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会杀了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要下手。她没想到他离开之后,她竟然能够睡着。阳光透过关着的窗帘忽隐忽现,现在是星期一还是星期二早上?她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试着不要让自己醒过来。

他们是星期六晚上来这里的。他倒了杯香槟,说要敬她,接着又说,“万圣节快到了,要不要看我买的面具?”

他戴上一只猫头鹰的面具,偌大的黑色眼珠被恶心的黄色虹膜包围着,周边缀着灰色与咖啡色渐层的羽毛,中间则是尖喙和薄唇。我笑了,因为我以为这是他预期的反应。可是我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变了。他还没有拿掉面具,还没有抓住我的手,我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手脚都被绑起来,嘴巴被塞住,只留下一点呼吸的空间,然后被拖上楼,腰部被绳索固定,绑在床上。“你有没有看过《亲爱的妈咪》这部电影?”他问她,“琼·克劳馥在睡前把小孩子绑在床上,以免他们半夜起来,她说这叫‘安全的睡眠’。”

他接着强迫她念台词,是小学演过的一出戏,他演一只住在树上的猫头鹰。她被迫反覆念了好几遍,他又要她模仿高中时常一起吃饭的几名好友嘲笑他的样子。她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怒火越烧越烈。“你们全都在笑我。”他说,“我鄙视你,你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他离开之前,刻意把手机放在梳妆台上。“你想想看,如果你拿得到,就可以打电话求救。不过我劝你不要尝试,你一动绳子就会绑得更紧。我可以保证。”

她还是试了。结果绳子果然绑得更紧,手腕和脚踩都好痛。她的嘴唇好乾。她试着伸出舌头添嘴唇,可是一碰到他塞在她嘴里的袜子就开始想吐。如果她吐的话很可能会噎死。神啊,拜托祢救救我,她压抑着反胃的感觉,心里越来越惶恐。

他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外头有阳光,她猜应该是星期天下午。他松开我的手,让我吃了点热汤和面包,又让我去洗手间。然后又隔了很久才回来。当时天色已经很暗,应该是晚上。他要我打电话回饭店。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她试着移动自己的手脚,疼痛却越来越剧烈。星期六晚上,星期天早上,星期天晚上,所以现在应该是星期一早上。她看着眼前的手机。拿不到。如果他又要她打一次电话,要不要冒险说出他的名字?

她可以想像松软的枕头压住她口鼻的样子,盖住她的呼救声,夺走她的生命。不行,她心想,我还不想死。只要我不触怒他,或许有人会发现我出事了,会来找我。现在不是可以利用手机追纵发话来源吗?他们一定可以找到手机持有人。

这是她仅有的一线希望,让她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他也打算要杀了珍。听说真的有心电感应这种事情,那我就来感应珍。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想像珍在晚宴上穿着蓝色小礼服的模样。她念出他的名字。“珍,我在他这里,其他同学都是他杀的,他要杀了我们两个。珍,救救我。我在我旧家这里。珍,快点来找我!”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我不准你说出我的名字。”

她没有听到他走进来。她的嘴巴虽然已经被塞住了,但她发出的尖叫声,仍划破了屋内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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