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吗?”

“这个……没有问题。”娜娜犹豫了一下,告诉了钟明月酒吧的地址和写手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

钟明月一一记录下来。

“平常你都会到那间酒吧去吗?”夏子成注意着娜娜的表情,似乎很平静。

“一个月大概去两次,都是看完电影,然后才去的。”

“哦。”夏子成还想问什么,娜娜的手机铃声响起。

娜娜看着夏子成,然后问是否可以接电话。夏子成点了下头。

“你已经到了吗?唉,真的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误了,等下就可以过去……那就这样!”

“写手打电话过来……”娜娜喃喃地看着夏子成说。

夏子成想了一下,说:“既然你有事情要忙,我也不耽误你,只是打扰了。”

“没有什么的。”

随后,他们站了起来,娜娜急忙去穿长筒鞋。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打扰一下。”夏子成在门口转回身看着娜娜。

“什么?”娜娜一脸疑惑。

“可以提供那天的电影院票吗?”

“这个……我好像忘记放在哪里了。”娜娜迟疑了下,又说,“你们等等。”说着她打开大厅的柜子,在里面翻查了一会,忽然手停下来,拿出票,脸上露出微笑,“我这人就是随便乱丢东西。”接着将票递给夏子成。

夏子成看到的确是本月七号晚上的电影票,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

警车开出公寓,钟明月还是情不自禁地说:“这女人长得和明星一般,实在太漂亮了。”

“现实的生活往往是漂亮的女人最会撒谎,”夏子成讥讽了句,“娜娜的话你觉得有可疑的地方吗?”

“看不出来,但是她的美给我的感觉很不真实,好像她内心太过沉静,对于我们的问话没有半点震惊。”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算是这样说吧。不过身为杂志社的主编,似乎这样的对答如流也很符合。”

“如果她故意保留电影票来证明她的不在场,电影票应该小心保存下来,放在笔记本里或者往杂志里夹,但是刚才我们明显看到她并没有全心保留电影票,而是随便放在柜子里。”

“如果她猜想到事后我们会前来调査当晚的事情,而故意将电影票放在柜子里,看似无意的,实则有意的,那么她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这样推理的确正确,”钟明月说着掏出笔记本,“接下来我们应该从哪个地方开始呢?”

“从59路班车开始吧。”夏子成说着把警车打了个弯,向公寓对面的班车候车亭开去。

尽管娜娜长得很漂亮,当晚班车司机还是对娜娜乘坐这趟班车没有印象,毕竟是过去这么多天的事情。

随后,他们到达电影院。

电影院位于光谷米兰街三楼。他们向电影院售票员递出娜娜的照片,并说明情况,当晚值班的售票员摇了摇头,只是说当晚的确放映这部电影,不过由于关谷当晚上映魔术师表演,所以前来看电影的顾客并没有以前的火爆。

以上两种结果,他们感到并不意外。

从光谷电影院出来,钟明月打通了娜娜所提供写手的电话,大概和对方说了情况,对方刚好有空,约好见面地点。

他们看了下时间,离写手见面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不过还是准时到了约会地点。

一个长得有些丰腴的女孩腼腆地在他们对面的座位上坐下。钟明月见她皮肤有些黝黑,但是很健康,搭配着深蓝色的运动服,全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

“为了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我们还是直接进入话题吧。”夏子成说。

“好吧。”对方很轻柔地说。

“本月七号那天晚上,你和你的主编在酒吧喝酒,是吗?”

钟明月还是老动作,从大衣里掏出笔记本,打开放在台上,注视着对方。

“是的。”

“地址呢?”

“光谷米兰街XXX。”

“具体时间?”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写稿,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约我到光谷酒吧来喝酒。我当时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十点过一些。”

“当时她有说她在什么地方吗?或者你在电话那头听出什么声音来吗?”

“嗯……她好像说她在电影院,电话那头的确很热闹。”

“你和主编认识多久了?”

“大概半年。一直给她写稿。”

“噢。平常你们都会见面吗?或者说你们平常都会在晚上到酒吧去喝酒吗?”

