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信佛吃素,为人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生活俭朴,无积蓄房产,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人称“六不总理”;一生酷爱围棋,资助过大批围棋手,被称作“中国围棋的大后台”,还好打牌;段祺瑞喜用私人,刚愎自用。通电逼迫清帝退位、抵制袁世凯称帝和讨伐张勋复辟,三造共和。

从1872年到1875年,洋务派用4年的时间,在各地选拔120名11~15岁的中国幼童分批送往美国留学。曾国藩、李鸿章向清廷陈述:中国欲自强,唯有学习西人的先进经验。西人的坚船利炮,背后有天文、地理、数学、制造等先进技术做强大后盾。因此应当选拔人才,直接到先进国家内部去追本求源。

虽然这些幼童“计回华之日,各幼童不过三十上下,年方力强,正可及时报效”,但毕竟是长线的计划——15年风云不定的岁月,实在是太漫长了。这对于当时身处“数千年之未有之变局”的李鸿章来说,的确是远水救不了近渴。

作为短期的救急方法之一,李鸿章率先在淮军中组建了有近代意义的新式炮营,采用克虏伯后膛钢炮装备。洋务派并不是一味盲目崇拜德国大炮,而是做了一番精心的比较研究。李鸿章1874年在给清廷的关于海防的奏折中提到了自己的研究心得:“查炮位一项,德国全用后膛,英国全用前膛,俄法则小炮多后膛、大炮多前膛,美国仍用老式滑膛。其中著名厂商,德国曰克虏伯,专造后膛全钢之炮。”他在给醇亲王的信中谈道:“唯德国克虏伯四磅钢炮可以命中致远,质坚体轻,用马拖拉,行走如飞,现在俄德英法各国平地战阵皆以此器为最利。”

大量购买克虏伯新式兵器固然正确,然“有器尤须有人”,从天津大沽口炮台到海南秀英炮台,这18400多公里海岸线,无数的海防大炮,需要有多少谙悉西方火炮长技的人才?所以当克虏伯的使者瑞乃尔1870年带着他的大炮来到山东登荣水师的时候,李鸿章立刻聘他为教官。

1872年,李鸿章再托克虏伯公司推荐人员来华任职,指导淮军炮营操练德军炮法。1876年,又精心安排了查连标、卞长胜等7名中国士官带足够用3年的笔、墨、砚台到柏林军事学院留学。他们学成回国后,被派到淮军各炮营当教练,有的后来成为颇有成就的军事科技人才。

李鸿章的克虏伯情结,对中国近现代史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从洋务运动到抗战爆发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德之间的军事交往从来就没中断过。

1886年,李鸿章来到段祺瑞就学的天津武备学堂考察,其目的是为了选拔若干像查连标、卞长胜等有着戎马生涯经历,能在短短二三年学期内取得“立竿见影”留学效果的武弁。考察的第一课目是:炮兵学员做炮击海面活动浮靶汇报,这给了段祺瑞脱颖而出的机会。

段祺瑞是唐太尉段秀实的第38世孙,祖籍为江西波阳。1865年3月6日出生于六安,1870年迁到安徽肥西县陶岗村定居。1872年,段祺瑞随祖父段佩在江苏宿迁兵营里读私塾。1883年10月,段祺瑞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天津武备学堂的炮兵专业。

因为当时学生都慑于李鸿章的威严,为此,首次开炮的学员,从第一炮到第六炮都没打中浮靶。李鸿章勃然大怒!

轮到段祺瑞指挥打靶,他沉着冷静、笃定指挥,第一炮就打中浮靶,紧接着连续快速几炮都每发必中。

李鸿章得知指挥员是安徽老乡,其祖父等家族成员都曾是自己手下的淮军官兵,非常高兴。接着又当面考了一些军事试题,段都对答如流。李鸿章兴奋得击节称赞,当即表扬段祺瑞是“熟知军事,俾易造就”,是可用之才。

1887年夏季,李鸿章亲赴天津武备学堂主持第一届学员的毕业考试,段祺瑞以最优等的成绩毕业。李在给朝廷的奏折中赞扬段祺瑞等学生“各项操法,一律娴熟,试以炮台工程做法及测绘,无不洞悉要领……”

1888年冬天,五位赴德国留学生的学员名单呈送到李鸿章的手中审批。可是,李在这份留学德国的学生名单里,竟然看不到段祺瑞的名字。李鸿章认真审视了片刻,大笔一挥,将其中一名山东籍学生的名字划掉,换上了段祺瑞。

1889年春天,段祺瑞告别妻子和仅有一周岁的儿子,和其他四个同学来到德国柏林陆军学院,学习军事理论和各种操练课程。一年后,他们又奉命到鲁尔区埃森克虏伯兵工厂,进行火炮实习。

