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的助手到旁边的房间里等一下吗?”说完,我的助手带着他离开了。

之后,我立刻安排了一名警员去银行职员里找寻那个名叫莎莉的职员,并嘱咐他“安静”地把她请来。不一会儿,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年轻女职员出现在了这间临时征用的问询室里。

“你好。”

“你好。”莎莉礼貌地答复着我。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我微笑着说道。

“确认一些事情?”莎莉显得有些疑惑。

“你认识博拉吗?”博拉,就是那名银行经理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莎莉一怔,转而说道:“认识,他是我们的经理。”

“劫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低着头,仿佛是随口问道一般。

“我拿着文件在经理办公室里请他签字。”莎莉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了,谢谢您的合作。”说完后,就请警员带她离开了这里。

“你相信她的话?”我的助手基蒂·克兰菲尔德这样问道。看来他对这次谈话有些怀疑。

“为什么不呢,基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只是一次偶然情况,偶然而已。”是的,在办案中我们经常会遇到这些事情,其中很多都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例如几年前的一起杀人案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是一名牧师,在案发的时候,他无法提出不在场的证据。然而,最后我们才从一个偶然的发现中得知。在事发的时候,这名牧师竟然是在一所同性恋酒吧里!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发现。

虽然没有发现新线索,但是我们可以排除工作人员作案的嫌疑。疑犯很可能跟踪过运钞车,掌握了提款人员的一举一动,从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手资料。我们早就推断,这伙劫匪可能就是这么干的。

调查陷入了僵局。美国银行和运钞车所属的保安公司决定发出悬赏通告,如果能提供线索,协助警方将罪犯缉拿归案,他们将重金奖励举报人。我的同事克劳迪恩·克鲁克尚克斯探员对悬赏额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5万美元不是个小数目,一般的银行抢劫案悬赏不会这么高,不过,让公众参与进来,对我们来说有好处!”

“对。凡是携带大量现金的可疑人员,你们一定要先把他拖住!”当克劳迪恩提到钱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他们带了太多的现金,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一个新的可以追查的目标。

我们请求地方警力予以配合,让他们帮我们追查那些带着很多现金的人;我们还通知了机场,请他们帮我们查找携带巨额现金的人;我们接着通知了所有监狱,如果有人要用大笔现金保释某个罪犯,请他们务必通知我们。

抢劫案发生一星期后,我们接到拉斯维加斯麦卡伦机场保安部打来的电话。有人向他们询问,携带大量现金能不能通过安检,会不会触动金属探测器。他们记下了来电号码,通知了我们。我们利用逆向电话簿查出了致电者的住址,并派人监视起了拉斯维加斯市郊的一户人家。

差不多每半个小时就有人进出那座房子。来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走掉。很奇怪,我们很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等了几个小时,我们决定敲开门问个究竟。

“你好。我是拉斯维加斯警署的探员伯纳戴特·卡内尔。这位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别探员克劳迪恩·克鲁克尚克斯,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伯纳戴特·卡内尔和克劳迪恩·克鲁克尚克斯前去询问,我们知道这样做会打草惊蛇,可能会让他们潜逃。但是这样做有同样的好处,那就是我们能够知道确切的情况,并能够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露出马脚。

其实住在那儿的是一位钢琴教师,她开办了一个钢琴培训班。这个老师准备带3000美元去犹他州,所以打电话给麦卡伦机场,问问能不能通过安检。线索又断了,调查工作再次回到了起点。不过,那天晚些时候,一名女子看到悬赏通报后打电话给拉斯维加斯市警局,声称自己有关于银行抢劫案的重要情报。我们希望那名举报人能够来到分局,但是她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她说她可以通过电话告诉我们,她不希望被人发现,那样她会很危险。

举报人告诉我们,她认识一个在当地夜总会跳脱衣舞的女人。舞女名叫佩欣丝·韦德森,最近她的现金开销很大。接着举报人给了我们一个电话号码,我们由此追查到了一部租出的房车。我们监控了那辆房车,希望能够找到两名劫匪藏匿百万美元现钞的蛛丝马迹。

几分钟后,监视小组告诉我们,一辆白色GMC皮卡停进了车道。这辆车的品牌和型号都和劫匪逃跑时用的车完全一致。我们查验了车牌。根据机动车辆管理局的记录,这辆卡车是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的,车主名叫伊曼纽尔·布鲁厄姆。

司机进去了,几分钟后又离开了,监视小组立即通知了我们。由于发现那辆GMC皮卡,我们就有了充足的理由申请搜查令。很快,一个特勤小组包围了那辆房车。

我们带了很多人去,要知道,抓捕对象是持枪的危险分子。他们已经射伤了一名运钞车警卫。我们敲了敲房车的门,没人应,我们就踹开门,开始搜查。

“警察!不许动!把手放到脑后!”特勤小组冲了进去大声地喊道。我们在车内找到了一名男子,他自称名叫伊斯雷尔·帕拉特,并且承认佩欣丝是他的女友。一组探员开始在房车内搜索证据,另一组探员则火速前往脱衣舞夜总会审讯佩欣丝。

我们很快找到了佩欣丝·韦德森,她正在跳舞,而当我们告诉她,我们正在调查一件案子,希望她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佩欣丝·韦德森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她跟着我们走近了一处包厢。

“联邦调查局,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克劳迪恩·克鲁克尚克斯开门见山地问道。

“问什么?”佩欣丝·韦德森点燃了一支烟,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你最近花钱很大方?”

