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泰听了仇奕森的取宝计划,笑着说:

“我相信在你的心目中早就有了决策,根本就不需要我多嘴。凭心而说,我和你斗智的话,等于是‘小巫见大巫’呢!”

仇奕森说:“理论方面我是寻出来了,但是如何下手,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张白纸,毫无主见,有待大家磋商呢!”

左轮泰说:

“我还是听你的指挥!”

仇奕森抓耳搔腮,说:

“我们若寻不出宝石接连的孔道,设法将它堵塞,那末撬挖了宝石,神像照样地还是会发出鬼哮之声,就算是盗宝成功,逃不出‘鬼哮岛’,也或是闹出大乱子,伤人无算,那时候,当地的政府也会向我们追缉查究,这不是办法……”

是时,土着的祭典已告开始,男男女女在神像之前歌舞拜祭,简直和耍猴把戏没有差别。

他们的乐器都是原始性的,虽然这海岛上的民族开化至早,但进步甚慢,远落在时代之后。

左轮泰提醒了仇奕森注意:

“老狐狸,你看!”

原来是神像的两侧祭坛旁,有着两扇石门是可以移石启开的。

那打扮得古怪的祭师已由石门内进去了。

仇奕森即说:

“我早说过,土人的祭师都是聪明人,鬼神全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历代相传,他们就成为精神上的领导者了,神像之所以可以发出鬼哮的声响,何尝不是他们的伎俩呢?那名祭师想必一定知道神像‘七窍生烟’的原因,他进入的那扇石门一定可以通往你纵火生烟的石洞,他是在进行检查原因呢!”

左轮泰说:

“这样说,他会走上山顶上面来了?”

仇奕森说:

“所以我说,我们应该找可供掩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了!”

左轮泰说:

“树丛里有可供我们容身之处!”

仇奕森说:

“我们先作准备,将行囊和应用之物先搬进树丛去!”

左轮泰的动作快,立刻展开行动,帮忙搬运行囊。

“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在神庙的下面,有特别的通道可以通往山上来的!”他喃喃说。

仇奕森说:

“现在发现也不晚,对我们总归有帮助的!”

“到目前为止,你有什么妙计可以取得那块宝石呢?”左轮泰耽心着。

“我还未有想出适当的办法!”

“你的行囊为什么那样重?”

“我带着有炸药,是准备‘移山倒海’也或是‘移花接木’用的!”仇奕森回答。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我们若能替通风的孔道另开辟出口,那尊神像不就不会鬼哮了么?”

“一经爆炸,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全都会发现有人盗宝了!”

“他们或者不会像你那样的聪明!”仇奕森自行囊中取出了几瓶饮料和装药用的玻璃瓶,将它敲碎,洒在草丛和碎石间。

“你这又是什么把戏呢?”左轮泰很觉纳闷,搔着头皮说。

“制造玻璃渣!”仇奕森答。

“有什么作用呢?”

“土人和祭师,大部分都不穿鞋子的,假如他们上到此山岗上来,正好扎他们的脚呢!”

“防卫作用么?”

“不!是供我们跟踪之用!”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不用焦急,很快的就会揭晓了!”

不多久,他们已经在乳泉石丛背后的丛林内觅着适当的地点掩蔽起来了。

左轮泰在石洞内焚火制造的浓烟,也渐经风力的分化而告消散,好像只剩下了一点余烟了。

倏地,山岗上有了人声,一只桶状的乳泉石孔内有人钻了出来。

最先爬出来的正是那衣着古怪的祭师,随后跟出来的是四名羽毛战衣披挂的武士,手持锋利的土制长矛和战刀。

武士们是光着脚的,只有那祭师的脚上穿着有兽皮绑带薄履。

仇奕森砸碎了玻璃瓶,洒了满地的玻璃渣,就是要扎他们的脚的。

想必那四名武士都是祭师的心腹,所以他们可以行走那条捷径到山顶上来。

他们东张西望地到处巡逻,自然他们不会想通,究竟是什么人会在石洞内放火,制造浓烟,使得那具神像“七窍生烟”呢?

山下面的歌舞祭典,声浪越来越高,土人的迷信愚不可及,他们尚以为是歌舞发生的作用,使那尊山神息怒了,所以烟雾也渐消散。

“啊哟哟……”一名武士首先被扎破了脚板心,鲜血斑斑。

其他的三名武士闻声过来观看,那倒好,一点也不费劲,他们全都受伤了,都是被玻璃渣扎破了脚。

“让他们受伤是很缺德的!”左轮泰向仇奕森低声说。

“这总比大开杀戒流血强得多!”仇奕森说着,以指点唇,教左轮泰禁声,以免被土人发觉。

那名衣着古怪的祭师已和他的武士凑到一起,他拾起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细看,很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些玻璃碴子的来源。

山岗上未发现人影,他的几名武士也都受伤了,烟雾渐告消散,好像不再有乱子发生,他们用土语叽哩呱啦磋商了一阵子。于是又从原来的乳泉孔一一钻了下去。

仇奕森和左轮泰重新自丛林掩蔽处露身出来。

俯首悬岩下,土人仍排列在神像之前,有继续膜拜的,也有静坐默祷的。

大概是他们得等候那位祭师作最后的一番说教。

左轮泰已抢先趴在土着下去的乳泉石孔上朝下窥看。

下面是黝黑的一片,连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孔穴也并非是通风孔,它没有风力吹出来,经火焚的焦臭气味仍缕缕不绝。

“不想到他们有捷径在此,可供上下的!”他说。

仇奕森已自行囊中取出两支小型的手电筒,说:“我们不妨下去窥察一番!”

左轮泰说:“早知道有此捷径,刚才又何必冒险爬那悬岩呢?”

仇奕森说:“不爬悬岩点了火,你又怎么能发现此捷径呢?”

他俩各持手电筒一支,自孔穴攀爬下去,那穴孔颇像是个空悬着的,下面没有挂着梯子,也没有可供踏脚的石阶,只凭着边缘上有着凸凹的石缝,可供攀手和踏脚。

“小心会摔下去!”仇奕森已用口衔着手电筒徐徐下降。

光是那穴孔的深度就足有丈高,再下去就是石洞的中心地带了。仇奕森悬吊着双脚落地。

石洞内的情形正如左轮泰所说的一样,像蜂窝似的,四通八达,可供行走的路线较之蛛丝更多。

左轮泰也跟随着跃至洞穴的地面上了。“我相信这石洞是分作许多层的,和高楼大厦无异!”他说。

他俩同时用手电筒四下里照射,蓦地惊扰起一群蝙蝠四下乱扑,那是蝙蝠窝呢。

“有蝙蝠的地方必是死路,他们躲在角隅里造窝是为避风呢!”仇奕森说。

“我想,循着焦臭的味道找寻,一定可以寻着刚才点火的洞穴!”左轮泰说。

“不!我们向地面找寻,也许能追踪新的足迹,刚才的几个武士都刺伤了脚,或会有血迹留下!”仇奕森说。

“血迹在这里!”左轮泰已有发现。“好大的一只脚板,比我们的脚型至少要大上一半有多!”

仇奕森趋过来,拍了拍左轮泰肩膊,说:“正好它会指示我们的出路!”

他们两人便循着足迹向前找寻,那几名武士被玻璃渣子刺得不浅,路过的地方都有血迹遗下,石壁之上还有被刮下了的羽毛。

石洞内的道路很不好走,它固然是四通八达的,但是他们所走的地方却是弯曲不已的,有些地方仅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而过。

他俩穿越过一道狭窄的石壁之时,感觉到风力极猛,且可嗅着阵阵火焚的焦臭气味,靠神像山壁的一侧还可以看到有阳光自石缝中透下来。不用说,那是其中的一个透风口。

仇奕森朝那石缝向上窥看,说:“相信那会是神像的耳朵了!”

“这样说,我们岂不是将接近神像额顶上的宝石了么?”左轮泰说。

“但是我们正在朝下走呢!”

“瞧!在我们的头顶上有着许多的洞穴,相信其中之一,一定可以通往坎着宝石的孔穴!”

“我们先寻着出路再说!”

“我认为那有着光亮透出来的地方很值得我们研究!”

“先寻着出口再去研究!”仇奕森坚持己见。

“我们何必浪费时间呢?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那枚宝石而来的么?”左轮泰的语气表示很不了解仇奕森的意思。

“我们就算可以找到宝石的所在,也无法将它撬下来,你别忘记了那具神像在宝石被人窃走时是会发出鬼哮之声的,我可不愿意被那些土人活擒变成了祭神的活祭品!”

左轮泰一想,仇奕森的想法也是对的,但是他仍在那通风石缝处停留,说:“我们就算先发现宝石的所在处,又有何不可呢?”

仇奕森说:“我们何不先去发现出路,等到宝石挖到手时,好有逃生之路!”