克虏伯兵工厂生产的各种威力巨大的先进火炮,让他们真正感受到“师夷长技”的魅力。为了使自己的国家摆脱落后挨打、备受屈辱的局面,他们拼命用功学习。

弗里茨·克虏伯从留德督学荫昌转交的李鸿章的信函里,知道这批学生是中国的精英。但因为忙于公务,始终无法抽身前往探望。当他知道这些学生的聪颖与吃苦精神事迹后,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前往梅喷射击场教授课程。

1890年春天,清廷特使洪春代表皇帝前往德国埃森探望留学生。段祺瑞及其同学以娴熟的技术操演了各种口径的克虏伯大炮,并以优秀的测距、瞄准、射击成绩,获得洪春和弗里茨·克虏伯的赞赏。

完成学业后,四位同学都先后回国,段祺瑞又奉命留在克虏伯兵工厂学习弹壳加工、炮管膛削、铣磨来福线、浇铸优质钢、检验钢材压力、拉力试验,各类火炮的型制构造、使用和保养等课程。

1890年冬天,25岁的段祺瑞自德国归来,当他前来跪叩李鸿章之际,心里一阵惊惶。李用凌厉的目光审视他后脑勺上的长辫并没有造假之后,才和颜悦色地说:“你的责任是报效国家而不是剪辫子!”段祺瑞满脸羞愧。因为在留学时,他曾一度想剪掉被外国人耻笑的辫子。

不久,段祺瑞被李鸿章简派为北洋军械局要员。1891年被调回威海,任随营教习五年之久。

1895年春天中日甲午之战时,段祺瑞带领武备学堂的学生帮助威海卫守军搬运炮弹,并亲自操炮与日军展开殊死激战。

1895年12月,段祺瑞随袁世凯到天津小站编练新军,任炮兵营统带,随营学堂总办兼炮科班监督和总教习,培养出中国第一支野战炮兵部队并任司令。

1926年3月18日,中共北方区委、国民党北京市党部组织学生联合会等60多个团体和北京的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医科大学、交通大学、工业大学、清华学校、农业大学、法政大学、中国大学、朝阳大学、燕京大学、中法大学、美术专门学校、通才商业学校、大女附中、艺文中学(现二十八中)、志成中学(现三十五中)等数十所高等、中等学校的学生以及京绥铁路及财政部印刷局的一些工人市民等各界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北方区党委书记李大钊的领导下,在天安门前举行游行集会。广场北面,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悬挂着孙中山先生的遗像和他撰写的对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台前横幅上写着“北京各界坚决反对八国最后通牒示威大会”。会场悬挂“驳复列强最后通牒”、“撤退外国兵舰”等标语和请愿受伤代表的血衣,血衣上书“段祺瑞铁蹄下之血”八个大字。上午九时许,近两万北京爱国青年和各界人士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天安门广场。一时间,人声鼎沸,群情激奋,歌声口号声不绝于耳。徐谦、李大钊、顾孟余等人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大会由北京学联领导人杨景山(北京大学学生、中共党员,后与李大钊同志一起被敌人杀害)、姚宗贤(中共党员,北京美专学生,北京学联负责人之一,当天被打死)等主持,抗议日本军舰侵入大沽口、炮轰国民军,声讨英美日等八国无理通牒中国的罪行。大会主席国民党北京市党部委员中俄大学校长徐谦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他深刻地指出:“八国最后通牒支援奉系军阀,助长中国内乱。它借口维护《辛丑条约》,但它的苛刻程度,又远远超过《辛丑条约》。它要求双方停止战事和撤除障碍,实际上就是要我们不还手,《辛丑条约》哪有这样的规定!我们要求政府坚决拒绝最后通牒,还要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广场上与会民众群情沸腾,“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坚决抵制最后通牒”等口号此起彼伏。大会通过了《反对列强最后通牒国民大会致八国公使书》,以及八项决议案。

段祺瑞政府派代表到天安门国民大会上,对17日卫队行凶事件表示歉意,但没能平息与会爱国青年的愤怒。会后,由2000多名满怀爱国义愤的群众组成的游行示威大军斗志昂扬地向段祺瑞执政府行进,要求面见段祺瑞请愿。由共产党员王一飞担任游行总指挥,中共北方区委负责人李大钊、赵世炎、陈乔年等都参加了游行。或有老成者害怕政府会弹压,李大钊登高疾呼,“大家不要害怕,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游行队伍绵延数里,人们手执小旗,高呼“打倒帝国主义和卖国贼!”“反对卖国投降!”“坚决抵制最后通牒!”“驱逐八国公使!”等口号,经东长安街、东单牌楼、米市大街、东四牌楼,然后进入铁狮子胡同东口。在行经街道路口时,市民们涌向前来鼓掌致意,有的还加入到游行队伍中。