“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名脱衣女郎告诉我们,她最近花的钱都是她四年来跳脱衣舞挣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银行抢劫案。房车内,我们仍在寻找线索。卧室里,我们找到一个重型密码保险箱。这个保险箱看上去非常新。房车里到处是垃圾,根本不像有钱人住的地方。但就是在这么个地方,却有一个崭新的保险箱。

“密码是多少?”我们追问伊斯雷尔·帕拉特。

“不知道,箱子是我女朋友的!”伊斯雷尔声称这个保险箱是他女友的,只有她知道怎么打开。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再次问道,我感觉到非常生气,因为从他的眼睛中,我看到了躲闪的眼神,他很明显就是在撒谎。

“是的,我不知道,它确实是我女朋友的!”伊斯雷尔并不知道我们分头行动并已经抓到了他的女朋友。

“我们会查清楚的!”我感觉伊斯雷尔是在负隅顽抗,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打电话给克劳迪恩让他追问佩欣丝房车内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保险箱不是我的,是我男朋友的。我怎么会知道密码?”佩欣丝惊讶地说道。很明显佩欣丝用这句话出卖了自己的男朋友,她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克劳迪恩告诉了我佩欣丝的回答。我们再次追问伊斯雷尔:“你听见了吗?她说她不知道密码,保险箱是她男朋友的!”

伊斯雷尔这个时候才承认那个东西是他的,并交代了保险柜的密码。我们打开了保险柜,伊斯雷尔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在保险箱里,我们找到了5万美元现金,还有几小包大麻。伊斯雷尔告诉我们,这些钱都是他卖药(卖大麻)赚来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银行抢劫案,我们怀疑伊斯雷尔在撒谎。但被抢的是上百万美元,如果这些钱是赃款,那其余的钱到哪儿去了呢?

我们怀疑伊斯雷尔·帕拉特和佩欣丝·韦德森是在撒谎,因为他们的车跟嫌疑犯的车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伊斯雷尔·帕拉特则说是他卖大麻挣的。现在,我们必须查清另外上百万美元现金的去向。我们再次仔细地搜查了这个地方,但是毫无发现。接着,联邦调查局派来了最优秀的审讯专家,特别探员克莱尔·戴金,希望能撬开伊斯雷尔的嘴。

“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克莱尔·戴金再次询问道。犯罪嫌疑人在自己的住处会有一种安全感,要想问出什么来很难。克莱尔·戴金把伊斯雷尔带到了我的车旁问话,这样他会觉得很不自在,甚至会觉得有一丝恐慌,这是我们所需要的,只要他心中有了破绽,我们就能够撬开他的嘴。“那些是卖毒品的钱吗?”克莱尔·戴金很随意地问道。

“是!”伊斯雷尔依然坚持他原先的说法。

“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克莱尔·戴金一副仿佛为他着想的样子说道。但是,我们看得出来伊斯雷尔·帕拉特在耍滑头。他知道自己处境不妙,因为我们已经在车里找到了钱和大麻。他坚持说保险箱里的钱是他卖大麻挣来的。这个说法不太可信,如果他能挣大钱的话,他就不会住在这么简陋的房车里了。

“你兄弟伊索尔德·杰戴音呢?”克莱尔·戴金平静地问道,“别耍滑头,明白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伊斯雷尔否认道。看到伊斯雷尔冥顽不化,我们告诉他,如果他肯合作,我们可以帮他免掉贩卖毒品的起诉,也不会让他卷进银行抢劫案。

他听到可以免掉对自己的起诉,思考了一下说:“我没干过什么银行抢劫案。”

克莱尔·戴金和我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我们说:“好吧,伊斯雷尔,银行抢劫案不是你干的,不过我们相信你知道是谁干的。”

他说:“是我兄弟伊索尔德·杰戴音和他的朋友伊比·卡尔弗利干的!”

“确定?”我们实在太幸运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确定!”伊斯雷尔看起来非常想要免于诉讼,他非常肯定地说道,“是我兄弟和他朋友伊比·卡尔弗利干的。我曾经和他们商量过这件事,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干,在发生银行抢劫案的当天,他们就消失了,我确信是他们干的!”