“唉!你真是有点顽固!”

仇奕森不和左轮泰争执,他握着手电筒,穿过了石缝,继续向前摸索。左轮泰不得已,只有放弃他的成见,握着手电筒,跟随着仇奕森向前搜索。

“我们已经到了嘴巴之处了!”仇奕森说。

真的,那是一排齿窗,牙齿是用石头排列起来的,齿缝的地方就是通风的所在处。

由齿缝下望,可以看得到刚才的那位祭师正在向岛民们大吹法螺。

岛民绝大多数跪地膜拜,也有蹲坐着听教的。

由于那些通风口处可以下望,也就是刚才可以冒烟的地方。所以不时地还有着一些已经烧焦了的枯草及植物的灰烬继续由那些的地方透出去。

仇奕森笑着说:“假如说,我们若被那些土人发现时,你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用你说了,我们会变成活祭品!”左轮泰回答。

“这是向坏的一方面想!”

左轮泰已搞不清楚仇奕森究竟是在打算使弄什么鬼计了,说:“若向好的一方面想呢?”

仇奕森:“会变成神像的神灵,灵魂出窍了!”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老狐狸,你真是天真得可以,廿世纪时代,还会有灵魂出窍么?”

“对迷信的土人却不然!”

“土人就算再迷信,再愚蠢,他们总不会将你我当做神灵出窍吧?”

“当然不会!”

“那末你还打算摆什么样的噱头呢?”

仇奕森笑吃吃地说:“你对那具神像可有特别印象?”

“当然有!”

“假如用人去乔扮的话,什么人最相似?”

“嗯,堪福力两兄弟!”左轮泰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仇奕森一拍大腿,说:“一点也不错,堪福力两兄弟,给他们化个妆,我们在撬挖宝石时,一个在山头上出现,表示是神灵显圣!等到宝石挖到手时,山头上的神灵就失踪了!一艘渔船载着另外的一个神灵离去,岛民在莫名其妙之间,宝石已被我们挖下载走了!”

左轮泰说:“当我们撬宝石之时,若山洞内发出了鬼哮之声时,他们不是一样的会被捉了么?”

“我希望它不会发出声响!”

“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呢?”

“我仍在考虑,加以设计,将风路阻塞,它就不会发声了!”

“你能办得到么?”

“事在人为,我正在尽人力而为之!”仇奕森说。

“你真可以有这种的神算么?”

“你只能当它是一种希望,有时候,一个人的智慧是靠临时的灵感而造成的,也就是说,触景而成……”

“你现在可已产生了灵感?”

“我的灵感就是堪福力两兄弟!”

“怎样通知他们呢?”左轮泰问。

“我俩就需要分工合作了!留一个人在海岛上,另一个去搬大队人马来,包括堪福力两兄弟,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

“我知道!你打算将我留在此……”

“不!恰巧相反!你回去搬大队的人马来,我留守在此!”

左轮泰很感到惊奇,说:“老狐狸,你居然会自找一份苦差事?”

仇奕森说:“搬人马来的差事可能更苦,你得独力划船离去。不能被岛民发现,又需要赶在黎明之前,将那批亡命之徒载来,我们就可以在清晨间行事了!”

左轮泰有了怀疑,说:“你为什么要自选这份危险的差事呢?”

“关键还在那鬼哮的通风口之上,我需要有时间将它想通!”

这时候,神像的广场前,祭师的说教完毕,岛民已开始纷纷地离场了。

“我什么时候潜逃比较适合?”左轮泰问。

“等他们安静下来,等到黄昏,不过,你是千万不能被岛民发现的!”仇奕森说。

“我有分寸!”

“假如你被擒的话,我们的全盘计划就此终了!”

“你不必触我的霉头!”

仇奕森持着手电筒,继续在前面找寻出路,地面上有着土人武士脚板下遗留的斑斑血迹,并不难找寻。

在最下一层的出口处,是左右两扇石门,是靠人力将它移开的。

仇奕森和左轮泰各推开了一扇石门,探首外望,广场上已空无人影。

他俩互相招呼,持枪在手,溜出门外。

祭坛前已经是没有人了,那些参加祭典的岛民,浩浩荡荡随着他们的祭师,步下那漫长的石级。

可是在祭坛的进口处,仍然是留下有武士把守的。

这时,他俩再研究那尊神像,约有二丈余高,宽约一丈,雕工堪说高明,它是循着天然的山势所刻成的。

神像的二目圆睁突出,狮子鼻,张开了血盆大口,獠牙是用石块砌成的,牙缝就是通风的孔道,刚才仇奕森和左轮泰就曾经由那地方向下窥望。

神像的前额突出,宝石就镶在额上,它是翠绿色的,近乎是绿宝石的一种,镶口处有着密皱的石纹,和乳泉石孔没有两样。

因此,仇奕森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那是变形的乳泉石孔,一经通风,它就会像吹哨子似地发出声响。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撬挖出那块宝石时,如何阻止它发出声响。

仇奕森很感到得意,说:“我越看这尊神像,越像是堪福力两兄弟的尊容!”

左轮泰说:“你别得意了,我现在还不了解你能用什么方法可以制止神像发出鬼哮之声!”

“嗯!”仇奕森说:“那悬岩的高度正好是神像的一半,刚才我们所发现的位置是正确的,我们不难发现宝石通风口的所在处,将它改了道,不就没有声息了么?”

“我们什么时候去发现?什么时候去动手?”

“待我们回到山顶上去吃了午餐再说!”

“唉,你还真有这份闲情!”

“一个人的智慧和他的精力,全仗吃喝产生的,空着肚子,失败的机会就多了!”

“我认为是急中生智最重要!”

“那是机会主义,假如在急中智不生,那岂不是就此完结了么?”仇奕森说着,又重新向石门走了进内。

他持着手电筒,按照原路上山。

左轮泰不得不对仇奕森加以佩服,他只行走了一次,就好像是识途老马了,一点也不含糊,轻而易举地就找原路上到出口处了。

经过了左轮泰认为值得进行调查的宝石通风口道处,仇奕森连脚步也没有停留,他像是赶时间似地爬上了出口石孔。

左轮泰跟了出来,只见仇奕森正在伸懒腰。

他高张双手,说:“啊,还是山顶上的空气好多了!”

左轮泰暗暗盘算,他实在搞不清楚仇奕森要耍什么样的噱头。

“民以食为天,我们还是先果腹再说!”仇奕森进入丛林中,解开了带来的行囊。

他准备得真周到,简直好像是旅行野餐一样的。

行囊内有着一只小型的餐盒,盒内有齐备的餐具,热水瓶式的咖啡壶,咖啡还是热腾腾的。

餐盒内有着夹肉三明治、火腿面包、熟蛋、还有肉食罐头、水果等,非常的讲究呢!

各项的食品都是两份,好像仇奕森早就准备拉左轮泰到此似的。

“不用问,是路芙莉雪芙替我准备的,餐具与行囊是过去的盗宝人遗下的,觊觎‘鬼哮岛’的这块宝石,并不止于你和蛮牛比尔二世他们的一伙人呀!”仇奕森笑着说。

“你好像对这块宝石,有如‘探囊取物’一样的方便了?”左轮泰问。

“目前还难说呢!”

“你真有把握么?”

“在进食时最好是不要去用脑筋,容易引起消化不良的!”

“唉!你简直是在向我卖关子呢!”左轮泰说。

“我们吃完这顿午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午睡歇息一番,到了将近黄昏时,就分头分工合作!”仇奕森说。

“老狐狸,我得警告你一次,不要从中搞什么花样,我很容易说话,但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却不一样,和他们结怨,会被记一辈子的仇恨的!”左轮泰说。

“没什么仇恨可结的!”他说。

“我先行向你警告过就是了!”

仇奕森已吃完了他的那份乾粮,拭了拭嘴,收拾好餐具,即走向树丛深处,找着有草丛的地方向地面上一躺,以双手为枕,闭上双目,即行呼呼大睡。

仇奕森的形状,从容不迫,好像有着充份的把握,这样,反而使左轮泰分外的生疑。

左轮泰反而是不能像仇奕森一样倒下地就会呼呼大睡的。

他独坐无聊,经过一番思索,立起身子,拾起了手电筒,又找着那孔泉乳的进口处,爬了下去。

他打算单独在地层的石洞内,寻出宝石的所在处。

循着刚才所行走过的路线走,并不困难,他摸索着又来到了刚才发现了阳光的地方。凭他的记忆,顺着通风穴爬上了可疑的石洞。

仇奕森的测量方法,左轮泰也有了领悟,那有着阳光透进来的地方,正好就是神像的耳朵。根据耳朵的方位,推测神像额头的位置,然后不难找出宝石的位置。

左轮泰很费了一番功夫,向着他认为值得可疑的石洞爬了上去。

那里面漆黑的一片,到处都是石孔,有如蜂窝般的。

在石孔里穿行,有些是相连着的,有些像是深坑隧道,不知道会通行得多远,又有些根本被乱石阻塞,是死路一条。

左轮泰的警觉性甚高,他在石孔中穿行,方向不辨,很容易就会迷路的,因此,他摸出了短枪,在行走过的地方,以枪柄敲击石壁做下了记号,好方便离开时找寻出路。

他又摸出烟斗,装上烟丝燃上,凭烟斗冒出的烟看它飘流的去向。那就是空气流通的指标,可以帮助他找寻出通风口的所在处。

石洞内的孔道是密密层层的,可以转得一个人“晕头转向”,假如没有记号的话,会在里面迷途,也会被困死呢。

左轮泰很转了一阵子,测量的位置也感到迷糊了,他的前路有着一堆白骨,形状至为恐怖。

那经过了腐化的尸骸,衣饰仍在,有着皮靴和像是卡基布一类的猎装,枪械在它的身畔,已经腐锈了。

一顶便帽,尸骸的手腕上戴有手表和指南针,那不就说明了死者是一位探险家吗?