当3000人游行队伍到达铁狮子胡同执政府的院内后,与手持步枪、棍棒、大刀的武装卫队严阵对峙。正在执政府里面开例会的总理及总长们被游行队伍的声势吓得面面相觑,全体没了主意,便匆匆散会,只留下一个秘书长应付。游行组织方派安体诚等五人为代表向带岗守卫的军官说明,要求段祺瑞、贾德耀面见群众代表,并提出了条件,要求政府驱逐八国公使,要求八国政府向我道歉,阵亡的国民军将士出殡日各驻华机关要下半旗志哀。等了半小时,一个军官出来说:“执政有病休息,不在这里。”接着又用威胁的口吻说,“你们赶快走开吧。”代表们仍然心平气和,一再说明请愿只是反对帝国主义干涉中国内政。这个军官拒不答复。正在吉兆胡同家中的段祺瑞并没有来执政府接见游行群众。代表们出来向众人报告交涉情况,群情激奋,要求去吉兆胡同段宅找段祺瑞。在执政府院内越来越激愤的对峙中,逐渐演变成了摩擦,摩擦点燃了火花。据事后执政府含糊其辞地宣称,示威者中有人执带铁钉的棍子并抢士兵的枪,导致卫队开枪。示威者则说是执政府门楼的窗户里向外叭、叭、叭地放了三枪(手枪或信号枪声),在卫队旅长指挥下,大门口的卫队在不做任何警告的情况下立即行动,东西两辕门的卫兵也同时开枪,竟向手无寸铁的学生排枪平射。一时警笛狂鸣,枪声密如连珠,枪弹直向群众飞来。一批批手无寸铁的群众倒在血泊之中。周围胡同伏兵四起,手持大刀、棍棒,骑着高头大马的刽子手追打、砍杀学生,演出了一场血肉飞溅的流血惨剧,群众相互救援,拼力反抗,也有不少人是在躲避枪弹时“被群众挤倒后踏死或踏伤”,不到200平方米的空场,刹那间变成了尸山血海。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学生自治会主席,年仅22岁的刘和珍当时剪了发辫,由于留短发的女生并不多,因此她成为敌人射击的目标。子弹从刘和珍背部射入,斜穿心肺,她仍然顽强地挺起身子,对前来救护的同学说:“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这时,反动军警又用木棍猛打,致使刘和珍终惨遭毒手。她的校友杨德群见她倒下,便不顾一切前来抢救,也被子弹击中,残忍的军警又向她头部、胸部猛击两棍,致使她当场英勇牺牲。在这场持续半小时之久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中,共有26人当场死亡,重伤200余人,送医院抢救无效又死亡21人,共47人牺牲。当日的死者中,还有两个警察厅的便衣和一个执政府的卫士。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

惨案发生后,社会各界大为震惊,无不为段祺瑞执政府屠杀手无寸铁的爱国群众的兽行而发指。在这次惨案中,据目击者称,军警放枪前后均以吹哨为准,所有死者都是弹从背部或脑后穿入而致死。由此可见,这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屠杀。“三一八”惨案是人类世界的大耻辱,就连当时帝国主义的报纸——《泰晤士报》,也称之“兽性”的“惊人惨案”。

执政段祺瑞在知道政府卫队打死徒手请愿的学生之后,顿足长叹:“一世清名,毁于一旦!”随即赶到现场,面对死者长跪不起,之后又处罚了凶手,表示愿承担全部的责任,亲自慰问和抚恤遇难学生家长,从未阻止新闻界报道事件经过,他又宣布自己决定终身食素,以示对这场杀戮的忏悔。惨案发生后十年中,段都不吃荤腥,至死不改。

“三一八惨案”以后,段祺瑞彻底失去了民心。

段祺瑞先后娶了两房太太和五房姨太太,第一位太太吴氏去世后,留下一儿一女。第二位太太张蘅,也就是袁世凯的干女儿,生了四个女儿。而他的五房姨太太,都是张夫人先后为段祺瑞讨进门的。张夫人因为没有儿子,生怕别人说她不够贤惠,不得已而为

之。

大姨太陈氏,早在1914年便过世了,留下一儿一女均不幸早夭折;二姨太边氏只生了一个女儿;三姨太和四姨太都姓刘,仆人们称她们为刘三、刘四。五姨太姓李,便顺着称为李五。这三个姨太出身都很低微,都是花钱买进门的。

段祺瑞脾气很大,在家中说一不二,对夫人、姨太太要求很严,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治家却很失败。他本人素有“六不总理”之称,即不贪污肥己、不卖官鬻爵、不抽大烟、不酗酒、不嫖娼、不赌钱。他尤其痛恨抽大烟,没想到他的夫人、姨太太个个背着他抽大烟。

段祺瑞下野之初,住在天津日租界须磨街他的部下魏宗瀚的公馆里,第二年应皖系下属田中玉之邀赴大连疗养,随行的有张夫人和二姨太。留在家里的几个姨太没了管束,常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偷偷溜出去看电影、听戏、划船、逛市场,四处招蜂引蝶,常常半夜三更才回公馆。

段祺瑞返回天津后,突然发现家里有什么不对劲。下人在窃窃私语,三姨太和四姨太说话总是躲躲闪闪。有天夜里段祺瑞睡不着,一个人起来到院子里散步,正好撞到三姨太从外面归来。当时段祺瑞的惊愕无异于见到了外星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女人竟然打扮得像歌女,而且夜半归来!