我们立刻追问伊斯雷尔他的兄弟伊索尔德·杰戴音和伊比·卡尔弗利在什么地方,但是伊斯雷尔告诉我们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了,只是上一次听到他们商量过这件事而已。我们不停地追问,甚至用测谎仪,但是很不幸运他说了实话,他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人在什么地方。

但在房车内,我们找到了卢克索赌场的筹码和收据,正是设在那家脱衣舞夜总会的赌场。我和克莱尔·戴金探员带人去了赌场,和那儿的管理人员取得联系。当我们询问他们是否知道伊索尔德·杰戴音的下落,他们很快告诉我们伊索尔德·杰戴音就在这里。酒店保安主管告诉我们,伊索尔德·杰戴音出手很大方,而且都用现金支付。

“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克莱尔·戴金问道。

“就在东南塔楼,这是他这段时间的购物清单!”酒店管理人员递给克莱尔·戴金一张清单。根据赌场提供的客户信息,我们判断,从劫案发生以来,伊索尔德·杰戴音在不断参加各种聚会。我们决定抓捕伊索尔德·杰戴音,两名探员蹲守在伊索尔德·杰戴音开的房间外等他回来。

“我今天点儿真背!你老兄可是春风得意。(压低声音)来了!”他们假装聊天。

“我,我……”另外一名探员应和道。但是他们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伊索尔德·杰戴音的行动。

就在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伊索尔德·杰戴音走了回来,他看了一眼两名探员,但是并没有怀疑,准备去打开他的房门。

“不许动!警察!”两名探员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抽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他道。

“举起手来!”另外一名探员说道。

伊索尔德·杰戴音并没有乖乖地选择屈服,他迅速蹲下,躲避开探员的枪,然后突然站起来,用一个下勾拳把探员手中的枪打掉,接着直接冲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野蛮地撞开了抓捕自己的探员。

“好了,伙计,站住,你是逃不了的!”我和克莱尔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冲了出来,拿着枪对准了伊索尔德·杰戴音。而他并没有理会我们的话,而是直接从楼梯栏杆跳了下去。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我立刻喊道。克莱尔手中的枪响了起来。但是两发子弹都打空了。伊索尔德·杰戴音的身形很快,而且他非常镇定。我们在门外的探员当听到里边的枪声也冲了进来,正好和伊索尔德·杰戴音碰面。

“站住!你这个混蛋!”两名探员用枪指着了他。而他则突然变更了前进的方向,直接向旁边的吧台跑去。

“站住!”

砰!一名探员扣响了手中的扳机,整个赌场乱成了一团。几名保安闻声跑了过来,一名探员对他们喊道:“联邦调查局,我们在执行公务!”

“不要让他跑了,守住门口!”我和克莱尔追了下来,大声喊道。

“放心,他跑不了,他现在就在吧台里边!”一名探员告诉我,他们把伊索尔德·杰戴音逼到了里边。

“那里边有人吗?”我问着身边的保安。

“有!一名女调酒师在里边!”那名保安有些着急地喊道。

“伊索尔德·杰戴音走出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大声喊道。

“你们这些混蛋,我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必须放我走!”伊索尔德·杰戴音挟制着一个人站了起来,他手中拿着一个破碎的瓶子,正放在那名女调酒师的脖子下方。女调酒师明显被吓坏了,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伊索尔德·杰戴音摆布。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我想我们能够好好谈谈!”我希望他能够平静下来,我们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

“让我离开,给我准备一辆车!”伊索尔德·杰戴音丝毫不理会我的话,再次警告道,“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否则我会杀死他!”说着,他把手中破碎的瓶子又靠近了那个女调酒师脖子一点,尖锐的玻璃刺破了女调酒师脖子上的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我不是在开玩笑,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伊索尔德·杰戴音再次警告道我们。

而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克莱尔出现在伊索尔德·杰戴音的上面,他翻过栏杆,正在做着准备,他正在用手给我比画道。

“好的,都收回武器,你冷静一点!”我让所有的特工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然后我们让开了一条路道,“外边有车,你可以放掉她吗?”

“等一下我会放了她的!你们都往后退!”伊索尔德·杰戴音的声音似乎有些迷离,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一直在幻觉当中。

“好的!”我们纷纷往后退去,伊索尔德·杰戴音带着人质走了出来,他们走得很慢。而就在他走出吧台的时候,他正好处于克莱尔的正下方。伊索尔德·杰戴音显得非常的狂妄,他看着我们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克莱尔从上面跳了下来,没等伊索尔德·杰戴音反应过来,克莱尔直接用手枪柄打在伊索尔德·杰戴音的后脑勺上,而另外一只手则抓着伊索尔德·杰戴音拿着瓶子的手。其他的探员一拥而上,很快地制伏伊索尔德,立刻申请了搜查令对他的房间进行搜查。

在伊索尔德开的房间里,我们找到了几包毒品、一把枪,还有5000美元现金。但是还有近百万美元下落不明,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伊斯雷尔·帕拉特供出的第二名嫌犯身上,伊索尔德·杰戴音的朋友伊比·卡尔弗利。但是伊索尔德·杰戴音服用了毒品。如果犯罪嫌疑人服用了毒品,不管是哪一种毒品,问他们什么都没用,问也问不出来。我也知道为什么伊索尔德·杰戴音刚才如此的胆大,他根本就没有处于一个真实的自我状态,而是生活在毒品产生的幻觉当中,他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一名在战场上的士兵,正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

我们把伊比·卡尔弗利的家监视了起来。当地警方和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包围了这所房子。所有警力必须小心翼翼地靠近伊比。这个人以前就因为持械抢劫被警方调查过,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伊比·卡尔弗利26岁左右,身高1.87米,体重103.5公斤。他是一个徒手搏击高手,好打架,喜欢枪支,枪法很准。