很可能他的目的,就是为那块宝石而来,迷途于此,也就丧生了。

左轮泰打了一个寒噤,喃喃自语说:“非常糟糕,我走到死路来了!”

他冷静下来,心中想,在需要运用智慧的这一方面,他无法和仇奕森比较。事实既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何不就干脆听仇奕森的?担惊冒险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叹了口气,便由原路外出,幸好他所经过的石孔,全都在石壁上有敲击过的记号,所以由原路出去,并不很费气力。

不多久,左轮泰由原路钻出了乳泉石洞,重新走出地面上。

仇奕森仍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左轮泰怏怏地在他的身畔坐下,在这段的时间,可以说是百般无聊的。

他倏地瞥见仇奕森身畔置着的行囊,顿想起仇奕森的行囊显得特别重,里面装载着的是什么东西呢?

左轮泰是颇善疑的,他有心要开来看看,正待解开扣带。

仇奕森说话了:“别动行囊内的东西,里面有着炸药,稍不小心,爆炸开来,准会粉身骨碎!”

左轮泰惊诧地说:“你没有睡着么?”

仇奕森揭开了盖在脸上的帽子,瞪开眼,说:“今晚上我们的事情多着,最好是闭目凝神,到了晚间好有精神办事!”

“原来你是假睡的!”

“不!我在保留体力!到了晚间,假如我们失手时,也好有余力可以逃亡!”

“你真行!在严重的关头之前,还可以故作姿态沉得住气!”

“我看见你在白浪费体力只觉得好笑!地层内又白跑一趟了吧?”

“我在石洞下面发现一具尸骸……”左轮泰说。

“尸骸么?”

“不!已经变成白骨了!”

“古人有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必是打算发洋财的探险家了!下场够悲哀的,这也是给财迷们的一项教训!”

“你怎知道是探险家呢?”

“路芙莉雪芙向我提及过,有许多探险家到‘鬼哮岛’之后,就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然就会有人迷失在地下层的石洞里!”

“你开口闭口不离路芙莉雪芙,好像她就是你的指南针一样!”

“你假如不见怪的话,我还需要休息,距离日落西山,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呢!”

“好吧,我不再打扰你就是了!”

仇奕森道了一声“谢谢”,又重新以帽子盖上眼睛,再次歇息养神。

左轮泰很觉得泄气,咬着烟斗在丛林内来回踱步。

行囊的食物篓子里还有着白兰地酒,他取了出来,用瓶盖当做杯子,猛饮了几杯,终于冷静下来了。

在百般无聊的情况之下,他也倚在一株树旁,闭目凝神,不知不觉由打盹而至呼呼熟睡。

仇奕森将他踢醒时,已告日暮黄昏。

左轮泰睁开了眼,自己也觉得难堪,他向来自认是精力充沛的,想不到喝了一点的酒,躺下来就是好几个钟头,连天色也暗了下来了。

“你真的要我一个人回‘不回归海岛’去,将他们大队人马搬来么?”他问。

“当然,这是维持你的信誉,言出必行,以达到蛮牛比尔二世他们盗宝的目的!”仇奕森说。

“我们两人同来同往不更好吗?”

“不!我需要留守在此给你们做内应!”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等人到此之时,石洞宝石的位置仍然没有寻出来时,那岂不是枉然么?”左轮泰一直感觉到仇奕森有着隐瞒的地方,也许是存心不轨呢。

“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利用,到时候,相信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凭什么如此的有把握呢?”

“作一次智慧上的考验,应该是可以达到目的!”

左轮泰还是半信半疑的,说:“你单人匹马留在这海岛之上,我总觉得有点不大放心呀!”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当前的时间问题至为重要,一刻千金,你该在午夜之前可以来回了吧!”

“只身往返奔波实在乏味呢!”

“你再次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寂寞了,有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和你作伴,又有堪福力两兄弟同行,你会感到热闹的!”

“你真的需要堪福力两兄弟扮神装鬼么?”左轮泰问。

“藉此分散土人的注意力,又有何不可呢?”仇奕森说:“对了,我想,堪福力两兄弟的家里,必有着可供我们利用的药物,比方说,我们再次在石洞内放火的时候,我需要烧出有颜色的烟幕,制造神奇的气氛。”

“那一类的药品可以烧出颜色呢?”

“彼得堪福力是医生,他会懂得的!”仇奕森正色说。

“唉,想不到老狐狸还会制造鬼神!”

“要知道,我们是在和巫师斗法,在这种的落后地区,经常是鬼神领导一切的!”

夕阳西下,刹时间,“鬼哮岛”上就显得暮气沉沉的。

古庙的看守武士正在更班,他们将石级两旁的许多火柱,一一燃点了。

左轮泰怀着一颗闷葫芦的心情,开始下山,仇奕森送行至半山腰间,即向他挥手道别。

“别忘记了,在黎明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他说。

左轮泰点了点头。说:“放心,我生平是最守时的!”

“最好向他们强调,不到必要时,绝对禁止蛮牛比尔二世他们任何的一个人开火!假如发生了流血事件,你我可能都脱不了身呢!”仇奕森最后叮嘱说。

左轮泰便独自下山去了,他由原来上山的道路朝海边走去,沿途上对仇奕森的行径仍感到满腹狐疑,究竟仇奕森在使弄什么鬼计呢?

假如说,蛮牛比尔二世等大伙人来到了“鬼哮岛”后,他还未有找出盗宝的门径时,岂不是就会发生冲

突了么?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全是亡命之徒,到了无计可施之时,必会采取武夺的途径,照样的会演出流血事件,那时候场面该如何收拾呢?

左轮泰已寻着了他们用枝叶遮盖着的木船,将它推出河流,划出水深的海面之后,才启动了马达,以全速驶返“不回归海岛”去。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仍群聚在“海盗酒吧”之中。

海盗平息之后,这海岛上就等于是他们的天地了。他们过着的是亡命者的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酒又不离色,每一个人都有了固定的吧娘了。

“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莉雪芙有过左轮泰的关照,听由他们每一位赊欠,在这种的情形之下就无所谓了。她们供应一切,连吧娘的垫款也由酒吧开支。

仇奕森和左轮泰失踪了一天一夜,消息传到了“海盗酒吧”,蛮牛比尔二世首先光火,他认为是左轮泰对他的诺言实行“黄牛”了。

只有路芙莉雪芙比较清楚,她说:

“这两个人,很可能是到‘鬼哮岛’去探险去了!”

此语一出,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哗然,他们想歪了心思,认为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人存心不良,有捷足先登的企图。

“你怎会知道的?”

路芙莉雪芙含笑说:

“仇奕森曾经在我这里索取所有的资料。”

“什么样的资料?”

“过去所有的探险家,他们之中也曾经有人打算到‘鬼哮岛’去盗宝呢!”

蛮牛比尔二世顿时两眼灼灼,怒目圆睁,一把抓住了老板娘,说:“你既然有资料在手中为什么不早说?”

路芙莉雪芙很不高兴,说:

“你又没有问我!”

“哼,你把资料给仇奕森和交给我有什么两样呢?”

“你别存心不良,我可以告诉你资料的内容,许多的探险家都认为他们很有把握,但是我却没看见一个人生还的!”她吃吃笑着说。

“可是仇奕森的绰号称为‘老狐狸’,也许资料到了他的手中,他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罗拔林在夏劳博士的古堡内受了伤,手臂仍用绷带吊着,但是他的图财之心仍然未减。

“假如说,仇奕森和左轮泰企图独吞的话,我发誓要将他们两人剥皮抽筋!”蛮牛比尔二世说。

“宝石到了他们的手中,这两个人还不逃之夭夭吗?”一名小枪手,抱着了吧娘,酒醉迷糊地说。

蛮牛比尔二世一脚将他的座椅踢翻,斥骂说:

“在我们议计时不许你插嘴!”