三姨太也惊呆了,吓坏了。她了解段祺瑞的脾气,知道等待自己的凶多吉少。段祺瑞注视着三姨太,照着三姨太的脸一掌打过去,呵斥道:“不要脸的东西!”

第二天,段祺瑞吩咐张夫人将三姨太送回在北京的娘家。张夫人早已听说了三姨太和四姨太的风流韵事,只是一直瞒着段祺瑞。以段祺瑞的脾气,她担心会闹出什么大事。如今见段祺瑞如此冷静,倒也放下心来。只是三姨太哭着闹着不肯离去,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送走了三姨太,不久四姨太的风流韵事又传了出来,段祺瑞一怒之下又将四姨太休掉,打发回了娘家。

对于子女,段祺瑞更是要求严格,而且从不给什么特殊照顾。吴夫人所生长子段宏业,从小寄养在亲戚家,十几岁才回到段祺瑞身边,虽然没有受过良好教育,但与段祺瑞一样,十分喜爱围棋,是当时围棋界里响当当的人物。但段祺瑞仍没有为他的前途铺平道路,而是教育他从最底层做起,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向高处攀登。

段祺瑞治家严明,夫人姨太太子女都不得干预公事。有一次一个姨太太想替一位老妈子的亲戚谋个差使,在段祺瑞面前求情,段祺瑞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怒斥道:“你想买官吗?得了人家多少钱,快说!”

这位姨太太委屈得当场就流下了眼泪,但段祺瑞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又将她狠狠训斥一番才罢休。从此,家中再也没有人敢向段祺瑞求情。

段祺瑞当官以后,合肥老家经常来人拜访,目的是想求他给谋个好差使,段祺瑞一概不予办理,只是好吃好喝地招待这些亲戚几日,然后给些钱将他们打发走。就连他的胞弟段启甫上门,他也是毫无情面。当时他已任国务总理,安排个差使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段祺瑞认为段启甫不是做官的料,对他说:“你不适合做官,还是给你一笔钱,回家做个买卖吧。”

因此,段祺瑞的亲朋好友中很少有做官和发大财的,这在当时的军政要员中极为罕见。

唯一的一次破例,是段祺瑞为他的一个远房侄子安排了事由。他见那个侄子能吃苦,是个可造之材,就给他谋了个军校的勤杂工。出乎段祺瑞意料的是,这个侄子没当几天勤杂工,很快被升为军需采办。这不是因为他个人有什么能力,而是因为他是段祺瑞的亲戚,军校负责人处处巴结他,心甘情愿把这个肥缺送给他。

这个侄子当上军需采办后,异常高兴,决心尽职尽责做好这份工作,可每天看着从自己手中流过的白花花的银子,他很快便把持不住,手脚变得不干净起来。直到捞足了油水,他才想到这一切都是沾了族叔的光,于是决定登门拜访段祺瑞。

一进段府,这位侄子看到一位妇女正和一个米贩子讨价还价。妇女虽衣着普通,但言谈举止很不一般,一看就是段府女主人。这位侄子不由得暗暗吃惊,想不到族叔做了那么大的官,家里买米还要如此算计。

这位侄子没有进去拜见族叔,而是转身离开了段府。第二天,他带着一辆大车来到段府,车上装满了米面油盐、鸡鸭鱼肉等食物。他向段祺瑞的续弦夫人张蘅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以后我每月都来送食物,您再也不用和那些小贩子讨价还价了!”临走前,他还特意嘱咐张夫人,不要将此事告知族叔,他早就听说段祺瑞不收礼,担心这些东西被送回。

可是段祺瑞治家甚严,张夫人岂敢隐瞒,当天晚上便将此事告诉了段祺瑞,段祺瑞听后立即火冒三丈:“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还要每月都送,我倒要看看他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不久后,段祺瑞到军校视察,特意向学员们打听伙食问题,学员们普遍反映菜种单一,而且不新鲜,米也不好。段祺瑞气呼呼地来到伙房一看,果然如学员们所说,他立刻叫来军需主任,劈头就是一顿臭骂。军需主任哆哆嗦嗦,只是嗫嚅道:“这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再问他,他又说不知道,气得段祺瑞吼道:“不知道是吧,那就给我拖出去打50军棍!”