我很快申请到了抓捕令,决定行动开始。联邦调查局罪犯抓捕小组进入了预定位置。特别探员伯特兰·罗森是这个抓捕小组的成员之一。

他的任务是监视街道。他知道伊比·卡尔弗利手里有武器,不过,当时他并不是特别紧张,他坚信从他所在的观察点,能发现伊比·卡尔弗利。就在我们的人准备接近这所房子的时候,一辆SUV突然开了过来。当我们看到那辆SUV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那辆SUV突然加速,疯狂地向我们冲来,车子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我们急忙躲闪开来。谁知道,突然车子一停,车上有个人跳下来就跑。我们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伊比·卡尔弗利。他跳过围栏,又跳过院子的后墙,逃窜得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们随即开始搜查这一地区。

不过我们抓到了开车的人,开这辆车的人是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我们以协同的罪名将她关押了起来。接着,我们联邦调查局和拉斯维加斯警方在这一地区逐户排查,抓捕伊比·卡尔弗利。两个街区外,警犬嗅到了逃犯的气味。

“出来,举起双手!赶快出来!快!举起手来!再不出来,我就放狗咬人了。快点!”伯特兰·罗森拿着枪大声地喊道。伊比·卡尔弗利被一个警犬小组发现了,他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里,蒙着面,脚踝上还有枪套。还好,警犬小组的警官发现疑犯的枪套是空的。

在伊比·卡尔弗利翻墙的时候,他的枪掉了,我们成功地抓到了他。当他发现自己没有武器的时候,他选择了投降。我们把他带回去进行审讯。我们询问他银行抢劫案的事情和被抢劫的钱在什么地方,可是伊比·卡尔弗利却告诉我们,他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

我们只能搜查了伊比·卡尔弗利的家,克莱尔·戴金探员在审问疑犯的妻子索菲亚:“这里面的事情你肯定知道。那笔钱在哪儿?告诉我们钱放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警官!”索菲亚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们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向伊比·卡尔弗利许诺,如果他坦白交代,就给他减刑。“说过了,我没什么钱,你们找不到,那它就不在我这儿!”伊比·卡尔弗利没有接受警方的劝导,而是选择继续对抗到底。我们只能继续调查他的住所,希望能够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证据搜索非常注重条理性,不是说大家分头到自己认为可能隐藏物证的地方去寻找。每一样东西都要先拍照,然后逐个房间进行搜查,最后再到住所外去搜。我们找到了几副胶索带,与捆绑保洁员用的胶索带一样。我们还找到了几部对讲机以及其他一些监视设备。

第二天凌晨,在伊比·卡尔弗利家后院的狗窝里,我们找到了几个手提袋。我当时真不敢相信他会把钱放在狗窝里,可是转念一想,狗窝还真是个藏钱的好地方,谁都不会往里瞧一眼,实在太安全了。我们共找到了90多万美元,约占被盗现金的90%。我们用了近10个钟头,直到下午4点才清点完毕。至此,我们追回了被抢的绝大部分钱款。

美国地区法庭起诉了伊索尔德·杰戴音和伊比·卡尔弗利,罪名是抢劫银行、绑架、偷盗车辆,在暴力犯罪中使用枪支。两个人被关押在拉斯维加斯北羁押中心。我们联邦调查局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因为我们认为不止伊索尔德·杰戴音和伊比·卡尔弗利参与了本案。两个人实施这么大的案子不符合常理。

克莱尔·戴金告诉我,他怀疑伊比·卡尔弗利的妻子索菲亚也参与了本案,因为她的供述漏洞百出。

后来我去过他们家,跟索菲亚谈过几次,索菲亚说她根本不知道银行抢劫案这回事。她还给伊比·卡尔弗利做了案发当晚不在场的证明。她说她整晚都和伊比·卡尔弗利在一起。她说不清我们在她家找到的那笔钱和其他物证的来源。本来她丈夫入狱了,面对独立抚养两个女儿的重任,她应该有所担心。尽管她口头上说会跟警方合作,但她的口供一点儿也不可信。这个女人守口如瓶,一句实话没有,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让她说出真相。她也根本不打算向我们提供任何不利于她丈夫伊比·卡尔弗利的证词。

1999年8月11日,拉斯维加斯银行抢劫案发生7个月后,索菲亚到羁押中心看望她的丈夫伊比·卡尔弗利。他们两个人进行了秘密的交谈,他们似乎在不断地拉着家常,两个人一直在说孩子的事情。伊比告诉索菲亚他现在过得非常好,让索菲亚和孩子都不要担心。然而,就在狱警不注意的时候,索菲亚偷偷地用钥匙链上一个细小的工具,拧下了隔离窗上的螺丝,两个人正在策划着逃跑。

当探视室警卫护送一名囚犯离开时,伊比·卡尔弗利取下探视室的防弹玻璃。伊比·卡尔弗利从窗户爬了过去,跳进这个小出口。一道门关上,第二道门打开,这期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他都干了什么。第二道门一打开,他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跑掉了。

索菲亚第一个跑了出去,她找到事先藏在绿植中的枪,丢给后来跟上的伊比·卡尔弗利。

警报器全都响了,外面的警卫知道有人越狱了。正准备逃跑的伊比·卡尔弗利和索菲亚撞到了外面的警卫,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说实话,我很佩服那个索菲亚,看得出她很爱自己的丈夫,但是她的方式是错误的。