“为了牵制仇奕森和左轮泰,我们目前只有一个方法!”罗拔林出了主意,说:“先将艾玉琪绑起来!”

蛮牛比尔二世一拍桌子,高声说:

“好主意,听说仇奕森和左轮泰跟艾玉琪的关系都不弱,有这个小女子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就不怕他们两人会逃到那里去!”

罗拔林建议说:

“嗯,事不宜迟,我们要动手就得趁早!”

蛮牛比尔下令:

“招集所有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大厅中,只有李旺,他躲在房间里已经一整天了!”

这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将他拖出来!”

“要捉艾玉琪势必要进行突击,她的两艘打捞船是戒备森严的呢!”罗拔林说。

“海盗之患平息,他们的防卫必也松弛,我们不难得手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不久,李旺的房门被拍开,这家伙衣衫不整,一副面容疲惫的形状被拖了出来。

“色猴子,你在拼老命么?”蛮牛比尔二世斥骂。

罗拔林已开始为大家斟酒,七八只玻璃杯洒得满满的。

“来,大家乾一杯就出发!”

当罗拔林和大伙儿举起酒杯之际,蓦地一声枪响。

罗拔林手中的玻璃杯炸得粉碎,玻璃碎片将他的手也割伤了。

左轮泰站在酒吧的门首,手中的一支左轮短枪,枪口还在冒烟。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偏首看过去,只见左轮泰怒目圆睁,说:

“我看在你有一只手受了伤,否则我会教你终生残废,你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呢!”

蛮牛比尔二世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

“原来是‘天下第一枪手’左轮泰回来了!”

左轮泰说:“我什么时候和你们‘黄牛’过的?”

“我们以为你和仇奕森两人‘捷足先登’,有打算先取得‘鬼哮岛’的宝石,然后舍我们而去呢!……”

“我们从不做言而无信的事情!有言在先,必履行诺言,假如再有人在艾玉琪的身上打主意,我必送他去见阎王!”

蛮牛比尔二世忙说:“你既然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我们并不打算无事生非,‘鬼哮岛’的情形如何?我们可有得手的机会?”

“困难重重!”左轮泰将他的短枪还鞘,迈大了脚步来到蛮牛比尔二世的座位跟前,取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已经有‘老狐狸’坐镇在该海岛之上,设法排解各项的难题,希望他能有所成就!我是奉命来召集各位驰援去的!”

“根据你的看法,盗宝还有希望么?”

“目前是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一半靠运气,一半靠人为,你们得先行了解环境,在过去时,曾有不少的探险家有发洋财的打算,但是多数的人,就此一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回头的,你们应该先有打算!”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回顾他的弟兄格格笑了起来,说:“左轮泰岂不是在讥讽我们弟兄贪生怕死么?”

“一个人的生死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可有死得值得与不值得之分。‘鬼哮岛’是属于半开化地区,当地的土人信仰神权,他们还会用活人祭神的,我们假若盗宝失败,可能都会变成祭神的活祭品,你们认为划算吗?”,左轮泰再说:“再者,假如我们动武,演出了大屠杀事件,就算我们持有火力武器,扫平‘鬼哮岛’不成问题,但是我们得考虑如何逃出爱琴海而不被官方追捕,否则,宝石能盗到手中也是枉然!”

“普加拉堤群岛的范围内,警方的力量极为薄弱,他们可能擒得住我们吗?”罗拔林说。

“事情闹大之时,各岛屿警力集合,力量就会大了,我们总不该因盗宝而变成和官方对抗吧?”

蛮牛比尔二世禁止罗拔林争辩下去,说:“仇奕森除了禁止我们动武之外,还有什么吩咐?”

“带着堪福力两兄弟同行!”

“哈,那他们两兄弟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收尸的,带着他们同行,等于是不祥之兆呢!”罗拔林再说。

“不!他们两弟兄和那尊神像的形状十分相似,稍加以化妆,可以使当地的土人神鬼不分,对我们的安全是一项保障,可以减少我们被土人袭击的机会。”

“行得通么?”

“仇奕森是如此地吩咐!另外还希望他们带一些可以制造彩色烟雾的药物!”

“那又是干什么用的?”

“到‘鬼哮岛’去就是要它闹鬼,以毒攻毒!”

“该海岛上的土人真迷信到那个程度么?”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好像有点不大相信。

“他们的生活还是在神权时代!”左轮泰说。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蛮牛比尔问。

“在黎明之前,无论如何要抵达该岛,我们不能被土人发现。”

“那末我们现在就应该动身了!”

“是的,多携带补给,说不定我们需要停留一天的时间!”

蛮牛比尔二世即吩咐他的弟兄,派出人去找寻堪福力两兄弟。

他们所需要的食物就在“海盗酒吧”内采购。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是自命为枪手的,纷纷检查枪械,好像是预备着进行大战似的。

左轮泰再次严厉叮嘱,说:“你得约束你的手下,千万不要掀起流血事件,否则我们休想平安离开爱琴海!”

这会儿,“海盗酒吧”的老板娘路芙莉雪芙却将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所有的开支,开出了帐单,递到左轮泰的跟前了。

“现在收帐还早了点吧?”左轮泰说。

“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回头呢?”路芙莉雪芙说。

左轮泰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没打算我们可以活着回来?”

路芙莉雪芙说:“在过去,我们损失了不少的挂帐,得了经验,学了乖,这怪不得我们的!”

左轮泰一看,包括他们七八个人的嫖赌饮吹,将接近千元。那不算是一个小数字,他也只有将钱帐付清。

“玉琴号”的船长谭大鼻走进了酒吧,他趋至左轮泰的身畔,附耳向左轮泰说:

“艾玉琪小姐在门外,她希望和你说几句话!”

艾玉琪跑到“海盗酒吧”里来干什么呢?左轮泰感到纳闷。

他即关照蛮牛比尔二世禁止他的弟兄再行闹酒,一律待命在酒吧之中。

“我们还需要一条汽艇,要设法弄到手,另外警所的巡逻艇要设法使它‘抛锚’,以避免他们追踪!”

蛮牛比尔二世说:“这些都很容易办得到的!”

左轮泰随谭大鼻走出了“海盗酒吧”,艾玉琪穿着短统马靴,一身劲装地站在对街的灯下。

左轮泰的心中有着下意识的顾虑,因为仇奕森禁止他和艾玉琪接近呢。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和仇奕森有打算到‘鬼哮岛’去盗宝?是真的么?”她问。

“你听谁说的?”

“在此海岛上,人云亦云,已经传遍了!”她说。

左轮泰一皱眉头,说:“这样说来,包括了警方也知道了!”

“是的,康尔威警官正打算将你们拘捕,在人赃俱获的情形之下,你们赖也赖不掉的!康尔威警官是有打算领功衣锦荣归的呢!”

“真糟糕,准是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传扬出去的!”左轮泰叹息。

“这样的人,是可以共事的么?”

“可是他们曾经冒死替我们拼了一阵子命,盗宝是报答他们的条件之一!”

“唉,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到‘鬼哮岛’去盗宝是活着生还的!”艾玉琪关心说:“仇叔叔人呢?”

“他留在‘鬼哮岛’上!”

艾玉琪一跺脚:“唉,为什么仇叔叔也会参与这种的事情?”

“老狐狸不参与其事的话,我们怎会有成功的希望呢?”

“你们真有把握盗得那块宝石么?”

“老狐狸主持一切时,我们大家都有了信心!”

“要知道‘鬼哮岛’的神庙被列为掘宝者的禁区,你们纵然可以将宝石偷到手,也难逃警方的缉捕,到时候还落个身败名裂!”艾玉琪说。

“我们只是遵守诺言,宝石到手,就交由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处理,以外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左轮泰说。

“假如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被捕,你们能置身事外么?”

“我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希望他们不会被捕!”

“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就要启程,务必要在黎明之前赶到‘鬼哮岛’去!”

“我可以参加同行么?”

左轮泰吃了一惊,双手乱摇,说:“万万使不得,那样太危险了。同时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全是亡命之徒,你只身一个少女和他们混在一起,有诸多的不便呢!”

艾玉琪坚决说:“你和仇叔叔来到普加拉堤群岛等于是由我所请来的,你们已尽力帮了我的忙,我不能眼看着你们陷法网而不顾,我应该可以有给你们尽力的地方!”

左轮泰保持了冷静,说:“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应该保持置身事外才对,要知道我们假如事败,就得各奔西东逃之夭夭,你还有着‘旦顶拿海上打捞公司’需要照顾,惹祸上身时该如何地收场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跟着去看看!”艾玉琪又使出了她的刁蛮脾气。

“你的仇叔叔不会答应的!”

“我就是对仇叔叔有所歉意,所以非得去看看不可,否则就显得我太无道义可言了!”