这话果然见效,军需主任立刻口齿清晰地供出段祺瑞的侄子,并拿出账本给段祺瑞过目。段祺瑞早就对他侄子有所怀疑,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立刻叫人把他侄子绑了来,“赏”了他100军棍。100军棍足以要人性命,幸亏执行人手下留情,这个侄子才保住性命,但也因此落下终身残疾。

打完侄子,段祺瑞又做出一项惊人之举,他不顾别人劝阻,主动走进禁闭室,不吃不喝地在里面待了整整两天,以惩罚自己任用私人。

而段祺瑞本人也从不收礼。一次,江苏督军齐燮元送给他一个精致的围屏,围屏上镶有各种宝石,五颜六色,光彩夺目,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段家的人看了都爱不释手,甚至半夜里偷偷起来玩赏。可第二天早上,段祺瑞见到围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叫人给齐燮元送回去了。

还有一次,张作霖给段祺瑞送来一些东北特产,并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但段祺瑞死活不肯收,最后在张作霖的副官一再恳求下,才收下两条江鱼。唯独有一次冯玉祥送来一个大南瓜,段祺瑞非常喜欢,破例没有送回。逢年过节时,按照习俗,给段祺瑞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但段祺瑞只是在每人的礼品中挑一样最不值钱的留下,其余的一概退回。

段祺瑞一生清廉,没有购置过一处房产和地产,甚至连合肥老家也没有一处住房,在北京住的房子是袁世凯赠送的,到天津之初,住的是他的部下魏宗瀚的公馆。后来搬出日租界,租住在英租界47号一套房租较低的住宅中。

段祺瑞平时喜欢念佛经、搓麻将,再就是下围棋。而对围棋入迷的程度,连他的心腹徐树铮也每有微词,认为他玩物丧志。他怎么会迷上围棋,今已无从查考,兴许是同他青少年的生活环境有关。段祺瑞生于安徽六安,童年跟随祖父在江苏宿迁读书,稍长便移居合肥。晚清到民国初,合肥一带围棋颇为兴旺。比段祺瑞稍大的合肥人刘铭传,是清代官僚中屈指可数的围棋高手,他的对局棋谱流传至今;与段氏同时代的围棋名手张乐山,也是合肥人;而合肥望族李氏(李鸿章一族)门中更不乏围棋好手,如李子干、李戚如在光绪、宣统年间均有弈名,他们常邀各地名手至合肥交流,并在合肥组织棋社,结纳棋友。段少年在弈风甚盛的环境中长大,后来又为李鸿章所赏识而出国学军事,与围棋结上缘也就不足为奇了。

段祺瑞不仅自己嗜棋,他的子侄也喜欢下围棋。长子段宏业的棋艺水平比他的老子还要高。在民国初期颇有点名气,当时次一级的国手如吴祥麟等还非他敌手,后来日本人曾授之以段位。金山人顾水如,棋艺最负盛名,初到北京遇到的强劲对手也就是他。段祺瑞好胜,输棋便不高兴,别人同他下棋总是手下留情。段宏业是个花花公子,染有抽鸦片的恶习,段氏本来就不喜欢他。父子对弈,不讲什么情面,段祺瑞一输棋,常瞪眼斥责他:“没出息,就只会下棋!”20年代前后,段宏业当上天津正丰煤矿总经理,养尊处优,棋也少下了。段祺瑞身边还有一个人,当时与孙科、张学良、卢小嘉齐名被称为“四大公子”之一的段宏纲。此人是段祺瑞二弟碧清之子,从小就跟随段祺瑞,后曾入保定军官学校读书。老段认为他为人忠实可靠,视之如己出,段府内外不少事务多由他出面办理,有的史家往往误以为是老段的嫡子。他的棋艺比段宏业差,同段祺瑞差不多。

段氏一家三人既然都爱下围棋,出入的棋客也便多了,一些拉帮结派、趋炎附势而又附庸风雅之辈也常来凑热闹,段府俨然成了个围棋俱乐部。每有重要围棋活动,一些知名人士如任中国银行总裁的王克敏,前清十代肃亲王、入民国后任民政大臣的善耆,曾任直隶总督的杨士骧的兄弟杨士骢,大富豪李律阁等等,都纷纷出面捧场,这对于围棋活动的开展自然有利。

围棋起源于我国,清中叶以后日渐衰落,远远落在日本的后面,到清末民初是一个新旧交替的转折时期。在这个时期,段祺瑞利用自己的权势,资助围棋棋手,推进中外围棋的交流,确实起过积极作用。

