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和我的婚礼在四月里一个下雨的周六举行了。亨利·阿普尔亚德是我的伴郎。迈克送了一份礼物给我,是一本略微磨损但很精美的十七世纪法语版的《德训篇》。从用纸来看,它是属于罗星墩神学院的。

“这是他自己的主意。”他的母亲悄悄告诉我,“也是他自己出的钱。很巧,我是说罗星墩。”

“我希望别太贵。”

“五先令。他在一家旧书店淘到的。”

“我们真够幸运的,居然能得到那么多礼物。”凡妮莎说,“露丝玛丽送了我一只华丽的咖啡壶,登比制造的。”

我这才意识到露丝玛丽一直在认真地听我们的对话。之后我注意到她在查书,一页一页地弹过去,好像它们惹怒了她。

当天下午凡妮莎和我就飞去了意大利。凡妮莎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我们在佛罗伦萨要入住的家庭式旅馆。我本来以为我们会选择在英格兰度蜜月的。佛罗伦萨是凡妮莎的主意,她非常激动,我也就无心去改变了。她的计划还有一位出乎意料的支持者。当我告诉彼得·哈德森此事时,他说:“她是对的,立马从一切事情里抽身,你们需要相互感激。”

佛罗伦萨在下雨,但没什么大碍。哪怕这座城市被雪所覆盖,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们在一家小饭馆里用了晚餐。黑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凡妮莎的头发,此时的她分外诱人。我们聊着露丝玛丽,多过聊我们自己。我发觉我总是时不时偷看一下手表。我吃得不多,但是酒喝得早已超过了本来分给我的量。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十年来我第一次任凭自己的想象放飞。我觉得自己是个快要放假的小男生,或者是一个即将刑满释放的罪犯。

随着一道道菜被端上来,我们的话也少了。一丝尴尬出现在我们之间。我的思绪来回奔跑,就像我在发烧。有那么一两次,凡妮莎看着我,欲言又止。

服务员前来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咖啡。我想回房间,但凡妮莎点了咖啡和白兰地。饮品送上来后几秒,她就喝下了半杯白兰地。

“大卫,不得不承认,我今天有点紧张。”

我俯身为她点火。“为什么?”

“因为今晚。”

好一阵子没人说话。

“我们得习惯。”我说,“我敢说我们都会发现新奇之处的。”一种紧迫感在我身体里建构起来。我摸向了凡妮莎的手。“亲爱的——你知道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去享受。”

她的手指在杯子上打转。“查尔斯不是这样看的——他不是很想要。我不知道为什么。当然,我们刚结婚那会儿还是经常有的,但后来就渐渐没有了。”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想解释给你听。查尔斯总是彻夜阅读,一直要等到我睡着以后他才上床。似乎没有什么机会。”

“亲爱的,”我说,“别担心。”

她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今晚一切都会好的,对吗?”

“会好的。之后会越来越好。我能买单了吗?”

我们回房了——安详地手挽着手,进了我们的旅馆。我体内的一部分渴望立刻和她做爱,把她拖进小巷,推到墙壁上,撕破她的衣服。然后雨点会打落在我们的脑袋和肩膀上,灯光照在泥浆里,若隐若现,发动机的咆哮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交织成一段野蛮的音乐。

到了旅馆,我们取了钥匙上了楼。我随手关上了门。我转过身,她双臂下垂,站在房间中央。

“凡妮莎。”我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你真迷人。”

我脱下夹克衫,扔在椅子上。我走向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温柔地吻上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在我的唇下移动。我脱下了她的大衣,让它滑到了地板上。我一寸一寸地咬她的脖子,手指摸到了她裙子的搭扣。我脱掉了她的裙子,她穿着内衣站在那儿,裸露且没有防御。她的手臂紧紧地环住我的脖子。

“我很冷,我们能去床上吗?”

我有些失望。我盼了好几个月想缓慢地脱下她的衣服,用我的嘴巴尽可能地碰触她的身体。但此时一切都能等。她允许我快些帮她剥去剩余的衣服。她爬进床里,看着我迅速脱下衣服。我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

“我的包。我有个套。”

“我有个避孕套。”我把钱包扔向床头柜,爬上床,钻到她的身边。

她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抓我抓得很紧,让我无法多动。这种反抗莫名其妙地增强了我的兴奋,我开始疯狂地亲吻她的头发。

“我要你,”我咕哝着,“让我进来。”

她放松了下来。我翻过身,拿出钱包里的避孕套。我的手指比平时笨拙了好几倍。终于我把避孕套从油油的包装袋里取了出来,卷到了我的生殖器上。凡妮莎仰卧在床上,看着我,双腿微微分开。我的耳边传来了类似海浪的拍打声。

“现在,亲爱的,”我说,“现在,就是现在。”

我爬到她的身上,用膝盖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我全神贯注地投入,我只想要一样东西,并且我现在就想要。凡妮莎凝视着我,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她的表情紧张起来。我身子往下,用力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喘着粗气,扭动着想挣脱,但我的手紧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动不了。我大叫了一声,压抑在身体里十年的呻吟爆发了。然后一阵窘迫后,结束了。

我发着抖,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刹那,我差点儿哭了。

她的手臂再次抱紧我。“安静了。好了。结束了。”

没有结束,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算好。两个小时之后我又想要她了。我们仍然醒着,畅聊未来。凡妮莎同意我的看法,我说我们需要在性和谐上花费点时间。这是可以预见的。第二次一切都变慢了。她躺着,我用舌头探索她的洞穴和身体的线条。她让我为所欲为,我也这么做了。

“亲爱的大卫。”她呢喃着,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我又射完后,我问她能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她说这次不用了。她走进小小的浴室。我点了根烟,听着沙沙的流水声。她回来时已经穿上了睡衣,一脸通红。我们迅速关了灯,准备安心入睡。我用手臂揽着她,我觉得她的手在抓我。

“怎么样?”我问,“很痛吗?”

“有点酸痛。”

“对不起。我应该——”

“没关系。我想让你开心。”

“是的。”

我们在佛罗伦萨待了七天。我们欣赏画作,听音乐,坐在咖啡馆里。然后我们做爱。每晚她都躺着,让我做一切我想做的;我也做了。第七个晚上,我发现她在浴室里哭泣。

“亲爱的,怎么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对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我是一个色狼。“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就是这样。”

“告诉我。”

“有点疼。酸痛。”

我笑了。“事实上我也是。还不太习惯,我敢说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就像不穿鞋子走路,人都需要适应。”

她试图笑一笑,但是没成功。“我的胸部相当疼,我想我的经期快到了。”

“我们今晚什么都不做。”我说,失望之情暂时被我所表现出的善良掩藏起来了。

我们坐在床上看书。她先关了灯。那个夜晚我感觉很不完满。我躺下,凝视着黑夜。

“凡妮莎?”我轻轻地说,“你还醒着吗?”

“嗯。”

“要是你来月经了,做爱会是什么感觉?”我突然想起距离我们下一次做爱还有好长的时间,“我想说我不介意。”

“说实话,这对我来说会非常痛苦。我月经量很大。对不起。”

“不要担心。”我说,翻过身抱住他,“没关系。好梦。上帝保佑你。”

和平常一样,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躺在那儿,听着她起伏的呼吸声,勃起的生殖器像阅兵的守卫一样坚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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