1999年8月11日,拉斯维加斯历史上最大的银行抢劫案疑犯伊比·卡尔弗利在他妻子索菲亚的帮助下越狱了。两人和外面的警卫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放下武器!”警卫大声喊道。警卫本来想活捉伊比·卡尔弗利,但逃犯开枪了。

“砰!”一发子弹击中了一名警卫的胳膊,后来的警卫急忙躲藏了起来。伊比·卡尔弗利朝着停车场跑去,在停车场停着一辆皮卡就是接应他逃跑的车子,警卫立刻开枪予以还击。

“砰!砰!”警卫的子弹击中了那辆车的轮胎,伊比·卡尔弗利被迫弃车。

突然,索菲亚开着一辆轿车呼啸着冲了过来。

“上来!快点!”索菲亚冲到伊比面前突然停下,后车门随即被打开。伊比立刻跳了上去,接着索菲亚没等警卫反应过来,就立刻开车逃跑了。短短几秒钟,他们就冲出了射程。事后,那些警卫告诉我们,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把车开得如此飘逸的,索菲亚的车技实在太好了。当他们开车想去追捕伊比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狱警们没有能够拦住他们的逃跑,我很难相信伊比·卡尔弗利就这么逃跑了。尽管很多罪犯想从监狱里逃出去,也有很多人尝试过,但真正能逃出去的少之又少。不过这再一次说明,伊比·卡尔弗利这个人有多么可怕。当然,索菲亚也是有相当大的功劳。

我们再次介入了这件案子,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你要知道当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逃离了监狱之后,他们会变得更加狂躁,因为所有的地方都在通缉他们,他们一直生活在恐惧当中,他们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连太阳都不敢见一眼。他们深怕那些人会看到他们,害怕我们找到他们。当这些恐惧和害怕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在他们心中就会产生一种病态,而这种病态大多数的罪犯会选择杀人。特别是这些曾经杀过人的,他们将更加喜欢杀人,甚至把杀人当做是一种发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一旦伊比·卡尔弗利失去控制,他一定会杀害更多的人。

为了寻找线索,我和克莱尔·戴金调查了疑犯的亲友。我想伊比·卡尔弗利一定躲在亲友家里,因为一般的罪犯在越狱之后都会选择自己的亲友,在他们看来只有这些人是可靠的,也不会出卖他们。事实证明,这些理论都是正确的,我们通常能够根据这条线索抓到一些越狱的人。而这次也不例外,当我们查到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居住的公寓。公寓前赫然停放着一辆五十铃轿车,和伊比·卡尔弗利越狱时乘坐的车一模一样。我们查验了车牌,发现车主正是伊比·卡尔弗利的妻子索菲亚。看到外面停车场上那辆车子。我们的心情也有些激动起来。我们可能立刻就能够抓到伊比。因为伊比·卡尔弗利已经是联邦执政区的羁押罪犯,所以现在也归美国司法区执政官管辖。我给我在司法区工作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过来。我们坐在车上,不知道疑犯会不会出来,回到他的五十铃车上。在司法区执政官赶来之前,我们不会跟他正面交锋。

气氛很紧张,行政区执政官们终于赶到了,我们拿到了逮捕令。执政官们与我们一起突然冲进了公寓,只有这样才能起到突袭的效果。

“出来,请你出来。我们可以搜查你的住所吗?搜!我们怀疑你这里藏有疑犯!”开门的是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我出示了搜查令道。

“可以,你们进来搜吧!”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表现得十分沉稳,她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但是伊比·卡尔弗利和他的妻子并不在这里。克莱尔·戴金询问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伊比·卡尔弗利在哪儿,对方说她不知道。克莱尔·戴金又问她为什么索菲亚的车停在这儿,而不是她自己的车,警方知道她有一辆尼桑寻路者。她说车在店里,我们立刻派人前往她的店里,开始发现她的车并不在店里,说明她正在说谎话。此时,我们怀疑伊比·卡尔弗利开着她的尼桑寻路者逃跑了。

我们到处寻

找他们的踪迹,但是却一无所获,我们通知了各个执法部门,希望他们配合,并在州际公路等处设立了关卡,我们希望能够找到他们。在此后的一星期里,联邦调查局全力追查伊比·卡尔弗利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女儿,但一无所获。银行抢劫案嫌疑犯越狱9天后,一架拉斯维加斯警用直升机发现沙漠里有一辆尼桑寻路者。

在那辆尼桑寻路者的旁边,有一家四口就在汽车附近。

“指挥中心吗?这里发现目标,位置在……”直升机上的人员向调度指挥中心报告道。他们一直盘旋在那辆尼桑寻路者的上空。但是,令他们惊奇的是,当“卡尔弗利夫妇”看到直升机的时候,并没有选择逃跑。我带着联邦调查局探员和拉斯维加斯警方赶到了现场。

“看清楚了吗?先不要开火!”虽然卡尔弗利夫妇有罪,但是他们的女儿是无辜的。我们必须保证他女儿的安全。我们现在的位置在疑犯一家人上方的一条山脊上,跟他们还隔着一座山谷。在这里,我们能看到一里地外有人,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无法辨认身份。执法人员如果继续靠近,就必须穿过一片无遮无拦的开阔地带。我们必须与这些人保持距离,疑犯的枪法极准。这时克莱尔·戴金主动请缨,提出由他开车下去看个究竟。