“你对老狐狸有什么歉意呢?”

“为艾玉琴的问题,我看过了警方的档案,到事后始才明白,夏劳博士研究的是‘冷冻尸体’的学术,那些冰箱都是玻璃棺材,艾玉琴早已经被杀害了。当时,我尚以为她还是活着的,因此,在危乱之际,还和仇叔叔发生争执,差点让大家一起葬身火窟,现在回忆起来,真有对不起仇叔叔的地方呢!……”

这时,蛮牛比尔二世站在“海盗酒吧”的门首向左轮泰招

呼说:

“左轮泰,堪福力两兄弟全到了,该怎么做,你向他们说明!”

左轮泰说:“我就过来了!请他们两兄弟先在酒吧内小饮一杯等我,但是千万别喝醉了!”

“你们倒聚集了各类的人才呢?”艾玉琪以讥讽的口吻说。

“不干我的事,我纯是按照仇奕森的吩咐行事的!”左轮泰犹豫了半晌,以慎重其事的态度向艾玉琪叮嘱说:“你若和我们同行,恐怕碍事的成份高,有帮助的成份少,假如你真有意给我们相助的话,最好是拖牢警方。到警所去,重新翻阅他们的档案,最低限度要使两个警官都脱不开身,我们需要的时间并不多,天亮之后,不过正午,不管宝石能否到手,我们一定回来给你消息!”

艾玉琪好像并不放心,说:“据我所知道‘鬼哮岛’上的居民有着愚昧的迷信,假如有人侵犯神庙的话,他们照样的将生擒的俘虏实行活祭。你们若用火力武器对抗,势必会引起流血事件,那也是违法的,终究难逃法律的制裁。你们仅为应许几个乌合之众的诺言,以性命去作赌注,实在是不划算呢。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所追求的生活,不外乎是酒色财气,他们的确已经是为我们卖过命了,大可以用金钱打发他们走路。同时夏劳博士的案子侦破,官方必会有奖金赠与,绝不会亏待他们的,‘鬼哮岛’之冒险,大该放弃了才是!”

左轮泰考虑了片刻,说:“艾玉琪小姐,有一项事情你不会了解的,那就是兴趣问题!……”

“兴趣么?你们以盗宝作为兴趣?”艾玉琪大惊小怪地问道。

“是的,‘鬼哮岛’的神庙,几乎是千年未曾揭开的鬼神之谈,我和仇奕森很有兴趣打算揭开此谜呢!”

“是和鬼神斗法?”

“不!是在科学与迷信的理论之间寻求答案,这情形和破除‘猛鬼邨’的闹鬼案是相同的!”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又在“海盗酒吧”的门前叫唤了。“左轮泰,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左轮泰也知道时间迫切了,再耽搁下去,黎明之前就赶不到“鬼哮岛”去了。因之,他再叮嘱艾玉琪无论如何依计行事,拖延警方的注意力,以方便他们在“鬼哮岛”盗宝成功。

堪福力两兄弟喝得酒醉迷糊的,他俩也在蛮牛比尔二世的身畔出现。

佐治堪福力龇牙咧嘴,结结巴巴地说:“左轮泰,听说你有召唤,有大买卖给我们做,必定又是需要收尸体了。别忘记包括棺木一具和颂经费,公定价格十五元,童叟无欺!”

彼得堪福力也说:“收尸体为什么要到‘鬼哮岛’去呢?那是一个神鬼厌恶之处,生人最忌,我们可不要去把自己的尸体收回来了!”

左轮泰向艾玉琪再三叮嘱之后,说:“就此一言为定,我们现在就要启程啦!”

艾玉琪默然无言,左轮泰就匆忙向“海盗酒吧”过去了。

左轮泰最后的安排,是需要堪福力两兄弟乔扮“鬼哮岛”的那具神像。

他取出了仇奕森交给他的风景明信片,有着那具神像的写真。

堪福力两兄弟的肤色必需要改变,他俩必需要涂上油彩不可。

神像的衣饰是土着们的巫师打扮的,上身半裸,下体遮掩着古典图案的裙裤。这种服饰一定得临时制造。

“海盗酒吧”的吧娘包括了老板娘路芙莉雪芙临时被抓差做了裁缝,她们取了床单经扯碎后用油漆绘上花纹。

堪福力两兄弟被拉过来扯过去的,被打扮得状如马戏班的小丑,他们莫名其妙究竟是在搞些什么名堂呢。

“嗨!左轮泰你究竟要我们两兄弟到此,搞什么把戏?打算组织戏班子么?”彼得堪福力首先提出抗议。

左轮泰不予理会,说:“脸部也要给他们化妆一番,要完全按照图片!”

“这是土着的巫师打扮?……”彼得堪福力再说:“给土人治病去么?”

“不要多说话,有你们的好处的,会比治伤收尸体的买卖好多了!”蛮牛比尔二世向他俩关照。

“宗教不同,岂不是犯罪!”佐治堪福力说:“我的手中还握着圣经呢!”

“你们本来就是罪人!”

“狗屁,我们为上帝服务拯救无罪的灵魂!……”

蛮牛比尔二世一挤眼,他的两名弟兄马上掏出了短枪,对准了堪福力两兄弟两人的脑袋,说:

“再多噜嗦,你们两人的灵魂才真需要拯救了!”

“左轮泰先生,这算是什么呢?”彼得说。

左轮泰摆了摆手,说:“你们听他们的吩咐就不会错!”

这兄弟两人在枪口的压逼之下,就只好听由那些亡命之徒的摆布了。

不多久,罗拔林和一名枪手回来了,他们和蛮牛比尔二世耳语了一番。

左轮泰发觉他们的态度有点神秘,便说:“你派给他们什么任务?”

蛮牛比尔二世说:“拆毁警方的马达船!”

“得手了么?”

“这种起码的事情不用耽忧,警方已无法追踪我们了!”

“你们的交通工具可准备好了么?”

“我们雇用了一艘渔船,装上了马达!”蛮牛比尔二世说。

“现在应该是出发的时候到了!”左轮泰看了看手表,估计到达“鬼哮岛”的时间。

“我们随时都可以动身的!”

“堪福力两兄弟的药物可有携带着?”左轮泰再问。

“药箱在这里!”那名华人混血种枪手李旺,举起手中的药箱说。

“可有供燃烧的药物么?”

“有好几大瓶的酒精!”

“供燃烧制造颜色烟雾的药沫呢?”

彼得堪福力很感到有点窝囊,大声说:“左轮泰,你究竟打算要我们兄弟俩去干什么样的事情呢?”

左轮泰实在不需要和这两个人解释,说:“蛮牛比尔二世,我们该出发去啦!”

蛮牛比尔二世即下令出发,他的那些弟兄表现出对首脑的服从,即时各收拾行囊,佩带了枪械,看起来,十分浩浩荡荡的。

其中有多情种子,还和他们的临时情妇吻别一番。

这些人此去,是否会再回头?不会有人知道,多情还是要卖弄的。

“不要再制造那种情深款款之状,我们动身吧!”蛮牛比尔二世一声叱喝。

这时,大伙儿才鱼贯出门,实行盗宝去了,他们的行动等于是明目张胆的。

蛮牛比尔二世将他的兄弟分为两批,罗拔林被派带同两名弟兄押着堪福力两兄弟,两人随同左轮泰登船;蛮牛比尔二世却和其他弟兄乘上他们的渔船。左轮泰启动马达先行,渔船相随在后。

海面上是黑魇魇的,离开了海岸,就连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还非得启亮船头上的照射灯不可。

左轮泰因为已经有过一次赴“鬼哮岛”的经验,他等于变成了领航人。

两艘装有马达的船只亮着了灯同时出海,是非常耀眼的。被海岛上的居民发现还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被警所的警官发现时,他们必会出来追查究竟的。

将来盗宝的事件案发,这未尝不是警方的线索之一。

好在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早已经将警方船只的马达拆毁,他们不会追踪出来,妨碍他们盗宝的进行。

“等到我们出到海面之后,照明灯就要熄灭,否则我们被‘鬼哮岛’的居民,发现有人进犯他们的海岛!”左轮泰向大伙儿关照说。

“盲目行船么?”罗拔林问。

“这海域上是安全地带,不会发生什么麻烦的!”

“可是你又怎么能盲目驶到‘鬼哮岛’去呢?”

“‘鬼哮岛’的目标非常容易找,他们的神庙有着两行火柱,是沿着石级直上半山的,老远就可以发现!”左轮泰说。

“听说土人的防守甚为严密,仇奕森在什么地方等候和我们会合呢?”罗拔林问。

“他在神庙的山顶上!”

“有把握可以盗宝么?”

“假如说,没有意外发生时,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合作,假如其中有一个人不按计划行事,出了乱子,那就不保险了!”左轮泰说。

“你所指的是那一方面会出乱子呢?”