清代官僚大多夜郎自大,段祺瑞开头对日本围棋的水平并不知其底细,光绪末年充任保定军官学堂总办的时候,常与侨居保定一带的日本人下棋,这些人原是一般围棋业余爱好者,段与之对局常胜,由此总认为日本围棋水平不高。有一回,来了个名为中岛比多吉的日本业余棋手,非常轻松地赢了段祺瑞,在场观战的日本人趁机宣传日本围棋强于中国,段自知技不如人又不服气,邀了北京的几位名手才击败中岛。中岛这个人颇机灵,过了一个月,摸清中国棋手的招数,逐渐又居上风。段再约当时的一流名手张乐山、汪云峰到保定与之对阵,才把中岛压了下去。

说段祺瑞为中国围棋事业干了好事的另一侧面是资助一批围棋名手,使他们有条件增进自己的棋艺。

围棋易学难精,要精于此道,得下功夫,这就得有个安定的生活条件。清末民初,民不聊生,一些围棋名手鲜有生活优裕的。入民国后的10年间,段祺瑞权势日隆,对围棋的兴趣有增无减,他先后设于北京五堂子胡同及府学胡同的府邸,进出的棋手极多。段氏资助这些人大体上有两种方式:一是挂虚职、支干薪;二是对局时给奖金。据说,段府每个月用之于围棋的开支常超出千元。

天才棋手吴清源的出道,也同段祺瑞有关。

吴清源,福建人,祖父曾做过浙江道台,家境原极富有,后家道日渐衰微,父亲一死,生计更为困难。吴一家喜棋,吴清源从小学棋,棋艺进步神速,9岁便同一些国手对局。1925年春,吴清源才11岁,“棋顾问”顾水如领他去见段祺瑞,推荐说,吴清源是块罕见的好材料,因父亲新丧,全家在京难以维持生活,其舅父拟带他回福建另谋出路,这一来很可能荒废棋艺,实在可惜。过了几天段祺瑞想试试这孩子到底有多少分量,便招吴让两子对局。一般棋手同段祺瑞下棋大都让他赢,一个10来岁的孩子哪里理会这一套,又何况论棋艺段祺瑞根本不是这孩子的对手。对局时,吴清源杀得他“尸横遍野”,溃不成军。老段输得那叫一个惨,心情十分恶劣,整整一天不再会客。不过,虽然如此,吴清源并没有因此受到冷遇,段祺瑞照样每月拨款100元作为“学费”,让吴继续留京下棋,并经常出入段府。那时,雇个佣人,每月只需要付2元钱工钿,100元是个不小的数目。1928年,吴清源东渡日本,成长为一名杰出的棋手,独步棋坛20年,号称“昭和年代棋圣”,至今仍是围棋界仰慕的人物。他回顾自己的经历,还常提起那件往事。

1926年,段祺瑞下台后,手头渐渐拮据起来,接济围棋棋手自然不可能那么阔绰了,但毕竟还有点余威。1928年秋天,蒋介石曾派随行人员吴忠信奔赴天津,代他向段祺瑞请安。这一方面是因为蒋早年在保定军校修业,是段的门生,尽“师生之谊”;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皖系还有潜在势力,借段这块招牌可以用来笼络一批军阀。吴忠信到段府见到段的境况,回南京向蒋禀报,蒋当时便拨款2万元给了段祺瑞,而后数年陆续的拨款为数也不下数万元。段祺瑞在经济方面有“后盾”,与之往来的棋客自然也依然如故。

段祺瑞到上海定居是在1933年初。“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担心日本侵略者与国内军阀相勾结,特派遣亲信钱某持由他签署的信件到天津,请段祺瑞南下“颐养”,以便随时“商谈国是”。段祺瑞遂南来,随行者有吴光新、魏宗瀚以及段宏纲等,1月24日到达上海,定居霞飞路(今淮海中路)“上海新村”

一带,当时这个地方有草坪10余亩,房屋10余间。

上海自民国以来,围棋已经有比较好的基础,围绕地方富豪张静江、张澹如周围早就有一批棋客,北方棋界的“大后台”段祺瑞的到来,更使这个地方的围棋兴盛起来。北方围棋名手刘棣怀早在段祺瑞下野之后就南迁上海了,北方棋界精英雷溥华、王幼宸、余冠周等也赴上海交流棋艺,就连年近古稀的棋坛元老汪云峰也曾一度南来上海。至于顾水如,仍是段府的常客,自己还在私宅办起“上海弈社”,青年棋手过惕生当他的得力助手,由他引荐也成为段府的常客。30年代中期,上海迅速取代北京,成为全国围棋名手汇集的中心。

段祺瑞在天津时已患有神经性关节炎、染过猩红热,到上海那年已是69岁的老人,须发全白,体力日渐衰弱,但生活习惯仍与天津时无异,每天早起诵经、下棋,有时也约客打麻将。1934年春夏之交,他患了严重的溃疡,大量出血,经宏恩医院(今华东医院)抢救,虽然免于一死,精神却十分萎靡了。就在这一年5月,日本著名棋手木谷实(当时六段)、吴清源(当时五段,尚未入日本籍)一行来沪访问。吴清源与木谷实是日本棋界的两颗巨星,所向披靡,少有敌手,当时上海自然无人可以同他们下对子局的。吴清源不忘故旧,造访段祺瑞,一个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一个是老态龙钟的遗老,两人相遇,感慨万千,他们再次推枰对坐,手谈一局,结果吴清源却以小败终局。段祺瑞心中明白:这一局以尊敬长者为目的的“交际棋”,大概是对他当年惨败的一种安慰吧!