“我们很少见面,包括本月七号那天晚上,我们才见过两次,而且更谈不上喝酒。”

夏子成和钟明月感觉到什么异常,相互对望了一眼。

“那么那天晚上她为什么约你出来喝酒呢?具体她说什么原因吗?”

“具体没有说,不过看样子很疲倦,而且好像心神不宁。我以为她心情烦恼,所以也不多问。”

两人的眼神再次在半空中交汇。

“你们什么时间离开酒吧?”

“十二点过后,我们就离开酒吧,我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才打的回家的。”

晚上,地下酒吧开业之后,两个高大的男人闯了进去,找到负责人,递出刑瞀证件,接着将娜娜的照片递给他看,问本月七号那天晚上是否见到她在酒吧喝酒。

负责人随后叫当晚值班的服务员过来,其中一个女服务员看到照片后,说:“那天晚上她的确来了酒吧喝酒,而且和一个女孩。”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是她呢?”夏子成疑惑地说。

“她每个月都会来我们酒吧两次,因为每一次她都会存酒,而且她长得特别漂亮,像明星一样,所以我对她特别有印象。”

“她每次都是自己来,或者和别人来?”

“以前她总是自己来,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她竞然和一个女孩来。”

夏子成和钟明月不禁震惊地各瞥了一眼对方。

“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吧?”

“十二点左右。当时我是负责她们包厢的。”

夏子成点了下头。

从酒吧出来后,钟明月说:“如果说当天晚上娜娜心情不好,约会写手出来喝酒,似乎很正常,但是为什么偏偏是那天晚上呢?难道是巧合吗?”

“的确很让人疑惑不解!”夏子成皱了皱眉头说。

“难道娜娜是故意的吗?”钟明月突然提问。

“你的意思是说她故意约会写手喝酒,这样一来可以证明她不在场。”“我是这个意思。”

“你的推理要是成立,那么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但是我们

不得不想,当晚如果她当真是看了电影,然后和写手去喝酒,那就证明她不是凶手,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十点到十二点?而写手和娜娜见面的时间是十点半,这就说明,十点半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她看电影可能是假的?”

“有这种可能。”

走出米兰街,街上的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璀璨的光芒。光谷广场里,熙熙攘攘,附近大学的学生占了大半以上。

“古城的冬天真是美丽!”钟明月感叹了一句。

夏子成透过霓虹灯,呆呆地看着对面。

“怎么了?”钟明月见他脸上露出少有迷惘的表情。

“被盗的车辆不就在对面的酒店吗?”夏子成喃喃着,似乎自言自语。

钟明月霎时回过神来,惊道:“不错!”

“如果娜娜是凶手,她在写手离开后下了出租车,然后到对面酒店盗取车辆,之后将收藏在安全地方的尸体拖上车,开往东湖进行抛尸。”

“就算是深夜,也应该有路人,这样做就可能被人看见,更何况那天晚上这里表演魔术,听说深夜一点才散场。”钟明月摇摇头。

“表演魔术?”夏子成陷人了深思。

关于东湖的悬案,新闻媒体越发给刑聱大队添加压力。

夏子成和钟明月一上班,主任就大声地叫他们过去。

“今天早上,领导打电话过来,要过去主持会议,至于案件,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主任睁大眼盯着他们的脸,期待着满意的答复。

“还是你来说吧。”钟明月瞥了一眼夏子成。

夏子成在脑中整理了一下,然后将目前掌握的线索详细地说出来。

主任边听边点头。

“既然你们确定了嫌疑人,那么案情就好办了,起码我们可以给新闻媒体一个合理的说法,总不能够让他们说我们是白吃饭不做事。”

主任还想说,手机铃声响起,他连忙掏出来接听。

“我是。噢,案件是有所发现,我们立马过去。”主任紧张地挂了电话后,扫了眼他们,说,“市领导打电话过来,让负责此案的刑警去搪塞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你们是一起去,还是……”

“面对媒体我就心怯,还是让我们新来的大队长去演说吧。”钟明月耸耸肩膀,笑着拍打了一下夏子成的肩膀。

夏子成知道推却不过,说:“遵命!”