“你们大伙儿都是爱玩枪的,这一次的行动,就要绝对避免用枪!稍有不慎,大伙儿都会遭殃!”

两艘马达船朝着“鬼哮岛”前进,过了好一会,已经可以看到海面上有着两行如豆点似的火把光亮的反映,那就是“鬼哮岛”的特别目标。也就是说,他们距离目的地渐渐接近了。

“要将马达的声浪降低了,灯光也要熄去!”左轮泰吩咐指挥着。

速度降低,沉重的马达声浪也就降低了。他们就以“鬼哮岛”的火把为目标前进。

“我们再接近时,就要将马达完全熄灭,用船桨划行了!”左轮泰说。

“如此的严重么?”罗拔林似认为左轮泰过于慎重。

“该海岛上的居民,蛮悍得出奇,同时,他们的精神领导者就是神庙的祭师。祭师是绝对高明的聪明人,土人迷信,他并不迷信,还说不定文明社会所有的花巧他全懂,因此,我们在登陆之先,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一切全完!”左轮泰说:“我们的此行就枉费心机了!”

经左轮泰此一说,船上所有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特别是堪福力两兄弟更为提心吊胆。

“左轮泰先生,你们既是为盗宝而去,为什么要把我们两兄弟也拖下水呢?我们彼此之间都很尊敬,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彼得堪福力说。

“你们若是盗宝失败,总应该有一个收尸人,凭过去的交情,我大可以给你们免费收尸呢。问题是你决心让我们一起送死,将来暴骨荒郊,那种收场可就悲惨了!”佐治堪福力说。

“少说话,没你们张嘴的余地!”罗拔林叱喝。

空气很沉默了一阵子,和“鬼哮岛”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熄下马达!”左轮泰吩咐。

他们的一艘木艇在前,渔船跟在后面,渔船后熄马达还带着一些冲劲。

不一会,两艘船便告并肩而行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左轮泰打招呼,说:“还有多远的路程?”

左轮泰说:“顶多二十分钟就可以着陆了,海岸上到处是他们的渔村,你们连说话也要轻点声音才好!”

“反正一切听你的吩咐就是了!”蛮牛比尔二世的表现倒是蛮温驯的。

那名混血儿李旺说:“大哥,我们若得到那块宝石时,它的价值究竟有多少?”

“至少是百万美元以上!”

此语一出,他的弟兄都吐舌不已,好像是这笔横财已经是发定了。

“大家都不要多说话了,我们绕向右侧,不久就可以寻着一条淡水河,那就是我们登陆的所在地点!”左轮泰说。

两艘船,都全靠划桨前进,渐渐接近了一些。

蓦地,左轮泰似听得女人娇喘的声息,出自蛮牛比尔二世的船上。

左轮泰的心中纳闷,为什么他们的渔船上会有女人?是那个多情种子携带了他们的情妇同行么?

左轮泰很恼火,“鬼哮岛”盗宝等于是进出鬼门关,非同儿戏,他完全是被逼而参与行事,为的是敷衍蛮牛比尔二世等枪手,为答应酬谢他们而为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蛮牛比尔二世等的一批亡命之徒,原就是过着不法生涯的,他们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左轮泰是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拖了仇奕森“下水”!大家都无需抱怨,左轮泰之所以会来到“不回归海岛”这不毛之地,还不是相同的是看在仇奕森的份上吗?

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若带着女性同行,那就太不像话了。

他忽的幌亮了手电筒,向着渔船照去,手电筒的光亮在一幌之间,可不是吗?已经被左轮泰照着了一名异性了。

她用纱巾束着头,口间缚着有布巾,双手被反绑着,端坐船尾!

“咦,左轮泰先生,你不是说过,禁止亮灯吗?”罗拔林企图阻拦。

那位异性是什么人?左轮泰定睛看去,不禁失声惊呼。

“艾玉琪……”

艾玉琪以双脚跺着船板,是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蛮牛比尔二世,你们绑架艾玉琪同行,用心何在?”左轮泰高声问。

左轮泰的颈背后,有着一支冰凉的枪口逼着。是罗拔林出其不意地以武力相向了。

“左轮泰先生,非常抱歉,我们请艾小姐同行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罗拔林说。

“什么意思?”左轮泰表示不懂。

“我们的大哥耽心着你和仇奕森或会耍什么花样,我

们不得不防!”

“因此,你们就绑架了艾玉琪小姐同行,藉此牵制我和仇奕森么?”

“一点不错!”罗拔林趁机会将左轮泰的枪械给缴掉了!

“别忘记了他还有一支烟斗手枪!”蛮牛比尔二世给罗拔林加以提醒说。

左轮泰怒不可遏,但是他的身后却有着一支短枪逼着,在枪口之下,他又能如何呢?

“蛮牛比尔二世,你们的作为也未免太愚蠢了,我们原是好心相助,现在可变成被胁迫了呢!”他说。

蛮牛比尔二世冷嗤说:“左轮泰,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取得神庙的那块宝石。我们得手时,你们就安全了!假如说,你和仇奕森企图捣鬼的话,切实记着,艾玉琪的性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你们,这样做会得到恶果的报应的!”

“我们倒是盼望着大家都能活着回去!”蛮牛比尔二世说。

因为两艘船的马达均已熄去,全仗划桨前进,所以两条船是越来越近,几乎是并在一起了。

左轮泰见艾玉琪被足捆手绑,嘴巴也被蒙着,于心颇为不安。

他沉默了半晌,又说:“你们既然已经缴去了我的枪械,就不必顾虑我会和你们武力对抗了。艾小姐是一位弱女子,她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危害了吧!”

蛮牛比尔二世说:“有艾小姐在,你和仇奕森都会比较听话一些!”

“我们并不需要有对抗的立场!我的要求是请你们给艾小姐松绑!”左轮泰说。

蛮牛比尔二世即摸出了短刀,将艾玉琪反绑着的麻绳给割开了。

艾玉琪双手恢复了自由,立刻扯下蒙在嘴上的布物,她几乎就要哭了呢。

“左轮泰,我早说过,你召来这批地痞流氓,就是不智之举,他们迟早会惹出麻烦的!……”她由于心情紧张,心理上的恐怖,呜咽着结结巴巴地说。

“地痞流氓?”那混血儿李旺提出了抗议,他认为是绝大的侮辱。怪叫说:“她称我们为地痞流氓呢!”

蛮牛比尔二世说:“艾小姐你乳臭未乾,身为一所海上打捞公司的董事长,这并非是你的能耐,而是你的命生得好!假如我们每一个弟兄都有百万家产时,又有谁不是绅士呢?”

他这一解说,两条船上他所有的弟兄全笑了。

左轮泰提出警告说:“我们渐和‘鬼哮岛’接近了,你们拉大了嗓子,多说废话,是打算引起‘鬼哮岛’上的土着注意么?我们若被发现,至少有大半数的人就得葬生在此海岛之上了!”

“左轮泰真是危言恐吓呢!”罗拔林说。

“你们别仗着持有火力武器,土人的原始武器和他们的‘人海战术’也是不大好惹的!很多恃有火力武器的探险家,就没有能活着离开‘鬼哮岛’的!”左轮泰故意将事实说得严重。

蛮牛比尔二世即向他的弟兄下令说:“谁都不许多说废话了!”

“鬼哮岛”的神庙更趋接近了,在山峦丛林内的一行深幽的石阶,两行火把,火光跳跃着,朦胧中可以看到高耸在半山间的一尊神像,那形状至为阴森可怖。

“我们绕到左侧的一条淡水河去!”左轮泰指挥着说。

在山头上,值夜在神庙中的土人武士已经可以看见,左轮泰暗暗纳闷,武士的守卫人数增加了一倍有多,照明的火把也增多了,是他们已经获得消息,知道有外人觊觎神庙的宝石,也或是仇奕森留在海岛上发生了意外……?

“哈,那尊神像和堪福力两兄弟的尊容,可以说没有两样呢!”李旺格格笑了起来说。

“蠢猪!你不能闭着嘴么?”左轮泰叱喝。

“闭嘴!”蛮牛比尔二世的情绪也渐开始紧张起来。

不多久,两艘木船已渐驶进淡水河了,绕避过神庙守卫者的视线。

左轮泰又再次掣亮了手电筒,他先朝着山头上打信号。

“仇奕森就在那山上面么?”蛮牛比尔二世问。

“情形好像不大对劲,山上面没有反应!”左轮泰说。

“别耍噱头,我的枪口随时对准了你和艾小姐的,你别自惹麻烦!”蛮牛比尔二世不加以信任说。

“假如仇奕森已经发生了意外,我们就得随时准备逃命!”左轮泰再次闪亮了灯光说。

“那末那块宝石呢?我们远道而来,就此放弃么?”罗拔林问。

“假如说性命和宝石任凭挑选时,你们选择那一项?”

“我们总不能说空手而归呀!”