这确实需要几分勇气,因为掩护他的只有几名狙击手,我记得狙击手都布置在300多米开外。克莱尔·戴金驱车来到附近,现在总算能看清那几个人的脸了。那个人不是伊比·卡尔弗利,他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抓捕行动又一次受挫。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执法部门不可能再兴师动众,搞这么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了。

特勤小组的车辆,加上证据搜集小组的车辆以及警用巡逻车,当时总共动用了100多辆车。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们不可能一有逃犯的线索,就这么兴师动众,否则没等到抓住逃犯,我们的人就会累死。而且我们的行动一直被媒体曝光着,这对于疑犯来说非常有用。他可以根据从电视里得到的消息,从容面对我们的追捕,甚至可以制订出一个逃跑计划。有时候我们不仅要和疑犯玩智力游戏,还要跟那些媒体作斗争。于是我决定要和媒体达成协议,因为这样我们太被动了。而且我们决定休息一下,整理下手中的资料,然后分组行动。

第二天晚上,执法人员继续全力以赴,追踪危险的银行抢劫案逃犯。我们有40来人,包括联邦调查局探员、地方警员、司法执政官、亨德逊警署的警员以及羁押中心的人。我们分成几个小组,分头行动,凡是与伊比·卡尔弗利有关的人都要审问,搜查他们的住所,排查逃犯可能用到的每辆汽车。

执政区行政官通知我们,他们发现了逃犯。我们赶到时,他们刚把他们认为是伊比·卡尔弗利的人拿下。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人不是伊比·卡尔弗利。后来证明这个人是逃犯的弟弟。他弟弟长得跟他很像,不过身材要略微矮小一些。就在我们重新确认他身份的时候,我们发现他的驾照非常新,就在前一天刚刚拿到。我们就问他:“你的旧驾照呢?”

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弟说他的驾照弄丢了,我们哪里肯信,我们怀疑他把驾照给逃犯用了。在他的车里,我们找到了伊比·卡尔弗利写的一张纸条,要他弟弟给他送些钱去。一个曾经手握上百万美元的人现在却要靠借债狼狈度日。

我们决定以资助和煽动逃犯的罪名逮捕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弟。就这样,逃犯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弟锒铛入狱了。我们还逮捕了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罪名是提供虚假证词——说她的尼桑寻路者在店里。伊比·卡尔弗利的两个亲人相继被关押了起来,这正是我们的用心良苦之处,我们要以此诱鱼上钩。

接着,我们通过媒体告诉伊比他的弟弟和弟妹都因为他的关系被捕了,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对他施加压力。但是效果不大,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弟妹被捕的消息。这一点让我们感觉非常奇怪,难道这个家伙隐藏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因而没有看过电视?我们在不停猜测,但是我们还是无法找到他的行踪。

拉斯维加斯,一名银行抢劫犯在妻子的帮助下越狱逃跑了。这名异常危险的罪犯已经在逃17天了,我们决心让他无处遁形。我们当晚要询问的人之一是逃犯的好友,在当地一家俱乐部当保镖。凡是认识伊比·卡尔弗利的人,不是喜欢他,就是非常怕他。持任何态度的人都没有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他的这位朋友也是如此。他什么都不想说,但到最后,他告诉我们,伊比·卡尔弗利在逃跑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在电话里,伊比·卡尔弗利说:“我出来了,我出来了。”这个人听到电话那边还传来了警笛声。说明当时警察离他相当近,但是却没有发现他。

我对这个人说:“你是我们知道的最后一个与伊比·卡尔弗利通过电话的人,他还会再跟你联络的。他来电话的时候,我希望你告诉他,我们已经逮捕了他弟弟,帮助他的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我们想通过这种方式对伊比·卡尔弗利施加压力,让他意识到,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他是逃不掉的,我们这么做是想让他自己乖乖投降。

第二天早上,那个人就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伊比·卡尔弗利又给他来电话了,他告诉伊比·卡尔弗利,警方已经抓了他的弟弟和弟妹。我问他伊比·卡尔弗利有什么反应,他说他快气疯了。

罪犯越狱17天后,我们得知,逃犯可能已经回到了拉斯维加斯。我接到拉斯维加斯特勤小组一名警官的电话。有人向他提供情报,说逃犯就藏在拉斯维加斯。我听了很怀疑,逃犯难道真的在拉斯维加斯?为了探明情报的虚实,我让那位警官问问提供情报的人,问他知不知道逃犯女儿的名字,那名线人确实知道。但是他要求能够拿到那笔悬赏金,我们答应了他的要求。在伊比出狱之后,银行方面并没有取消那笔悬赏金,因为他们担心如果伊比不能够入狱的话,那么,会有更多的劫匪来找他们的麻烦。这时候,我们才敢肯定他真的认识我们要捉拿的逃犯。

据这名线人讲,逃犯伊比·卡尔弗利就藏在一家汽车旅馆里。我和特勤小组的两名警官火速赶了过去,我们找到线人所说的那个汽车旅馆,然后我们把照片给经理看,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经理说他从未见过蒂姆,这个人也没在他的旅馆登记过。我还是决定先租个房间,以便监视这家旅馆。