这一年夏天,应蒋介石之邀,段祺瑞曾前往庐山避暑,随行者有段宏纲与顾水如。段见蒋,曾谈及围棋,并提到吴清源,说起这位稀有的天才有可能加入日本籍,将是中国的一大损失,应设法召吴回国,指导国人棋艺,否则日本围棋越来越强,中国会越来越落后。蒋介石当面唯唯,其实当时他哪有心思办这类事,结果也就不了了之。

1885年,正处于洋务运动中的清廷,秉承“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理念,在天津开办了北洋武备学堂。时任直隶总督兼洋务大臣的李鸿章一手促成了此事。

学堂的第一批学员,多是从淮军中选拔的,段祺瑞就是其中之一。学堂分步、马、炮、工程四科,段祺瑞被分在了炮兵科。

官方在这所学校里下了大力气,教员多是从德国退役军官里聘请,学习的内容中西结合,十分全面,从历史、地理这些基础课程,到兵法、图上战术这些军事课程,都要涉及,对当年的学生们来说,可谓一场考验。

段祺瑞显然经受住了这样的考验,几年后他以“最优等”的成绩从学堂毕业,不久就被选派到德国去进行深造,进入柏林军校,仍然进行炮兵的相关学习。在德国期间,他曾经有机会到世界知名的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大开了眼界。

在德国学习后,段祺瑞返回国内,在威海武备学堂担任教师。但他与北洋武备学堂的关联还没有断开。

北洋武备学堂的毕业生,后来多成为新军中的重要人物,除段祺瑞之外,冯国璋、王士珍、曹锟、吴佩孚等悉数毕业于此,其中冯国璋、段祺瑞与王士珍,后来曾分别担任民国总统、总理、总长,被称为“北洋三杰”。

在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天津后,学堂被焚毁。到了20世纪初的几个年头,由于北洋军扩充迅速,对军事人才的需求日益迫切,袁世凯便决定着手恢复北洋武备学堂,承办此事的正是段祺瑞。

从德国回来后,段祺瑞虽在威海任教,却一直未受重用。他的仕途转而变得顺利,也与天津有关,源于小站练兵。

清朝在中日甲午战争的惨败,让整个国家改变了重文轻武的观念。在战争尚未结束的时候,朝廷就派广西按察使胡燏棻招募新兵进行训练。胡燏棻招募了近五千人,组成了十营“定武军”,驻兵地点就在天津的小站。

但很快胡燏棻就另有任用,在荣禄、李鸿章、翁同龢等人的保奏下,袁世凯走马上任。

定武军属于新军,必须要由懂得新的军事知识的人来训练。于是袁世凯选中了那些曾从武备学堂毕业的人。最初他选中了王士珍与一个叫梁华殿的人,谁知不巧的是,梁华殿到小站不久,就在一次夜间操练时失足溺水而亡。随后,袁世凯又物色了两人,就是冯国璋与段祺瑞。

此时,袁世凯已经将“定武军”更名为“新建陆军”,人数也扩充到了七千多,和当年武备学堂的配置一样,分步、马、炮、工程四个兵种。段祺瑞到了小站后,被任命为炮兵营管带兼炮兵学堂监督。

据民国知名记者陶菊隐在他的专著《武夫当国》中记载,1901年,袁世凯接任直隶总督的时候,在保定设立了督练公所,主持训练新军的事务,下设三个处,段祺瑞就担任参谋处总办。

由于此时袁世凯已经成为北洋大臣,因此他的部队被称为“北洋新军”。袁世凯对段祺瑞很器重,陶菊隐在书中称,袁氏曾特意关照、帮助段祺瑞成为北洋军第三协的协统,也就是新军中的高级将领。

在段祺瑞的人生中,袁世凯有着重要的影响,清廷覆灭,民国建立后,段祺瑞先后担任过陆军总长、代理国务总理等要职。但两人的关系也存在波折,1915年日本向袁世凯提出“二十一条”,主张对日立场强硬的段祺瑞与袁世凯产生分歧。当时日本报纸称两人即将决裂,段祺瑞一度发表辟谣电报,称其“挑拨离间”。但之后不久,袁世凯就下令免去了段祺瑞的陆军总长职务。随后袁世凯称帝,段祺瑞被“打入冷宫”,直到袁世凯被迫取消洪宪帝制,为了对付南方的护国军时,才又请段祺瑞出山挽回局面。