“抱着价值连城的宝石,让堪福力两兄弟给你们收尸,那又有什么用呢?”左轮泰说。

“你别说丧气话,我们先找着仇奕森再说,不管他是死的抑或活的!”蛮牛比尔二世吩咐。

“我们在前面沙滩的丛林处登岸,两艘船需得分开,分别用树枝草叶将它遮掩起来!”左轮泰说着,指点了正确的位置。

不一会,两艘木船都已被拖上了浅滩。左轮泰先跃上艇照顾艾玉琪下船。

“你们没收了我的枪械,真是不智之举,我的枪法和眼力都比你们快!”左轮泰说。

“哼,左轮泰,你别想耍花样了,你不是曾经一再叮嘱过,禁止我们用枪吗?”罗拔林以讥讽的口吻说:“为什么你又耽心着你的枪械?”

左轮泰说:“到了生死关头时,策略自然应该改变!”

“到了必需要时,我们会将枪械交还给你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两艘木船全遵照左轮泰的意思,分别利用树枝给掩盖起来了。

这时,左轮泰已能自由和艾玉琪凑在一起了,左轮泰轻声问:

“是怎样发生的?你怎会被他们绑架?”

艾玉琪说:“我在‘海盗酒吧’的大门前和你会晤后,正打算回打捞船去,那个混血儿带着三个人就围上来,强逼我跟着他们走!”

“你不是有谭大鼻同行吗?”

“谭大鼻被他们打昏了,就在公用码头的地方!”

“这批暴徒真是可恶!”

“你怎会答应帮助他们盗宝的呢?”艾玉琪感深困惑。

“我不给他们承诺,他们不会出马协助攻打夏劳博士的古堡。当时的情形,你也了解,我们人手不够,极度需要他们的协助!”

“唉,我们真是自惹麻烦了!”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将木船掩蔽妥当之后,趋了过来,向左轮泰说:

“现在,我们该怎样找寻仇奕森?”

“假如仇奕森没有被擒的话,必在山上面!”

“你们相约好是怎样连络的?”

“第一步是灯号连络!”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所以我的猜想,可能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左轮泰回答。

“哼,也可能是仇奕森有计划地将我们集体出卖,他独吞那块宝石!”蛮牛比尔二世气岔地说。

“仇叔叔不会是那样的人!”艾玉琪立刻抗辩说。

“我们应该是上山去找寻他吗?”

“按照原订的计划,堪福力两兄弟留一个在山下面,等到宝石到手时,再行出现的!”左轮泰说:“他们两兄弟和神像打扮得一模一样,到时候利用土人的迷信心理,以真神出现的方式,掩饰我们运出赃物!”

“我们当然应该依计行事!”蛮牛比尔二世说着,就分派出他的一名弟兄,留守在河滩之上,负责看着佐治堪福力。他再叮嘱说:“假如佐治堪福力不老实的话,不要对他客气!”

堪福力两兄弟便被分开了,干医生的哥哥彼得堪福力就被他们押上山去。

山道上崎岖难行,左轮泰一再关照他们大伙儿尽量避免用手电筒照射,是恐防被海岛上的居民发现他们的行踪。

左轮泰带艾玉琪行在前面,蛮牛比尔二世和罗拔林两人紧随在后,是为监视左轮泰的动静。

幸好艾玉琪是换了骑装打扮,穿着短统的马靴,否则她的苦头就吃足了。

“还有多远的路?”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全是酒色之徒,多感到体力不支了。

“假如不迷路的话,再走一二十分钟大概就可以到了!”左轮泰说。

“为什么到现在还未有看见仇奕森的影子?”罗拔林问。

“我和你一样,搞不清楚!”

“十成是仇奕森捣鬼,说不定我们全上当了!”

蛮牛比尔二世说:“我们掌握了艾玉琪在手中,就什么也不怕,仇奕森总不会拿艾玉琪的性命开玩笑的!”

“看!那山上面是什么东西?”罗拔林忽而惊叫起来。

“一个人影!”紧随在后面的一名弟兄叫喊。

“我为什么没有看见?”蛮牛比尔二世东张西望找寻他们发现的人影。

那座高山,看似是重岩叠岭,夜间凭肉眼看去,就是一片黝黑,能在此山野间发现人影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左轮泰,你可有发现什么没有?”蛮牛比尔二世对左轮泰的沉默表示怀疑。

“我得保持冷静!”左轮泰说:“我还得向你们提出严重的警告,不要随便开枪,否则会引来无穷的祸患!”

“那人影可能会是仇奕森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左轮泰,假如你是存心搞鬼的话,我可不饶你!”蛮牛比尔二世说。

再向前路行进,左侧下望是悬岩,若失足跌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左轮泰启亮了萤光手电筒照路,差不多的地方都得仗赖抓着山间野生的草木向上爬行的。

“我希望没有人掉下山去才好!”左轮泰甚感吃力,他除了领路爬山之外,还得照顾艾玉琪。

“还有多远的路,我已经吃不消啦!”压阵在后的混血儿李旺不断地拭着汗,气喘如牛。

“平日间关照你少拼老命,你就是不听,现在可知道身体亏之苦了吧?”另一名弟兄取笑。

“我也走不动了!”艾玉琪也叫苦连天。

“再忍耐一会儿,不久就到平地了!”左轮泰安慰说。

“你是否迷路啦?我们又差不多走了有一二十分钟了。”艾玉琪说。

“不会迷路的,我们顺着山径行走,下望是悬岩,路不会走错,只是大伙儿同行,较为累赘!”左轮泰说。

“看,那又是什么?”蛮牛比尔二世这一次首先发现。

“又是一个人影……”

“为什么不打他一枪?”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们已经是一个个地沉不住气了。

“谁胡乱开枪,先把他抛下山涧去!”左轮泰说。

“那人影可能是仇叔叔么?”艾玉琪问。

“很难说!”

“嗨,他启亮手电筒了!”罗拔林呼喊。

真的,站在山上面的黑影忽然启亮了手电筒,正好对准了左轮泰和艾玉琪所在的位置照了下来。

“一定是仇叔叔了!”艾玉琪抬手遮挡着亮光说。

“老狐狸,你在捣什么鬼?”左轮泰叱喝。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已散布开,包抄围绕着那手电筒过去。

“先缴掉他的枪械!”蛮牛比尔二世吩咐。

那支手电筒的光亮居然没有移动,像是被摆在那儿的。

罗拔林首先扑到,他啧啧怪叫起来,说:“唉,怎么只是一支手电筒呢?”

原来,那支手电筒是经掣亮之后架在树桠上的,那人影却不知去向了。

蛮牛比尔二世赶到,拭着汗说:“究竟耍的是什么把戏?”

“左轮泰!你的伙伴仇奕森在搞什么名堂?”罗拔林问。

左轮泰点头说:“问题还不简单吗?你们将艾玉琪小姐一并架上山来,很显然的,就没有合作的诚意了!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至为敏感,他已经有警惕了!”

“我们只不过是提防你们使弄诡计!”蛮牛比尔二世说。

“这样,你们就等于破坏了协定了呢!”左轮泰说。

“我们搜索一番,不怕仇奕森会躲到那里去!”罗拔林说。

左轮泰说:“这山上会像迷魂阵似的,很容易迷路!你们寻不着的!”

可是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没听信左轮泰的劝告,纷纷掣亮了手电筒,四下照射进行搜索。

“喂!你们的灯光若被山下的土人发现,会立刻召来麻烦的!”左轮泰又提出了警告。

蛮牛比尔二世让罗拔林和李旺两人负责看守左轮泰和艾玉琪,是在提防他们两人藉机会逃走。

再向山上面上去,就是倒竖的乳泉石丛的平原了,左轮泰猜想,仇奕森可能是躲进乳泉石孔内去了。

假如左轮泰处在当前这样的情况,他也会这样做的。

左轮泰要不是因为

艾玉琪的牵连,他要逃离这些亡命之徒的看守,也非常的简单,只需要将罗拔林和李旺两人打倒,跳进乳泉石孔里去,进入地底,那些亡命之徒那能再寻得着他呢?

地下层内地道四通八达,有如迷魂阵似的,假如机智不够,可以进去,还不一定可以出得来呢。

问题还是在艾玉琪的身上,左轮泰一经脱逃,那些暴徒岂不会将所有的怨恨全加诸在艾玉琪的身上吗?

左轮泰考虑再三,他没敢轻率行事。

蛮牛比尔二世的党羽,是乱糟糟的,他们胡乱找寻了一阵子,没有发现。

当然,他们不会注意到乳泉石的孔道是可以通到地底里去的。

“奇怪,仇奕森的人能够躲在什么地方去?”一个弟兄汗淋淋地走了回来,向蛮牛比尔二世报告。

“他总归是在这山头之上的!”蛮牛比尔二世说。

“我们一点形迹也没有发现!”