特勤小组的警官查验了停车场上每辆车的车牌。没有一辆车是被盗车辆,车主也都不是逃犯伊比·卡尔弗利的亲属。线人提供的汽车旅馆的情报看来又是假情报了。我们没有放弃,我决定开始逐个搜查房间。

后来,我们决定耍个手腕。我们叫来一名保安,让他去逐个房间敲门,通知每一位房客,有人投诉噪声太大,请他们注意。我们躲在暗处,趁机可以看清房间里的人。就在这时,一扇门打开了,索菲亚出来与保安交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站在那儿,笑容满面,精神比我以前见过的她好多了,一点儿不像已经逃亡了17天的样子。由于怀疑逃犯伊比·卡尔弗利本就躲在房内,我立即请求上级予以增援。罪犯抓捕小组和拉斯维加斯特勤小组迅速赶来了。

特勤小组立刻采取了措施,其他探员和地区执政官也赶来了,大批巡警也都来了。我们开始着手撤出旅馆内的其他人员。把他们都撤离出去,只留下逃犯可能藏身的房间。接着,我们采取了抓捕逃犯时常用的手段——谈判专家通过电话和罪犯交涉,抓捕小组则开始向逃犯藏身的房间喊话。

“我想和伊比·卡尔弗利本人谈谈!”谈判专家克莱门廷·卡维尔负责这次谈判任务。

他们对房间里的人喊:“听着,我们知道你在里边。你被包围了。你跑不掉了,放下武器出来吧。听着,我们只想用和平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我在等着伊比·卡尔弗利出来,我当时还在想,如果我们抓住他,我是该把他送回他逃出来的那个监狱呢,还是关到别的地方?我觉得他会自己出来的,可他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见了几声枪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拿起对讲机询问道。

“伊比想要逃跑!他刚才打开了窗户,我们想等他跳下来在抓捕他,但是他发现了我们!”一名守在外边的探员喊道,“他朝我们开了枪!”

“现在外边的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他回到了屋子,窗户已经被关闭了,我们没有人员伤亡!”那名探员说道。看到出来,伊比并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但是好在我们防守比较严密,才没有让他再次逃走。

“克雷格·丹尼尔探员,他想跟你谈谈!”此时屋内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的克莱门廷·卡维尔接完电话之后,突然递给我,我有些惊讶,但是我还是接过了电话:“你好,伊比·卡尔弗利!很高兴听见你的声音。”

“谢谢你,我非常好,克雷格·丹尼尔探员这些日子你们很辛苦吧!”从他的声音中我并没有听出他有任何沮丧,仿佛刚才他的出逃并没有失败一样。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人确实是伊比·卡尔弗利。因为我曾经抓过他,并了解他的声音:“谢谢你的关心,我们确实跑了不少地方,但是我还是找到了你!”现在我的任务就是不停地让他说话,因为只要他不撂电话,他的子弹就打不着人。刚开始跟伊比·卡尔弗利通话的时候,我有点儿可怜他,我对他说,你20多天来不停地逃亡,一定非常辛苦。

“我听说你们抓了我的弟弟和弟妹,你们准备把他们怎么样?”伊比开口问道。

“他们犯了罪,我们准备起诉他们!”

“能放过他们吗?上帝,是我连累他们!”从声音听起来伊比非常后悔,“你把我送到了监狱,还要把他们送到监狱,你是一个撒旦!”

“如果你选择投降的话,我们还可以商量!”我敷衍地说道,“我不是撒旦,我只是一个执法者!”

“你在欺骗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伊比非常聪明,很快就听出来我话中的意思,他的声音变得非常激动。

“他们触犯了法律,必须得到法律的制裁,出来吧。我相信你现在已经觉悟了,看看你身边的妻子和女儿,你觉得对得起他们吗?”我试图用亲情来劝说他。但是我很快明白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他的妻子和女儿能够为他亡命天涯,就看得出他们一家的关系。

“也许吧,我们过得非常快乐,这些天我们就跟旅游一样!”伊比很得意地说道。

“是吗?你们去过什么地方?”我随口问道。

“是啊,我带孩子去了圣迭戈。你去过吗?”伊比·卡尔弗利告诉我。

“孩子们现在怎么样?”我很担心他们会出现什么意外,我想告诉他们孩子是无罪的,他应该让他们出来,或者他应该自己主动走出来。圣迭戈离墨西哥只有10分钟的车程,但是他没有选择出境,而是回到了拉斯维加斯。我不明白伊比为什么没有逃往墨西哥,不过,我更担心逃犯的孩子还和逃犯在一起。

“我们谈谈好吗,我们还是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我尽量稳定住他的情绪道。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两个小姑娘的笑声。

“好啊!”伊比·卡尔弗利显得并不着急,他似乎胜券在握,我们担心他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我压低了声音告诉身边的特勤小组,里边有两个小女孩,要求他们务必要小心。