段祺瑞一生,曾几次退居天津。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成为大总统,段祺瑞担任国务总理,两人分庭抗礼,先后在国务秘书长人选、是否对一战中的德国宣战等问题上产生矛盾,被称为“府院之争”。

1917年3月4日,在与黎元洪闹翻后,段祺瑞负气来到天津,经冯国璋劝说后返回北京。到了5月份,黎元洪下令免去段祺瑞的总理职务,段再次离京到天津,并通电表示不承认黎元洪的命令。但这一次两人的纷争,竟意外地给了张勋机会,导致了后来复辟闹剧的出现。当年7月,在击退了张勋,将冯国璋迎进北京就任大总统后,段祺瑞在天津重获了他的总理职务。

段祺瑞第二次退居津门,是在1920年直皖战争失败以后,而后于1924年11月返京就任临时执政。1926年“三一八惨案”后,段祺瑞通电下野,再次寓居于天津,就住在今天的鞍山道38号。

对于段祺瑞在天津的生活,他的外孙女袁迪新曾对媒体有过详细的讲述:“每天早上起来,外公头件事便是念经诵佛,待吃过早饭,他的老部下王揖唐便过来,帮他整理编选历年来的诗文,准备刊印一部《正道居集》。午睡之后,外公照例是下围棋,晚上打麻将。”

袁迪新曾在杂志上披露,段家在天津的生活相当好,她“在天津过着‘什么都吃过,什么都见过’的大小姐生活”。但在物质生活之外,段祺瑞也很重视家教,聘请家庭教师给后辈教授英语。

段祺瑞在天津时也未置身政事之外,而且历史的风云变幻也似乎总不会遗漏他的身影。

随着日本人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段祺瑞在天津的生活也渐渐受到了影响。日本关东军头子土肥原贤二就曾几度到天津密晤段祺瑞,打算让他出面组织一个华北政权,并表示愿意鼎力支持。

但段祺瑞显然不愿意与日本人合作。与此同时,蒋介石得知消息后,派人专程赴津,请段祺瑞南下,以免落入日本人之手。1933年1月,段祺瑞乘车前往南京。抵达之时,蒋介石给予他极高待遇——蒋氏本人亲自前往迎接。而段祺瑞随后也公开表示:“当此共赴国难之际,政府既有整个御侮方针和办法,无论朝野,皆应一致起为后援……”

此后,段祺瑞一直居于南方,直到1936年去世,再也未回过天津。

段祺瑞下野之后,即在家里辟了一间佛堂,清晨起来,焚香诵经,吃斋念佛,表示自此不再问世事了。

当时段的亲信勒云鹏、吴光新等人也和他一起念佛。段祺瑞最爱吃南方的豆豉,吃斋之后,豆豉更成了他每餐必不可少的佳肴。他还令人养了几只母鸡,以备他吃鸡蛋,但他不准在这群鸡内有公鸡,他说这样的蛋是“素蛋”,素蛋才可以吃。

时天津有不少小庙,亦有几个较大的寺院,如大悲院、海光寺、河北大寺等,都香火甚旺,居士很多。北洋军阀时期,一些被打倒失败下台的军阀、官僚、政客和被推翻的清王朝王公权贵、遗老、太监等,多避于天津做寓公。

段吃斋念佛,并没有做到四大皆空、看破红尘,只不过是以此作为蛰居的幌子。每有他的学生、旧部来公馆看他,说到国内遍地烽烟,人民涂炭,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并说若收拾这盘残局,使老百姓能过个太平日子,还非老帅东山再起不可,这时,段虽然嘴上不说甚,脸上却露出笑容。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冯玉祥于阵前倒戈,回师北京,推翻了曹锟的总统宝座,电邀孙中山北上,段见出山的时机已到,便重新集结皖系势力,并与盘踞在江苏、湖北的直系残存势力拉关系。段在冯玉祥、张作霖和直系残存势力的拥戴下,被推为“中华民国临时执政”。11月24日,段在京就职,组成了临时政府。

段执政再次进入北京后,虽然执政府设在铁狮子胡同陆军部的旧址,但他的住宅却设在了南门仓的新公馆。段的这个公馆是数年前开始修建的。其地皮原是清朝一位王侯的府邸,段请风水先生看后,风水先生说这块地皮风水不错,段便下令于此修公馆,并请了一个叫魏延平的工程师画图监工。公馆前后有四个大院,还有若干跨院。东面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里面有座小楼。后边还有座大花园,园内有假山,通后花园有条河。这座公馆建成后,段还没有搬进去,就发生了战事,段又逃回了天津,此次出山,就住在这所新的公馆内,花园的小楼成了他诵经的静室。段虽然重新执政,然依然吃斋念佛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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