左轮泰冷静地说:“山上面的面积这样大,你们根本无法找寻的!无异是浪费体力和时间罢了!”

“有你们两个人的性命在此保证,我相信仇奕森迟早会露面的!”蛮牛比尔二世有恃无恐的说。

“将快天亮了,仇奕森将无可遁形,到时候,我们给他好瞧的!”罗拔林说。

左轮泰说:“你们岂不等于是破坏了盗宝的协定?到了最后,还不是要仇奕森帮忙吗?”

“到了最后,我们若走头无路时,唯有血洗‘鬼哮岛’,实行硬干!”

“那末你们难逃法律的制裁!”

“哼!到了最后,谁还去理会法律呢?”

左轮泰说:“听我的劝告,将艾玉琪小姐安全送离‘鬼哮岛’。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取得宝石,然后大家分手,包保平安无事!”

“我很奇怪,左轮泰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到这山上面来,这地方好像是一块死地。四下都没有出路的!”罗拔林说。

“你且向东侧的悬岩看下去,神像头顶上的那块宝石,就在你的脚底下!”左轮泰说。

“真的么?”蛮牛比尔二世大喜。

刹时间,蛮牛比尔二世的弟兄,包括了罗拔林,都一窝蜂似地挤向了悬岩的边缘,朝下看去。

真的,他们的脚下面就是那尊神像,在祭坛前的火把光亮映照之下,那枚宝石发出了斑斓的绿色霞光。

他们梦想着发洋财之宝物,就在咫尺眼前了,可以说不需要费多大的力量就可以将它夺到手中了。

由悬岩垂绳下去,撬挖一番,宝石不就可以到手了么?

据传说那枚宝石是“鬼哮岛”上山神之所有物,它若被盗取,守护之神就会发出鬼哮之声,惊动整个海岛上的居民,会集体集合起来捉贼……

但这只是一种传说而已,没有亲眼目睹谁肯相信呢?

“鬼哮岛”是等于不毛之地,土人的愚昧迷信是可想而知的,岩石上所雕的神像又怎会发出哮声?

蛮牛比尔二世等一伙人已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他们乐极而告忘形。

在未有到达“鬼哮岛”之先,他们还有着一种欲望寄托在仇奕森的身上。

凭仇奕森的智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招惹任何的麻烦就可以将宝石盗在手中。

现在仇奕森失踪,好像根本就没有合作的诚意,宝石就在眼前了,他们肯空手归去么?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呢?趁在天色还未有亮,神庙内只有几个土人武士看守,我们大可爬绳下去将他们消灭,然后挖出宝石,不等到天亮之前,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我们曾经在此盗宝?”罗拔林向蛮牛比尔二世建议说。

蛮牛比尔二世怔怔地考虑了一番,说:“恐怕不会这样的简单,要不然,仇奕森和左轮泰两个人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召集我们到此海岛之上么?”

这时,看守左轮泰和艾玉琪的就只有一个混血儿李旺。

李旺没敢擅自离开他的岗位,但是他的一颗心却早已飞出悬岩外去,巴望着一睹那神像头顶上的那块无价的宝石。

他猴急的模样真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左轮泰拖着艾玉琪一再移动。照说,他大可以乘在那些亡命之徒乱糟糟之际,将李旺击倒,带着艾玉琪溜进乳泉石的石孔里去。躲进了地下层,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就休想能寻得着他们两人了。

但是蛮牛比尔二世他们却计议着实行以武力去撬挖那块宝石呢。

倘若神像发出了鬼哮之声,那时候该怎么办?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必会群起集合起来捉贼。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死不足惜,但那时候左轮泰和艾玉琪又该怎样逃离“鬼哮岛”呢?

左轮泰迟疑着,终于,他高声说:“你们别妄作主意,谁敢胡乱动那块宝石,必会引起鬼哮之声!”

那位酒徒医生彼得堪福力,这时也伏在悬岩之上窥看那旷世无价之宝。

他也忘了形,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一名俘虏,是被蛮牛比尔二世等人绑架而来的。

“左轮泰先生,别说鬼话,现在是二十世纪时代,人类已经开始征服太空了,那来的鬼神之说。一尊石菩萨会发出鬼哮之声么?难以令人相信!”他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投靠于蛮牛比尔二世的一方面去了。

左轮泰说:“若以科学的观点,是可以揭发迷信的,但是若有人妄动那块宝石,神像的确会发出鬼哮之声的,很多的探险家都曾经尝试过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鬼哮岛’!”

“我不相信这种的鬼话!”

蛮牛比尔二世却没敢让他的兄弟们轻举妄动,说:“左轮泰,按照你和仇奕森的计划,该怎样才能取得到那块宝石呢?”

左轮泰说:“整个的计划在仇奕森的腹中,他是绝对有把握的!”

“仇奕森的人呢?”

“仇奕森一定在这山顶上附近的某一个地方,他是被你们吓跑了!没肯露面相见就是了!”

“难道说,我们就守在这里乾耗着,等候仇奕森出现么?”

左轮泰摇手说:“听我的劝告,释放艾玉琪,让她安全离开此海岛,我可以保证仇奕森一定会露面的!”

“说鬼话!”罗拔林加以反对说:“让艾玉琪离去了,你和仇奕森两人更难以控制了!”

“你们要控制我们干什么呢?”左轮泰说:“我们在事先已有君子协定,宝石到手就交给你们,此后各奔东西,互不相涉!”

“那会有这样简单的事情!”

“我们行走江湖数十年,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是时,蛮牛比尔二世的一伙弟兄已准备好绳索,给挂在几株牢固的巨树上。

也有人拾了柴枝等物,利用麻绳绑结成绳梯,是打算藉绳梯垂至神像的头顶间,撬挖那枚宝石的。

“天色将告黎明,我们这时候不动手,就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了!”罗拔林说。

蛮牛比尔二世忽地以双手兜成喊话筒,高声呼喊说:“仇奕森,我知道你就躲藏在附近!限你在三分钟之内就行出来,要不然,我就将左轮泰和艾玉琪就地格杀!”

左轮泰大怒,说:“你打算利用我和艾玉琪的性命去威胁仇奕森么?”

蛮牛比尔二世重复喊了一遍,说:“……仇奕森,我再喊三遍,你再不露面,就要看我展出最恶毒的手段了……”

左轮泰说:“仇奕森的绰号是‘老狐狸’,你的威胁再大,他也不会上当的!”

蛮牛比尔二世的喊叫声摇振了山岳,四下里起了回声,但是却不见有仇奕森的动静。

他的手下弟兄,情绪也甚激动,一个个真枪实弹地在等候着仇奕森的出现。

“你再喊下去,会将整个海岛上的居民全喊醒了,这和鬼哮没有两样!”左轮泰再说。

蛮牛比尔二世似有了恼羞成怒之势,他拔出了手枪,向着艾玉琪瞄准。

“仇奕森,我再喊一遍,假如你再不出来的话,就会听见枪声了。第一个是艾玉琪丧命,跟着就是你的好友左轮泰了!”

山野上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反应。

蛮牛比尔二世便扳起了板机,左轮泰赶忙以身体给艾玉琪阻挡。

左轮泰说:

“慢着,也许仇奕森根本就不在此山顶之上……”

“那末他会在什么地方呢?”

“仇奕森需要布置安全盗宝,他也许在地下层里……”

“地下层么?”蛮牛比尔二世觉得这问题新鲜。

“是的,你看那些的乳泉石孔,大多数是可以通到地底里去的!”左轮泰说。

“我不相信!”

“你不妨一看!”

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就纷纷地趋向了乳泉石孔的地方,用手电筒向下窥看。

“真的,有些是通向地下面的,有着很深的地道!真奇怪呢!”

“嗨,这里有着风透出来,像是通风孔似的!”

他们开始议论纷纭的。

这时,左轮泰偷偷地向艾玉琪附耳说:

“我们得伺机逃走才行了!”

艾玉琪惶恐,说:

“逃到那里去?”

“你可有看见那座高耸的乳泉石,它的旁边有倒下去的一筒圆柱?”

“是的,就在丛林对角的地方!”

“你踏在圆柱上,就可以爬到高耸的乳泉石的顶间,那里面有可供踏脚的地方,可以滑下去,直落到地面上!”

“你呢?”她紧地问。

“我可以追上你的,但是要先应付几个贼人!”左轮泰说。

这当儿,忽地山头上起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惨叫声,它有如火车进站的汽笛在鸣,也像是战时的空袭警报……

那种古怪的声浪,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也使人汗毛凛凛的。

“什么声音?”刹时间,蛮牛比尔二世和他的弟兄们也告阵脚大乱。

“鬼哮了……”

“我们并没有动那块宝石,为什么会生鬼哮?”蛮牛比尔二世茫无主见地胡乱奔走。

罗拔林也好像是走投无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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