三人都笑了起来。

夏子成从新闻发布会回来之后,钟明月笑着说:“听说今天你的表现不错哟!”

“老是挖苦我,下次这样的好事还是你去算了。”夏子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好啊!”钟明月依然笑着说,“总编米唇的父母亲已经前来验证死尸,但是他们对于死者是否是自己的女儿,也不清楚,毕竞死者身上的痕迹不是斑块,更何况他们和女儿分别多年,自己女儿身上的痕迹早已经忘记了。”

夏子成习惯地皱了下眉头,说:“他们见了死尸之后的反应怎么样?”“虽然不能够认定是自己的女儿,但还是很难受。”

“死者的身份我们目前还不能够确实,不过根据眼前的线索,还是要从失踪人员米唇人手调査了。希望我们这次没有走弯路吧,如果走弯路,恐怕我们会掉饭碗。”

钟明月愣了一下,随之体会夏子成的心情。

“今天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夏子成苦笑说。

“我觉得还有些话需要问娜娜,因此你回来之前,我已经电话联络过她,她约我们晚上见面,地址是光谷的咖喱馆。”

“我正有这样的意思。”夏子成微笑着看了眼钟明月。

钟明月瞪了他一眼。

他们按照娜娜所说的咖喔馆提前进人,选择最靠窗的位置坐下。

女服务员过来递上账单,问他们需要点什么。

他们看了下账单,见贵得吓人,不禁惊讶地对望着。但是他们总不好意思坐着不点东西。最后还是夏子成点了两样比较便宜的。

“娜娜怎么会约我们到消费这么贵的地方来,真是的。”钟明月轻叹了口气。

“或者像她们那样的白领习惯到这种地方来消费,更何况她这样的美女,不到这里来,恐怕衬不上她的身份。”

咖喱馆的门开了,钟明月看过去,见她一袭白色,映衬着如雩般洁白的肌肤,举起手来向她招了招手。

娜娜拉开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下,见他们点了东西,随后点了奶茶。

“真的不好意思,工作本来很忙碌,却要你辛苦跑来和我们这些人约会。”钟明月看着娜娜漂亮的眼睫毛,忍不住心动。

“倒是没有什么的,只是担心帮不上忙,”娜娜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难道你们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根据我们调查,你所说的都属实,只是……我们暗下调查知道,你除了杂志之事和米唇有着意见之外,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想问你。”夏子成说。

“噢……”娜娜显得很惊讶地看着夏子成。

“听说米唇和潘总的关系除了老板和员工之外,还是情人关系,这事情你知道吗?”

“这个……你们调査可够真快的。”娜娜眼睫毛微微向上仰。

娜娜婉转的回答已经印证了此事。

“听说潘总除了米唇这个情人之外,还有一个情人,这事情你知道吗?”夏子成说这话的同时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

“应该不会……吧。据我了解,潘总这人应该没有这么花心,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他还有情人。”

“但是据我所知,潘总的情人就是你。”夏子成犹豫了下,还是直接地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娜娜震惊得几乎要惊呼出来。

夏子成和钟明月疑惑地相互瞥了一眼,娜娜接着说:“你们是听谁胡说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夏子成见娜娜似乎并没有撒谎,暗想:难道冬文在说谎!

“如果娜娜不是潘总的情人,娜娜没有必要为了杂志之事而杀害米唇。”钟明月感觉到今天的提问是个错误。

“如果有所误会,我们实在很抱歉。”夏子成双手做了个抱歉的动作。

娜娜气愤地沉默着,冤屈得眼泪在眼里打转。

他们一见,愣住半天说不上话来。

娜娜抽噎了几下,捉起台面上的账单,快步向柜台走去。

夏子成两人拦也拦不住,眼看着娜娜快步地走出了咖喱馆。

见娜娜走后,夏子成掏出电话,拨通了冬文的电话。

“您好!我是夏子成,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情……真的吗?你保证没有说谎……好的,挂了。”

“具体他怎么说?”钟明月连忙问。

“冬文说娜娜说谎。”夏子成注视着大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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