特勤小组已经在那个房间外面随时待命。一旦逃犯伊比·卡尔弗利变得狂暴起来,开始伤害房间里的人,把索菲亚和他们的两个女儿当做人质,我们就展开救援行动。

“你不会就这么让我们走。”他的声音变得非常冷酷。

我告诉他:“你知道我不能那么做。”

“我不会回监狱的。我不会回监狱的。听着,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到监狱看我!”伊比·卡尔弗利的情绪显得有些失控,他大声地喊道。伊比·卡尔弗利说他死也不回监狱去。他说他不会回去的。他自己也知道,射伤那名运钞车警卫之后,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我现在反而担心逃犯会畏罪自杀。

“嘿,伊比,还是投降吧,伙计!”我这样告诉他。执法人员面对着一个危险的情况,持枪逃犯伊比·卡尔弗利很有可能把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当做人质,跟警方顽抗到底。

“听着,我不会回去的。就这样了,我不会回监狱的。我不会回去!”伊比·卡尔弗利的情绪已经变得有些失控。房间里还有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一个人怎么能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呢?好了,快出来吧!”我试图劝这名绝望的男子投降。尽管现场有谈判专家,但除了我之外,伊比·卡尔弗利谁都不理,因为几个月前就是我将他送进监狱的。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了,我们必须保证其他人的安全,我请求逃犯

伊比·卡尔弗利和他的妻子,先把两个孩子放出来。

我一会儿跟索菲亚交涉,一会儿又跟伊比·卡尔弗利谈条件。跟索菲亚谈感觉有点儿效果,不过只要我们稍作停顿,她就会和她丈夫交换意见,然后一切又会回到起点,我们不得不从头再来。伊比·卡尔弗利对索菲亚的影响很大,毕竟他是索菲亚的丈夫。索菲亚担心如果她和孩子出来,伊比·卡尔弗利很可能会自杀,她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们休息了一下,然后我接着跟他们通话。交涉过程非常艰难,刚刚取得了一点儿效果,一会儿又会倒退回去。很长时间没有多大进展。我们最希望他们能够让两个孩子出来,但是很遗憾,他们并不打算一家人分开。

“嘿,伊比·卡尔弗利,还是出来吧,伙计!”我再次试图劝说道。

“克雷格,打自己脑袋什么位置最好,嗯?”他问我,随即又说,“我可以对着太阳穴开枪!”

“伊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只是犯了抢劫罪,就算上了法庭,最多也只是面临监禁,或许时间长些,但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这时候,我只能这么劝解他。要知道,就算是抢劫罪,以他所做的一切,也足够他坐上十几二十年的牢了。

“不!我知道,我已经完了!我的家庭、我,还有我的孩子,我们都完了!”伊比·卡尔弗利显得非常激动,我听到他用枪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甚至在那边狂喊道:“就是因为你,才让我们的家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伊比,有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还不至于到非要自杀的地步。”我大声地叫喊着,“如果你真的死了,你的孩子会怎么样?你难道一点都不为她们考虑吗?孩子们现在在哪里?”我真怕他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蠢事来。

“你说的对,我应该为他们考虑一下!”过了一会儿,伊比·卡尔弗利说他把孩子们放在浴缸里保护她们,然后停顿了几秒钟后,他说她们很安全。在场执法人员的心都悬了起来。逃犯限制两个孩子自由的举动很可能就是实施自杀的前奏。特勤小组准备炸开房门,以防索菲亚和两个孩子发生不测。

我们安排特勤小组在门上安放了炸药,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迅速破门而入,进去救人。经过四个小时的谈判,我们放弃了,因为我们听见了里边的枪声,我命令特勤小组冲了进去,他们一冲进去,就立刻冲进卫生间去救两个孩子。时间非常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和她们的生命息息相关。

我们的人冲了进去,刚好看到伊比·卡尔弗利倒在自己射出的子弹下。很不幸,里边的人都死了,我们发现索菲亚已经命丧黄泉。两个孩子也都头部中枪,已经奄奄一息。急救人员飞跑过去,想挽救孩子们的性命。尽管进行了紧急抢救,两个孩子还是死了。

我心里非常难过,我的同事们都尽力了,特勤小组的警官们也都已经尽了全力,但还是没有留住两个孩子的性命。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挽救生命的,但这一次,我们没能做到。太糟糕了。谁都没想到,结果会这么糟糕。尸检结果表明,杀死这一家四口的子弹,都是从逃犯伊比·卡尔弗利手中的枪里射出的。

几个月后,在拉斯维加斯联邦法庭上,伊斯雷尔·帕拉特和他的女友承认窝藏被盗赃款,由于认罪态度较好,他们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伊比·卡尔弗利的弟妹则因作伪证,干扰警方调查被判处一年徒刑。伊索尔德·杰戴音承认自己参与银行抢劫案,被判处24年监禁。直到今天,提起伊比·卡尔弗利一手酿成的惨案,我的心情就无法平静。他知道自己要对他所做的一切负责。当初选择回到拉斯维加斯,他就是回来受死的,只是我们当时不知道罢了。他根本不会从房间里出来投降,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出来的。抢劫银行,射伤警卫,越狱逃跑,罪犯伊比·卡尔弗利自知难逃法网,不惜毁掉自己一家四口。拉斯维加斯的执法人员永远不会忘记两个无辜孩子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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